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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颎是独孤氏推荐的,与独孤家有着深厚的友谊,且本人能文能武,对杨坚忠心耿耿,所以高颎的话,杨坚更加重视。高颎缓缓地说道:
“宣帝驾崩的消息,现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朝中的形势他们也可能分析得到,这样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必须有一个十分充分的理由,才能使他们不得不进京。”高颎顿了顿接着道:
“眼下正有一件事足可利用。突厥遣使入朝求亲。今可册封一宗室女,前往和亲。听说赵王宇文招有个女儿,年龄相貌,才学正可匹配。女儿远嫁,谅赵王也不会不来。赵王、代王、滕王才智平平,不足为虑,只需下诏召他们进京即可,惟陈王狡黠,可派人计骗入京。”杨坚点头称善,随后一一布置开去。
六月中旬,沸沸扬扬的毕王贤谋害执政罪被诛一案在京城引起了朝野人士的不少议论。有的痛骂毕王贤罪有应得,有的则为毕王贤鸣不平,而事实真相杨惠最为清楚。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偌大的相府里人们大都已入寝了,只有几处还亮着灯光。四周静悄悄的。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捉拿刺客!捉拿刺客!”
一时间,相府内像炸了窝似的,守卫们手执灯笼火把,到处搜寻,入睡的人也都被嘈杂的人声吵醒,互相打听原因。
“不要跑,站住。”
“再跑就射死你!”
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就听到护卫们嚷道:“抓到了,抓到了,真是胆大包天,敢到相府行刺。”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被押到了杨惠跟前,此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左腿微微有些瘸,灯光下面色土黄,也许是惊吓所致吧!杨惠厉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相府行刺!”
“嘿,今天失手,便宜了老贼杨坚,既已被擒,任凭处置,何必啰啰嗦嗦!”说完把头一扬,不再答话。
杨惠命护卫搜身,在其衣袋中搜出一封书信,急忙呈给杨惠。杨惠扫了一眼,失声叫道:“什么,是毕王贤的主谋!好呀,毕王贤我看你如何分辩!今晚暂且严加看守,明日送官审问。”当夜无话。第二天早朝,杨坚上殿奏本,言毕王贤主谋行刺丞相,要三堂会审。小皇帝懂得什么,也只是点头答应:“就依爱卿所言。”
毕王贤大喊“冤枉”,可人证、物证俱在,再说也是枉然,况且毕王贤亲手书写的书信,铁证如山,使得汉王赞也爱莫能助。那书信上写得什么?
信很短,大意是说:社稷行将倾覆,宇文氏子孙应尽忠国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杨坚势不两立。
信是写给赵王招的。
毕王贤依律当斩,同斩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等。赵王招暂时未予深究。
毕王贤的书信当然是假的,是杨惠花重金聘请的高手仿照宇文贤的笔迹伪造的。杀手也是重金聘请的,不过这位杀手可不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而是位孝子,家贫为了治疗母亲的重病,情愿舍身救母,他与杨惠约定,先付佣金,然后按照杨惠的要求,扮演了一位“受人指使”的刺客,并说为了行动秘密直接和毕王贤联系,是为了金钱才铤而走险的。
听说毕王贤派人行刺杨坚,朝中很多人是相信的,因为他们亲耳听到过毕王贤愤愤不平的话语,只是暗暗为之可惜。毕王贤性情刚直,行止颇有明帝遗风,在宇文氏中很有威望。毕王被诛,空下雍州牧一职,杨惠欣然赴任。自此京师牢牢控制在杨坚的手中。
五王之中,最先得知宣帝晏驾的是滕王,滕王的封国在新野,距京师最近。信是毕王贤发出的,当信使把信亲手交给滕王时,滕王正在后花园中凉亭上小憩呢!信上的内容着实让他吃惊和费解。
