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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的情景,可以看出不知有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也不知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
根据“支左”指挥部的指示,对发现的尸体进行了拍照、登记,发出通告,让死者的亲属来认领。对长时间无人认领的尸体,由部队进行掩埋。至于善后的处理工作,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
第三十章:深入一线(四)
七月的赣南,天气异常酷热。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挂在天空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无私地将它的光和热撒向大地。地面没有一丝风,气温已达到摄氏三十七、八度,超过了人体的温度,使人难以忍受。在太阳的烤晒下,水泥地面的温度到了五、六十度,人走在上面,就像走在烧热的铁板上,脚底灸热难耐。
来此“支左”的空军预备学校的学员们,每天全副武装,一队一队行走在赣州市的街道上,在执行例行的巡逻任务。火热的水泥地面将他们的脚底烫起了水疱,他们不得不在鞋里垫上厚厚的鞋垫。汗水湿透了军衣,水在体内快速循环,刚从嘴里喝了进去,又从身上各个毛孔冒了出来。长时间和湿衣服打交道,使他们身上长满了痱子,痛痒难受。
吃过早饭,三中队的学员正要出去巡逻,赵中队长突然接到“支左”指挥部的命令,今天“造反派”要在政府广场召开批斗大会,另一派反对,可能要发生冲突,让全中队立即赶去,维持秩序。
政府广场已是人山人海,每个人左臂上都戴有“红卫兵”臂章,人群中打竖立着一面面旗帜,上面分别写着“XXX红总司造反兵团”,有学校的,有工厂的。临时搭成的台子上,有一群手拿棍棒的人看押着一排被斗的人。他们头上戴着圆锥形的用纸糊的高帽子,有的上面写着“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XXX”,有的上面写着“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XXX”,有的上面写着“保皇狗XXX”;胸前挂着厚厚的木牌子,细细的铁丝将脖子勒出一条血痕,木牌上都写着“打倒XXX”并用红笔将名字打上叉。一个个低着头,显得非常痛苦。
在通向政府广场的街道上,又有一队队的人群向广场涌去,也是戴着“红卫兵”臂章,只不过所打的旗子上面写的是“XXX红革司造反兵团”,一字之差,却代表着两派,他们要去解救被批斗的人。这些人很快接近广场,广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两派开始辩论,开使争吵,一个个情绪激动,声调越来越高。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出来,双方都想从声势上压倒对方。到了最后,互相你推我搡,有了身体的接触。两派中站在后面的人接触不到对方,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半米长的木棒,举在空中前后晃动,口中呼喊着向对方挤去。形势异常紧张,一场武斗顷刻之间就会发生。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军预备学校在赣州市“支左”的全体战士及时赶到,他们排成一队,切入两派的分界线,试图将他们分开。战士们一边前进,一边向双方宣传:
“革命的同志们,‘红卫兵’战友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协商解决!”
两派激愤的人群已听不清战士们的宣传,手中的木棒隔着军人向对方打去,木棒纷纷落在战士们的身上。军人们牢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要求,只是一边用手保护着自己的头,一边强行将两派分开。
张志宏、林超、陈大壮、赵贺勋、程志等的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棒,两条胳膊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他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依然奋力分开两派人群。符军的头上挨了一棒,鲜血立即流了出来,脑袋一阵眩晕,他倒在了地上。其他班有的战士也被打倒在地,两派的群众看到解放军被他们打倒了不少,心中有些害怕,才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木棒。战士们乘机将他们分开,同时将受重伤的战友立即送往医院包扎抢救。
经过全体战士的努力,驱散了政府广场的群众,那些戴高帽子被批斗的人员暂时由“支左”部队关押看管,一场一触即发的武斗被平息了。符军的伤势比较重,具医生讲,可能还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天气越来越热,除了夜间巡逻以外,白天“支左”部队不在上街巡逻。为了消除两派的敌对情绪,他们改为深入各个基层单位,宣传中央文件,宣传党的政策。
张志宏、陈大壮、赵贺勋三人为一个组,由副班长赵贺勋带队,到基层单位去宣传,他们来到赣南机械厂,这是一个军工企业,也是武斗的重灾单位。几百人的工厂,一片萧条,没有机器的轰鸣。工厂门前戒备森严,保卫厂区的工人手拿钢钳、铁棍等站在门口。厂区内的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大字报,有的工人在更换新的大字报。
看到解放军的到来,门卫并未阻拦,但是很不热情,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们走进厂区。为了树立解放军的形象,也为了联络和人民群众的感情,张志宏他们按照老八路的传统,先找来扫帚收拾厂区内的卫生。一些工人看到解放军同志在烈日下打扫厂区卫生,干得一身汗水、一身灰尘,就像当年的老八路,有些感动。让他们不要再扫了,进屋休息休息,并给他们端来了水。张志宏他们来到群众组织办公的地方,和群众组织的领导,也就是“造反派头头”,攀谈起来。
“你们两派为什么要动武呢?”张志宏不解的问。
“我们这是在保护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造反派头头”自豪的回答。
“你们是‘红总司’,他们是‘红革司’,具我们调查,他们也是保护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看起来你们的目标是一至的,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敌呢?”赵贺勋也不解的问起来。
“那不一样。他们虽然也自称造反派,实际上他们是‘保皇派’,我们要揪出‘走资派’,他们却要保护他们,所以我们跟他们是势不两立的。”“造反派头头”振振有词的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即使对某个人的看法上有分歧,也可以摆事实,讲道理,没有必要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另外你们这样长期停工停产,也违背党中央的精神。”赵贺勋耐心的跟他讲道理。
“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革命,生产是次要的,革命路线正确了,生产很快就会上去。”
