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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农业部宣称已经彻底根除了鸭瘟病毒,同时还表彰了长岛养鸭场的农场主,说他们在铲除鸭瘟的战役中做出了巨大贡献。而普拉姆岛实验室也开发出了相应的鸭瘟疫苗。但是对农场主来说,这样的表彰实际上是非常空洞的,因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当他们的鸭子感染荷兰鸭瘟时,他们所在的萨福克县受到邻近的汉普顿房地产大亨势力的左右,所有的鸭舍都被销毁了,附近的小溪、池塘里到处都是那些被遗弃的患病的京白鸭。在“保护环境”的名号下,政府下令关闭了所有养鸭场,曾经是长岛东岸经济支柱的家庭农场也随之消失殆尽。随后,在农业部的宣传册上,印着这样的字句:“由于管理及时、得力,这次疫病得到了有效控制,没有扩散到纽约州以外的地区。”
不幸的是,农业部对这次疾病战役的估计是错的。1967年的圣诞节前夕,《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题为“长岛野生鸭发现致命疾病”的文章,预示了这种疾病在未来的爆发,但是这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则短小的报道指出,在佛兰德湾,即长岛南北两角的末端,发现了61只野生黑鸭死亡。一个内务部官员承认,这次发现比农场爆发的鸭瘟更为严重。他是对的,野生水鸟的迁徙旅行是无法控制的,从长岛养鸭场感染鸭瘟的野鸟把病毒传播给了北美各处的大雁、天鹅、蓝翼水鸭和绿头鸭。1970到1971年,感染病毒的水鸟遍布宾西法尼亚州和马里兰州,到1973年,病毒又传播到了南达科他州的国家野生动植物保护区,导致了4万只绿头鸭和加拿大鹅的死亡。它们的尸体被堆积起来焚烧,场面惨不忍睹。到了1975年,疾病已经扩散到了墨西哥湾和加拿大。
直到今天,这种病毒仍在扩散。
当鸭瘟率先在三家农场出现的时候,两名当地的兽医把尸体和组织切片送到了普拉姆岛实验室,以便确认感染的是荷兰鸭瘟病毒。普拉姆岛的官员告诉记者,这种病毒不可能是从岛上流传出去的,因为他们是从疫病爆发之后才开始研究病毒的,这和几年后对待西尼罗河病毒的态度如出一辙。但是,正是普拉姆岛确认了这种疾病是外国鸭病毒,所以,我们至少能够断定,普拉姆岛配备了相应的诊断工具,而且他们的资料库中有这种病毒样本。再怎么说,只有当病例样本与他们资料库中的病毒样本吻合时,他们才能做出这样的论断。关于这种在他们自家后院发现的新病毒,普拉姆岛上的科学家是这样评价的:“长岛被指认的鸭瘟是由一种新病毒引起的,看来,它是从外面引入萨福克县的鸭农场的。”那么,这次的鸭瘟病毒会不会是从实验室中泄漏出去的呢?早在1970年,普拉姆岛就开始了对鸭瘟病毒的研究,并且感染了一名患有肝炎的人。岛上研究小组的科学家写道:“研究结果显示了两个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第一,这是我们国家从外面引入的一种新型鸟禽疾病,第二,这种病毒很可能是导致新的人类病毒(结合鸭瘟和人类感冒病毒)的罪魁祸首。”
今天,长岛的养鸭场早已不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汉普顿价值百万的房地产项目。曾经辉煌的养鸭业只留下了两个小小的见证。一个是一尊6米高的水泥鸭塑像,是1931年一位农场主为了卖鸭子和鸭蛋铸在路边的,现在,它成了县公园大门旁边的装饰。另外一个就是本地名叫“长岛鸭”的棒球队,这支队伍成立于2000年,它的名字代表了纽约州已经消失的传统的一部分。但是,恐怕这支棒球队的球迷十有八九都不知道球队名字的来历。
与西尼罗河病毒和莱姆病一样,自从在美国本土被发现以来,荷兰鸭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蔓延的脚步。而且,和那两种病毒一样,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传入美国的。