“又一个国丧,京师凶险,整天都是这东西!”他在凉亭上踱着步子,脑子在飞速地转着。“这凶险来自何方呢?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虽然是宇文泰最小的儿子,年龄也不大,但他耳濡目染的血腥并不亚于他的哥哥们,他一向少与人争,一味崇尚清静无为,最使他感到气愤和伤心的是为了富贵而不择手段,手足相残。他常常徜徉于山水之间,寄情于歌诗之中,饮酒自娱,放歌抒怀。他喜欢东晋山水诗人谢灵运的诗歌,认为它清丽而自然,很合自己的口味。
“我不管他们哪个当政,只要给我一片山水就行了。”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他接到了小皇帝的诏书,要他即刻回京为千金公主送行。千金公主是赵王宇文招的长女,今年刚刚十六岁。
既是侄女远嫁匈奴,当叔叔的应该送行,这也许是叔侄最后一面了,他的心里不禁涌上了一阵酸楚。他没有多想,便和使者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陈王宇文纯接到皇帝诏书比滕王晚了七天,执行宣诏的是杨坚的亲信长孙晟,时任宫卫的正上士,他只带了两名随从。杨坚给他的任务是要动脑筋把他们征召回来。“要主动,就要调虎离山,决不能深入虎穴。”他主意已定。
他在离陈国最近的一个驿站停下来,然后派人进入陈国的齐州(今山东济南市),对宇文纯说:“小人随长孙晟奉天子招书来陈,不料长孙晟病在途中,实在不能支撑上路,特遣小人前来告之,希望国王陛下能动身前往。”
宇文纯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兵士,他神态自若,不像在说谎;可转念一想京中的密报,心中不由得陡生疑虑。去,惟恐钻入圈套,不去,恐有抗旨之嫌。罢!且做两手准备,多带些人马过去,以防不测。
宇文纯让副将带了一帮精干的兵士随行。一行人骑马来到驿站。接到通报的长孙晟一脸的病态,他扶病出迎,当看到宇文纯身后的兵将皆全副武装,立即实施制订的第二套方案。他故作神秘地对陈王说:
“今万岁病重,特奉密诏相宣,请摒退众人。”
宇文纯心里猛地一亮,难道令我回朝辅政或是传位于我?
他马上向左右人挥了下手,从人皆后退,长孙晟看众人全部退到远处,遂对陈王说:“请陈王下马听宣!”
宇文纯不得不跪地听宣,长孙晟马上示意随行的兵士,并大声下令:“抗旨不遵,拿下!”
两士兵手脚麻利地捆住了陈王。陈王大声喊叫:
“卫士何在!快来救我!”
长孙晟手举诏书,高声叫道:“陈王有罪,我奉旨召其入朝,尔等不得擅动,违者以抗旨论处。”
两个陈王的亲信仍不顾一切地冲向陈王,长孙晟手执宝剑,怒目而视:“谁敢向前,先斩陈王!”众人惊愕,渐渐退去。
长孙晟跃马扬鞭,带着陈王向京城急驰而去。
陈王被带到京城,并未定罪,只是由长孙晟向他道了歉,圣命难违,不得已而为之,敬请原谅。陈王虽满腔怨恨,但又向谁诉说?天元帝已不在,几位兄弟也和自己一样被陆陆续续召回京城,还就数自己回来得最不体面,受了一肚子气。
陈王在担心着自己的命运,他在家中的佛祖面前不停地祈祷着,他把几乎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能普渡众生的佛法上。
好运似乎真的来了。他被告之,他的王位丝毫不受影响,据说是杨坚的提议,他们还可以随时入朝,佩剑上殿。
他来到了六哥赵王宇文招家里。这是他被召入京以来第一次出门拜访。在宇文招的书房内,兄弟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第一部分第13节 半信半疑
“六哥,这莫非是在梦里,兄弟差点不能相见了!”
“这都是杨坚之流假传圣旨,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册封你侄女为千金公主,近日就要远赴突厥。你知道吗,孩子哭闹着不愿离开父母,我的心都碎了。”
宇文招眼圈红红的,手里无意识地翻弄着一本屈原的《离骚》。宇文纯理解六哥此时的心情。赵王平素就感情丰富,他的诗歌也长于抒情,不然,他怎么独独喜欢庾信的诗呢?
“听说了吧,毕王贤因为写密信,被杨坚免了职,现在正调查呢,说是毕王贤派人刺杀杨坚,你会相信吗?纵然行刺,也会周密安排,断不会让刺客带着毕王的亲笔信闯到杨坚网里,我看这是贼喊捉贼。他们看中的是毕王手里的兵权!”
