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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初秋站在雪地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走到领工具那儿,拿了把斧头,到离藻泽地最近的角落里,劈木材。
朱小王爷默默跟着他,也领了把斧头,外加一捆绳子,跟他一块儿干。
虞初秋肩膀上受了伤,斧头挥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让人心惊。
朱小王爷什么都不说,闷头劈木材,一个人把两人大半的活,揽在了自己肩上。
虞初秋站在他身侧的帐篷边,给绳索系结扣,也不同朱小王爷讲话。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吃午饭,二人早已饿得头昏眼花。
工头发给他们每人一个手掌大的窝窝头,一根大葱。
虞初秋是南方人,吃不惯;朱小王爷更吃不惯了。
但是,人饿起来,什么都好吃。朱小王爷三下五除二,便把手里的食物解决进了五脏庙,眼巴巴地看着虞初秋手里的窝窝头。
虞初秋思量了片刻,掰下一半,递给他。
“吃吧。”
朱小王爷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咬,嘴里含糊不清道:
“够意思,等本王回去,一定重重有赏!”
虞初秋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暗暗好笑,斯斯文文把剩下半个窝头,就葱吃了,刚想抓一把雪,塞进嘴里解渴,地上忽然出现一双绣工精致的马靴。
虞初秋抬头,看到居高临下的努尔哈赤。
“感情真好啊,主贤仆忠,好令人羡慕。”
虞初秋眉头微皱,立即恢复,低眉顺眼道:
“多谢首领成全,让我和主人日夜不离,得以常伴其左右。”
努尔哈赤冷笑,鄙夷地看了一眼虞初秋,撇开目光道:
“你带来的那些人,我不为难,你看……”
虞初秋顺着他的手,看到胡师爷与其他人等,畏畏缩缩的站在营地门口。
努尔哈赤又道:
“我现在放他们回去。你们的小王爷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们应该都看见了。”
说完,转头对朱慧贤道:
“你该知足了,都到了这份上,我还把你暖床的工具,大老远的,从你王府,调来这儿给你使唤,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送我座城住住?”
“!!!”朱小王爷悲愤交加,双手紧握成拳,手中的铁锹被拧得“咯咯”作响。
他不明白的看向虞初秋。
虞初秋低着头,不言不语。
努尔哈赤细微观察二人的表情,凑近一分,压低声音对朱小王爷道:
“不过……就他而言……”看向虞初秋,“光用来暖床,会不会太浪费?哈哈哈哈……”
说罢,得意洋洋的离去。
留下一脸不解的虞初秋,和愤怒的朱小王爷。
整个下午,朱慧贤都没再和虞初秋说一句话。
好难挨到收工,活计还是没做完。
工头自己也想休息,找了个理由,大家散了。
虞初秋从没这么累过,几乎刚进屋子,就急着往稻草堆里躺。
朱小王爷阴沉着脸,不吭声走过来,刚坐下就开始推人。
“起来!你给我起来!!”
“什么事?在下好累,躺一会儿再说。”
虞初秋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困困的,像睡前的低喃。
朱小王爷火冒三丈,揪起虞初秋的领子,大声道:
“躺什么躺?!你真当自己是来暖被窝的?!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以什么名目进来陪我的?”
“男宠。”虞初秋想也不想,就答了。
这下反而是朱小王爷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问道:
“这你也答应?你脑子没病吧?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宠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断送你的名誉,毁你前程的?!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身份,在别人眼中,是很下贱、很无耻的?!”
虞初秋道:
“我只知道,你要死了,如果我不来救你。”
…… ……
晚上睡觉的时候,朱小王爷第一次没有抢被子,乖乖挨着虞初秋,尽量靠得近一点。
虞初秋奇怪。
朱小王爷道:
“天太冷了,挨近些暖和。”
虞初秋点头:
“嗯,那你就过来点。”说完,以为他怕冷,摊开手臂,让朱小王爷睡在自己怀里,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虞初秋和朱小王爷开始背着守卫,悄悄在藻择地附近探路。
“你确定我们只有这一条路选择?”
