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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光慈文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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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英坐着不动,只是瞪着两眼看着他那生活安逸的模样,一种有闲阶级的神情心中不禁暗自将周诗逸和李尚志比较一下:这两者之间该有多末大的差别!虽然李尚志的服饰是那末地不雅观,但是他的精神该要比这个所谓诗人的崇高得多少倍!世界上没有了周诗逸,那将要有什么损失呢?一点儿损失都不会有。但是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李尚志,那将要有什么损失呢?那就是损失了一个忠实的为人类解放而奋斗的战士!周诗选不过是一个很漂亮的,中看不中吃的寄生虫而已。
  客人们渐渐地来齐了。无论谁个走进房间来,曼英都坐着不动,装着没看见也似的。周诗逸一一地为她介绍了:这是音乐家张先生,这是中国恶魔派的诗人曹先生,这是小说家李先生,这是画家叶先生,这是批评家程先生,这是这是最后曼英不去听他的介绍了,让鬼把这些什么诗人,什么艺术家拿去!她的一颗心被李尚志所占据住了,而这些什么诗人,音乐家在她的眼中,都不过是一些有闲阶级的,生活安逸的,湖徐的寄生虫而已。是的,让鬼把他们拿去!
  “诸位,”曼英听着周诗逸的欢欣的,甜密的,又略带着一点矜持的声音了。“我很慎重地向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友黄女士,她的别名叫做恨世女郎,你们只要一听见这恨世女郎几个字,便知道她是一个很风雅,很有心胸的女子了。”
  “敬佩之至!”
  “不胜敬佩之至!”
  “密斯特周有这末样的一个女友,真是三生有幸了!”
  曼英听见了一片敬佩之声她不但不感觉着愉快,而且感觉着这一般人鄙俗得不堪,几乎要为之呕吐起来。但是周诗逸见着大家连声称赞他的女友,不禁欢欣无似,更向曼英表示着殷勤。他不时走至曼英面前,问她要不要这,要不要那曼英真为他所苦恼住了!唉,让鬼把他和这一些艺术家拿去!酒荣端上来了。大家就了坐。曼英左手边坐着周诗逸,右手边坐着一位所谓批评家的程先生。这位程先生已经有了胡须,大约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从他的那副黑架子的眼镜里,露出一只大的和一只似乎已经瞎了的眼睛来。他的话音是异常地低小,平静,未开口而即笑,这表明他是一个很知礼貌的绅士。“密斯黄真是女界中的杰出者,吾辈中的风雅人物。密斯特周屡屡为我述及,实令我仰慕之至!”
  还末来得及向批评家说话的时候,对面的年轻的恶魔派诗人便向曼英斟起酒来,笑着说道:
  “我们应当先敬我们的女王一杯,才是道理!”
  “对,对,对。”
  大家一致表示赞成。周诗逸很得意地向大家宣言道:
  “我们的女王是很会唱歌的,我想她一定愿意为诸君唱一曲清歌,借助酒兴的。”
  “我们先饮了些酒之后,再请我们的女王唱罢。”在斜对面坐着的一位近视眼的画家说,他拿起酒杯来,大有不能再等的样子。
  于是大家开始饮起酒来
  曼英的酒杯没有动。
  “难道密斯黄不饮酒吗?”批评家很恭敬地问。
  “不行,不行,我们的女王一定是要饮几杯的!”大家接着说。
  “请你们原谅,我是不方便饮酒的,饮了酒便会发酒疯,那是很”
  “饮饮饮,不要紧!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
  “如此,那我便要放肆了。”
  曼英说着,便饮干了一杯。接着便痛饮起来。
  “现在请我们的女王唱歌罢。”诗人首先提议。
  “是,我们且听密斯黄的一曲清歌,消魂真个”
  “那你就唱罢。”周诗逸对着曼英说。他已经有点酒意了,微眯着眼睛。
  曼英不再推辞,便立起身来了。
  “如果有什么听得不入耳之处,还要请大家原谅。”
  “不必客气。”
  “那个自然”
  曼英一手扶着桌子,开始唱道:
  我本是名门的女儿,
  生性儿却有点古怪,
  有福儿不享也不爱,
  偏偏跑上革命的浪头来。
  “你看,我们的女王原来是一个革命家呢。”
