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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串串深浅的蹄印
像一枚枚古钱币 谁要购买
这片古老的土地
老黄牛停下来 抬头看了看
大地啊 上秋你还是一地的庄稼
满山草芥 何时变成这般苍白?
老黄牛不说话 它只对苍天吼了吼
那吼声穿过村庄 一个驼背的人
开始恐惧并大骂:妈的
谁让那畜牲跑出来的!
没人回应那嘶哑的尖叫
村庄愈加沉默
只有冷飕飕的风 一个劲地
低低吹过
2006年创作想法
继续保持澄澈、纯正的感动写作。写自己熟悉的生活,挖掘陌生和感动灵魂的那部分。对生活近些、再近些,直到感觉她溢出的血丝和深深的疼。
地图上的小树
■ 周 斌
没人注意时,我铺开中国地图,
悄悄在上面种下一棵
你可能不太喜欢的植物。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它啊。
可是这个世上太寂寞了。
飞来飞去的虫子飞得多快啊,躯体幼小,
仍然盲目到不懂得短暂啊。
明天晚上,我看到的就是另外一模一样的一只了。
多漫长的风刮过屋顶;多漫长的街道
我一个人走啊。
多漫长的记忆和奔跑,多漫长的
这一刻啊。
还是戈壁好哇。
要草有草,要水有水,
尽管不多,
但还是有哇。
在祖国的地图上,
让我随便种下棵什么样的植物吧。
从雁门关,到东海滨,
让我喝一口酒,种一棵树吧。
让我惊醒那沉睡了的海狮吧。
它会醒来吗?
从蓝色的海底升起它那弯弯的
背脊,空旷地呼啸?
多寂寞的祖国啊,多寂寞的
我数着多细小的沙子啊。
它们是从戈壁来的,还是从海边来的啊?
多寂寞的地图,多寂寞的小树啊。
2006年创作想法
我期待着身份和环境的变化将给我带来更为开阔的视野和更复杂的元素,希望它们同时能有效地融入到我的诗歌写作中,使我的诗歌写作在语言内在的磨砺之外,获得更为宽阔、更为雄厚和更为多重的思想与生活的磨砺和气质。
三月之书
■ 林 莉
我必将拥有一个黄昏的短暂
随之而至的夜晚的长,拥有
一只蜻蜓暗红背景的模糊
池塘边,墙角里,轻轻涌起了轰鸣
但,为什么啊
叶儿刚刚吐露新芽,而暮色已在林梢
奔跑——
我必将拥有一场次暴雨的狂乱
紫云英花冠举起的雷霆的美,拥有
一次闪电擦过肩膀的微凉
紫云英接天连地,开了又谢
它的悲伤和我相似,幸福相似于我
我必将拥有一条河流的呼喊
老槐树虬入水底的根,拥有一个村庄
和田地上,牧童和牛留下的喧哗
信江从麦田丛里拐了一个弯,又
一个弯
她从未慌张,我也不惊惶
2006年创作想法
我写着是因为我知道疼。在以后的文字中我愿意把痛感愈加弥散,关注内心。如果它是小鱼必搅碎倒影,如果它是倒影必让你恋爱,如果它是恋爱必泣不成声,如果它是声音必饱含着呼唤,如果它是呼唤必来自夜晚,如果它是夜晚必闪着黑色斑斓,如果它是黑色斑斓必携带来风,如果它是风必印证我的存在。如果它是存在必说出:我爱,我爱……
我不知将玫瑰献给谁
■ 郁 金
傍晚的过街桥上,一个少年
向我兜售玫瑰。他还不知情为何物
就老练地冲我吆喝:
“先生,买几枝玫瑰送给心上人吧!”
