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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七十年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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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十年代的路上跑七十年代最优美的弧线

    七十年代最优美的弧线——打水漂、扔飞刀    
    化学中有个专业名词叫“萃取”,那些光洁鲜活的溶液在不同的吸管中跳跃,从一个瓶子到了另一个瓶子。有时候,我们曾经历过的许多细碎的生活片断,就是在这样不停地“萃取”中,在脑海里一层一层叠加起来的。它们虽然已经过去了,却依旧带着理想主义的色彩,等待着我们再次虚构与重建。    
    比如,我常常会在臆想中重回家门前的那条小河,清水没过足踝,一块块鹅卵石在阳光下亮得刺眼,有孩子光了屁股在水里潜泳,青苔柔软地滑过他们的皮肤……但这些极有质感的画面,在你恍惚的一瞬间,又立刻遁身无形,只剩下一声略显煽情的叹息。可是,二十多年前,这些东西却是真切存在过的。记得每次放学后,路过河边,我们哥几个总要比一比,谁的水漂打得最远,最漂亮。一块块扁平的石头在我们手中扬起,沿着水面盘旋,起落。游戏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真正要玩得好,也不是那么容易。它得讲究力度,还得讲究出手时的速度。力道用足了,出去时它如一支满弓扣发的箭,之后便像贴在砧板上的肉,擦着水面凌厉滑翔。最多的时候它能连续击出十几次,最后才踉跄一下,沉入河底,激起几丝微澜。数数声、叹息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女孩子还会小心翼翼地掀起蓝布裙子,用裙摆把瓦片一垒垒地兜来。那欢乐全缩在这过程里了,手足之间的友爱,男女同学的相互体谅,满满当当的都写在了脸上。真到了最后那一撒手,结局却无所谓了,瓦片飞得再高也还是要沉落水里,能沉醉的,只有那贴肤之感的生活细节。    
    当时与打水漂相类似的把戏还有扔飞刀,不过我们可不是李寻欢,纯粹是自己逗弄着自己,瞎玩乐。那会儿还没有现成的工具,小刀也是靠着自己变着法儿做出来的。用一根大铁钉,放到铁轨上,火车一过,基本上就压成了一把小刀的雏形,然后再精心打磨,就是一把飞刀了。我们为了贪多,这样的飞刀一般要做好几把,却又怕挨打,藏在箱底里,一有机会便拿出来炫耀。扔飞刀这把戏危险,得找个空旷的地儿,一比高低。通常是下课后,几个孩子相约到小树林里,或是没人的废弃工地上。找一个结实的木桩,用粉笔画上靶,谁能射中靶心自然谁是赢家。大家表面上都是好伙伴儿,暗地里较着劲,非要争那个第一。这争斗搅和了气氛,玩乐就变得俗气和卑琐起来,扔得准的嘴上不说,心中却暗自得意,后来者自然就跟着毛躁,一个闪失立马误伤旁人。孩儿家也有孩儿家的野心,它使得单纯的游戏不再似初时那么温情。扔飞刀到了后来,伙伴们之间愈发剑拔弩张,由吵嘴升级到“战争”,为了一个空头名位,大家捋起衣袖,横戈相向。    
    最后,在大人的调解下,大家才又平复下来,握手言和,但心底却似裂瓷般,那道口再怎么也补不满。我们的童年,就在这样的难堪与犹疑中,慢悠悠地过去了。


