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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直接深沉,阳光落在他身上,海风带来的腥甜把他的长衫吹开,飒飒的声音把这个码头的喧闹都盖了过去,而他身姿昂然,无一丝动摇。
长发遮住了他殷红的唇,娄锦只能看到他的眼瞬间眯起了笑,她知道,他在笑。
一股暖流自心底缓缓蔓延,填补这几日焦躁不安的心,心里的净土滋润如初,春苗若雨后春笋,翠绿一片。
“阿锦,这里的日出很美。”他道。
娄锦点了下头,她看到了,那日她就看到了。“我那一日来了,可你已经走了。我迟了一步。”
他走上前来,马儿甩了下头,亦跟了上来。
他伸手拿出怀中的帕子,擦干额头上湿润的发,道:“我知道。”
娄锦怔怔望着他,好一会儿,唇角轻勾,她若清晨莲花露水的清澈眸子笑弯了起来,她竟是这般容易满足的,只因为他这一句简单轻柔的话,浑身都暖洋洋的。
“我的人被母妃收了回去,但这只是一时,我雇了一些人护着你,以前答应你的,不变。”他低眸看向眼前的娇小女子,她还只到他的肩膀,看着她,竟有种看着瓷娃娃的感觉,易碎柔弱,让人不由得心疼。
娄锦点头,突然见他离自己不过半臂如此近,她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一股阳光一般的味道散了开来,她闻得入神,是他身上的味道,清爽柔和。
她恍然,顿时退开两步,道:“你记得要来看我,或许蓬莱岛上的日出更美。”
他凝视着她绯红的脸颊,一时间竟看得深了去,她是极美的,出水芙蓉,睡莲般可人。只这么一个低头,就要揉碎了人的心。他不知道谁见过她这般模样,可他这一刻竟是不愿意多一个人看到她此番模样。
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淡淡应了声。“好。”
陈嬷嬷见娄锦与一个陌生男人说话,那头都催着上船了,陈嬷嬷提步走了过去。
顾义熙眉眼一定,转身上了马,便对娄锦道:“娄氏阿锦,我会等你。”
娄锦的心跳漏了半拍,她猛地抬头,欲问,可马儿飞奔而去,顾义熙昂藏的背影和那抹月白在她的眼前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她禁不住抬手,抚着胸口,感受那咚咚直跳的心率,海面上飞来往去的海鸥发出了好听的声音,他要等她什么?娄锦止不住上前一步,她望着远处的海面,心头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揣测着,思索着,唇角却是笑弯了起来。
或许,或许明日的海天之景会比今日更加美好。
陈嬷嬷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礼,“小姐,可以走了。”
娄锦低头,她看了眼马儿离去的方向,才随着陈嬷嬷上了船。
皇宫之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对宫外百姓来说自是寻常,但对宫中女子来说,那可谓是滔天巨浪。
说要为三皇子立妃却不见得选成,倒是皇上微服出巡却选了一个美人,直接晋封为贵人。
美人年芳十八,是个娇媚可人的姑娘,她那双眼睛很是漂亮,一入皇宫就深受皇宠。
娄锦收到飞鸽传书的时候,只笑了笑,便继续跪坐在佛像前,静静地念着佛经。耳边传来木鱼之声。
她抬眼看了眼前那观音大士,眸子轻轻地闭了起来。
“娄锦。”一声低声却严厉的呼唤从身后响起,娄锦回过头来,行了一礼,“见过居士。”
青灯居士身着广袖灰袍,头上戴着写着佛字的灰帽子,她身材高瘦,脸上无几两肉,只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你,便会让你忍不住噤声。
“你这几日打坐可悟出了什么?”青灯居士站在佛祖前,恭敬地跪拜。
娄锦看了她一眼,随之看向她的身后,从她来的那日起就没看到高阳公主,青灯居士也一次未提,这个岛上之人并不多,倒是芳草萋萋,花开遍地,美不胜收。
她看了眼这金碧辉煌的佛像,道:“我想,世上总得有一个净土留给自己,这净土许是蓬莱岛,许是在自己心中,若心中有净土,无须亲身来这蓬莱岛。”
话中明显有话。娄锦并不想在这久留。
青灯看了她一眼,闭上眼敲着木鱼,缓缓开口,“你心中有净土?”
