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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一边用手抠衣服上的一些脏物。估计是多贩了几趟王八的缘故,那天的杜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王八的那股腥骚味。
得知鱼塘边垂钓的女人就是杜亮表姐,章辰忍不住向他打听起他表姐的一些事情。杜亮听后跳了起来,说,“该不是我说漏了嘴,说上官跟我睡过,你现在想拿我表姐来出气吧?不过我表姐你可不够资格。她可是大风大浪里闯荡过来的!在山上跑导游,天天陪老外。嘿嘿,你打她的主意?人家跟老外做那事,都能用英语、德语或者葡萄牙语、西班牙语,你配吗你?”
杜亮说的不可能都是假话。那小子,除了在业务方面弄虚作假之外,一般很少无中生有。譬如每次在卖王八之前,他都要找来些小针管,扎进王八屁股里,灌点自来水进去。但在价格以及斤两上,他往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经过杜亮那么一渲染,章辰对他的那个导游表姐顿时就失去了继续研究的兴趣。的确就是这样,生活中许许多多的安然与沧桑都是虚拟出来的。章辰最终还是决定敬而远之为妙。
真相大白之后,章辰又忍不住暗自庆幸了一番。幸好有杜亮这个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好朋友,自己才没贸然去勾搭那个垂钓的女人,否则那个外表高贵神态悠然的女人,一定会事后朝他吐一口吐沫,再抛给他一个典型外国白眼。
第七章 恩怨江湖恩怨江湖(4)
72
有天章辰在街上溜达,忽然很是意外地碰到了那个几乎让他不敢相认的中学同学小路。那天小路刚从一家美容店里出来,一头的长发烫得一丝一缕的,像是一道普通北京人家垂挂着的门帘。手腕上套着一个份量骇人的纯金大手镯,成色鲜艳、金光闪闪。
那是章辰自出狱后第一次碰到小路。对于少年时代的那个悲剧,小路似乎一直耿耿于怀,但好像也并不怎么憎恨章辰他们,很自然地邀请章辰去喝咖啡。“其实当年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要不是你们几个无事生非,我哪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啊?”那天小路用小调羹在杯子里搅来搅去地说,看上去,小路对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有着满肚子的委屈。
“本来我是可以继续选择读书的,可发生了那么件事情之后,全校的老师和学生都说我是导火线,纷纷把我说成是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学生。尤其是你们坐牢后,流言蜚语差点淹死我,索性我就辍学了。先是在南边打打零工,可是南边那些私营企业的老板、拉长以及监工,比咱课本中那些旧社会小资本家地主恶霸们狠多了。那些工厂,表面上花里胡哨,像个美丽的大花园一样,内地里简直脏得像猪圈!那些苦活、累活,也只有在农村挑过大粪种过庄稼的姑娘们干得下来,我可受不了那样的洋罪。后来我就跑到一些酒店或者歌厅里去做服务员,可那些酒店歌厅哪有我们内地城市那么落后呀?进去消费的客人都把它当成妓院,一些可恶的臭男人整天只知道在我们身上七摸八摸的。我心想,反正已经出来了,与其这样没价值的被他们瞎摸,倒不如……最后我一狠心!”
说完自己的故事,她还特意将手腕上的那个大手镯放到章辰眼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说,“这不过是一个新加坡来内地专做黄金走私的老男人送我的小费。不怕你笑话,现在有钱就有一切。”那天喝咖啡的时候,她还有点儿幸灾乐祸地告诉章辰,说现在到南边去找钱可没以前那么轻松了。许多跟她一般年纪的大学毕业生们都纷纷流浪在街头。她还说幸亏自己前几年就没继续读书,要是等读完大学,再杀到南边去,还不比其他哥们姐们慢了一拍?
