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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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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昭他们没有进来,刘修诧异的四处看了看,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原本关紧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他从门缝里看了出去,见郝昭年轻而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前,旁边是宽得像副门板的许禇,两人一动不动的,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院子外面,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从声音里来听,有蔡邕,有王允,还是卢夫人。刘修冲着风雪使了个眼sè,示意她在屋里不要出去,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咳嗽了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人!”许禇和郝昭分开两边,同时躬身行礼,他们见刘修无恙,这才放了心。
    “外面说什么哪?”刘修一本正经的问道。
    “在说地震的事。”郝昭道,“有人是紧张,有人说这是上天的警示。”
    “又在胡说八道。”刘修皱了皱眉,抬tuǐ出了门。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洒在打磨得很平整的青石上,像是洒了一层水。宽阔的广场上东一群西一群的站了不少人,那些匈奴大姓子弟这时也顾不得平时的矛盾,惊hún未定的挤在一起,看着刚才吱咯作响,现在寂静无声的学舍。
    见刘修出来,蔡邕等人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大人无恙乎?”
    “大人,你没事吧?”
    刘修此时已经平静如初,对于接连经历了几次百年不遇的大地震洗礼的他来说,刚才这种小地震不过是毛毛雨。他没有回答蔡邕等人的问候,而是回头看了看新屋,用力拍了几根屋柱,发现丝毫不动,一点也没有受地震的影响,这才满意的说道:“子师,这学堂造得不错,很结实。”
    王允笑了起来:“大人,并州经常地震,我们这里的匠人所造的房子应付这样的地震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蔡伯喈身处平原,少见多怪了。”
    蔡邕眼睛一翻,觉得他这句话非常刺耳。不过,刚才地震时,他惊惶失措,表现的确最差,在未来的学生面前丢了脸,让他非常尴尬,也不好直言反驳王允的话。
    “这没什么,地震嘛,不过是大地打个喷嚏而已。”刘修转向淡定从容的卢夫人,“巴蜀地区的地震比这个强多了吧?”
    卢夫人微微一笑:“大人所言甚是,在巴蜀,这样的地震习以为常,只有摧崩山陵的才叫地震呢。”
    “多山的地方多地震,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刘修打趣的对蔡邕说:“蔡先生,要依谶纬灾异之说,这责任大概要落到我这个并州刺史头上了吧?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诬陷我,我可什么坏事也没做。”
    人群里发出两声干笑,很快又平静了下去,气氛十分尴尬。刘修扫了一眼,暗自挠头,心道这还真是不吉利,我刚第一天入住晋阳学堂,居然就遇到地震这种事,如果不把他们这个观念扭过来,那我的名声可就坏了,等传到洛阳,这大概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证。
    连老天都不满了嘛。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估算了一下时辰,拍了拍手,大声说道:“既然大家无心睡眠,我们不妨就着这月光论一次道吧。主题嘛,就是刚才这地震,如何?”
