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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依偏躲,抽刀袭来。少年迎击而上,沾满鲜血的脸颊,让人忽略了他的年轻,只留下凶狠与狂妄。
扎依与少年纠缠了一阵,见其打法凶猛,趁势想溜,却被少年看出破绽,一枪刺进其左肋,人已在马背上歪了。
满兵吹响了撤兵号角。扎依扔掉配刀,一手捂胸,一手策马,狂奔后撤。
少年在夕阳下,朗声大笑。其声雄厚爽朗,穿越草原,在众山峦间,徘徊良久。
满族首领中,一位年轻的将领,迂回马缰,站在山丘上,远远喊他:
“山下英雄可否报上姓名?”
少年回道:
“本王朱慧贤!大明宁兴王是我爹!宁兴郡主朱慧飞乃我亡姐!本王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要报仇的,咱们战场上见!满姓狗贼,打不过我姐,只会玩阴损招数!本王势要叫你们血流成河,血债血偿!!”
…… ……
同样十来岁的年纪,城内参考的学子们,却没有这样激昂的斗志。耳边时不时听到长城边“轰轰隆隆……”的破城之势,喊杀之声震耳欲聋,炮火硝烟弥漫在空气里,夹杂着血腥味。
一名学子考了没多久,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范进中举般,大喊大叫:
“哈哈哈哈!!我中啦我中啦!!哈哈哈哈……”立刻被人拖了出去。
一些学子本就紧张,被他这么一闹,心也乱了,思路也浑了。没过多久,又一名考生冲出来,抓着卷子,大声嚷嚷:
“快跑啊!逃命啊!满洲人打进来啦!!啊啊啊啊!!”又被人拖了出去。
考生接二连三的发疯,考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这下场面就更混乱了。
果然,不消一刻,许多考生纷纷交了卷,声称自己考完了,匆匆忙要走。
可考官拿过卷子一看,作文都没有写完。
弹指间,杜羡云摇着羽毛扇,优哉游哉地……来啦!
一名考生,两股颤颤,双手抖抖地走过来:
“我、我我写完了,给给给,交卷。”
杜羡云瞟了一眼他递来的卷子,眯起狐狸眼,歪头看他,只看得他头脑发晕。
杜羡云摇扇,大声道:
“我都没跑呢,你急什么?读了三年,付之一炬。可惜罗,可叹哟。”
那考生头低低的,紧咬下唇,很是后悔,咬咬牙,还是走出了考场。
但杜羡云的一番话,着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这之后,再无人慌忙交卷。
杜羡云看人心稳定了,便开始踱步巡视考场。
说是如此,实际就是来‘巡视’某人的。
当他走到苏紫天身后时,放轻脚步,悄悄停下。
苏紫天写一会儿,抓耳挠腮: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什么意思来着?”
“……”杜羡云皱眉。
“哦!我懂了。”提笔写写。
过了一会儿,苏紫天又咬着笔杆发呆。杜羡云在他身后,看着流沙干着急,又不能帮他,只能咳嗽两声。苏紫天回神,自言自语:
“这作文谁出的?这么难写,真没水平!”
“……”握羽毛扇的手一紧,一条青筋显露出来。
杜羡云干脆不看他,免得找气生,索性绕着考生转了一圈,走到一处座位前,见五六个监考的官员,围着一名考生。
官员们有的微笑,点头;有的摸胡子,弯腰,凑近再看看;有的摇头晃脑,时而还默念几句。
杜羡云紧走几步,再回头看……
坐在中间,提袖、执笔、做文章的,不是虞初秋,又是谁啰?
