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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齐了装备,回的宿舍,在班长的带领下,开始整理内务,也就是收拾、整理这些物品。先把褥子铺在床上,上面铺上白色的床单,把被子迭好放在床的一头。班长让大家留一套军装、一套衬衣,把多余的叠好包在新领的白布里,放在被子下,这就是睡觉的枕头。挎包、水壶挂在墙上的一排衣帽钩上,按照床铺的顺序每人有一个挂钩,先挂上挎包,再挂上水壶,然后再挂上衣,最后挂上帽子,一层一层,不能乱了顺序。十个人在班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喜悦。
“班长,做啥子发这么多衣服吆?”一个四川口音的学员问到。
“这还多啊,这只是春秋和夏天的衣服,到了冬天还有冬天的衣服要发。以后上了飞机,还要发飞行服,春、夏、秋、冬,东西老去了。你是四川人吧?叫什么名字?以后要讲普通话,要不然上天了别人听不懂你的无线电讲话。”听口音班长像是东北人。
“要得,我叫陈大壮,四川重庆的。”大家一看,果然名副其实,长得壮壮实实,微黑的脸膛,矮矮的个子,身上的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的。
班长给每人发了一根针,一根红线,让大家把领章缝在领子上,这可难坏了这些小伙子们,一双双大手拿起一根根细针,不知如何是好。领章是用红绒布制成的,一寸宽,三寸多长,像火柴棍一样厚,成菱形状,背面是白布,上面印着表格,有姓名、血型等。班长让大家在表格内填上自己的姓名、血型。班长强调说,这些内容必须写准确,这是打仗时负伤后抢救的依据。张志宏按照班长的要求,很快缝好了领章,三年在外的高中生活,锻炼了他独立生活的能力。在学校里被子自己洗自己缝,衣服破了自己缝补。他还记得第一次缝被子的情景,星期天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被子缝好,正当他为自己的成功而庆幸的时候,抖起被子一看,结果把床上的床单也一起缝到了被子上,白缝了,只好拆下来重新再缝。
“哎呀,龟儿子,扎着手了。”陈大壮喊了一声,钢针扎破了手指,流出了一滴鲜血,他把扎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
其他人一个个也是忙得满头大汗。班长和张志宏帮助大家把领章缝在衣领上,又把帽徽钉在帽子上。大家开始试穿衣服,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比较合身,绿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再配上一副红领章、红帽徽,正像《智取威虎山》里少剑波唱的“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小伙子们马上换了一个摸样,一个个精神焕发,英俊潇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乐得合不拢嘴。只有陈大壮,个子又矮身体又胖,衣服如长短合适,就太瘦,穿不进去,如肥瘦合适,又太长,换了好几个型号,没有一个型号是正好的,只好就合件肥瘦合适的穿上,下摆快到了膝盖,像一个大褂,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试好了衣服,由于天热,有人把上衣脱下来挂在衣帽钩上。八月的天气,像火一样,但是张志宏却不舍得脱去上衣。他没有新鲜够,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多的新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新的。在家的时候只有过年,母亲才给做一件新衣服,冬天当外衣穿,夏天当衬衣穿,穿破了,补一补再穿,有时补丁一层摞一层,只要能穿还要继续穿。个子长高了,衣服小了,不能穿了,就倒给弟弟穿。现在可好了,以后的吃穿不用愁了。看来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是用不上了,这还是出发前母亲现做的,要寄回家给弟弟穿。离家时,弟弟看到母亲给哥哥做新衣服,还吵着要,这些衣服寄回家,他看到一定高兴。
“现在按我的标准整理自己的被子。”班长指示大家。