    蔡邕和王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连连点头。地震是不祥的事,以灾异学说来说,地属yīn,属下,地震则代表着以下制上,以yīn制阳,比如权臣擅权,百姓不安,后宫干政之类的事,都属于地震代表的范畴。刘修以一个刚刚弱冠的年轻宠臣的身份驾临一州,一来就很生猛的把匈奴人搞得七零八落,看起来风光一时无两,其实危机丛丛,用地震来解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这种思想扩散开来,对刘修在并州的统治是非常不利的,对于刚刚诞生的晋阳学堂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始,因此不管是王允这个并州豪门,还是蔡邕这个晋阳学堂的大祭酒,他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何找一个妥善的解释,把这次地震和刘修撇清关系就显得非常迫切。
    刘修此时此刻提议就地震进行一次论道,正合他们的心意。
    月夜清凉,全无白天的闷热,大家各自回屋拿了席出来,就在广场上席地而坐。蔡邕本来准备做主讲,可是刘修说,你是大祭酒,以后有的是机会讲,今天就让我班门弄斧,请教于方家吧。
    蔡邕有些忐忑,可是一想自己上去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不如让刘修讲一回。这人虽然学问一般,可是颇有些奇谈怪论,说不定能别出机杼,解了这次危机也说不定。
    刘修头上没有戴冠,只是扎了一个头巾,身上也没穿战袍,而是一身月白sè的常服,此刻在广场上一站,沐浴在银sè的月光之下,顿显几分儒雅,与平时给人的英武印象大相径庭。
    “以前亲身经历过地震的人,能举个手吗?”刘修一开口,没有先说什么三皇五帝,圣人经典,而是问了一句家常话。下面的人犹豫了片刻,稀稀拉拉的有几十个人举起了手,刘修请他们说说自己遇到的地震的情况,然后又问了他们的籍贯,一一问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大家既觉得有趣,又十分好奇,聚精会神的看他如何往下说。
    “大家注意到没有,我刚才问了几十个人,大多是在山区,或是者附近有山的地方。而地处平原的人则非常少,蔡先生家在陈留,附近没有什么大山,他在家乡就没有遇到过地震。张修生在巴蜀,地震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大家一想,好象确实是这么回事,刚才说自己遇到过地震之事的人,大多是并州南部和巴蜀地郡的,很少有山东的。
    “那是不是说并州和巴蜀的地方人品不好,陈留一带的人品就好?”刘修拍了拍笑道:“我承认,蔡先生的道德和学问一样好,可是这不能代表陈留一带的人都是好人,并州、巴蜀就是坏人,并州也有王子师这样的才俊,王家、温家这样家世渊源的世家,再往前数,也有冯奉世这样文武双全,扬我国威的名臣嘛,巴蜀人杰地灵,山川秀丽,有凿空西域的张骞,也有文采风流的司马相如,大家说是不是?就说是匈奴人中,也出过金日磾这样的名臣,孝武皇帝还亲口夸他的母亲教子有方,把她的形容图画于殿中,这样的荣耀,就算是陈留也没有过吧。”
    大家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匈奴人虽然听不懂汉话,要等翻译转告,可是他们听到刘修夸匈奴人,也觉得非常有面子,虽然金日磾和他们屁关系也没有。
    “由此可见,我认为地震这种事情,与地形的关系更大一些,而与人事搭不上什么边。”刘修抛出了他的论点,还没来得及细分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了起来:“敢问大人,如果说天灾与人事无关,那天人感应之说岂不是虚妄之言?”
    “敢问你是”
    “晋阳王柔。”
    刘修点了点头,他刚才特意只说王允,就是想挑一挑晋阳王家的神经,这王柔果然第一个跳出来了。他点了点头,示意王柔先坐下,然后很客气的问了一句:“敢问王君,如果说地震是人事所引发,那么敢问王君,是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不会地震?”
    王柔语噎。
    “那我再问你一句,如果地震真是上苍为了提醒当政者,那为什么责罚的却是普通百姓?夫子说,苛政猛于虎,普通百姓是苛政的受害者,上苍要提醒实行苛政的当政者,自然是要为普通百姓鸣不平,可是为什么他要用地震这种伤害普通百姓的手段来提醒当政者,而不是直接把灾民降到当政者头上?”
    刘修换了个轻松的口气,笑着对大家说道:“就比如我喜欢吃酒,一饮千石,却让滴酒未沾的王君醉得一塌糊涂,不仅吐得昏天黑地,人前颜面尽失,第二天还要宿醉头疼,双目瞑瞑,你们说,这是不是有些不公?”
    众人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就连王柔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刘修趁热打铁,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多数人都认为地震和人事有关,是上苍对当官的警示,可是大家都这么认为,未必就一定是真的。就像鲜卑人都说檀石槐是投鹿侯的儿子,可是实际上投鹿侯并不这么认为一样。”
    众人再次大笑,特别是匈奴人笑得声音特别大,他们大多知道这个事情。
    “再比如说,大家都认为天圆地方,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们,这地并不方,而是一个球,你们相信吗?”
    “球?”听到这个奇谈怪论,大家都开始交头结耳,很快就有人站起来大声说道:“刘大人,这大地明明是平的,怎么能说是一个球呢?”