看着那快要枯萎的玫瑰
看着他那双期待的眼睛
我停下来买了两枝
不用放到唇边,我就知道
那是爱情的味道,让人心醉
这时我才想起,远在异乡
我不知将这玫瑰献给谁
一个又一个妙龄女子擦肩而过
夜色中,她们姣好的面庞
比桃花更脆。而她们不屑的眼神
加快了我手中玫瑰的枯萎
正当我扬手要把这玫瑰扔下桥去
响起了一声苍老、怯懦的声音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伸出了乞讨的手
我忙在口袋里为她寻找硬币
她却死死地盯住我手中的玫瑰
我赶紧将玫瑰递了过去
她颤巍巍地接过,并弯腰
向我鞠躬。她将玫瑰紧紧攥在胸口
脸上漾溢着久违的笑容,她蹒跚离去
随后我听到她低沉、压抑的哭声
望着老妇人远去的背影,我的胸中
突然涌起一阵从没有过的痛——
在老妇人沧桑的一生里,掩蔽着
怎样的过去,怎样的爱情
怎样的悲欢和怎样的别离啊!
2006年创作想法
大病初愈。一场病让我对人生、对生命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认识,我得努力将这些写出来。
方言
■ 郑小琼
卑微而胆怯的方言,低拉着头
从工业区的灯光下走过
从车间的拉线上走过
从商店的琳琅的货物中走过
它们低萎着的身子,小心翼翼地
挤着,像工业区间隙里伸出头颅的
庄稼,它的生长,显得有些不合时适
它小心的长着,在异乡
它小心的隐藏着,往南方的工服里
但是它总会从吃力的普通话中
探出头,张望了一下
又缩了进出,像做错事似的
只有等到坐上回家的那趟车
它才可以昂首挺胸的坐着
然后随口吐出
“回家,真好!”
2006年创作想法
诗歌是一种缓慢的事业,我一直这样以为,所以我宁愿把一组诗用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来完成。
荆花的女儿们
■ 俞 强
当女儿们转过身 回过头来时已经长大
她们用荆花浸泡的清水
洗头
在祖母的铜镜里
在锃亮的漆器上
披散开来的长发 乌黑 柔软
仿佛挟裹着莫名的欲望
落在肩上
散发出七月湿漉漉初次苏醒的气息
这群叽叽喳喳的鸟雀
暂时栖息在乡村这棵树杈上
从围紧的篱笆飞向远方的城市和各自的命运之前
从荆花质朴的内部
挤出蓝紫色的汁液
涂抹弯月般玲珑,细腻而又懵懂的指尖
2006年创作想法
力求在更高层次上有所突破:更加厚重,更加朴素,更加大气,更加内美,也更加自然。继续在人与世界之间用生命意识挖掘视角全新的诗歌,继续在语言上打造独特的“榫卯结构”,用“中国画”的”大写意”在中西诗学的大背景里,为汉语诗歌的谋篇布局勘探到一种新的可能。
七月
■ 胡 弦
长春藤延伸(绿影那么深)
矮颓的老墙
用苔藓湿润的气息低语
而乌鸦飞翔,像破损的布片
落向白光闪烁的河边
在七月,有许多记忆无法追寻
许多事
像墙那边断续的自行车铃声
响一阵,又归于沉寂
在杜楼村,我曾有过一间住房,一段
恍惚的岁月
多少时日,露珠清凉
晾衣绳在粉红的晨光中摇晃
货郎来了又去
蝴蝶的翅膀也渐渐烫手
我闷坐着
我有一个少年莫名的忧愁
而周围的一切那么响亮,太阳
敲着空气,带来了
炎热、汗水、眼泪……
它们的味道那么相似,却又
完全不同
2006年创作想法
诗歌,说到最后仍然是一种美学。我将进一步完善自己,拓宽自己作品的精神疆域,以敬爱之心,去触碰万物心灵的神秘,和人类情感的微妙部位。
身边熟透的幸福
■ 草人儿
这样的早晨是好的
空气新鲜
房间干净
他已经在黑暗中
打扫了所有的灰尘
空气中有风
在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的早晨
他要骑二十分钟的自行车上班
这一切 都是我熟悉的
身边熟透了的幸福
突然在这个清冷的早晨