看来,一两次工作很难说服他们,聊了一回儿,赵贺勋告辞“造反派头头”和张志宏、陈大壮返回驻地吃午饭。
第三十一章:深入一线(五)
三五成群的小分队每天行走在各个工厂、学校,城市周围的农村、乡镇,和两派的群众组织头头谈,和广大的人民群众谈,经过无数次的艰苦工作,两派的敌对情绪逐渐化解。经过调查了解,对个别隐藏在群众组织中的有意制造事端者,“支左”部队也采取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在解放军的说服动员下,两派各自拆除了各种工事,路障,安定祥和的景象又回到了美丽的赣州市。
晚上,久违的乘凉队伍又出现在街头。沿街居住的居民,穿着短衣短裤的男女,搬出自家的竹躺椅,悠闲地躺在上面,手拿大蒲扇,驱赶着周围的蚊虫,也使一丝凉风滑过全身。身旁的小桌上放上一杯清茶,边喝边聊着家常。无论大街小巷,凡是有居民的地方,门前全是一排排的竹躺椅,一排排的纳凉队伍。这与部队刚进城时的萧条景象形成鲜明的反差,使晚上巡逻的解放军战士感到欣慰,几个月的工作没有白做。
时光如梭,送走了炎热的夏天,迎来了凉爽的秋天。秋天的南国,依然是一片葱绿,北风吹来,使人全身惬意,“支左”的战士身上不再是湿漉漉的,走在大街上,脚底不再感到灸烫难耐。
空军预备学校的学员们到赣州市执行“支左”任务,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工作,两派的敌对情绪已经完全消除,正在商议联合的事宜,赣州市也在筹备成立革命委员会,来代替过去的市政府,“支左”工作似乎已大功告成。
三中队一班的巡逻队伍走在大街上,已没有初来时的紧张和不安,他们边走边议论着今后的去向。
“班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陈大壮问班长。
“我也不知道,听说快了吧。”班长不经意的回答。
“我听说现在航校正需要学员,他们已有人来接学员了。”消息灵通人士程志向大家透露消息。
“你不要散布小道消息,扰乱军心。”班长制止他。
“这不是小道消息,是真的。”程志很坚信。
“是啊,我们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了,两派快要联合,革委会快要成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我们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学飞行,长期‘支左’的任务是陆军的事,所以也该回去了。”赵贺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什么时候该撤,这是领导所考虑的,也是上级的安排,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你们不要多考虑,到时候上级会安排的。”班长做着大家的思想工作。对于他来说,转不转校,学不学飞行都没有多大关系,他已经是一个淘汰的飞行学员,是一个普通的军人。
张志宏的心里和大家一样期盼着尽快转到航校去学习飞行,但是期望是期望,安排是领导的事,自己说了不算。对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事,他向来不过多去想,过多去问,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该作的工作,等待领导的安排。
大家议论了一气,没有议论出什么结果。巡逻的时间也到了,他们返回驻地休息。街道上的路灯亮如白昼,道路两旁乘凉的群众已经很少了,他们大多数已回屋去休息,只剩下个别的年轻人还在路灯下玩耍。
大队祝耀祖政委来到了三中队驻地,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
“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已圆满完成了“支左”任务,上级对我们所做出的成绩非常满意。现在命令我们,撤出“支左”第一线,回到学校,等待分配。”
“这是真的吗?”听到这一消息后,驻地一片欢腾。
大家围在政委周围,不断的打探消息。
“政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政委,我们什么时候转校,到哪个航校?”
“政委,我们都能转校吗?”
“政委,我们走了,这里的工作交给谁?”
各种各样的问题,使政委应接不暇,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好。
“大家不要急,听我慢慢讲。我们的‘支左’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我们的工作由陆军老大哥来接管,宣传工作我们做得很好,剩下的警卫工作由他们去担任。我们交接完工作后就撤离赣州市,时间大约在一周之内。至于回到学校后,谁能转校谁不能转校,还要经过校党委的研究。但是肯定地说,大家不能同时转校,因为目前各个航校的容量有限,我们要优先把最优秀的同志转入航校训练,这一点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那句话,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能转,就到另一个战场去锻炼;不能转,就留在我们学校继续学习,武装头脑,练红思想,等待机会。”
一石激起千层浪,政委的话搅动了年轻人原本平静的心扉。原想着大家一起入伍当兵,会一起到航校,一起上飞机,一起学飞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说道,上飞机要分期分批,学飞行要有先后。那么到底会分多少批,自己会是第几批呢?一个明显的问题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这是对每个人的考验,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深思。
张志宏想到了选飞的不易,想到了一年多来所经历的诸多事情和所受的磨练,就是为了能早日学习飞行,现在看来前程未卜。能不能第一批上飞机,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只有听从领导安排,看运气了。想通了,也就不再多想。
陈大壮是一个开朗的人,没有复杂的头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叫谁先上都行,反正年龄还小,身体也好,可以等待。
赵贺勋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听到政委说要优先送优秀人员去学飞行,自己就应当在优秀人员的行列,自己来到后就被任命为副班长,一年多来表现也不错,应该算是优秀人员,觉得有几分的把握。对一些平时有问题的同志,他也私下里向领导作了反映,领导会考虑他们的现状。
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心思,只有李中原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每个人的命运如何,到了学校就会知道了。
第三十二章:深入一线(六)
1967年11月,空军预备学校的学员们圆满完成了在赣州市的“支左”任务,仍旧乘坐军列回到了学校。秋冬之交的北方和南方大不一样,南方依然是绿树成荫,花木茂盛,气候宜人;北方却已是树叶凋零,花草枯萎,满目萧条,北风吹来,有了阵阵的凉意。大家的心情也像这地域和气候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