最后她神秘兮兮地说自己已经分析了整个市场,前段时间里,她就在那边约好了一些同事和工友,准备回来家乡搞此类事业的新开发。“你不会明白,现在不止是南边了,全国各地都在搞开发。只是在南边,竞争已经越来越激烈,许许多多女大学生加入了那个行业,而那些臭男人们又最喜欢跟有文化、有教养的女人做那事。哼,就算她们有文化,那也不过是有文化的婊子嘛。你说是不是?在床上做那事,难道还需要吟诗作赋不成?我可不愿自己的青春被那些臭男人吃成了残汤剩饭时才回来!”那天,坐在章辰对面的小路,一边指责着那些有文化的妓女,一边踌躇满志地规划着将来的发展方向。一些骄傲的青春依旧缠绕在她身上,看上去,小路的美丽,是惊人心魄而且异常妖艳撩人的。
几天后,章辰接到小路的电话,她把原来的那家游泳馆改装成为现在的这家美容中心。电话里小路邀他入伙,说地皮门面以及装潢她都已经弄妥了,现在等的只是工商部门的审批。“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准备在商业社会里泛泛舟?你放心,我又不是缺乏贸易伙伴,资金我也有的是。让你来呢,不过是看在过去老同学的份上,带你赚点儿钱,以备你将来讨老婆之用,据杜亮张阳他们说,你以前还暗恋过我是吧?这回请你与我合作,倒是一个圆你初恋梦想的绝妙机会哦,哈哈哈哈……”电话里,小路的声音也特别的鼓惑人心,章辰被她说的心里一动,当下心想,做生意,这么时髦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就这个事情,他咨询了以前失败的鸡店老板杜亮。杜亮猛地拍了他一巴掌,跳起来说,“妈的,这么好的事情你不干?现在的条子们最喜欢女人们自己来干这个生意了,一来他们可以大肆揩油,二来女工下岗问题逼着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唉,其实她应该请我合作的,我比你更有这方面的才干!”章辰说:“干,我是想干,可我没钱往里投啊老大。”杜亮不屑地说:“我当初开鸡店,不也是白手起家吗?干这个要不了多少本钱,你只要买点儿蔬菜大米,供那些女工填饱肚皮就行了,毕竟她们整天干那个事情,很需要点儿体力的。”
最后,章辰决定向父亲章大我借钱。章大我交钱给他的时候却有点儿心疼地说:“这一万块钱可是我准备给你娶媳妇用的,你妈当初省吃俭用把它留下来,也指望着它能派上用场呢。这下好,你却拿它去折腾什么美容店,妈的,你会理发、会美容吗?”
章辰撇了撇嘴巴,说:“这点儿钱,还不够买一个漂亮点儿的农村大妹子呢!”章大我马上纠正儿子的说法,他很认真地说,“农村大妹子有什么不好?农村媳妇们勤劳朴实、不张扬、不做鸡,她们集所有传统美德于一身,你小子,你还不配娶农村女人做媳妇哩!”
后来章辰都已经睡着了,章大我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朦胧中,章辰看见自己坐在一辆跑得飞快的马车上,去往一个非常陌生却又无比诱人的地方。那里堆满了可以在水面上漂来漂去的石头,阳光、星光和月光三种光芒在那里会合,像是一个世界的尽头,没有了退路。他就孤零零地坐在那辆马车上,一动不动地想,下去替自己盖一间小小的房子,像一个千年的蜂窝,然后等万年的洪水,然后房子会漂起来,整个世界都漂在水面上,失去房子的人们呼爹喊娘,哭声铺天盖地。
第七章 恩怨江湖恩怨江湖(5)
73
小路开的“梦巴黎”美容店的确来头不小,居然是个美容集团公司在这里开设的分支机构。开业那天,章辰想了个新鲜主意,他建议小路先别急着放鞭炮,接着他打电话给几个朋友,让他们化妆成媒体的记者,扛着借来的两架摄影机以及几个照相机,对着门口的人们不断地打灯和闪光。这个办法顿时就吸引了不少观众,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还一个劲向大家介绍,说这个美容店绝对不会是野鸡店,上面有集团公司罩着,正规美容的!不简单啊!另外一个则马上接着说,“是啊是啊,里面尽是些高科技设备,一般平头老百姓可消费不起,据说洗个头就上百呢!”当时一个捣蛋的则斜插进去一句,说洗个大头一百吧,那洗小头更贵喽!最后那个家伙说的更有意思:“我操,现在进美容店的,谁他妈傻逼光洗大头不洗小头呀?”
