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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在蹋顿的计划之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袁绍收到的所有情况都不会公布于众,只会在几个亲信和重要将领之中传达,像蹋顿、弥加这样的雇佣兵根本不可能知道太具体的情况。他们只知道袁绍有八万人,而刘修只有四万人,防线还特别的长,所以在他们看来,刘修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安排重兵。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曹cāo的大军。而曹cāo以步卒为主,手下总共只有一万jīng骑,其中五千刚刚调到青州去了。
蹋顿直到看到夏育的战旗,才突然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夏育曾经担任护乌桓校尉多年,蹋顿多次前去拜见夏育,对夏育的战旗并不陌生。他也知道夏育在这个战场上,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埋伏击他的会是夏育。
夏育那些年的护乌桓校尉不是白当的。宁城一战,更是奠定了他在乌桓人心目中的地步,所有的乌桓人从心底里都有些惧怕他。蹋顿也不例外。猛然间看到夏育的战旗,蹋顿的心理一下子崩溃了。
夏育不知道自己的威名有这么强悍,以至于蹋顿根本没有抵抗的心思,他只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穿透,一口气洞穿乌桓人的大营,用手中的战刀、长矛杀掉那些敢于抵抗的人,用火箭点燃他们的帐篷,把他们的营地变成一片火海,用镶了铁的马蹄踏扁这些敢于深入到大汉境内的蛮胡,让他们后悔这一次行动。
“加速!加速!”夏育厉声狂啸。传令兵用力击响了背上身上的小鼓,急促的战鼓声和迎风飞扬的战旗标识着夏育的位置,身后的将士们紧紧跟上,奋勇杀入。两侧的田晏和麹义紧紧的护住他们的侧翼,所有的将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长矛飞舞,箭矢飞驰,带着死神的狞笑,扑向茫然失措的乌桓人。
三支队伍,像一柄锋利的三股叉,狠狠的捅入了乌桓人的大营。迅速的切入,乌桓人乱作一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被箭shè倒,被锋利的长矛刺杀,被飞驰的战马撞倒,在翻飞的马蹄下,很快失去了生命,丧生异土。
田晏圆睁双止,双手握矛,猛踢战马,冲杀在最前面。他早在多年前就曾经跟随刘修在北疆作战,可惜后来因为和刘修争功,被段颎训斥了一顿,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再跟着刘修征战,眼睁睁的看着刘修步步高升,他却一直原地不动。这一次,刘修给了他立功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杀!”田晏怒吼一声,长矛乱抖,一口气挑翻两名舞着战刀冲上来拦截的乌桓人,战马飞过的那一刹那,他矛交左手,右手拔出环刀,战刀电然而下,斩下了一个乌桓人的首级。血淋淋的髡头飞起在半空中,被狂奔的战马一撞,滚落尘埃。
田晏没有心思去收拾首级,在他看来,只要打赢了这一仗,满地的髡头都是他们的战功,没有必要分得太细。他举刀长啸,面目狰狞,身后将士们见他如此勇猛,一个个士气大振,杀得更是淋漓畅。
田晏率领的是步兵营,王楚的父亲王瑜曾经任过步兵校尉,有了这层关系,步兵营总觉得和骠骑将军特别亲近,田晏到任之后,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关系,大战之前,喷着唾沫星子鼓动这些战士,让他们不能给骠骑将军丢脸,搞得这些步兵营的将士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骑上了战马,变成了英勇的骑士。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关东作战,早就不是当年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北军将士可比,骑马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对一的决斗,也许会比长水营、胡骑营的将士差一些,但是随着大队冲锋,又是这种以石击卵,没什么难度系数的战斗,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田宴的骁勇激励了他们的勇气,他们以田宴和他的亲卫为锋,一往无前的杀入了乌桓人的大营。