朱慧贤担忧的看着虞初秋往自己腰上捆粗绳。
虞初秋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根木桩上,剩余的,交由朱小王爷握在手中。
“只有这一条。只要穿过这片藻择地,满族人就追不上我们。他们的弓箭射程也到不了藻择地的尽头。”
虞初秋回头笑笑:
“你抓着绳子,我不会有事的。”
朱小王爷深深看他,点点头,认真望向无际的草原。
…… ……
杨忆海走了几日,来到乌苏国。
刚一进城,商队里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股脑儿烟消云散,各自奔妓院泄火去了。留下的,多半是已有妻儿之人。有出于省钱养家的考虑,也有出于对妻子忠诚的念头。
杨忆海在城里稀罕的逛了一圈,闷闷回来了。
伙伴问他:
“你怎么不去找姑娘,以解‘相思’之苦?”
杨忆海苦笑:
“我不是有个相好吗?还是不要了。”
那些同伴嘲笑杨忆海痴情。他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心里却道:
妈的!!这是什么狗屁地方?!连个男馆都没有,我想偶尔外个遇都不行。虞初秋啊虞初秋,你也太好命了吧?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俊俏的优秀美少年,不在你身边,居然连个好龙阳的,都找不到??岂不是很丢面子?
杨忆海千思万想,都是自己亏的时候,城门边上,一个身穿阿拉伯长衫,留阿富汗胡须的蓝眼青年,一直暧昧地朝自己笑。
杨忆海忽然对上他的猫眼,浑身一个战栗,如一股电流由脚尖直通头发丝,爽得他路都看不见,脑海里只余不多不少四个大字:
外遇,来啦!
60
十三章 变数
所谓外遇,就是外面遇上的,回家不能告诉‘老婆’的人。
所以亚当一加班回家晚了,夏娃就数他肋骨……
对于杨忆海来说,他所抱的心态,和天下男人如出一则,如果说略有不同,那也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但大方向是不会变的,那就是:
漫漫人生路,谁不错几步。
家庭要照顾,情人也得处。
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养个心善的,对桌坐个好看的,远方有个思念的。
保住二,守住一,发展三四五六七。
正所谓女人分两种,一种是假装清纯,一种是假装不清纯。
而男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好色的,一种是十分好色的。
现在看来,我属于前者,杨忆海明显属于后者!
这个没节操的花花公子,一步一摇扇子地走到城门边,邪魅地一笑,让人误会:他的脸,是不是在抽筋?
只有那个猫眼青年,还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仿佛我的眼里只有你。
杨忆海接收到他的鼓励,更加得意忘形,三、两步踱到他身边,神情坏坏地甩了把一周没洗的头发,故作霸道地用手臂,将他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那人明显被杨忆海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适应,又笑起来。
他笑,杨忆海也笑。
猫眼说了几句话。杨忆海一句都听不懂,全当人家跟自己调情,笑得猥亵又淫荡。
猫眼看看四周,‘害羞’地牵过杨忆海的手,拉他拐进了一条小巷。
杨忆海刚开始还很兴奋,越走越觉得……恐怖!
