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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话时,口吻冰冷,迥非小石头平日里的温和。
龙儿撇撇嘴道:“我那里想逃了,真是滑稽。你鹊巢鸠占地据了我家公子的肉身,我得保护他。”
蚀阴嘿嘿冷笑,轻蔑之极地诘问:“就凭你?”说话间,双眼极是放肆地上下扫动。显然对龙儿适才的话很不以为然。
“怎么?不、不信啊?”龙儿恼羞万分。但在蚀阴的身上,她无由地感觉到一股令自己心旌忌悚的气势。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突然被威严的家长审问。故此不免支支吾吾。
蚀阴面容一板,道:“就你这空有骨骼,毫无神力的小龙?哈哈……任你来得再多,那也无用。”说着,猝然笑起。直惊得林中走兽伏地而不敢动弹。有些高飞的鸟儿更是可怜,噗嗵落地,抽搐不止。
龙儿呆了片刻,期期艾艾道:“你、你别瞧不起人,我虽没有神力,但我有法力,一、一样……不惧你。”
“法力?嘿嘿……鸿钧老儿留下的修炼术法,也就你们拿着稀罕。”
听蚀阴此言嚣张到了极点。龙儿气道:“稀罕不稀罕,不干你事。你……”她原想说,你若不信,咱就比比。但话到临口,方是省起,自己适才一招未递,便教人活擒了。如再比斗,也是自取其辱。念及此,遂悻悻无语。
蚀阴看出她心思,微微一笑,又道:“你有龙的血脉,理该天上地下唯吾独尊才是。怎落得做人婢女的下场?”
“要你管,罗嗦!”龙儿叉着腰,气汹汹地道。自晓得他想夺取小石头的肉身,她待这位“近亲”便殊无好感。而且,若被敌人问得哑口无言,似也丢了颜面。情急间,惟有大耍雌风。
蚀阴也不恼,嘿嘿一笑。旋下横卧在地,右手支脖,左手平放腿上,闭眼调息。
龙儿看着稀罕,心道,听公子说,他是晚上往东,公子则是白日回西。时下为何瞬移了一段路程,便不再前去?又见蚀阴调息的姿势极是古怪,就像是庙宇里的睡罗汉。暗忖,莫非这家伙与佛门还有甚关系?
又过许久,见他始终不动,且眼睛一直闭着。龙儿不禁动了心思。琢磨着,与其这样无所期待地等候,不如四处转转。若有机会,便先逃走,然后再寻暇跟在后头。脚足刚动,蚀阴语声响起:“再敢动一动,本大人便废了你。”
龙儿一吓,收回脚尖,侧过头道:“凶什么啊?我、我只不过想到处走走罢了。”
“走走?”蚀阴睁开眼睛,冷笑道:“我看你是想溜走才对。”
“胡、胡说。”这一刻,龙儿是百味交集。既有拆穿真相的羞赧,又有事情不成的恼恨。轻咬贝齿,右脚一个劲的踩地。那遮羞的举动,那里像是一条龙,简直就是一位年少的美姑娘。
蚀阴颇具玩味地目不转睛盯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龙儿忽然想起往日那些垂涎自己美色的人类男子,似乎与其无差分毫。念及此,心儿怦地一下。怯怯地问:“你、你想干什么?”话音甫落,大觉羞愧。心想,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一条青龙啊?堂堂的四相神兽之一。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简直丢了龙的身价。想到这里,怯意稍减。不过望见蚀阴那深邃幽远的眸子,怯意复起。感觉中,自己就像是钩爪锯牙下的小可怜,正等待着勇士地搭救。
片刻之后,蚀阴猛地大声笑起:“你放心,我是神,是至高无上的神。像你这样的低级生物,本大人没兴趣。”
这话说得龙儿羞忿万分。要知道,自她能衍化人身后,跟着小石头走南闯北,潜移默化之余,不知不觉的便有了人类的丰富情感。如果蚀阴表示对她有异念,誓死反抗那是无疑的铁打事实;但如果说一点绮思都没有,不免大伤自尊。愤懑难当下,再无丝毫惧忌。扬声道:“谁稀罕啊?幸亏你没兴趣,不然我要自戕了。”
“哈哈……这么有烈性吖?难得,难得……”蚀阴看着滑稽,竟也陪她笑语。
龙儿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夺取我家公子的肉身。普天下那么多的凡人,你偏不去,非要寻到我家公子头上。”
蚀阴道:“没办法,是你家公子首先闯进了昊天宝镜。在那时,本大人的魂能已经与他初步融合,若非我的意识较为强悍,就此被他吞噬了也不定。”
“吞噬你的魂能,有甚好处?”龙儿好奇地问。
蚀阴沉吟余裕,道:“吞噬了我的魂能,你家公子立能成神。你说好不好?”龙儿点点头,傻乎乎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蚀阴又道:“你现下能衍化人身,不言而喻已到了身化万物的境界。想必你的龙丹已修成龙珠了吧?”