另一侧,麹义更是狂放,他几乎是一直站在马背上,不停的吼叫着,手中的一石半强弓从来没有停过,每一次放手,远处都会有一个乌桓人落马,而且这些乌桓人无一例外都是极力在组织部下反抗的小军官。
跟随刘修作战多年,麹义深知斩首战术的jīng髓,他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可是他的箭又快又准,三十步以内,几乎从不落空。他还颇有刘修yīn险的真传,在这种快速冲锋中,他从不冲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前,总会有两到三个jīng锐骑士做盾牌,好让他从容的放冷箭,这种战阵狙杀的快感一直是他非常享受的事情,比起拿刀砍人,更让他沉醉。
正因为如此,麹义一直觉得甘宁的品味不够,虽然甘宁的箭术比他还要高明,但是两人的境界不在一个档次上。甘宁那是最下等的杀人方法,他这个要高级一些,而最高明的应该就是刘修那样的,连手都不用动,只要吼一声,对方就倒地身亡。
当然了,那种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他只和甘宁比,从不和刘修比。
“加速!”麹义撒手shè出一箭,将一个髡头锃亮的中年乌桓人shè倒,回身对不远处的段煨破口大骂:“你不能再快点,慢得像乌龟似的,段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转过头又喷了近在咫尺的姜舞一脸唾沫:“亏你还叫子凤,你不能飞过去?慢得像个娘们。我呸,就是咱凉州的娘们也没你这么慢的。”
姜舞被他骂得火大,挥起战马,一刀劈在战马的臀上。战马吃痛,狂吼一声,猛的向前窜了出去。他厉声大吼,手起刀落,将一个迎上来的乌桓人一刀枭道,反手又是一刀,割开了一个乌桓人的胸膛。
鲜血随着他的战刀飞舞,身后的汉阳营齐声怒吼,再次加速。
人如虎,马如龙,蹄声如雷,急进如风。
首当其冲的乌桓人大营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就被汉军踏破,夏育回头看了一下已成一片狼藉的大营,没有任何犹豫,长戟一指前方的鲜卑人大营,厉声大喝:“加速,冲锋!”
鼓声再起,旗开得胜的汉军将士战意盎然,齐声大喝,再次调速阵型,加速冲向鲜卑人的大营。
有乌桓人的大营在前,弥加没有像蹋顿那样狼狈,他得到了一些宝贵的喘息时间,虽然这些时间也非常有限,但却足以让他列成队形,而不是像乌桓人那样乱作一团,任汉军屠杀。他来不及出营列阵,又见乌桓人的大营被汉军的火箭烧得火花熊熊,立刻下令将士们推倒帐篷,就在大营里列阵。鲜卑人的战斗素质要比乌桓人高上一筹,人数也多两倍,士气充足得多。他们虽然也紧张,却没有乱成一团。在号角声的指挥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列好了阵势。
面对从乌桓人大营中冲出来的汉军,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弓,搭上了箭。
“shè!”弥加死死的盯着迎面冲来的汉军,怒吼一声。
“嗡!嗡!嗡!”一阵弦响,数百只箭飞出了大营,向汉军飞去。
夏育早就看到了鲜卑人的举动,他冷笑一声,根本不予理会,同样发出了命令:“shè!”
将士们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密集的火箭像流星一样扑入鲜卑人的阵中。
“扑扑”声不绝于耳,双方的弓箭都shè入了对方的阵势,不过造成的伤害却大相径庭。鲜卑人穿的都是皮甲,面对汉军以jīng钢打造的箭头,轻薄的皮甲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箭头轻易的撕破了皮甲,深深的扎入他们的身体,箭杆上附着的火立刻点燃了他们油腻腻的衣服和散乱的须发,凡是中箭的鲜卑人,没有一个不受到重创。
而汉军则不然,冲在最前面的将士人人身披玄甲,鲜卑人的箭头shè上去,只会爆出一点点火星,在明亮的火把映shè下根本不值一提,除非shè中面门这样的要害部位,汉军将士根本不当回事,而战马身躯庞大,一两枝箭对它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两轮箭shè罢,鲜卑人倒下一遍,汉军却连速度都没减,一口气杀了进来,外围的将士举起锋利的战刀、长矛,内圈的将士举起手中的弓箭,毫不留情的杀戮。
“加速!加速!”夏育伸手拂去卡在甲缝中的几枝羽箭,顺手扔掉,举刀大呼。
“杀!”将士们士气如虹,再次杀入。(未完待续)rq
第633章 英雄所见略同
高阳亭东十里,一个小土丘的下面,人影幢幢,混杂着战马的喷鼻声和武器相碰时的撞击声。
曹cāo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满头汗水的斥候,不时的挥挥手,赶走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一缕缕汗水还是从他的鬓角不时的流下。盛夏虽然已经过去了,秋老虎却还在肆虐,纵使是夜里,顶盔贯甲还是一件让人很难忍受的事。
