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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在一片密林之中,看到了‘丛林之神’。”
“就是那圆柱?”我问。
“是的,你也看到过了,就是那……圆柱。它竖立在密林之中,有一半埋在地下,
在那样的地方,密林之中,看到那样的一根圆柱,这的确使人感到奇怪,那巫师又做著
手势,告诉我,在月圆之夜,将头放在圆柱之上,就可以获得预知力量了。”
我忍不住又问:“巫师的话是真的?”
霍景伟叹了一声:“是真的,那晚恰好月圆,我将头放在柱上,起初我的眼前出现
许多许多梦幻一样的色彩,像是置身在梦境之中,那时,我已感到有很奇妙的变化,会
在我的身上发生,而当我不知在何时站起身子时,我便有了预知的能力,我已经知道我
会偷走那‘丛林之神’!”
霍景伟又停了一停:“那是两天之后的事,我偷偷带著那向导,上了山,将那根圆
柱,从地上挖了出来,两人合力逃出了丛林,我给了那向导一笔十分丰富的报酬,将圆
柱运了回来,而从那时起,我已开始觉得,有预知能力,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霍景伟熄了烟,摊著手:“我的经历,就是那样,听来很简单,是不是?”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著,霍景伟的故事,听来的确不很复杂,但是却令人有一种难
以形容的奇异之感。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今晚也是月圆之夜,照你所说,如果我将头放在那圆柱上
……”
霍景伟忙摇手道:“千万别试!”
我心中十分乱,我当然不是想有预知能力,但是那圆柱和月圆,又有甚么关系?
而且,未曾发生的事,一个人如何能知道?那似乎没有科学的解释,即使是抽象的
解释,也难以找得出来!
我呆了好一会,才问:“那圆柱在月圆之夜,会有甚么变化?”
“没有甚么变化,只不过平时,头放在上面,没有甚么感应,但如在月圆,就会使
人的脑部,有一种极奇妙的感应,我没有法子形容得出,而我也不想你去体验那种感应
。”
我挥著手:“那么你认为那圆柱是甚么东西?”
霍景伟呆了一呆,像是我这个问题,令得他感到十分意外一样。我等著他的回答,
过了好久,他才道:“那是‘丛林之神’,不是么?”我又好气,又好笑:“‘丛林之
神’这个称呼,是猎头部族的巫师,才那样称呼它的,它当然不是神,怎会有那样的神
?”
霍景伟反倒觉得我所讲的,是十分怪诞的话一样,反问我道:“那么,你说这是甚
么?它自然是神,不然何以会有那样的力量?”
我摇著头:“当然那不是神,但是我却不知道那是甚么,你没有试图将它锯开来,
或是拆开来看看,或是交给科学家去检查。”
霍景伟苦笑了起来:“在那样荒蛮地方发现的东西,交给科学家去检查?这不是太
……可笑了么?我连想也未曾那样想过。”
我道:“但那是值得的,一定要那样,才能有一个正确的结论,我想去请一批科学
家来……”
我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刹那之间,我想到了一点,我想到我去请科学家,实在也没有用的!
因为我请来的那批科学家,就算对那圆柱,有甚么结论,那是未来的事,而霍景伟
对未来的事是有预知能力的,他应该早知道那个结论了。
而他却不知道那是甚么,由此可见,请科学家来,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讲话讲到一半,突然停止,霍景伟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自顾自地苦笑著:“现
在总算好,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事了。”
我总觉得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充满了悲观和绝望,那自然是他一点也觉察不到人生
乐趣的结果。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想再去看看那圆柱。”
“可以的,我在这里休息一会。”
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来到了那根圆柱之旁。除了色泽方面十分奇怪之外,那圆
柱实在没有甚么出色的地方。我试著将头放在圆柱顶端,微凹进去的那地方,也丝毫没
有异特的感觉。
我试著将它抱起来,平放在地上,来回滚动了几下,那圆柱一定是实心的,因为它
很沉重,但如果它是实心的,又何以会有那样神奇的力量?
