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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6-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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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成为一个明显的标记。纪远和山地人低低的交换了几句话,就站直了身子,胡如苇紧张的问:“是什么东西?野猪?”    
    “不,”纪远摇摇头:“可能是一只鹿,或者是羌。我们追踪吧!看情形,它经过这里不过半小时的事,不会在太远的地方,大家散开一些,尽量保持安静,谁看到了它就放枪射击,不过要瞄准一点,一枪不中就麻烦了。”


第二部分打猎(3)

    跟着那痕迹,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进行。纪远托着枪,目光灼灼的投向了丛林,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浑身的活力和精神都在发挥着最大的效用。前进了一段时间,一个山地人猛的停了下来,用山地话叫了一句什么,同时,纪远的枪迅速的瞄向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嘉文也举起了枪,神经质的凑了过来,嚷着说:“在那儿?在那儿?让我放这一枪!”    
    “你别挡着我!”纪远喊,把他推开。顷刻间,一只野兽从树后面突然的跳了出来,显然人声已经惊动了它,使它领悟到危险就在面前,而急于想脱身逃走。纪远立刻放了一枪,但是,由于嘉文那一混,耽误了几秒钟,这一枪没有中。那野兽更加惊惶,拔腿跳跃进了草丛,一个山地人再放了一枪,那东西嗥叫了一声,奔跑到丛林里去了。    
    “它已经负了伤,别放它逃走!”纪远叫,又用山地话叫了一遍,就领先冲进了丛林。嘉文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握牢了枪,这种刺激而紧张的气氛唤起了他的英雄气概,他渴望能由自己放一枪,打中那玩意,回去好向可欣夸口。跟着纪远,他奔跑得气喘吁吁。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那野兽的踪迹。“是一只羌。”纪远站住说:“一只不小的羌,大家分开找,它不会跑得太远,它的后腿已经被打中了。”    
    “我跟着你,”嘉文说:“你等会儿让我也放一枪!”    
    “等会儿我把它打死了,你再去补一枪吧!”纪远说,他心中对嘉文颇不满意,打猎就怕有人夹在里面瞎起哄,刚才假如不是被嘉文闹了一下,他一定可以打中那只羌,绝不会让它这样跑掉。“这边有血迹!”胡如苇喊。    
    大家都跑了过去,果然有一滩血迹,大概那东西曾在这儿休息过。纪远端着枪,循着血迹往前去,由于随时可能放枪,他没有关上枪的保险。嘉文仍然紧跟在他的身后。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树木都由一幢幢的黑影转为朦胧的轮廓,又由朦胧的轮廓转为清晰。树隙中的天色变白了,电筒的光已不再必需,黑夜去了,曙色来了。    
    他们停在一处浓密的草丛、藤蔓和树林里,纪远看来困扰而不快。“找不到血迹了。”他皱着眉说:“可能它已经逃进了洞里。”“带着伤,它应该跑不了太远,或者我们折回去再找一找。”胡如苇建议的说。“羌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它一定匿藏起来了,”纪远说:“那一枪只打中后腿,就动物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我看,找到它的希望并不很大。”“不妨试试看!”嘉文兴致勃勃的说:“我们再折回去找吧,我还没有放过一枪呢!我希望——我也能小试一下身手。”    
    他们又折了回去,在羊齿植物和荆棘丛中搜索,那狡猾的动物毫无踪迹,他们几乎已经决定放弃了。忽然,胡如苇大声的惊呼了一句:“在哪儿!”“哪儿?哪儿?”嘉文追着问。    
    胡如苇指着一棵阔叶植物,在那植物像芭蕉叶片般阔大的叶缝中,一个褐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正半掩半露。嘉文又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枪,纪远喊了声:“别放!”“怎么?”嘉文不解的仰起头。    
    “不必浪费子弹!”纪远说着,走过去,用枪杆挑起了那毛茸茸的东西,竟是一团金丝般的植物,附生在一块朽木上面。“开枪打这东西,才是闹笑话呢!山地人常把它们做成动物形状出售,据说这茸毛可以止血。”纪远抛下了那块东西。“走吧!不必找了,希望回到营地就有东西可以吃,我已经饿得头发昏了。”“我们可以烤飞鼠吃!”胡如苇举起那只飞鼠看了看,那长着薄膜的丑陋的玩意,用一对细小、光秃、没有睫毛的眼珠瞪着他,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吃这东西?除非人都变成了兽类。虽然不再抱着大希望去找寻那只羌,但他们仍然小心翼翼的在丛林中走,同时四面搜寻。再走了一段,有一个山地人欢呼了一声,他们都看到一片染血的羊齿植物,跟踪着这个新发现的痕迹,他们又转入了丛林深处。接着,纪远站住了,用手对后面的人摆了摆,禁止他们前进。大家都停止步子,伸长了脖子看,那只羌正停在一棵落叶松的前面,筋疲力竭,瞪着一对乏力的眼睛,狐疑的望着面前的敌人。    
    纪远举起了枪,还没有扣下扳机,身边猛的响起一声砰然枪响,那只羌顿时应声倒地。同时,嘉文狂欢的大叫大嚷起来:“我打中了它,是我打中了它!”    