在七十年代的路上跑七十年代街头巷尾的风景

    七十年代街头巷尾的风景——滚铁环、抽陀螺    
    一天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它的小标题是“相同的游戏,不同的感觉”:一位高加索男孩在印古什首府纳兹兰以北25公里外的一个村庄玩滚铁环,他是因印古什和奥塞梯的长期战火而逃到此难民营的。滚铁环曾经是我们很多人幼小时的记忆之一,但是当小孩除了滚铁环之外还必须面对炮声、死亡和难民营时,任何一个充满儿时记忆的人都不再会感到憧憬和乐趣。而纯真的小孩正是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为自己的苦难童年勾画一点亮色。    
    又想起我们的七十年代,滚铁环几乎是每个男孩子都具备的本领。那会儿铁棍、铁屑早已被外来民工,收破烂的大爷撮得差不多了,家里都穷,小伙伴们没办法儿,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瞎掺和。后来,不知听谁说电影院刚拆迁,后面堆了成片的废铁。到那儿一看,简直是瞎掰,只有几圈锈铁丝被遗弃在臭水沟旁,叉拉着“两腿”,像一群没妈的孩子。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家伙好久没闻到“腥味”,立马啪啦啪啦全给弄回家里去了。活计倒很简单,用一根粗铁丝扭成的铁钩钩住铁环,就可以推动铁环来回滚动。技艺高超的男孩可以让这只“风火轮”一直不倒,如果要经过一些不平路面和水坑的话,那就类似于一种简单而有趣的杂技了。有些男孩为了增加铁环声音的“威势”。还在铁环上加了几个小铁丝的小圈,这样一来,铁环滚动的声音就越发大了,就有点像现在的汽车的警报声,旁人一听,立马闪出一条道来。我们那时的铁环,认为最好的是榨油饼的铁箍,宽宽的边,且散发着淡淡的菜油香,可惜极难觅到。还有一种好的叫“锯齿铁环”,这要在城里去找,一般是托父母上街时到城里的工厂里找的,约有4毫米厚,2厘米宽,直径在40厘米左右,内圈有整齐的铁齿,一般是钢铸件,非常坚硬,声音也十分清脆,一般的铁环碰上它,就只有倒霉的份儿。在黄泥路与青石巷里,孩子们在不知疲倦地奔跑,夕阳在他们身后沉沉而落,一群飞鸟从阴影尽处掠起,喧闹声惊醒了藤椅上的老者……    
    与滚铁环同时上阵的游戏还有抽陀螺。陀螺也叫砣螺,有些地方反过来叫,称之为“螺陀”,常见的是梨形圆锥体,底下是尖的,可以用手指转动,也可以用细绳或鞭子抽动使其旋转。这是我们那时的男孩子最钟爱的了。陀螺是古老的玩具,七十年代,陀螺还有出售的,出自那时的农村木匠之手,做工相当的漂亮。我们那时谁拥有的陀螺越多,越好看,谁在同伴中的地位越高。我们一般都拥有几个陀螺,多是自己用刀砍制的,有的还用油漆涂上颜色。那时的晒场、操场便成了我们过把瘾的地方,狠狠地抽动陀螺,飞快地旋转,一如转瞬即逝的童年。那时候数斗陀螺最好玩了,几个争强好胜的男孩子三五一堆,比赛旋转的时间,看谁的陀螺抽得最远,最激烈的是两个陀螺相撞。最得意的是一个人可以同时玩几个陀螺,满头汗水疯狂地奔走在陀螺之间,不停地抽,就像一个吆五喝六的暴君,在路人艳羡的目光中,觉得自己还真的飘起来了!那会儿还有许多小女生胆怯地捏着衣襟围观,男孩子便威风地抖了起来,手中皮鞭“飒飒”作响,扬声喊着:“赐予我力量吧!”不过,当时那普通话夹着很重的乡音,你隔了条巷子还能听得出,他分明说的是——“赐予俺力量吧!”呵呵,如今回想起来,真有点像喝了双倍的“可乐+冰”,怎一个爽字了得。


