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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帮你换药。」
整理着医药箱,她忽然莫名其妙就感到心情不好,而且还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孟群娜,你在不高兴什么?
她问自己,这个问题却让她有点烦。
她决定不再想了,整理好医药箱,一抬眼,却看到他在看她,而且直直看进了她眼底,脸上的冷漠不知何时消失了。
「干、干么?」她结巴地问。
刚刚还缠绕在她心头的不爽,奇异的不见了,她笨拙的模样,像个小女生。
他沉沉望着她,眼光毫无忌惮。
「谢谢。」薄唇轻吐出这两个字,眸子盯着她瞬间红热的脸颊,还有她小巧红润的嘴唇。
她的心狠狠被撞了一下,视线不敢与他交集,只好定在他性格的唇上。「不客气。」
她居然脸红了,只为了那么简单的两个字。
哈巴狗型的男人会让她既讨厌又害怕,但这个寡言的男子却让她的心泛起波澜,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走了,你休息吧!」
她提起医药箱,步履匆促的离开,感觉他的眼睛好象在背后一直看着她,害她脸部的温度一再升高,幸好有头发,不然她整颗头都会变成红色的。
砰的一声,她甩上他的房门,总算脱离那想象中灼热的视线了。
她踩着高跟鞋,答答答的急步下楼。
「啊--」
不幸的,她失足跌倒了,踩空一格,惨烈滚下楼。
她这个牡羊座的大女人真的属于单细胞品种吗?
对一个男人有感觉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不但血液沸扬到极点,连楼梯都走不好。
她不是一直自认很有男子气概吗?要她在男人面前示弱,简直门都没有。
但,如此英雄主义的她,遇上心仪对象,也不过还是个女人罢了。
呜呜……她为自己发出不平之鸣……
「小姐,我的车呢?」
早上六点半,晨曦正美,但有人……很不清醒。
「抱歉,先生,您昨夜是走路进来的。」范恬心对疑惑中的欧吉桑报以歉然的微笑。
听到她的回答,后面正在啜饮热咖啡的娜娜习惯性地挑挑眉,顺道瞄了外头那位仁兄一眼。
一个礼拜总有好几个这样的烂醉鬼,半夜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掏钱付了之后就摇摇晃晃的走进去休息,早上醒来才来找车,鬼才知道他们车在哪里。
「娜姊,快七点喽,你该去叫三一二号的客人起床喽。」范恬心好心的提醒她。
她佯装慢条斯理的搁下咖啡杯。「哦,我知道了。」
明明一想到要去三一二号见那个神秘人物,她就心跳加速,可是在恬心和安莉的面前,她却要故作不耐烦。
「到底是怎么样的客人啊?居然要娜姊你每天亲自叫他起床,还要你帮他送早餐进去,真是大牌耶。」
范恬心倾着头臆测。
那个客人不是她接待的,而且四天了,那个人住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所以她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好好奇哦。
「人家给的小费多啊,」聂安莉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所以喽,经理替客人多做些服务也是应该的。」
她知道范恬心对于那天因上厕所错失高额小费而悔恨不已,她偏要气她。
「哎哟,人家真的好气那天哦!」范恬心懊恼的跺了下脚。「安莉姊,你也很难过对不对?你也从来没收过那么多小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你脸长得太长,不讨客人喜欢,他们好象都不太愿意给你小费耶。」
「噗--」来接早班的高雅琦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看到聂安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有范恬心那一副白目、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的模样,娜娜也隐忍着笑意。
「我先去叫客人起床了,你们慢慢『聊』。」
虽然她很想笑,可是她不能笑,好歹她是个经理,凡赛斯精品汽车旅馆的未来接班人,她怎么可以取笑员工呢?
这段小插曲让她心情很好,可是当她一走到三一二号的车库前,她的心就开始不规则的乱跳了。
经过三天的休养,他应该好多了吧?