宇文招越说越气,长长的胡须也不停地抖动着。
“我看国贼不除,天下难安!尉迟大人在河北已誓师灭杨了!”
“是吗?这下可好了!杨坚这下够喝一壶了!”宇文纯一阵兴奋,白净的面皮也泛起一阵红云。
“好什么,好端端的国家又要烽烟四起了,武帝耗尽了精力才统一的北方又要开战,百姓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这一切都是国贼杨坚引起的。”
“我们也不能全怪杨坚,若不是昏君宣帝自毁长城,有我四哥在,杨坚再大的本领也施展不了,是宣帝拱手让出了权力!”
宇文纯悲痛万分,用力捶击着桌子。
“岂止是宣帝有过,武帝也有过。”
不知什么时候越王宇文盛走了进来。看到六哥和九哥迷惑的样子,他坐下解释说:
“如果武帝不是误选了这么一位昏君,国家何以危急到这个地步?”
“这也难怪,祖制难违呀,从古至今传谪不传长,武帝又怎能例外呢?”赵王摇了摇头。
“就是这么个祖制,断送了我宇文氏的大好河山,为什么就不可以在皇族内部任人为贤呢?如果四哥为君,我看江南半壁也早已属周了。”宇文盛大声地议论着。
“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宇文招提醒着,宇文宪的惨祸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三人默对良久,昔日疆场上咤叱风云的英雄如今落得悽悽惶惶,风声鹤唳了。早在西魏末年,宇文招就被封为正平郡公,北周初进封为赵国公,相继任过柱国、益州总管、大司空、大司马等职。武帝时,又被进爵为王。武帝第一次伐齐,宇文招担任后三军总管。灭齐战役中,宇文招奉命率步骑一万出华谷,进攻北齐汾州(今山西省吉县)。因在战役中有功,又被迁为上柱国。周武帝末,又被拜为太师。
而宇文纯亦是年少有为,周武帝保定年间,先后任过岐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柱国、大将军、秦州总管、陕州总管等,建德三年,被封为王。第一次伐齐之战中,宇文纯统领前一军,灭齐之役中,又为前一军,率步骑兵二万人守千里径,阻击北齐援助并州的军队,配合主力进攻并州。并州平后,被进任上柱国、并州总管。
宇文盛也是一员虎将。建德四年(575),武帝第一次东伐,宇文盛任后一军总管。灭齐战役中,宇文盛率军连克北齐数城。北齐平后,任相州总管,以后又任大冢宰。
三人均为大周的江山社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眼看着大权旁落于外戚之手,而自己则被晾在了一边,内心的不平和失落的情绪充满了整个书房。三天后,毕王贤全家被斩。
这一天,赵王招喝得酩酊大醉,千金公主望着满头华发的父亲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泣,想到不久就要永别父亲,远嫁到不毛之地,不禁泪如泉涌。和亲的圣旨是两天前下给赵王的,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千金公主就没停止过哭泣,她央求父亲向皇上明言自己的心迹,但赵王只能以酒消愁。
“叔叔,赵王府内线密报,明日为千金公主送行时,王府的杀手要趁机对你行刺,为安全考虑,希望你不要前去了。”杨惠对杨坚秉道。
“不,要去,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能不参加呢!对突厥人的礼节一点也不能马虎!到时你注意加强警戒,我自有办法对付。”“万一不慎,还是……”
丞相府的议事厅内,高颎和李德林都到了。杨坚把收到的消息简单地通报了一下。尔后声音略有沙哑地说:“就这样,五王不除,京城难以安宁,叛乱难以平息!”
“依我看,五王暂不要动,免得人心惶惶,更主要的是怕再起战端。现在相州等多处燃起战火,若再开战场,恐难以应付,而前方吃紧后方务必要安定。”李德林从战局的发展方面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高颎也插言道:“李大人所虑很有道理。现在我们要五指并拢,集中力量对付叛乱,对五王可旁敲侧击,给以警告,必要时各个击破。他们现在已是笼中之鸟,飞不出去的。”“那好,我们明天各盯住一个,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第二天上午,杨坚便带着新收的护卫李圆通和高颎、李德林一齐来到灞桥。这时灞水两岸涌来了无数的男男女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