娄锦转过头,她把香点燃就擦入鼎中,嘴里念着金刚经,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亦不知道她的心中是否有一份净土。她想,许是有的吧。
她给了娘一份净土,她身后那些护着她的人便是她的净土。
她笑了开去,道:“这世上的净土到处都有,只在于你有没有去发现罢了。”她走开两步,对上青灯直射过来的目光,她顿住,碧青的身影停在门口。
门前站着几人,为首的人姿态高雅,脸上带着一抹怜悯,她看了娄锦一眼便走了上来,道:“娄锦,你没事吧。”
高阳公主对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走了上来,递上一个火盆,示意娄锦跨过去。
娄锦看了宫女一眼,神情陡然严肃了起来。“无须做这些,我在佛祖面前不敢有一丝欺瞒,我方才道心中早有净土,绝不会为了过往不值得的人和事耗费精力。”
这些人如此一做,倒像是她有多想不开似的,如此她要何时才能回去。
高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眯起笑,“师傅,你看她,给她去一点点晦气就这么倔了。”
青灯居士笑了笑,她来到高阳身边,慈爱地看着她,便让娄锦退了下去。
娄锦有些恼恨,这终于见到高阳,却不想高阳设阻,她好像自那日在洛江边上一见之后,就更难相处了。
只是,为何她现在会阻碍自己回去?高阳虽是难以相处,可两人这么多年来,也没怎么接触。虽是想不通透,可她清楚,高阳不想让她回去。
看那青灯居士那般疼爱高阳,定也不会太早放了自己。
娄锦有些急躁,尽管有飞鸽传书,可在这,她几乎被软禁,对外头的消息知道了,也是久了之后,失去了先决机会,那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可这些都取决于青灯居士。她握紧手,只能静待时机了。
娄府这些日子很是平静,洪娘子掌管迟宝楼院子内外事务,刚吩咐丫头把娄阳最喜欢的菊花茶采摘好,就见娄阳笑着从外头进来。
洪娘子笑道:“老爷,都什么事这么开怀。”自从上次娄蜜在观音庙名声大臭之后,就没见娄阳这般开心了。她眉眼一跳,骤然响起那毫发无伤的万宝儿,尽管假怀孕的事暴露了出来,可娄阳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依旧完好无损地呆在湖里院,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不由得想起娄锦,娄锦说没有让万宝儿入府,万宝儿就被暴出了假怀孕一事,只要她再透露点娄阳的事,是不是往后这万宝儿就会消失了去?
如此一想,她立刻为娄阳沏了菊花茶,配上一点枸杞,就道:“老爷,这段日子您辛苦了。”
洪娘子是一朵解语花,娄阳这段日子虽烦心事众多,可有了洪娘子,他的心也宽阔了不少。他这半年来心中多少恨从不与外人说,但每日梦醒,他浑浑噩噩,满心愤慨,都沉淀在心底。
方芸儿的背叛,萧县公的夺妻之恨,他失去了最爱的孩子,前途一片渺茫,他何尝是这般模样,半年前他是方宏的嫡亲女婿,是皇上面前的宠臣,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突然之间仿佛一切都没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是方芸儿与他断了关系,嫁给了萧县公。他会永远把这些痛和恨铭记于心,绝不忘记。
只是,他不会永远在谷底,只要他找到了万征战,那他一定会再度成为宠臣,最起码万贵人不会忘了他。
他笑了起来,“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不久之后,那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开端。”
洪娘子一听,双眼亮了起来。“恭喜老爷,不知道老爷说的是何事?”
“我在找一人,应该明天就能找到了。我一定会让她好好看看,我不是离了她就会这么狼狈下去。”
洪娘子听言,眉头皱了下,他说的她是谁?万宝儿还是方芸儿?