班长是上两期的老学员,已有两年的军龄。大家来到屋里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看班长的床铺。此时大家的眼光向班长的床铺看去,只见床上的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五个面就像用刀切的一样,床单铺得平平展展,上面没有一点皱折,就像一块白色的面板。床上没有更多的杂物,被子下是用做枕头的小包袱,大小和被子一样。被子靠墙的一侧放着背包带,就是大家刚领的那两根线编的带子。
第十四章:军人生活(二)
大家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先把被子打开,顺着长的方向叠成三折,再把两头对折向中间,再从中间折一下,使两头上下重叠并对齐,成为四折。叠是好叠,可是要整理成像班长的被子那样成豆腐快状,就难了。松软的棉花,压下了左边,右边鼓了起来,压下了前边后边鼓了起来,就是弄不平整,一个个都有点泄气了。
“大家停一下,看我给你们做示范。”看到这样,班长不得不出马了。
只见他拿来两快木版,走到张志宏的床前,首先用双手抓着被子该出棱角的地方的布往上提了提,再用一只手按住被子竖的一面,另一只手在被子上面拍一拍,顿时棱角就显露出来了。为了更标准一些,他又把一块木版放在被子上面,一块放在侧面,用两块木版把被子夹一夹,被子的形状就和他的一样了。
“你们的是新被子,没有叠出形状来,所以要用木版夹一夹,叠出形状以后就不用了。”
大家按照班长的办法,重新整理被子,效果好多了。经过一番整理,宿舍里的面貌焕然一新,被子被整的方方正正,统一整齐地摆在床的左头,床单平平展展,床上再无杂物,整齐有序,干净美观。班长满意地笑了笑:
“以后内务卫生就这么搞,每天都要保持这样,平时不要往床上坐,更不要躺在床上,不要破坏室内卫生。”
“班长,每天都这样搞,那得多少时间啊?”陈大壮提出了疑问。他来自城市,见多识广,想不通的事情总爱发表自己的看法。
“时间是争取来的,到了部队就要养成雷厉风行的作风,动作快就有时间了”
从下火车来的军营就开始忙,眼看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这时,走廊里的电铃响了,班长带领大家跑出宿舍,到门口集合去吃饭。其他班的学员也都在班长的带领下,一个跟一个,成一路纵队跑向门口。楼门前的道路上,三中队的全体排成了三列横队,排头是一区队一、二、三班,中间是二区队的四、五、六班,队尾是三区队的七、八、九班,张志宏他们班是一班,排在队前第一排。
“立正!”值班员下达了口令,队伍按照口令开始行动,队列里除了每班队前的班长外,其他人还不知如何动作,只能按照在学校学的动作,两脚并在一起,身体往上挺了挺。
“向右看——齐!”大家将头转向右边,前后慢腾腾地动了动,没有军人的利落,没有军人的整齐。
“向前——看!”大家转过头来,目光看着值班员。
“向右——转!”大家向右转过身去。
“齐步——走!”队列中有的先出左脚,有的先出右脚,很不整齐。后面的人员跟着前面打头的三位班长向饭堂走去。
“《我是一个兵》都会唱吗?”值班员问大家。
“会!会!”队列里传来不整齐的回答声。
“好!我们唱个歌。我起头,大家要大声唱:‘我是一个兵,预备——唱’”
我是一个兵
来自老百姓
革命的战争考验了我
立场更坚定
咳——咳——
枪杆握得紧
眼睛看的清
谁敢发动战争
坚决把他消灭净
通向饭堂的道路上,其他中队的学员也在排着队、唱着歌向饭堂走去。到了饭堂门口,值班员下了“立定”的口令,队伍停止,然后以班为单位,一队一队走进饭堂。
学员灶的饭堂,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像一个大礼堂,全大队的八百多学员都在一起吃饭,非常热闹。一百多张大方桌,每张桌子可以坐八个人,大家按顺序一张张桌子坐满。每张桌子上早已摆上了饭菜,一盆红烧肉,一盆炒青椒,一盆蛋花汤,一盆小米稀饭,一盘白面馒头,一盆白米饭。饭菜丰盛,花样繁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饭堂中间有一排长长的公用饭桌,上面摆着和小桌上同样的饭菜,以供各桌饭菜不够时去添。桌子四边有八套碗筷等餐具,每人把饭菜盛在自己的碗盘里,开始就餐。一进饭堂,饭菜的香味就直往鼻子里钻,早已馋涎欲滴,这时吃到嘴里更是香浓爽口,食欲大增。大家开怀大吃,如风卷残云,瞬间桌上的饭菜就被吃进肚里,有人又到公用区的大盆里取回一些饭菜,添在桌上的盆里。你来我往,就像赶庙会。张志宏和班长坐在一个桌上,看到这些饭菜,感觉就像过年一样。从离开家坐上火车,就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火车上简单的饭菜加上离家时难舍的心情,每顿饭只吃很少的一点点,现在到了部队,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