  “不要多说话,听她唱。”
  跑上革命的浪头来,
  到今日不幸失败了归来;
  我不投降我也不悲哀,
  我只想变一个巨弹儿将人类炸坏。
  “这未免太激烈了。”周诗遍很高兴地插着说。曼英不理他,仍继续唱道:
  我只想变一个巨弹儿将人类炸坏,
  那时将没有什么贫富的分开,
  那时才见得真正的痛快,
  我告诉你们这一般酒囊饭袋。
  “这将我们未免骂得大利害了。”诗人说。
  “有什么利害?你不是酒囊饭袋吗?”画家很不在意地笑着说。我告诉你们这一般酒囊饭袋,
  你们全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矮;
  你们谈什么风月,说什么天才,
  其实你们俗恶得令人难耐。
  大家听曼英唱至此地,不禁相互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十分地惊异而不安起来。
  “我的恨世女郎!你骂得我们太难堪了,请你不必再唱将下去了”周诗逸说。
  但是曼英不理他,依旧往下唱道:
  其实你们俗恶得令人难耐,
  你们不过是腐臭的躯壳儿存在;
  我斟一杯酒洒下尘埃,洒下尘埃,
  为你们唱一曲追悼的歌儿。
  曼英唱至此地,忽然大声地狂笑起来了。这弄得在座的艺术家们面面相觑,莫知所以。当他们还未来得及意识到是什么一回事的时候,曼英已经狂笑着跑出门外去了。
  啊,当曼英唱完了歌的时候,她觉得她该是多末地愉快,多本地得意!她将这些酒囊饭袋当面痛骂了一顿,这是使她多末得意的事呵!但是,当她想起李尚志来,她以觉得这些人们是多末地渺小,多末地俗恶,同时又是多末地无知得可怜!
  曼英等不及电梯,便匆忙地沿着水门汀所砌成的梯子跑将下来了。在梯上她冲撞了许多人,然而她因为急于要离开为她所憎恨的这座房屋,便连一句告罪的话都不说。她跑着,笑着,不知者或以为她得了什么神经病。
  “你!”
  忽然有一只手将她的袖口抓住了。曼英不禁惊怔了一下,不知遇着了什么事。她即时扭头一看,见着了一个神情很兴奋的面孔,这不是别人,这是曼英所说的将自己的灵魂卖掉了的那人曼英在惊怔之余,向着柳遇秋瞪着眼睛,一时地说不出话来。
  “我找了你这许多时候,可是总找不到你的一点影儿“曼英听见柳遇秋的颤动的话音了。在他的神情兴奋的面孔上,曼英断定不出他见着了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忿怒还是欢欣,是得意还是失望曼英放着很镇静的,冷淡的态度,轻声问道:
  “你找我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吗?”
  柳遇秋将头低下了,很悲哀地说道:
  “曼英,我料不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
  “不是我变了,”曼英冷笑了一下,说道,“而是你变了。遇秋,你自己变了。你变得太利害了,你自己知道吗?”
  “我们上楼去谈一谈好不好?”柳遇秋抬起头来向她这样问着说。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光芒,他的先前的那般焕发的英气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现在虽然穿着一套很漂亮的西装,虽然他的领带是那般地鲜艳,然而曼英觉得,立在她的面前的只是一个无灵魂的躯壳而已,而不是她当年所爱过的柳遇秋了。
  曼英望着他的领带,没有即刻回答柳遇秋,去呢还是不去。
  “曼英,我请求你!我们再谈一谈”
  “谈一谈未常不可,不过我想,我们现在无论如何是谈不明白的。”
  “无论如何要谈一谈!”柳遇秋将曼英引进去的那个房间,恰好就是周诗逸的房间的隔壁。曼英走进房间,向那靠窗的一张沙发坐下之后,向房间用目环视了一下,见着那靠床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放着了许多酒瓶和水果之类,不禁暗自想道:
  “难怪他要做官,你看他现在多末挥霍呵,多末有钱啊”
  从隔壁的房间内不大清楚地传来了嬉笑,鼓掌,哄闹的声音。曼英尖着耳朵一听,听见几句破碎不全的话语:“天才诗人近代的女子印象派的画月宫跳舞场”眼见得这一般艺术家的兴致,还未被曼英嘲骂下去,仍是在热烈地奔放着。这使着曼英觉得自己有点羞辱起来:怎么!他们还是这样地快活吗?他们竟不把她的嘲骂当做一回事吗?唉,这一般猪猡,不知死活的猪猡!