她没有深想,只知道娄阳正在找一人。
把娄阳伺候好了后,洪娘子就命人把消息带了出去,乌嬷嬷和流萤收到消息的时候都皱眉,他们不知道娄阳要找什么人,这人像是很关键一般。
流萤忙道:“嬷嬷,小姐交代过,要在明日让来梁贵人把皇上引出来。可梁贵人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流萤若没猜错,怕娄阳找到的人便是那真唤作万征战的人,而小姐找的是冒牌货。若真如此,那便要早一步才行。
梁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入宫就联系不到了。
乌嬷嬷眯起眼,她走到流萤面前,把娄锦交代的信放在烛火上,空气中立马出现燃烧的气息。她道:“她定会按照计划出动。小姐可送了她一份好礼呢。”
九十六章 运筹帷幄( 梁娇俯首称臣)
九十六章运筹帷幄(梁娇俯首称臣)
秋色渐尽,冬日尚未来临就让人觉得寒霜凛凛,各宫的木炭和新衣都到了,今日皇后把众人招到坤宁宫里坐着,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坤宁宫显得热闹了些,上了木炭之后,更觉得暖和了些。
一向不怎么出门的贤妃不知为何也去给窦皇后请安,这还是这半年多以来,头一次全了。
皇后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个是贤妃,次乃万贵人,两人分坐皇后左右,下方几人均对皇后行了礼之后便对贤妃和万贵人行礼。
皇后笑着道:“大家都穿上了内务府送上的衣服,今年的款式和质量比去年都精进了不少。”
万贵人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就看向那坐在她身侧,同样被封为贵人的梁娇,面上的笑不变,眸子却是深了几许。“妹妹的衣服甚为别致,看这花样,竟然用的是白梅。”
白梅这花样虽然看着简单,却难以衬人,皮肤和气质稍差点,怕没几人能穿。而最关键的是,皇上从来不喜欢他人穿上白梅花样的衣服,这次倒是一点都不恼怒梁娇这种“僭越”动作。
梁娇抿唇一笑,她恭敬地点头,“这要谢皇后娘娘恩赐。”
皇后?万贵人嗤之以鼻,这宫中之人都知道,这乃皇上钦赐,与皇后有何干系。
皇后眸子一低,看了梁娇一眼,笑了起来,“妹妹真是会说话。”
梁娇低下头去,她没发现一人紧紧盯着她,那抹探索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不已,待她发现的时候,只看到贤妃低头饮茶。梁娇蹙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此番深受皇宠必定会遭人妒忌,这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后背也深觉冰冷发毛。
偏偏宫中这么多双眼睛,她初入皇宫,又怎么清楚都是谁在暗暗窥视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生出了七分警惕,三分焦虑。
这宫中谁不盯着你这受宠的新人,自是想着趁着你羽翼未丰之时消除了你,偏偏你是新人,又不是出身名门,对宫中规矩和辛辣故事俱无了解,这种浑浑噩噩的情况必然让你腹背受敌,失去主动权。
梁娇蹙了下眉,她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这个她带来的丫鬟是娄锦送给她的,这几日丫鬟催了她两次执刑计划,可她不想总听娄锦的话,毕竟她已经是位高一等,也恼恨娄锦这种控制。
可,现在入宫几日,发现有些事看起来顺心,却总有一些诡异之处。
就如皇后笑脸以对,可她有时提出的要求,皇后总可以冠冕堂皇就推了她去。万贵人当面夸她,却总会递上不少宫女给她,那些宫女她打不得骂不得,还说要照顾自己,就连皇上在的时候,他们也时不时在皇上面前提起旧主子。
她入了宫,竟就这般莽撞。
深吸一口气,在皇后说散了之时,她马上就和身边的丫鬟绿意走了出去。这回她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丫鬟绿意这两日也不提那日的计划,只沉默着。这让梁娇很是纳闷。
“绿意,你这些日子为何如此沉默?”
绿意施了一礼,道:“贵人不考虑绿意的话,绿意自不想打扰贵人。贵人在宫中孤立无援,又荣地圣宠,必然遭整个后宫嫉恨,贵人不愿意自救,绿意会在两日过后就请了贵人批准出宫。”
什么?梁娇被她这话吓得愣了神,什么叫她不愿意自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镇定了下来,轻声道:“把话说清楚。”
绿意闭上嘴,她只要说个开头就好,这事若她全盘拖出,梁娇定不会信。就如小姐所说,梁娇这人聪明,却极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没撞到南墙,她也不会容易死心。
梁娇见她不说,先是皱眉,又想这必定是娄锦逼她就范,便沉声不问了。
可下午一到,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皇上下午来到她宫中与她一同用膳,可不知道为何突然晕倒了,事情闹到太后娘娘那,太后下旨,打了她二十大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