    他向那只倒地的羌奔去,手舞足蹈得像个天真的孩子。纪远还托着枪,但已用不着放了,他把枪向后面一撤,枪的把手碰着了旁边的大树,意外的就在这一刹那间发生了,他听到一声枪响,看到火光从他的枪口冒出去,他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关上保险的枪,因把手和大树间的撞击力而走了火。他提着嗓子大叫:“嘉文!躲开!”一切都迟了。嘉文突然止了步,枪弹从他的背脊中射入,他愕然的回头,摇晃,大约半秒钟,就木头一般的仆倒了下去。纪远抛下了枪,奔跑过去,跪在地上凝视他。    
    他的眼睛张着,那张年轻的脸秀气而苍白,带着几分孩子气。他的嘴唇蠕动着,轻轻的说:“告诉可欣,是我打到的!”    
    “嘉文!嘉文!”纪远叫。    
    他的头侧向一边,不再说话。黎明的曙光从树隙中照进来,安详的射在他年轻而漂亮的脸上。也射在那只丑陋的、仰卧着的猎获物上面。


第二部分奇异的微笑(1)

    8    
    在天亮以前,可欣好几次钻出帐篷,去把逐渐低弱下去的火烧旺。当她最后一次去加木柴时,天边已经露出了蒙蒙一片的灰白色,她坐在火边,没有再回到帐篷里去。用手抱住膝,她凝视着那庞大的、灰黑色的山林。火焰在跳动着,整个的山林树木,仿佛都被火光染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显出某种令人心悸的、震撼着人的灵魂的魔力。    
    她微侧着头,下意识的倾听着什么。山林中并不寂静,风声里夹杂着兽类的低鸣,不知何处的瀑布声,喧嚣了一夜。随着黎明的光临,鸟类最初在曙色中惊醒,嘈杂的啼醒了夜。她伸长了腿,天亮了,那些打猎的人呢?深山里没有丝毫“人”的声息。    
    她听到帐幕掀动的声音,回过头去,湘怡正从帐篷里钻出来,披着一件旧外套,在晨风中不胜其瑟缩。    
    “噢,好冷!”湘怡说着,走到火边来,把冻僵了的手伸向熊熊的火,一面望了望可欣。“你一直没睡?”她问。“在他们去打猎以前,睡过一会儿。”可欣说,不安的拾起一枝树枝,丢进火里去。    
    “还没回来?”湘怡看看那在曙光中呈现着灰色的轮廓的山林。“也真有瘾!这么冷,又这么黑,我不相信他们会猎到什么野兽!”可欣深深的看了湘怡一眼。    
    “你也一夜没有睡吗?”她不在意似的问:“我听到你一直在翻来覆去。”“我睡不着,”湘怡把外套拉紧,扣上胸前的扣子:“我有认床的毛病,一换了环境就睡不着,何况,山里各种声音都有,吵得很。”“我没听到过枪声,你听到了吗?”可欣问。    
    “也没有。”湘怡在火边的石头上坐下。“他们一定跑得很远了,或者是根本没放枪。”    
    “我有些心神不宁,”可欣站起来,走去找出锅和米,准备煮稀饭。湘怡没有动,望着可欣把锅架在火上。“不知道为什么,”可欣看着火说:“我觉得这次打猎有点……有点……有点讲不出来的那种滋味,仿佛是——别扭。”    
    “怎么呢?”湘怡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开心吗?嘉文对你又那么体贴!”“嘉文?”    