“那当然!”龙儿器满意得道。
蚀阴瞥她一眼,颇为语重心长地道:“人类修道的最高阶便是修元神。先以气聚丹,再散丹化婴,接着凝婴固神,最后神衍万千。反之,咱们龙也一样。你现下的龙珠,实际和修道人的元婴境界差之相仿。又有何气傲?难道忘了器满将覆的亘古常理么?”
龙儿听得窒闷不已,要知道,当日她与石虎在野外打算捕捉小石头元神的时候,不过堪堪修成龙丹。时至今日,不过数个旬月,便已散丹结珠。诚有仙丹之效在内,但这样的修炼进境,无论是妖道抑是龙族,均也属粲然可观。殊不知,落在蚀阴口里,偏偏被他教训得一无是处。
正有些积羞成怒时,蚀阴笑笑道:“自然,你这么小的岁数,能有此功境,已算不错。不过,切不可目空一世。当须戒骄戒躁,谨记长傲饰非必不久矣的道理。”
龙儿耳红面赤地跺足道:“喂,我来这不是听你数落我的。你连自己肉身都没了,有甚资格教训我啊?”
“哈哈……”蚀阴大声笑起。
“喂,你笑什么?有话倒是说啊!”
蚀阴摇着头道:“小姑娘,你太荒率了。性子高傲那是无错,快人快性也是优点。但不能直视自己的缺漏,未免太过恣肆。”
“我荒率,我恣肆?”对他的指责,龙儿不满至极。
蚀阴道:“不算入昊天宝镜的万年岁月,本大人也活了数万年。难道,作为一个龙族的长者小小的说你一下,也不成么?”
“我、我……”龙儿无语。想想这家伙说得倒也有理。一时赧颜汗下。只是对眼前这人又何以是龙族,未免诧异不过。要知蚀阴虽是跟盘古相若的创世大神,但之后一场诸神大战成了败者。在上古人类的眼内也就成了邪魔。对于邪魔歪道,人类之笔自然毁者多,誉者少。且典籍记载也稀。龙儿这么一条只是守护帝陵的幼龙自必不甚了然。
瞧她容泛惭色,蚀阴续道:“这就对了嘛。不管你是做龙还是做人,尊敬长者,都是一样的。但也难怪,看你这么年幼就被人抓了当侍女,多半家中早无长者,而你如此不懂礼数,想必也是欠缺管教的缘故。”
“你、你、你……”龙儿已有些抓狂。人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想她自幼丧父丧母,与弟弟白虎在颛顼陵内相依为命,守护千年。可以说,父母就是她心中永远的疼。不想今朝竟被蚀阴拿出来说事。气极愤懑之余,一脚踹去,也不管打不打得过,总之这一脚若能踢中,好坏也能浇灭些心中的怒火。
蚀阴淡笑,伸指点中她足踝,反手一扔,摔她出去,瞧来轻松惬意至极。
龙儿跌倒在地,爬起,复又冲上。这下有了准备,已不像前一刻那么焦躁,双脚翻飞里,大有章法。青色裙角随风飘展,一双玉腿却如疾风骤雨,时而点如轻棉,时而压如磐石,双腿连环交错,如流水瀑布,潺潺声振,滔滔势漫,磅礴到了极点。心下尤思,看你此番摔不摔得了我?
蚀阴依旧从容地端坐在地,上身忽东摇,忽西晃,前俯后仰里悉数化解了她的狠招。待她气势一滞,再次急伸右指,点她足踝,跟着反手一扔,以先前一般无二的手式摔她出去。口里更是调侃道:“你这青龙摆尾似乎不怎样?”