昨天她还特地买了消炎药给他,只是,她替他上药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这是她家开的旅馆,她却不敢在他房里稍作停留,一擦完药就走,连她也觉得自己的行动很可疑,好象在逃避什么似的。
还有六天他就要退房了,希望他离开这里之后能够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因为他背上的伤,有些地方实在需要缝合。
叩叩叩--
「先生,我进去喽。」
她都当了他三天的特别护士了,却还是叫他先生。
他很酷,绝不可能对她自我介绍,她也好强的不想破坏自己的格调去探问男人的姓名,就让他们不知彼此的姓名吧,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先生--」
房里暗沉沉的,她把餐盘搁在空无一物的梳妆台上,扭开台灯。
她看到茶几上的便利商店袋子没动过,那是她好心买给他的,不然光吃她每天早上送来的早餐,他会饿死。
随后,她看到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
前三天她进来时,他都坐在情趣椅中,而且已经脱好上衣,等着她来上药。
而今天……
咚!
她心脏强烈的跳动了一下,随即紧紧的收缩起来。
他--死了吗?
难过的感觉竟多于害怕。
她马上探向前去,低头俯近他鼻息,手压住他心脏的部位,急着想确定他有无心跳。
他的心脏有在跳耶!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她没有马上起来,继续贴在他男性的胸怀里,嗅闻到他身上那股男性的气息,她忽然有种迷乱又昏沉的感觉,像是软绵绵的醉意包围着她,想就这样贴在他怀里不要离开……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沉沉的声音从他口中逸出,她倏然从他身上弹跳开来,所有血液都往上冲,脸上一片红,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天哪,她太鲁莽了,她应该先摇摇他才对,怎么会那么冲动,一下子就趴到他身上去呢?
更丢脸的是,确定他还活着后,她居然没有马上起来,还死赖在他身上,这究竟成何体统?
「你以为我死了?」他扯出一抹笑,眼光幽柔的停在她脸上,瞅着她懊恼的表情,她漂亮的眉眼,小巧的嘴唇,还有她尖尖的小下巴。
他的笑容虽然透着疲惫,却该死的好看。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刚才以为他死掉时,她的心不只难过,还整个拧成一团,那种揪心的难受感觉,就像他是她的恋人一样……
才三天而已,她怎么会对他有感情了呢?
这天,她飞快的替他上药,才用了十分钟而已,然后,落荒而逃。
「小姐,我要点早餐。」某房的女客用她娇慵的晨起声音说。
「好的,请说。」娜娜拿起笔准备记下客人的点餐。
今天范恬心有事没办法拖班,而接班的高雅琦却迟到了,她先来替一下柜台。「我要两份总汇三明治,两杯冰奶茶。」女客如此吩咐。
娜娜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小姐,请您看一下MENU,我们没有冰的。」
这些客人老是这样,不把MENU看清楚就乱点一通。
「哦!」女客顿了一下。「那冰咖啡好了。」
嘎嘎--
娜娜头上瞬间飞过一只乌鸦。
雪特,听不懂国语啊,明明就跟她说没冰的,还冰咖啡咧,怎么不干脆点冰豆浆算了。
「抱歉!娜姊,我车胎爆了。」高雅琦赶来上班了。
娜娜连忙把柜台的位置还给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没空跟冰奶茶或冰咖啡蘑菇。
她轻快地走到洗手间去补妆,淡淡的粉色唇彩还描绘了两次。
第六天了。
为三一二号房的神秘酷男擦药已堂堂迈入第六天。
现在走到三一二号的车库前,她的心仍会不规则的乱跳,还多了份期待,甚至一离开他的房间,她就开始期待隔天再见他。
她真的是那种典型的牡羊座女人吗?一有喜欢的对象就止不住心中的爱火,也不管对方来历为何就一头栽了下去。
他受那么重的伤,又投宿到旅馆来,还连医院也不愿去,怎么想都是个可疑份子。
她明知道这些,却还是对他心动了。
明明关心他的伤势,在乎他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却开不了口问他的一切,因为她怕呀,若是他什么也不肯说,她会很没面子!