在七十年代的路上跑跳房子、踢毽子、跳橡皮筋

    七十年代女孩的经典游戏——跳房子、踢毽子、跳橡皮筋    
    张爱玲曾说过:“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到海的画面,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而七十年代的小女孩们,也是从小生养在闺阁里,她们通达外界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时候是靠着臆想在心里描摹。她们畏惧交往却又不堪寂寞,于是小心翼翼地向那片游戏天地探出了触角。而当年那些酣畅淋漓的小玩乐要是流传下来,便成了今日的传奇。    
    那会儿小女生们爱玩“跳房子”,它在有些地方也叫做“踢田”。那算是最廉价的游戏,只要一支粉笔、一块石子儿就可以搞定。小孩儿家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里面再分成8~10个小方格,就成了“房”或者“田”。每人手捏一块小石板儿俗称瓦,往小方格房内扔瓦片时,必须站到线外,如果扔的瓦片压住房内的线,就算瞎了。二号再扔,扔准了,可用一只腿跳,另一只腿屈起来。一个房一个房地转一圈,然后,再继续扔,再跳……在农村里往往不用瓦块,而是用田螺壳,把壳尖用尖刀刺个孔,然后用绳子串成一串。讲究些的城里女孩,以用完了的百雀羚搽脸膏的圆形铁盒代替瓦块。跳房子运动量虽不算大,却锻炼平衡技巧。跳房子算得上女孩的强项,她们天生一副好身材,跳起来轻盈如燕。记得“房子”最高处是个半圆,里面画上湛蓝的天空。扎小辫的女孩,颠着脚尖一蹦一蹦,小辫子在肩头做着甜蜜的拍打,可爱交织着天真,那模样真是惹人疼。没想到世事难料,后来竟出了个叫“跳房子”的乐队,有人这样感慨道:“我们感到困惑,不满,伤怀,我们怀念儿时的单纯,那童年模糊而天真的记忆让我们淡淡的愁绪随着日历纸一页页被撕去,随着跳房子我们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时代……”    
    几个游戏总得交叉着进行,要不然再爽也嫌腻歪,所以女孩们玩腻了“跳房子”,就改踢毽子去了。这玩意儿在南方某些地区被称为“踢毽”或“打毽儿”,它可是女孩子们的绝活,男生只能望而却步。毽有几种做法,有的是用一块棉布、一枚乾隆或是康熙年间的方孔铜钱、几根花鸡公的羽毛做成的毽子,如今已极难见到了。女孩们可以踢半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不让毽子掉地,且能踢出许多纷繁古怪的花样来。这种玩法总让人联想到足球场上的“颠球”技巧,看来中国女子足球独领风骚,也是有根可循的。毽子还有一种做法,那就是用一大团白纸,剪成5毫米宽、每根约20厘米长,中间用线捆扎而成的一个蓬松的纸花球,然后反复踢打。由于纸球下降速度比较慢,一般女孩都能够随心所欲地玩,但就没有踢鸡毛毽子那样好看了。她们喜欢寻刺激,不停地变着花样玩。比如,画一个小圈,只有20厘米的直径,要在3米开外把毽子准确踢进小圈,这得算高难度,但她们大都能准确地命中目标,让我们觉得女孩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测。    
    而七十年代的女孩童年最热衷的游戏莫过于跳橡皮筋了,她们一边唱歌一边跳,跳一级升一级,跳死了就换人。一般五六个女孩们跳前用“乒呤乓啷”分出两组,一组绑皮筋一组跳。也有一种情况,跳得最拿手的两人通过猜拳,逐一选择自己的队友,协调性差的就被落到了最后。两人做桩牵着橡皮筋,先从脚踝位置跳起,再升至膝盖处,腰部,胸部,脖子,最后两手高高举起。在中间跳的女孩跳的难度越来越大,而且并不像跳高那么简单,跳过了事,还必须在同一高度跳出几种花样,才取得“升级”的资格,否则就算输,只得去做桩。通常分一关二关直至天关,边跳边唱歌谣,动作优美,婀娜多姿。十余年后小女孩们一个个都出落得苗条匀称,多半跟当年跳皮筋有很大的关系。记得那时最好的橡皮筋是圆皮筋,外面还有一层彩色布,但比较贵,绝大多数女孩的橡皮筋还是用废旧的汽车内胎剪出来的,不花钱嘛。女孩一边跳还一边唱着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歌谣:“青山青水青少年,分别不知八三年”,“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大白鸡上草垛,没有妈妈真难过”……    
    女孩子们终究要长大的,她们开始在脸上涂上厚重的妆,开始对着眼角的鱼尾纹愁苦经年……那些童年的游戏就在这样的仓促中挥别,没有怀想,默默遗忘。


在七十年代的路上跑七十年代与泥土亲密接触的记忆

    七十年代与泥土亲密接触的记忆——打弹珠、关刀    
    打弹珠是古老的游戏了,有野史说慈禧在宫里的时候,也经常与太监们以此逗乐。这十有八九是胡撰,但不管怎么说,她那份闲散之心实在是让人羡慕。两指头按住日历,顺着光阴的去向追溯,它历史也真够悠久的了。以前不是还有打陶瓷弹珠、钢珠、泥丸的玩法吗?到了七十年代,就只剩下打玻璃弹珠了。那玻璃弹珠又被孩儿家分为两种,一类是嵌花弹珠,一类是白玻璃弹珠。有了顺手的物什,折腾起来就容易多了,最常见的玩法有两种:“出纲”或“打老虎洞”。在地上划线为界,谁的玻璃珠被打出去就输,这叫“出纲”;或在地上挖出五个坑,谁先打完五个洞,就变成“老虎”,然后打着谁,就把谁的玻璃珠吃掉,这叫“打老虎洞”。情况有些类似现在的高尔夫。    
    有些孩子觉得这个玩法复杂了,就讲求一对一“单挑”。如果自己的弹子掉进了圈子内,那就“烧死”了,弹子全归对手。这样下来,一次输赢往往在几十枚弹珠以上。那时,有些“老玩家”的技艺是十分出众的,可以击中三四米开外的弹子,连大人们也觉得神乎其神。赌得上瘾了,总有些人输得体无完肤,把“镇山之宝”——嵌花弹珠也拿出来了,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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