连吃两亏,龙儿情知打他不过,可是心中的怨气无法发泄,却教她恨得入骨。跌倒在地后,气得锤地数下,直刨出一个拳大的深坑后,方是怒目切齿地回转头道:“你等着,等我练好了本事,再寻你报仇。”
蚀阴笑道:“就你这样的资质和本事,怕是再没机会了。”
龙儿闭起眼,以法力塞住双耳,索性装聋作哑,不再理会。
瞧她真怒了,蚀阴笑笑,道:“好了,不说你就是。”
龙儿不语。
蚀阴用手在她面前晃晃,继而推了一下,道:“不说你了。不必用法力阻住听觉。”
龙儿眼开眼睛,道:“喂,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家公子的身上!”
蚀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没可能了。”
“啊!?没可能?难道你永远待在我家公子的身上?你、你真是太可恶了!”龙儿气得脸都青了。柳眉倒竖,双目喷火,倘非实在打他不过,许是又出手了。
然而她愈是异常恼火,蚀阴便愈显澹定,拖长了声调,悠悠地道:“我也不想啊,实在没办法。你以为你家公子的肉身很好很香么?”
龙儿嗔道:“你倒先说个理由。既然我家公子的肉身不入你的法眼,又何以死赖着不走?”
蚀阴道:“你以为我不想走么?只是有心无力而已。先前,我数番想夺取你家公子的肉身,可惜几次都是功败垂成。而且,你家公子还大占便宜。眼下元神之强,在这片空间已不作二人之想。”
龙儿道:“元神强大有什么用?晚上的肉身终须被你侵占使用着。”
蚀阴道:“原本我是侵占不了得。只是前次破那神之珍珑的时候,伏羲那家伙留下的能量居然被你家公子得了去。如此,便主客颠倒了。以后,不是你家公子担心我吞噬他,而是我要担心你家公子一旦融合了伏羲的玄生能量后,会吞噬掉我。唉……”说到这里,他挂眉垂嘴,一副苦瓜似的哭相。
龙儿乐道:”活该,谁叫你好死不活的偏偏藏进我家公子的意识海里。你也不看看,那是谁人的公子,会差得了么?”原本她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但见蚀阴苦着脸,不由觉得不忍。又道:“你也别担心了,快想想法子,有没什么办法,好让你不被我家公子吞噬。最好你们两人均能相安无事,或者以后各走各路,那就是上上之善了。”
蚀阴朝她看看,微笑道:“小姑娘,真真看不出来吖,心地倒是蛮善良的。”
龙儿道:“你可别夸我。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人而已。”
蚀阴道:“那你倒说说,在心里,我与你家公子,比较担心哪个?”
龙儿道:“废话,自然是我家公子,难道是你啊?”话语出口,不觉脸儿一红。暗道,幸喜只有这家伙听见。
“我想也是。”蚀阴笑着道。片刻后,忽又道:“小姑娘,你是我自被禁昊天宝镜以来,首位遇到的龙族。既然相遇,也算有缘。罢了,这便教你套心诀,若能稍有小成,将来的好处决计让你笑得嘴都裂了。”
龙儿一怔,忙道:“我不要你的心诀,只要你快些离开我家公子就是。”
蚀阴道:“怪了,我这套心诀可是天外天最上乘的神功,而且也最合适龙族使用。如能习得,保准成为这片空间的至尊,从此不怕任何神仙。你倒好,明明唾手可得的机缘不要,偏偏关心你家的那位呆公子。莫非……你……”说至此,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一副明了于心的暧昧目光。
龙儿羞得耳红面赤,道:“你这人真爱多管闲事,我不学你的心诀,难道有错么?为何要这样啊?”
蚀阴笑道:“什么这样啊?我到底怎么了?”
龙儿气急:“不和你说了。”
蚀阴一笑,道:“好,你和你家公子的事,我从此不说。不过,你要跟我学那套心诀。如果学不好,我便天天想法子对付你家公子……”话没说完,龙儿抢着道:“如果学得好呢?”蚀阴答道:“如果学得好,我就不再对付你家公子,而且还要千方百计地筹谋如何离开你家公子。怎样?学不学?”
“学!为什么不学?”龙儿喜出望外。心想,既能为公子解决隐忧,又能学的一套神功心诀,何乐而不为?
次日一早,辰时还未至,蚀阴的意识便再次沉睡过去,小石头神智渐渐复苏。刚刚睁眼,便是一张媚比春花的娇颜映入眼帘。小石头一怔,定睛细看,发现竟是龙儿。不禁诧异:“龙儿,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