    刘修摆摆手,示意议论纷纷的人们安静:“其实这个道理,张平子已经有过详细的论述,他的文章已经被蔡先生带到学堂来了,马上请蔡先生给大家讲一讲,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只说一个问题,有人说日为父,月为母,地为子,既然日月这对父母都是圆形的,为什么大地这个孩子却是个方的?难道一对牛能生出一匹马来?这不是比檀石槐的来历更可疑吗?”
    众人再次忍不住喷饭,那些有学问的读书人不好意思笑得和匈奴人一样大声,却又为刘修这个比喻叫绝,虽然觉得他有些胡说八道,一时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刘修见好就收,请蔡邕给大家讲一讲张衡关于论述大地是圆形的文章。蔡邕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先把张衡的文章背了一遍,然后开始解说,这其中又加了一些自己思悟所得的理解。张衡的文章比刘修的比喻可文雅多了,那些书生们一边品味着张衡优美的文笔,一边听蔡邕的解释,如饮醇酒,不知而醉。那些匈奴子弟可就晕了,他们只听到之乎者也,却什么也听不懂。翻译只能翻译出大意,要想准确的表达出张衡文字的美妙却万万不能。
    既然一直以为大地是平的都是个假相,那地震与人事有关为什么不是一个谎言?也许正如刘大人所说,地震只是与地形有关,多山的地方多地震,而与人事没有什么联系。
    在蔡邕和刘修互相配合的讲解中,大家不仅对地震带来的恐惧慢慢的消散了,而且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堂用理xìng逻辑来破除似是而非的成见的批判课。这堂课很新鲜,但是这种方式却更容易让人接受,大家席地而坐,不分什么尊卑座次,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场发问,由主讲的先生当场解答,互相之间还可以辩驳,气氛轻松而活泼,思路活跃,不时的有让人赞叹的妙语出现。
    不知不觉,月已偏西,lù水深重,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带着各种新奇的知识和办法进入梦乡。
    刘修有着良好的作息习惯,虽然睡得很迟,可是第二天还是准时醒了。风雪却困得不成,趁着早凉,还蜷缩在chuáng上睡得正香,嘴角挂着甜mì而羞涩的微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刘修没有叫她,自己去打了水洗脸漱口,然后在院子里开始练武。听到他跺地发声的声音,郝昭才惊醒过来,一边披着衣服,一边揉着眼睛冲了进来,连声请罪。
    刘修暂停了拳式,对郝昭使了个眼sè:“伯道,现在不是战时,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自己练一会儿,你再去睡,昨天睡得太迟了,要是不睡足,你今天会没有精神做事的。”
    郝昭非常惭愧:“这怎么能行?”
    “没事的。”刘修笑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没人照顾就不能自理的,你去睡吧。”
    郝昭感jī不尽,张嘴打了个哈欠,再去补觉。刘修继续练拳,仔细揣摩着一招一势中细微的变化,直到蔡邕走进来,他才停住了。
    “先生精神不错啊。”刘修看了一眼蔡邕,赞了一声。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蔡邕居然看不出一点疲倦,在他这个年龄算是非常不错了。
    “以前读书养成的习惯,这两年到处逃亡,学了些导引术,天天练习,身体还算过得去。”蔡邕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指了指刘修:“你这就是墨子五行术?”
    刘修很诧异:“先生也知道?”
    “听你那从弟刘玄德说的,他天天练习,我有一次去看望你先生卢子干,正好看到了,便多嘴问了一句,他告诉我的。”
    刘修微微一笑,刘备一直不服气,看来这苦功下得还真是不小。
    “这个”蔡邕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没人,这才拉着刘修的手臂走到屋里,低声说道:“你这墨子五行术从哪儿学来的?”
    “怎么,有问题?”一见蔡邕那脸sè,刘修不免有些诧异。
    “我在洛阳的时候,天子问过我这个问题。据我所知,墨子五行术不见于先秦诸子,甚至汉初大儒也没有见过类似的记载,墨子的文章学术散落民间,后来朝廷收拾天下经籍,墨子的文章才又渐渐的重现人间,但是有很多异术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书。”
    蔡邕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在东观校书的时候,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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