虽然,对于当时的鸭农来说,1975年开发的病毒疫苗已经来得太晚了,但是在谈到为长岛养鸭业准备的疫苗时,普拉姆岛的副主管约翰•;格雷夫斯博士(John Graves)说:“你看,我们普拉姆岛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种传染性病毒——伯氏疏螺旋体病毒、西尼罗河病毒和鸭肠杆菌病毒都是外国病毒侵入美国本土的实例。这三种病毒都在相同的地理位置发作,都在一个专门研究外国病毒的实验室附近爆发。而这个实验室虽然号称保卫严密,但的确发生过病毒外泄的事件,而且造成过实验室工作人员的感染。事实上,实验室的安全保卫工作也确实存在隐患和漏洞。但是,公众却被迫接受这样的解释:这三种疾病没有一种与普拉姆岛实验室有任何关联。
这大概就是通常所说的“盲从”了。
如果您继续读下去,不妨考虑考虑这样的断言到底意义何在。
第二部分起源
“普拉姆岛将允许军方的化学部队根据引进的病毒执行相应的任务……这也就是生化细菌战的意义所在。”
已解密的军队报告(1951年)
就在1956年普拉姆岛动物疾病中心召开贡献日的前几天,美国开始了第一个细菌战项目。如果回顾一下历史,我们就会有惊讶的发现:普拉姆岛与它的公众形象并不一致。
当时,血淋淋的事实被作为秘密掩盖起来,但是细菌战的目标——国家安全却受到了领导人和媒体的欢呼。1945年,《纽约时报》的评论员文章说:“在提到战争中的科学故事时,我们这里有一个比原子弹更伟大的故事。”他们说得没错,就在向日本投放原子弹的前几个月,美国宣布开发第二种武器:致命的微生物病毒。当时,英国的生物武器开发只有45人参与,而美国却多达4000名。军方在马里兰州的德特里克堡开展了“战争研究服务”项目(WRS),民用化学专家乔治•;默克(George W。 Merck)负责领导该工作,从全国各顶尖大学招募的科学家为项目提供建议和咨询。
这些参与此项工作的人感受到的是时代发展的驱动,在本质上,他们与爱因斯坦和欧本海默并没有什么不同。哥伦比亚大学的微生物专家西奥多•;罗斯伯里(Theodor Rosebury)就参与了战争研究服务项目,他说:“就像发明原子弹的那些人一样,我们也早已经摆脱了道德问题的纠缠。”
在此之前,关于细菌战项目的目标,德特里克堡实验室的阿尔伯特•;韦布博士(Albert Webb)并没有感到任何困扰。他说:“我个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人们之间互相残杀已经有几千年了,不论你是用木棍袭击敌人的头部,还是用刺刀从后面攻击,或者让他生病,这并没有不同。再说,他早晚没准也会得这种病。”韦布认为,我们必须了解事情的全貌以及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那时,我们知道其他国家,如德国、日本和前苏联都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再说,就是从自卫的角度出发,我们也应该弄明白细菌战到底是什么。也许在今天看来,这个主意不怎么样,但我仍然觉得,在当时这是很有必要的。”
韦布的上司埃德温•;弗雷德博士(Edwin Fred)是其中的一个项目主管,他是位兽医。另外,乔治•;默克领导的项目中还有阿沃•;汤普森上校(Arvo Thompson)、德特里克堡实验室创始人艾拉•;鲍德温博士(Ira Baldwin)、威廉姆•;黑根博士(和埃里希•;特劳布一起建设普拉姆岛,帮助鲍德温博士创建德特里克堡实验室)。跟所有医学博士类似,这队人马都受过传染病的训练。但是跟他们的医生同行不同的是,在开始行医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经历以“我们不伤害……”开头的宣誓。韦布博士在回忆这两种行业的思想倾向时说:“医学博士们无法摆脱这样的情结——他们是不能协助杀人的。而我们兽医则不同,在这点上我们没有什么禁忌。”他还说:“最显著的不同是,我们二者对研究对象的死亡态度不同。对我们来说,动物被宰杀以供我们食用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虽说让兽医成为项目的领导成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实际上,他们恰恰是进行生化细菌战研究与开发的最合适人选。