被我多看了一眼
2006年创作想法
快乐着,写着。力求简约直接。
一个死去的朋友
■ 唐 力
一个死去的朋友,回到我的身体中
我相信了他的回来,在白天
在午夜,他零零散散地回来
一件一件地回来,一声不吭地回来
最终在我的身体,集合了他
全部的零件:他的泪,他的血
他的声音,他的头颅,他的无法转动
的眼睛,他无力飞翔的手臂
他的两条走上不同方向的腿——
一声急刹车,曾将他们分散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看见他此时
正坐在我的身体里,把打成死结的
最后的一声惊呼,企图用手
慢慢打开,再送回喉咙里。他
甚至把那高等级公路上,流失的
疼痛也一点一点地收回,存放在
我的身体里,像一枚结石
我知道,这一切布置停当,会有
一辆沉重的卡车,开进我的身体——
一场车祸,重新开始
他利用我的身体,再一次死去
一个朋友
2006年创作想法
继续关注身边的人和事,挖掘他们生存背后更为真实的一面。
生日之歌
■ 徐俊国
忙着赶路的
急着看病的
请你们停下来
小草 你也安静
请原地站好
还有你
那个叫桃花的小妹妹
你妈妈昨天从枝条上下岗
这我知道
现在 最紧要的是
别辜负了今天的目光
来 听我唱支灿烂的歌
在你们落泪之前
我不会说出真相
“我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
过了今天 正好六岁”
2006年创作想法
尊敬诗歌,尊敬所有写过诗的人,尊敬所有还在写诗的人。尊敬生活。
把语言洗得干净些,把心养得善良些,学习蜜蜂,辛勤劳动,让诗尽可能不成为垃圾或晚几年成为垃圾。
过天柱山隧洞
■ 殷龙龙
亲爱的,你肯定来过这里
肯定留下了足迹或身上的气味
我还有一点时间
这辈子去追才华横溢的女人
从三峡回来,来不及充电,来不及和你联系
我在水下托起一座城
一顶草帽;肩上的猴头菇云雾缭绕
那么轻易地想到烦恼
想到今生还有几次这样的旅程
在太平港,在宜昌
十二个森林仙子全部排在右边
前后是隧洞
我们的宿命好像早就定了,这天,这地
轻飘飘,好像九月的思念
为什么南方的山整天生气
好像谁欺负了它们
我想外面的天柱山没有高过我的爱
它们都太古老了
并且越来越绿,越来越矮
2006年创作想法
追求明朗、简单,深刻地反映生活。并且尽可能地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我的写作没有计划,有灵感就写,没有就玩。2006年我觉得会出一本诗集。
仙人掌的花粉
■ 曹国英
嫂子,仙人掌的花粉,从土墙上落下来,
筐子里倒出湿漉漉的蔬菜。
七月七日摘麻花,五月五日采艾叶,
起早贪黑做活计,饿了就折紫云英的嫩杆儿吃。
秋日黄昏,嫂子用锄头刮着高梁穗子,孩子
在身边的地上写字,这细碎无序的声音,
连同她的身影,被牛的蹄印踩得很深很深。
嫂子——国色天香的厚土,她种植了
那么多滋阴补气的草,
草与高梁穗都是孩子
她都亲啊,嫂子
土墙上的仙人掌花粉落下来了……
2006年创作想法
进一步归真,达到原生状态;进一步超脱,让诗歌在天堂里握到太极的根。
入夜
■ 梁积林
有人喊了一声,有人,的确喊了一声
我走出了庄门
巷子里是那么的死静
几棵树,不用看,我也知道
哪棵上有一道刀痕;哪棵上刻着我的小名
路面上,白天里泼下的污水
已冻成了薄冰
最安静的要说是,我身后的那口老井
后晌时,周围是那么多的打水的人。而现在
它竟然像一根空心的木棍
插入地中,或者说也和我一样,侧耳聆听
有人喊了一声吗
是远处的山洼里,牛哞了一声
还是一片落叶砸在了我的心上的
——那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