杜羡云吃惊不小,也走过去,一睹究竟。
飘逸典雅的字,灵动高洁的文。
考场一分钟,寒窗十年功。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外面的短兵相接,考生与监官的吵杂纷争,丝毫不能影响到虞初秋。
他身材瘦弱,却端坐如钟。字体刚劲有力,却也潇洒流畅。看他写字,似欣赏书法,身心愉悦。
待杜羡云还想再看他文章内容时,虞初秋搁笔起身,洋洋洒洒三千字,墨迹未干,他已递到杜羡云面前。
“交卷。”微笑,自信满满,虞初秋低眉顺目,走出了考场。
他刚出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寒风中不停跳着等人,双手插在袖笼里,领子高高竖起,腋下夹着一件厚厚的裘皮大衣。
虞初秋忽觉鼻子一阵酸楚,朝那身影喊道:
“忆海。”
杨忆海闻声回头,匆忙跑过来,迅速将自己腋下的大衣,往虞初秋身上裹。
“考完了?回家吧。冷不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风口讲话,待会儿又咳嗽。”杨忆海站在风过处,风吹着他的脸。他眯着眼,一边教训虞初秋,一边耐心的帮他扣紧大衣上的盘扣。
虞初秋抓住他的手,带进自己怀里,拉他到墙根处,低头给杨忆海双手哈气。
北方的十月末傍晚,霜降。呼出的气,在空中结成一团团白雾,围绕着二人。
杨忆海抽回手,笼了笼虞初秋颈口的大衣,笑似五月阳光:
“我不冷!你看我,结实着呢!”说完,挺起胸膛,胸脯捶得‘呠、呠’响。
虞初秋牵过他冰凉的手,微笑道:
“我们回家吧。”
“好。今天外边挺乱的,我们走快些。”
“嗯。”
…… ……
二人走到一家烧鸡店前,停住脚步。
长城外的战役已经打完。明朝守军大获全胜。秦皇城的烧鸡香飘四溢……
杨忆海道:
“秋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只鸡,庆祝你今天考完试。”
虞初秋点点头,站在街角拐弯处等候。
无聊间,虞初秋看向无人的街道。
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停在杜羡云的府门前。
一个满身是血的金甲少年从车上跳下来,满脸笑意的撩开车帘,伸手去扶一位贵妇人下车。
虞初秋不看还好,这一看,全身立时僵硬,眼睛如点穴般锁在那位贵妇人身上,移不开,亦动不了。
宁兴王妃喜不胜言,终于得见儿子,还听闻他初战告捷,更是欣喜又自豪。
宁兴小王爷——朱慧贤,扶着自己的母亲往杜府走,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今天的胜利,还不停的提醒王妃:
“母亲,小心阶梯,慢些。”
“哎,好。”王妃一边答,一边用自己手里的昂贵丝帕,擦着儿子脸颊上的血迹。
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看在虞初秋眼里,却像是根根倒刺,直锥内心最柔软的部位,疼痛难当,呼吸不畅。
他逃避地转过头,依着墙,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反正,想……也想不通……
“秋秋,哇,今天队排好长啊!我挤了好久才买到……你怎么?又不舒服了?!头晕?还是觉得乏??”
杨忆海冲过来,扶住虞初秋的胳膊,担忧的看着他。
虞初秋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睁开双眼,看到属于他的阳光,他的海……
微微一笑,虞初秋道:
“我没事,这些天没睡好,有点困。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杨忆海一愣,流口水:
“睡觉么?我最在行了。嘿嘿嘿嘿……秋秋,不如……我们睡一觉,再起来吃吧。”
53
第八章 被俘
二人亲亲我我回家,吃完晚饭。
杨忆海哼着小曲,高高兴兴洗澡去了。临走前,他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努力睁大银杏眼,眨巴眨巴:
“秋秋,你不跟我一起洗吗?我帮你擦背……”最后一句底气不足,说得很小声。说完,趴在门框上,俊脸红晕。
虞初秋每次看到他这样,就会笑出来。
“呵呵,我刚才晚饭前,已经洗过了。你还在这儿磨蹭,等会儿我都睡着了。”虞初秋一边说,一边宽衣上床,撑头侧躺,内衫半敞,解开发冠,任凭一头乌黑的瀑布,倾泻在背上。
虞初秋笑着说完,对着门口的杨忆海眨眨眼,酒窝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啊啊啊啊!!你是故意的!”杨忆海大叫的跑走。走廊里传来一阵回音: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紧接着,是一阵水流漫溢出桶的声响。
虞初秋趴在床上,偷笑到岔气,脸颊蒙上了一层健康的红晕。他忽然想到什么,披了件衣服,起身,走到书柜那儿蹲下,从底层一个老旧的包裹里,抽出一幅卷轴画。