开张的时候,前来恭贺发财和道喜的人也非常的多。有西装革履的当地党政军系统的低级领导,有身着奇装异服头扎小辫、穿耳洞的所谓艺术尖兵,还有一些则是小路的亲戚及好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门外则摆满了花篮。为“梦巴黎”剪彩的竟然是个七十多岁的离休老干部,年轻的小路油腻腻地称之为“干爹”,章辰见到那个干爹“哎”着答应小路的时候,那个幸福的小样儿,忍不住就想笑。
可是开业没几天,一些工商税务部门就频频光临起“梦巴黎”了。那段时间小路跑上跑下,跑进跑出,跑完了跑累了,回来就抱怨章辰,说都是你害的,把宣传的阵容搞得那么夸张,做这种生意的,恨不得黑灯瞎火、偷偷摸摸地做,你倒好,搞得像是在替希望工程捐款一样隆重。章辰懦懦地没有声音,又不好直接说那些记者都是假的,毕竟他们都拿到了总经理小路发排的红包,捅出来小路会更生气。于是就低头想了半天,低声提醒小路说,“你上面不是还有个集团公司吗?叫他们从上面施加点儿压力看行不行呀?”果然,没过几天,工商税务部门不怎么来了,吸取了朋友杜亮鸡店被封的教训,他又指使小路尽快与条子们建立友好睦邻关系,以便将来扫黄之前,可以得到他们的内部情报。见章辰说的头头是道,小路则亲热地拧了拧他的腮帮子,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是块好材料,我没看走眼。”
有回他们俩间接通过一个中学同学,邀请到公安局的一位刑侦科长出来吃饭。那科长或者是为了避嫌,又或者是为了其他原因,还顺带了另外一个在法院工作的朋友。那天晚上,他们如约在国大雅座“白鹭洲”一聚,互相介绍时,小路吃了一惊,那个在法院工作的同志同样也吃了一惊,很显然,他们俩可能以前打过照面。席间,趁两位公差结伴去洗手间的空隙,小路飞快地告诉章辰,说她以前在南方某个城市里,曾经做过那个方姓法官的生意,当时他要么是旅游,要么就是出差公干。“总之绝对是他,烧成灰我也能认识。”
对于小路所说的老乡嫖老乡的问题,让章辰觉得很是好笑,后来竟望着那个姓方的法官笑出声来。笑得在座几个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又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小路从桌子底下伸出手,拼命掐他的大腿,最后章辰只好说,自己是在笑刚才桌前飞过的某只苍蝇。“它们一摇一摇的,想从我们嘴里抢食吃,你们说它傻不傻?”
姓方的很快镇定下来。他抓紧时间消灭着酒桌上的那盆王八汤,一边喝还一边跟路经理大谈体制改革中的利利弊弊:“如今的美容店可真是雨后春笋哪!许多不法分子打着美容、美发的幌子,干些国家法律所不允许的勾当。你们正规做这门生意的,难做呀!不过没关系,有我和王科长呢,遇到什么麻烦你们尽管来找我们!许多人都说干我们这行的只抓违法犯罪分子,那么他们说的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去哪里。”章辰赶忙替他圆话:“说那是那是,你们不就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酒至尾声时,那个姓王的刑侦科长则开始不大正经起来了。他红着个国字脸,扯开了风纪扣,开始跟章辰说起了另外一个套路的话,他说,“其实你们开的,那也是国家所不允许开的店铺。你小子敢说你们店里有正规的美容师和经过职业培训的按摩师吗?没有!那就是非法美容店。按正常规定,我们政府有权取缔。是不是?但为什么我们不马上就取缔你们呢?其中原因是什么呢?”问完这个话后,看见章辰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方法官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个谜!哈哈哈。”然后他自己替自己点燃一根烟,抹了抹嘴巴,居然跟章辰大扯生意经,他说:“现在路边的美容厅多如牛毛,你们置身于强手之林,不主动出击是不行的。当然,你们现在的店面已经上了层次,比一般路边摊显得要气派,主动上门去拉人家的话,倒显得你们的客流量不大。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店里的小姐们打扮好自己,最好再请几个专业教师去培训一下她们的琴棋书画,就像过去那些著名的青楼女子们一样。董小婉、陈圆圆等等,她们不都是内外双修嘛?依我看,天香国色倒是其次,你小子要是真弄懂了我上述的一番话,也就能帮路经理打理好那家‘梦巴黎’了。”
第七章 恩怨江湖恩怨江湖(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