好烦啊。
如果她什么也不问,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等他退房后,她就只好被迫结束这段短短的单恋,然后独自懊悔没有表白的勇气,或许接连十年,她再也遇不到令她心动的男人了……
叩叩!她轻轻敲门。
「先生,我进去喽。」
她扭动门把,推开门,却赫然见到他就站在门边。
她被他吓了一跳,突地睁大眼睛,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你可以起来走动了啊?」
从来没有一次开门后,他是站着的。
他果然很高,跟她想象中一样高,跟范恬心最近很迷的偶像郭品超差不多,都是标准的模特儿身材。
「我好多了。」他看着她蓦然嫣红的脸蛋,声音稳定而清晰。「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你说啊。」她的杏眼对上他的黑眸,他的眼底有两簇幽柔的光芒,她的心又开始跳得不象话。
不知道他对她有什么请求?
他深切的盯着她的眼睛。「拜托你……」
他还没说完,那种奇怪的软绵绵醉意又在她体内扩散。
「帮我洗头。」
娜娜瞪大杏眼。「啊?」这算哪门子的请求?
第三章
「娜娜,今天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杨婶看到自己精心做的五菜一汤几乎没被动过,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是孟家的帮佣,工作很简单,除了打扫、煮饭之外就没有了,孟家的人口很单纯,她的工作也就很轻松。
说到孟家这一对父女,一个是大男人,不会做家事,一个是大女人,家事做得有够糟,没有她帮忙,这栋漂漂亮亮的房子早成猪舍了。
「杨婶,你帮我装一个大便当好吗?我要带去公司吃。」
打从看到今晚菜色如此营养又丰富,她就好想装一个便当给「他」吃。
那些饼干和泡面,他应该吃腻了吧?
杨婶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动手装便当。
「娜娜,妳是不是交男朋友,谈恋爱啦?」
她在孟家帮佣已经六年了,对娜娜的个性可说是了若指掌。
娜娜虽然长得漂亮,但却不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子,从念书时代就好打抱不平,交过两个男朋友,但都因男方个性太懦怯无疾而终。
看她这两天那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八成是谈恋爱了。
「哪、哪有?」
娜娜脸一红,不解的摸着自己的脸。
有那么明显吗?
「要是有喜欢的人,告诉你爸没关系,你爸虽然舍不得你嫁出去,可是总也不能一辈子把你留在家里。」
孟老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知道那老头在打什么主意,他希望娜娜可以招赘,只是这个时代,那种对象要到哪里去找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杨婶,我去上班了!」
没空跟杨婶闲聊,她拿起装好的便当盒放进大包包里,飞也似的跑出家门,她要赶快拿新鲜便当去给他吃。
杨婶看了眼壁上时钟。「咦?上什么班啊?」
现在才七点多,她不是都十一点才上晚班吗?
叩叩叩叩叩!
娜娜急促的叩着三一二号房的门板。
她家就在凡赛斯旁边,她是跑来的,大包包里的便当还温温热热,为了让他吃到新鲜的便当,她已经不管中班柜台小姐看她的眼光有多好奇了。
昨天应他要求替他洗头的时候,她的心简直要飞跳出胸口。
这辈子,她第一次替男人洗头,这个男人还跟她非亲非故,连名字都是个谜,她因为他的伤口不能沾水而替他洗头,洗好又因为他的双手不方便举高而替他把头发吹干。
如果他今天要求她替他洗澡呢?她是不是也会答应啊?
呸呸呸!
孟群娜,不要乱想,他才不会要她替他洗澡哩,他虽然酷,但不是那种下流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今天是他住进来的第七天,因为擦药的关系,几乎每天她都要单独跟他在房里相处三十分钟以上,他从来不曾冒犯过她,连言语的轻薄也没有。
有时候,她甚至会幻想他突然压住她,用他好看的薄唇,热情的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吻得她臣服在他身下。
如果他真这么做,她绝不会推开他,也不会打他一巴掌,她会热烈的反应他,热情的回吻他,软绵绵的臣服于他……
天哪!她在想什么?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