虞初秋小心的拍拍灰尘,慢慢展开了画卷。
画中女子,乃一年轻少妇。身着朴素的罗纱裙,长发松松的盘于脑后。少妇怀抱一个刚足月的男婴儿,手指牵着婴孩的小手,笑得很幸福,很温柔,挑着桃花眼,满怀爱意地望向作画之人。
虞初秋修长的手指,顺着画轴右侧,那一行飘逸潇洒的字迹,轻抚下来:
爱妻杜浮生与吾儿虞初秋,作于宣宗十七年深秋。
落款:
闲散居士,虞晓生。
杨忆海再次进屋的时候,虞初秋正趴在床上,枕臂发呆。杨忆海关好房门,轻轻走过来,坐在床沿,轻抚虞初秋的脊背。
虞初秋撑起身子,想要亲吻杨忆海。
杨忆海推开他,轻轻将其搂在怀里,靠坐于床头。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回家到现在,一直如此。是不是没考好?没什么,想开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不想考,我们就回湘西。我耕田,你教书,晚上一起去钓鱼,活得多潇洒,多自在。”
虞初秋身体微僵,很快放松下来,回搂杨忆海的手臂,紧了紧。
“忆海……”
“嗯?”杨忆海抚摸虞初秋的长发,亲吻他额头。
虞初秋长舒一口气,闭起眼帘。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娘亲了……”
“?!”杨忆海一愣,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在湘西时,林瞎子对自己说的话。
虞初秋没听到回答,仍旧闭着眼,脑袋朝杨忆海肩窝里,更蹭了一分。
“我最庆幸的是,我们拥有彼此。”
虞初秋收紧怀抱杨忆海的手臂,声音模糊地说:
“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想失去你。”
杨忆海闻言,紧紧锁住虞初秋瘦弱的身子,闭上眼睛,嘴角上翘。
“好,我跟你约定,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绝不放弃彼此。”虞初秋啊,我的美人……你是否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敞开心扉,对我表露你的心意,你的真情?
杨忆海怀抱温香,心窝甜甜。
虞初秋趴在爱人身上,胸口感受到杨忆海沉稳的心跳、温暖的体温,不知为何,心甘情愿相信这个男人,愿意与之相守、钟爱一生。
杨忆海低头,温柔吻他。二人的姿势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就在虞初秋以为杨忆海会像往常一样‘动作’时,杨忆海离开红唇,俯身亲亲虞初秋额头,起身吹熄蜡烛。
黑暗中,四目相顾。杨忆海侧身躺着,抱住虞初秋。
“嗯?秋秋,不如说说你爹吧。”
“我爹?”
“嗯。”
“我爹很疼我的。我十四岁时,我爹夏天还和我睡一起,帮我赶蚊子呢。”
“……”杨忆海本想找个话题,岔开虞初秋对母亲的思念,谁知越听……越别扭!只好再换换:
“那你爹为什么要给你起字:美人?说来听听。”
虞初秋拉拉被子,桃花眼天真。
“嗯……因为以前,我爹每次喝醉酒,就会抱我坐在他腿上,一边摇,一边摸我的脸,望着我的眼睛,笑:‘美人啊美人……’”
“停停停!!!”杨忆海倒吸一口凉气,一头冷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林瞎子的话:
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浮生半美人。
我操!!不会吧?!!这个世界是纯洁的!!起码在虞初秋的世界里,应该……
杨忆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忆起虞初秋从前不经意说过的话:
如果没有云,天空会不会寂寞?如果没有天空,云该到哪里停泊?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落寞?如果没有你,我一定寂寞……
这是为人之父说的话吗?太太太他妈的不对头了!
杨忆海心中烦躁。抬头间,对上虞初秋水灵灵的大眼睛。
“……”杨忆海语塞,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心中的疑虑。只能闷闷道:
“你觉得我好,还是你爹好?”
虞初秋诧异:
“这怎么能比?爹是爹,你是你。”
“哼!”杨忆海翻身朝外。(-_-||| 你强!泰山大人的醋你也敢吃……)
虞初秋撑起上半身,拉拉杨忆海的胳膊:
“忆海,你怎么生气了?”
“哼哼!”我可是很有脾气的!
虞初秋劝不动他,只好重新躺下,头颅贴上他的背,喃喃说道:
“我觉得这个世上,我爹对我最好了。他去世以后,我原以为,这世上,再无人真心对我。直到我遇见你……”
杨忆海翻回来,直视虞初秋。
“有时我在想,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