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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碰撞过。
延生看看那两个同伴,2 人面面相觑,不敢探足。延生转过身说:“吓跑了,回去吧。”
回到屋中,只见一个个都坐在炕上,双目圆睁,神情紧张。延生随便地说:
“没事,睡吧。”
众人刚刚躺下,外面脚步声音又起。延生悄悄拿起电筒,对准窗外,猛地按动按钮,只见墙角一片白色光影一闪就
跳出断墙。延生飞身下地,窜出屋外。一伙人早已经躺不住了,纷纷下地,往屋外跑。跑到断墙处,楚延生用手电筒往
外照,什么也没发现。
他身后一个男同学大叫:“站住,看见你了。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
一伙人跟着他大叫:“站住,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几个人正撒欢壮胆,忽然背后传来轰的一声问响,众人扭头看去:我的天!土窑塌了半边,他们刚刚躺着睡觉的一
间,片刻间已成了废墟。一股黄土干草的烟气扑面而来。
众人望着倒塌的土窑直发愣,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差一点就丧命黄泉。
“好危险!”一个女孩抹去吓出的一头冷汗说:“真亏了延生带咱们跑出来。”
延生此时已经忘了吹牛,看看那片黄土坷垃、破烂门框、窗棱,再看看断墙外遥远的夜空,听远处的树枝仍在哗哗
作响,仿佛被什么东西刚刚碰撞过。他走过去,走到树前,什么也没有。不远处有几棵树,枝叶随风飘摇,发出哗哗的
声响。
延生带着同伴悄悄回村,叮嘱说:“明天不要对老乡提及此事,就说我们没在山上过夜,玩了一阵子就回来。”
躺在炕上,延生无论如何睡不着,一闭眼,墙角那片白色的光影就浮现在眼前。是错觉,还是真有神灵指引?如果
没有那片白影,如果还躺在窑洞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己死了是罪有应得,谁让你吹牛皮、说大话呢。可是,这十
来个同伴多冤枉!他们只是天真地听信了自己的牛皮、故事,就险遭不测。看来,真是上天有眼,不让咱们死,以后可
不敢吹牛皮说大话了。
第二天,延生等人离开延安,去别处串连。但他吹牛皮的毛病并没得到根治。几年以后,权倾一时的林彪折戟沉沙。
开始时老百姓只是窃窃私语,传一些小道消息。自称高干子弟的延生忍不住又吹开了牛皮,说自己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林彪完了。于是,他被当时所在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营警卫排抓去审了好几天,追查谣言来源。
延生怕给父母带去麻烦,才承认自己根本不是延安生的。父母也只是平头百姓。他论证说:“我四九年七月出生。
那时,毛主席、党中央、解放军早开进北京城了。我还跑延安出生什么劲儿呀,要生也应该生在北京——中南海。”
第十一章 男生偷越国境打美帝
女生拦截火车反苏修
1966年10月,北京秋高气爽。
只是,火热的红卫兵运动并未因天气转凉而稍有降温。
红卫兵是站得高、看得远,胸怀祖国放眼世界的热血青年,决心要把革命的火种带到国门之外,让无产阶级的革命
烈火燃遍整个世界。在资本主义的发源地,英法等国家出现了以国际红卫兵名义张贴的大标语:毛主席万岁!还出现了
最高指示:“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等等。在帝国主义的老巢美国,也出现
了标语、传单。红色塑料皮的《毛主席语录》摆在大小书店出售。在非洲,更有许多中国革命青年向当地群众宣传革命、
往行人怀里塞毛泽东著作的事发生。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对全世界的历史进程产生了一些影响。欧美都出现了以毛泽
东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政治组织。直到20年后,在没有政治因素的足球赛场上,仍可以看到毛泽东的巨幅画像。可见中国
“文化大革命”的影响之深远。
中国红卫兵走出国门,进行世界大串连,去的最多的是越南。缅甸。
小将想到了越南南方的抗美斗争
1966年10月底,北京已是秋末冬初,普通百姓家已开始安装煤炉,储备冬煤,准备过冬了。
可玉渊潭国宾馆西侧的八一湖里,却有着十来个与众不同的游泳者。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只穿游泳裤下水,而是
穿着衣服。背着重物游泳,像是解放军战士的军事训练。
他们是北京市第一○○中学高中学生赵建军、武热河,北京市第五十六中学高二学生孙智忠,北京航空学院附中瞿
绍东和王莒生、李小倩等人。他们是9 月份刚刚相识的志同道合者,相识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召开的一次全市红卫兵大
会上。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年轻人相处的方式、热门的话题。60年代中期的他们,聚在一起后,交谈的话题都是革命、
造反、串连。红色司令部的新精神以及在何地发生了武斗等等。
在会上,他们听到一位老将军气宇轩昂地说:“红卫兵小将们,我以一个老战士的资格向你们保证,老一代用28年
的时间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中国,今后在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下,我们还要用一个28年解放全人类!打出一个红彤彤
的新世界!”