  柳遇秋忙着整理房间的秩序。曼英向他的背影望着,心中暗自想道:“你和他们是一类的人可,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开心,而要和我纠缠呢?”
  “你要吃桔子吗?”柳遇秋转过脸来,手中拿着一个金黄的桔子,向曼英殷勤地说道:“这是美国货,这是花旗桔子。”
  曼英不注意他所说的话。放着很严重的声音,向柳遇秋问道:
  “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呢?你说呀!”曼英这时忽然起了一种思想:“李尚志莫不要在我的家里等我呢我应当赶快回去才是!”
  “我还有事情,坐不久,就要去的你说呀!”
  柳遇秋的面容一瞬间又沉郁下来了。他低着头,走至曼英的旁边坐下,手动了一动,似乎要拿曼英的手,或者要拥抱她但他终没有勇气这样做。沉默了一会,他放着很可怜的声音说道:“曼英,我们就此完了吗?”
  “完了,永远地完了。”曼英冷冷地回答他。
  完全不念一念我们过去的情分吗?”
  “遇秋,别要提起我们的过去罢,那是久已没有了的事情。现在我们既然是两样人了,何必再提起那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永远是过去了”
  “不,那还是可以挽回的。
  “你说挽回吗?”曼英笑起来了。“那你就未免大发痴了。”
  李尚志的面孔又在曼英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她觉得李尚志现在一定在她的家里等候她,她一定要回去她看一看手表,已是八点钟了。她有点慌忙起来,忽然立起身来预备就走出房门去。柳遇秋一把把她拉住,向她跪下来哀求着说道:
  “曼英,你答应我罢,你为什么要这样鄙弃我呢?我并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呵,曼英!
  “是的,你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有的人比你更坏,但是这对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放开我罢,我还有事情”
  柳遇秋死拉着她不放,开始哭起来了。他苦苦地哀求她他说,如果她答应他,那他便什么事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官也可以但是他的哭求,不但没有打动曼英的心,而且增加了曼英对于他的鄙弃。曼英最后向他冷冷地说道:
  “遇秋,已经迟了!迟了!请你放开我罢,别要耽误我的事情!”
  李尚志的面孔更加在曼英的脑海中涌现着了。柳遇秋仍拉着她的手不放。曼英,忽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这末许多力量,将自己的手挣脱开了,将柳遇秋推倒在地板上,很迅速地跑出房门,不料就在这个当儿,周诗逸也走出房间来,恰好与曼英撞个满怀。曼英抬头一看,见是周诗逸立在她的面前,便不等到周诗逸来得及惊诧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耳光,拚命地顺着楼梯跑下来了。
  坐上了黄包车喘着气一切什么对于她都不存在了,她只希望很快地回到家里。她疑惑她自己是在演电影,不然的话,今天的事情为什么是这般地凑巧,为什么是这般地奇异!
  她刚一走进自己的亭子间里,阿莲迎将上来,便突兀地说道:
  “你真是!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天天老说李先生不来不来,今晚他来了,你又不在家里!”
  听了阿莲的话,曼英如受了死刑的判决一般,睁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立着不动。经过了两三分钟的光景,她如梦醒了也似的,把阿莲的手拉住问道:
  “他说了些什么话吗?”
  “他问我你每天晚上到什么地方去”
  “你怎样回答他呢?”曼英匆促地问阿莲,生怕她说出一些别的话。
  “我说,你每晚到夜学校里去教书。”
  曼英放下心了。
  “他还说了些什么话吗?”
  “他又问起我的爸爸和妈妈的事情。”
  “还有呢?”
  “他又留下一张字条,”阿莲指着书桌子说道:“你看,那上边放着的不是吗?”
  曼英连忙放开阿莲的手,走至书桌子跟前,将那字条拿到手里一看,原来那上边并没有写着别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地址而已。曼英的一颗心欢欣得颤动起来,正待要问阿莲的话的当儿,忽听见阿莲说道:
  “李先生告诉我,他说,请你将这纸条看后就撕去他还说,后天上午他有空,如果你愿意去看他,你可以在那个时候去”
  “呵呵”
  曼英听见阿莲的这话,更加欢欣起来了。她想着,李尚志还信任她,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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