    可欣顿了顿,凝视着湘怡,突然说:“湘怡,你对纪远的印象如何?”“怎么突然想起他?”湘怡心不在焉的说,注视着越来越清晰的山和树木。“只是一个比较出色的男孩子而已,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吗?”可欣又拾起一根树枝,在火里胡乱的拨弄着,脸上有股焦躁和不耐的神情,“那么,嘉文呢?”    
    湘怡迅速的掉过头来看着可欣,她不知道可欣在不安些什么,但她却莫名其妙的心跳起来,大概是受了可欣的传染,不安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心头,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微微的发热了。“嘉文比纪远安详宁静,”她思索着说:“嘉文像一条小溪,纪远是一条瀑布。我想,前者比较给人安定的感觉。”    
    “是吗?”可欣脸上的焦灼和不耐更加深了,“但是,我总是不放心嘉文。”“不放心他什么呢?”“不放心他任何地方!总觉得他还处处都需要照顾和保护。”“那是因为你爱他!”湘怡把锅盖打开,米汤已经泼了出来。“这是很自然的现象,你越爱他,就对他越牵肠挂肚,爱人之间,大概都是这样的。”    
    “你认为这是正常的吗?”可欣蹙起了眉,深思的望着向上奔窜的火苗。    
    “当然啦!”湘怡丢下了手里燃着了的树枝,站起身来说:“我不明白你在烦恼些什么?你看来很不安似的。别担心,嘉文对你是死心塌地的爱,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她走到堆食物的地方,拿起菜刀和香肠,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用故作轻快的语调说:“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都出来了,我猜他们一定马上会回来,一个个饿得像三天没吃饭似的,最好我们把早餐都弄好了,让他们坐下来就可以吃!”“湘怡,”可欣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型,将来谁娶了你是有福了。”    
    “是么?”湘怡淡淡的笑了起来。“可惜你不是男人!”拿起水桶,她跑开了,到泉水旁边去提水。    
    太阳穿出了云层,绚烂而嫣红,谷底的晨雾散开了,清晨的露珠在树叶上闪烁,整个的山从黑夜中苏醒,美得像一幅画。连那帐篷、营火、炊烟都失去了真实感,变成了画的一部分。早餐已经都做好了,罗列在帐篷前面的空地上。火上烧着一壶滚开的水,等着冲牛奶,壶盖在水蒸气的冲击中跳动,从隙缝里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气。    
    “这些人呢?怎么还不回来?”可欣伸长了脖子,不耐的望着那条深入山中的小径。    
    “要叫醒嘉龄吗?”湘怡问:“到底她年纪最轻,睡得那么熟,还闹着也要打猎呢,睡成这样子,假若夜里有只老虎来把她衔走了,她恐怕在老虎嘴里还照睡不误呢!”湘怡笑着说,竭力想让可欣安定下来。    
    “他们来了!”可欣欢呼了一声,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向那条小径飞奔着迎了过去。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刹那似的离别,竟使她这样的紧张和神经质。    
    从山坡上滑下了一个人,这人是像猿猴一般攀住树枝和葛藤翻越下来的,速度非常之快,顷刻间已经停在可欣的面前了。可欣定睛一看,是那三个山地人中间的一个,他的衣袖被荆棘划破了,裤脚也破了,神色紧张而惶恐,站在可欣面前,他喘着气嚷:“纠苏腊达跪!纠棍巴杜斯!”“什么?”可欣愣了愣,望着那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的山地人。“你说什么?”“纠苏腊达跪!纠棍巴杜斯!”    
    山地人重复的嚷着,指手划脚的向身后的山林指着,看到可欣茫然不解的样子,他急得跺了跺脚,就用手比成放枪的姿态,嘴里“砰砰”的喊,又作倒地状,比来比去,可欣仍然迷糊得厉害。可是,山地人惊惶的神情立即传染给了她,她尖着喉咙喊:“湘怡!你看他在说些什么?”    
    湘怡在看到山地人的时候,就已经走过来了,望着那指手划脚的山地人,她喃喃的、猜测的说:“一定他们打到什么大野兽了!”    
    “他们在那儿?”可欣问山地人。    
    “纠棍巴杜斯!”山地人喊。又作倒地状。    
    “百分之八十,真打到野猪了!大概太大了,背不回来!”湘怡说。“是要我们去帮忙吗?”可欣狐疑的问。    
    “或者是。”“我看不对,”可欣嗫嚅着:“他的样子并不像很得意很开心呀,别出了事!”“绝对不会,”湘怡说,但她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把握:“你太紧张了。”“那么,他们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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