在珍珠港袭击到来之前,全美充斥着孤立主义与对生化细菌战的不屑一顾,这使得美国面临严重的威胁。英国、加拿大、德国、前苏联、日本和法国很早以前就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但美国一直都没有真正行动起来。但是,到战争结束的时候,美国却建起了比所有这些国家都先进的生化实验项目。
1942年,战争研究服务开发了“1号项目”,黑根博士被任命为负责人。他是炭疽热专家,这是一种在牛、羊身上常见的病。这种病也被称为“毛工病”,因为有时病毒也会感染剪羊毛的工人。虽然人类很少会感染炭疽热,但它却是一种非常致命的病毒。乔治•;默克认为,这种病毒是制造生化武器的首选,于是把它作为项目成立后的首要任务。炭疽热是剧毒的,但它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染性并不强。
黑根博士试验了很多炭疽热菌株,并把它们盛放在一个称为醋塔的10厘米高的玻璃瓶中。在适当的条件下,这种病毒就会凝结成球状休眠或产生孢子,这样便能抵御恶劣环境,如低温的威胁。当周围的环境变得适宜时,坚硬的孢子就会打开,并重新活跃起来。黑根发现,第99号菌株的病原体毒性最强,于是他把它分离提纯,并把99号菌株干燥制成生物武器。于是1943年,在纽约伊萨卡的一个小实验室里,黑根博士发明了地球上效力最强、富集度最大的炭疽热病毒。炭疽热也因此成为了美国生化细菌项目开发中最重要的生物武器。与此同时,黑根获得了炭疽热武器之父的称号。在后来的二战中,英国曾要求获得此炭疽热的样本,并把它命名为“黑根的杰作”。
战后,黑根成了建设普拉姆岛的主力军(纳粹细菌战科学家埃里希•;特劳布是另一个)。他运用自己在国会、军队以及农业部的影响,倡导建立了岛上的病毒实验室。他亲自检查了该岛,并最终选择了它作为实验基地。另外,黑根博士还馈赠给岛上实验室12瓶炭疽热菌株,剂量足以杀死100万人。虽然直到今天,普拉姆岛仍然否认岛上存有炭疽热病毒和曾对它进行过研究,但是从一份刚刚解密的20世纪50年代早期的致命病毒目录上,我们可以看出,从一开始,岛上就有12瓶炭疽热病毒菌株。
黑根博士也许认为他在战时进行的秘密研究是对社会有益的贡献,但是,“黑根的杰作”这种病毒,特别是在2001年爆发的炭疽热袭击,却使我们对他所作所为的意义产生了质疑。
1948年1月23日,在白宫召开的内阁全体会议上,农业部秘书长克林顿•;安德烈森(Clinton Anderson)向杜鲁门总统(Harry S。 Truman)做了简单的汇报,他说,鉴于墨西哥的时疫大流行,美国应该建立外国动物疾病实验室。杜鲁门总统听从了安德烈森的建议。两个月之后,前苏联封锁了美、英在柏林占领的所有道路、河流和铁路,强迫食品供给由空中运输。之后不久,前苏联引爆了自行开发的第一颗原子弹。这样一来,美国又多了一个敌人。
“现在世界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生物武器的开发更是迫在眉睫!”农业部对国会如是说。一个岛上实验室“是我们规避风险、化解危机的重要手段”。于是,1948年4月,国会通过了48…496公共法案,这成了建立普拉姆岛的大纲:
授权农业部秘书长建立实验室……本着研究学习的目的,在美国国内或其他地方,以便研究口蹄疫和其他动物疾病……这样的实验室必须满足以下条件:使得活性口蹄疫病毒无法进入美国大陆。实验室应该建在离岸岛屿上,与大陆有深水域隔开,而且水域中不应有任何隧道与大陆相连……
农业部的工程师和建筑师一起用放大镜研究地图,在美国沿岸寻找合适的地点。在法案通过后的两周,地点也找到了:罗得岛海岸附近的普鲁登斯岛。农业部也察看了其他可能的地点,包括特里堡地区和普拉姆岛等。
同时,军方也决定了自己的目标,他们认为特里堡地区是修建生化实验室的理想场所。最后,两方面的势力才协调起来,最终确定普拉姆岛为两者共同的目标。但是,纽约州议员欧文•;艾夫斯(Irving Ives)和赫伯特•;莱曼(Herbert Lehman)在国会上要求对法案进行增补,他们认为其中应该有保护实验室附近的纽约社区的规定,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