“班长,部队的伙食真好,每天都是这样吗?”他还有点怀疑地问班长。
“每天都这样,每顿饭两个菜一个汤,花样经常变,这是学员灶的标准,每天八角钱的伙食费。将来到了空勤灶那才叫好呢,每天两元多钱的标准,每顿饭四个菜一个汤,还发水果,每月的伙食费赶上县长一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是啊,就现在的伙食标准,一个月的伙食费已相当于父亲两三个月的收入,那培养一个飞行员要花多少钱呢?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飞上天,不仅是为了吃的好穿的好,要对得起国家花的这些钱。张志宏初到军营,已经体会到了生活的优越,比在家的生活超出几倍的优越,心里充满了喜悦。
吃完晚饭,是自由活动时间。张志宏和班里的同志在营区内散步,大家刚聚在一起,彼此都不熟悉,除了陈大壮外,都不知叫什么,来自哪个省市,就是同一个车皮来的,由于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也是叫不上名,一路来的他只记住了庆阳的刘大庆,兰州的两个于涌泉和石伟,在火车上是坐在一起的。刘大庆会吹笛子,在火车上坐对面,一路上拌随着大家的歌声,他用悠扬动听的笛声为大家伴奏,所以记得比较深。刘大庆他也被分到了三中队,在六班,同省来的老乡也就是他们俩分配到了一起,其他两个分配到了别的中队。
“大家来认识一下,我叫赵贺勋,河北邯郸的。”说话的是被领导指定的副班长,高高的个子,长方型的脸盘上透着成熟,看外表就具有领导的素质。学员队的班长由老学员担任,副班长则指定新学员担任。
“我叫陈大壮,耳东陈,大家的大,强壮的壮。四川重庆的。”他怕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大家听不明白,特别作了一番解释,但还是把“陈”说成了“层”。
“我叫符军,河南驻马店的。”是一个憨厚的小伙子,厚厚的嘴唇,看样子也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
“我是广西的桂林,叫林超。”黝黑的脸膛,中等个子,显得精干。
“我是浙江杭州的,叫王明海。”与林超正相反,白白净净,有苏杭人的清秀。
“我叫张志宏,甘肃祁县的。”
“甘肃的?少见,听说你们那儿很少出飞行员,身体素质不行,是什么原因?”
“主要是眼睛不行,可能是有的地区靠近沙漠,受风沙影响,得沙眼的比较多,体检时眼睛很难过关。”
“我叫李中原,山东的。”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还充满着稚气,是49年中原战役时生的,父母取名中原。
“我叫邱繁荣,江西的。”
“我叫刘富贵,也是河北的。”
“我叫程志,北京的。”
大家一一作了介绍,十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真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飞行走到一起来了,成了战友,他们将在一起度过漫长的飞行之路,又有几个能够成功呢?
第十五章:军人生活(三)
他们来到了大操场,一些不知名的体育器械吸引了他们。每个器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新学员,在议论,在嬉戏。有一个高高的铁架子,上面吊着一块木板,木板有四五米长,三十多公分宽,五六公分厚,四个角有四个铁环,铁环上拴着粗粗的麻绳,拴在铁架顶上的横杆上,木板成水平状态,离地半米高,像秋千。大家都不知道叫什么,干什么用的,都在新奇地看着。有几个人上到了木板,从一头往另一头走,木板晃动起来,没走几步,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在滑翔学校见过这些,也玩过,以后大家有的是机会玩,就怕你玩腻了。”副班长看到大家的茫然表情,自告奋勇地向大家介绍,也显示一下他见多识广。
“这叫荡木,是锻炼飞行员平衡机能的,你要在上面自由的行走,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转身走回来,要时刻掌握平衡,不要掉下来,就像杂技演员走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