我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那圆柱上用刀切割著,但是我非但不能割下任何小片
,连痕迹也未能留下来,那圆柱是极坚硬的金属。
然而,如果是极其坚硬的金属,那似乎重量又不应该如此之轻!
我仔细察看了足有一小时之久,才又将之抱了起来,竖放在那里。
我不知道霍景伟甚么时候来到房间之中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才转过头去。他道
:“那究竟是甚么,你研究出来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
他道:“所以我说它是神,‘丛林之神’。”
我缓慢地道;“不是,我初步的结论是: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霍景伟缓缓地吸进了一口气,他一定是第一次听到人那样讲,所以他脸上神情的古
怪,简直是难以形容的,他道:“你真会那样讲!”
我道:“你是早知我会那样讲的了?是的,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你别觉得奇怪,
整个宇宙……”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便被他打断了话头,他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理论,你的
理论是,宇宙是无边际的,像地球那样的星球,在宇宙中,不知有多少万亿颗,其他星
球中也有高级生物,那是毫无疑问,决计不值得怀疑的事!”
我点头:“正是那样,地球人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生物,那样的观念实在太可笑
了,因为地球人甚至根本不知宇宙是甚么,也不知宇宙有多大,地球人对宇宙,还在一
无所知的情形之下,怎可以抱定那样的观念,去对待整个宇宙?”
霍景伟道:“我全知道,你还会告诉我,那圆柱可能是许多许多年之际,外太空星
球上的生物留在地球上的,那时候,地球上可能还是三叶虫盘踞的时代,是不是?”
我正想说那些话,是以我不得不点头。
霍景伟叹了一声:“对于这些问题,我实在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想我自己有预知的
能力!”
他激动地挥著手,面色苍白。
我望了他片刻:“那么,你还有一个办法可行,你是医生,你可以和著名的脑科专
家商量一下,替你的脑部进行一次手术,除去你脑中的若干记忆,或者使你变得愚钝些
!”
霍景伟苦笑著,我见过他无数次的苦笑,但是却以这一次最凄苦。
他问我:“我的预见能力,一直到我死为止,在我死了之后,又会有甚么事发生,
我不知道了,你可知我预见我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张大了口,但我没有出声。
我自然是在问他,他预知他自己如何死的?
霍景伟道:“我预知我将死在脑科手术床上,因为我的想法和你的提议一样,最后
我想用脑科手术来除去我的记忆和预知能力,结果,手术失败,我死了……”
这一次,连我也为之苦笑起来!
命运实在对霍景伟开了一个大玩笑,也可以说,那是一个恶作剧!
霍景伟也知道自己会如何死去,但是他却一定要那样做,因为他活得乏味,他想要
改变目前的情形,但结果却换来死亡!
他无法改变那样的事实,虽然他早已知道会如此!
我实在没有甚么好说的了,我只是望著他,他也只是望著我。
这时,我至少已知道何以他的神情如此之颓丧,也知道何以他总是苦笑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那么,你可知道……那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霍景伟摇著头:“在七十二小时之外的事,我虽然知道,但是对于确切发生的时间
,我却不能肯定,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甚么时候的事。”
我安慰著他:“其实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知会死于脑科手术,你可以不施行手术!
”
“但是我又希望我能够藉脑科手术而摒除我的预知能力!”霍景伟回答。
现在那样的情形,倒使我想起了“夜行人的笑话”来了:有人深夜在街头游荡,警
察问他:“你为甚么还不回家?”那人说:“因为我怕老婆骂。”警察又问:“你老婆
为甚么骂你?”那人回答是:“因为我深夜不回家!”
现在,霍景伟的情形,也正好相同!