那条小巷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还七拐八扭,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
杨忆海被他牵着,时不时回头望望,早已看不见来时的路,巷内黑漆漆的一片,眼里只有墙壁两侧堆放满的杂物,和墙根水沟旁,近乎黑色的青苔。
杨忆海正思索,要是坏人怎么办的时候,猫眼带他到了一间小房子门前。
“咚、咚、咚。”猫眼轻叩三声门扉,说了句杨忆海听不懂的。
门开了。
杨忆海小心肝‘嘣嘣’跳地走进屋内,才明白……
哦,原来,他们是……卖‘禁’药的。
…… ……
虞初秋身穿单衣,挽高广袖与裤腿,光着脚丫站在藻择地里。
他的腰上系着绳索,双手分别握着一根一丈有余的竹子。
草原上的北风凛冽不停。
虞初秋的皮肤被冻得更加雪白,好似刚从冰窖中取出的死人,毫无血色。原本束得整齐的乌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水色的纶巾,高高飘扬。
朱小王爷一刻也不敢怠慢,紧紧拽着缰绳,仿佛手中握的,是虞初秋的命锁,而绳索另一头,牵绳的,是索命的阎王。
虞初秋一个踩不稳,身子一歪,整个人直往藻择地里陷。他急忙将手中的竹竿往来时路面,使劲一插,绞紧绳索,不再动弹。
朱小王爷将绳索往木桩上再缠几圈,抓着绳子,按地上虞初秋留下的记号,小心走到虞初秋旁边,拔出竹竿,伸给他。
虞初秋抓住竹竿。
朱小王爷把绳索围上自己的腰,双手抓紧竹竿,将全身泥泞的虞初秋,拖出了藻择。
…… ……
休息片刻,虞初秋捡起竹竿,道:
“您顺原路回去,在下继续走。”
说完,转身又要向前。
朱小王爷拉住他。
虞初秋回头。
朱小王爷不看他,望向藻择地尽头的唯一大树。
“你的手好冷,身上也好脏……”声音小得似蚊子。
虞初秋低头看看自己,哑着嗓子说:
“您快回去吧。这儿凶险,您在此,在下不能安心。”
朱小王爷点点头,乖乖回去了。
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探路。
虞初秋在前面走,朱小王爷在后面拉。
虞初秋掉下藻泽,被朱小王爷拉上来,复又接着走。
整整一天,他的命在生于死之间徘徊,仅系一根绳索,由他的血脉——他的兄弟,一手承担,一力负责。
二人的性命,彼此缠绕,维系彼此,如同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纠缠不清。
傍晚时分,二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坐在草地上休息。
虞初秋歇了一会儿,径自走了。
朱小王爷等到星辰微现,收拾好工具,领了两人份的晚饭,回到帐篷。
谁知他一进来,便看到虞初秋全身发抖,裹着所有衣物与被褥,缩成一团,坐在草堆角落,头发湿漉漉的,嘴唇发乌。
朱小王爷跑过去,急道:
“你怎么啦?抖得这么厉害?”
虞初秋颤声回道:
“我……我觉得身上脏,去……去洗澡了。”
“洗澡?!”朱小王爷跪在他身前,放下手中吃食,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掀开虞初秋身上的被子,往他胸膛上压。
“噢……”
肌肤的接触,令两人都是一震。
虞初秋感受到热量的同时,亦开始躲避,牙齿打颤地说:
“世子……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快……快放开在下……很冷的……”
“知道冷你还洗什么澡?!”朱小王爷火大,“你以为本王愿意抱你啊?!本来抱男人就已经够让人别扭了,你身上还这么冷,死人都没你凉快!你还真能干,周围哪儿不结冰,你还能找到水洗澡?!你该不会是跑到黑河上去了吧??”
虞初秋一边抖,一边点头。
“你是猪啊?!!黑河上一尺多厚的冰,光看也知道那水是不能碰的,你还拿来洗澡??猪脑袋!”
朱小王爷抱着他的手忽然收紧力道,还觉得不够,一口咬上虞初秋的肩膀,直至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排粉红的牙印。
虞初秋冷得失去知觉,全然不觉肩头疼痛。
朱小王爷被满族人囚禁多时,自是知晓黑河的河水早已结冰,河面上唯一的一个捕鱼洞,还是他和其余的奴隶,花了三天开凿出来的。
朱小王爷想想都觉得冷,又骂:
“笨猪!蠢货!木头脑袋!”
虞初秋无奈:
“是你说我身上脏的。”
朱小王爷吼道:
“我说你就听?!你有没有大脑?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虞初秋委屈道: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 ……
二人如此过了数日。
白天协作探路,晚上光溜溜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路没探出多少,门外的眼线倒是天天跟努尔哈赤报告,说朱小王爷夜夜春宵,好不开心。
这天晚上,虞初秋枕在朱小王爷手臂上,双手举在半空,研究着手中的一幅丝绸画。
画中乃是一狼头,嗤牙咧嘴,目露凶光。
虞初秋皱着眉,看了好半天,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朱小王爷拉回他冰凉的手,抱着自己的腰,声音已透出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