不过曹cāo现在顾不上这些,他刚刚接到了消息,乌桓人、鲜卑人的大营现在正乱作一团,火光大起,厮杀得正激烈。
曹cāo很意外。
赶到陈留之后,曹cāo就预料到袁绍会全力以赴的夺回陈留,保住自己的生命线,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骑兵突袭,特别是乌桓、鲜卑骑兵,这些附从兵死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到时候给点钱就是了,而且这些人骑术jīng湛,用起来比袁绍自己的骑兵要顺手得多。
所以曹cāo做好了准备,他不想在雍丘坐等,而是和麹义想的一样,认准高阳亭这个点早这些胡族骑兵必须要停下来休息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进行偷袭,要比明天在雍丘等他们来决战更有利。
早在他出兵的时候,他就把虚应故事调住青州的曹仁调了回来,现在,他的身边有一万jīng骑,两万jīng锐步卒。曹仁、史涣、乐进、卫兹等大将悉数到场,夏侯惇率领两万步卒在雍丘静候。随时准备支援。
他原本是打算到凌晨的时候再突击的,因为那时是人睡得最深的时候,jǐng戒当然也最弱。为了隐蔽行踪,他是入夜之后才摸黑行军赶过来的,就是为了避免被对方的斥候发现自己的计划。
可是没等他发动。居然另外有人杀了过来,抢了他的先。
曹cāo知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些人肯定是夏育他们。夏育率领一万多jīng骑伏在浪汤水西的事,他早就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夏育敢以一万人偷袭两万人。虽说是偷袭,但是风险也不小,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被对方缠住的话,兵力上的优势很可能会扭转整个战局。
“夏育想立功想疯了?”曹cāo哭笑不得。他为了取得这场胜利,可是全力以赴,并且作好了苦战的准备,夏育可没有援兵啊,刘修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放着袁绍的主力不防。跑到袁绍的后面来生事。
“无非是想抢功罢了。”曹仁淡淡的说道。他今年刚刚二十一岁,可是统兵已经有四五年,唇上淡淡的髭须让他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刚刚行过冠礼的年轻人。
曹cāo苦笑着摇摇头,唾了一口唾沫。夏育想争功。他也想争功,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兵力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想与夏育联手的原因。打赢这一仗,全歼这两万胡骑,他不仅可以得到大量的战马,还有了足以和刘修抗锋的功劳,弥补意外丢失濮阳的责任。接下来的战斗,他就可以挑选,不需要不惜代价的拼命。
“现在怎么办?”卫兹有些着急的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
曹仁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杀上去,一起联手把这些胡人全部杀掉,多少也能分一点功劳。”
曹cāo眯起眼睛,犹豫了片刻,把目光转向陈登:“元龙,你觉得这样可行否?”
陈登字元龙,是下邳人。他的伯父陈球官至廷尉,因为和阳球一起谋除宦官曹节不成,被曹节杀了。因为对宦官的反感,曹cāo主持徐州政务多年,他一直不肯入幕,直到最近曹cāo和刘修联手,席卷天下大势已成,他才不得已进入曹cāo的幕府为官。个人的喜好终究要服从家族的利益,袁绍一灭,徐州成为曹cāo的势力范围已经毋庸置疑,再端着架子,将来对陈家可没什么好处。现在他在曹cāo手下任司马,统领着一只约千人左右的部曲。曹cāo很看重他的才能,经常就一些事咨询他,否则像这样的场合,是不可能有他这么一个司马发言的机会的。
不过陈登没有任何意外,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就摇摇头:“不妥。”
“为什么?”曹仁不高兴的瞪起了眼睛:“难道就看着他们把胡人杀光了?”
陈登没有看曹仁,只是静静的看着曹cāo,曹cāo眼神一闪,冲着曹仁使了个眼sè,曹仁立刻闭上了嘴巴。陈登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眼下还不是争功的时候,袁绍虽说延误战机,可是他毕竟有八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