又呆了好一会,我才抱歉地道:“我实在很难过,我也不能给你甚么帮助,那真是
很遗憾的一件事,请你原谅我。”
霍景伟摊开了手:“我没有理由怪你的,那是命运的安排 是不是?”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因为我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他也没有再说甚么,就驾车送我离开了这幢优美的别墅,我们在市区分了手,我回
到了家中,将霍景伟的一切经历,详细向白素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我不胜感慨:“有很多事,得不到的人梦寝以求,但是得到了之后,却
绝不会有想像中的那样快乐,反倒会带来痛苦!”
白素没有说甚么,我则继续表示著我的意见,道:“世上人人都想发财,以为发了
财之后,快乐无穷,但真发了财之后,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想做皇帝的人真当上了
皇帝,也会发觉做皇帝也不一定快乐。哪一个人不想自己有预知能力,但是谁又知道,
一个有了预知能力的人,竟是如此痛苦!”
白素微笑地望著我,她是好妻子,尽管她有时不同意我的见解,但是她却也很少和
我争执。
当天,我在十分不愉快的精神状态下度过,第二天,我突然想到,高明的催眠术,
对于增进记忆和消失记忆,有一定的作用,何不叫霍景伟去试一试?
可是当我想设法和霍景伟联络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本埠了。
我问不出他的行踪来,只好作罢了。
第五部:难以形容的感觉
事情到这里,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了,但是却不。
在足足半年之后,我才又看到了霍景伟的名字,那是一则很短的新闻,刊在不受人
注意的地位上,标题是“名医霍景伟因脑病逝世!”
霍景伟死了,我连忙看新闻内容,内容说霍景伟因为脑部患病,在瑞士进行脑科手
术,就在手术的进行之中,不幸逝世云云。
霍景伟在脑科手术进行中死去的,那和他在半年之前所预知的,完全吻合!
看到了这消息之后,我呆了半晌,著实替霍景伟难过,他已死了,他可能是世上唯
一有预知能力的人,但却明知会死,也希望他的预知能力会消失!
霍景伟已经死了,事情更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是却不,一个月之后,我接到一个律师的通知,说我有一笔遗产,是价值相当高
的物业,叫我去办手续转名,领取一切钥匙,成为业主。
当我才接到那样的通知之际,简直莫名其妙!
我还以为是那律师弄错了,一再拒绝,直到那律师说出了赠与人的名字来,我才明
白那是怎样一回事,那是霍景伟!
当他在半年多以前,带我到那别墅去的时候,他曾说过要将那极其优美的房子送给
我,当时我也不未曾想到他是当真的,而且还记得!对那幢房子,我自然有兴趣,因为
那是极之优美的一幢房子,但是对那房子的那根圆柱,我却更有兴趣,是以我连忙赶到
了律师事务所。
等到我办好了一切手续,离开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了,我的手中,多
了一只牛皮纸袋,袋中放著的是十几柄钥匙。
律师事务所的职员告诉我,屋子事实上是不必用锁匙,就可以进去的,因为有人看
守著,看屋子的人,是霍景伟生前雇用的,叫做殷伯,他不但看屋子,而且还代替霍景
伟养狗,那十几柄钥匙的移交,只不过是象徵著屋子己换了主人而已。
那位殷伯,我也是见过的,只不过已没有甚么特别的印象了。
我离开了律师事务所之后,驾车一直来到了那别墅的大铁门之前,上次我来的时候
,霍景伟是用无线电控制来开门的,我只得停下车,按了几下喇叭。
这时天色己相当黑了。
我才按了两三下喇叭,门柱上的灯便亮了起来,接著便是一阵犬吠声,殷伯已走了
出来,拉开了铁门,我驶进去,从车中探出头来:“我姓卫,霍医生将这幢房子送给我
了!”
“我知道,”殷伯的声音很沉郁:“霍先生在临走之前,曾对我说过的。”
“殷伯,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会和霍先生一样待你的。”
“谢谢你,卫先生。”殷伯弯著腰说。
我让殷伯上了车,和他一起到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