这话猛然撞击着这几个人的心。散会了,赵建军、武热河、孙智忠、王莒生、李小倩结伴而归。
一个共同的理想把他们系在了一起:光用笔墨批不倒旧世界,应该拿起真枪真炮,进行武器的批判——“埋葬帝修
反”。红卫兵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先锋,短短五个多月的时间,“文化大革命”的烈火已成燎原之势。工农群
众已经起来了,充当革命先锋的红卫兵应当开辟新战场。心中装着全世界的红卫兵小将把月光投向国门之外。几个人不
约而同想到越南——越南南方的抗美斗争。
当时,占世界五分之一的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越南共产党主席胡志明则称越中友谊是“同志加兄弟。”
中国人民无私的援助源源不断地通过火车送往越南。越南人民抗美斗争的事迹也不断传到中国来。中国人从“南方来信”
中知道:美帝国主义残酷而又虚弱,被越南人民打得焦头烂额,溃不成军。
这一切令红卫兵小将跃跃欲试:到越南去,到南方去,到热带丛林中去打游击、埋竹钉,亲手消灭几个美国鬼子。
赵建军等人敢想敢做,立即着手准备。他们根据自己设想的需要,购置了指南针、地图、匕首和必要的食物。他们
听说,美国少爷兵人人怀揣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散发的传单,一见到越共就投降,便学了几句:“放下武器,缴枪不
杀”,“同志,你好”等简单的越南话。他们在空旷的麦田、河边,高声用越语喊着: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听着自己威严的语气,他们仿佛看到,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的美国大兵瑟瑟发抖,跪在面前。就像地富反坏、
揪出来的走资派那样,在红卫兵面前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10月的最后一天,他们瞒着父母,登上5 次特快南下。
赵建军日记中的话可以代表他们真诚的心:“再见了,年迈的父母,等到越南统一之日,再回来见你们。”
车身摇晃、车厢板咯吱作响,“红卫兵专列”里的乘客却很少有人注意这收获季节窗外的美景。车厢里充满汗臭脚
臭,几个月不洗一回的黄军装上汗渍味,谁还有心去欣赏风景。何况,这10个人正要去完成一件“伟大的壮举”,更是
无暇顾及。
经过30多个小时的颠簸,火车吐着白烟在广西自治区首府南宁停下来。11月3 日,10个人匆匆转乘去凭祥的普通快
车。当天下午两点钟,他们在离终点站还有3 里路的地方下了车。这里可能是天高路远,还没有红色革命带来的痕迹,
没有一块块方补了似的语录牌,没有高音喇叭,没有戴着高帽的游街。头顶斗笠、穿着黑短衫的农妇在地摊上叫卖着咸
肉、蔬菜,壮实的坦胸裸背的庄稼人守着一捆捆等候买主的竹杆,像松树皮那么又干又皱的老爹们在灼热的秋阳下晒着
烟叶。鸡鹅鸭鱼,瓜果椰子,真叫人目不暇接。
通过一条又窄又长、两旁长满低矮树林的小道,一行人陆续来到了一小山丘上。武热河不等人们坐定,忙催建军:
“你快点把咱俩商量的方案说说吧。”
“战友们,再前面就是边境线。”赵建军打开一张军用地图指点着,“我们要分成三个小组,从几处过境。也许几
天之后,我们就能在越南见面,也许……”
于是,10人分成了3 个小组:
第一组:武热河、瞿绍东、王莒生;
第二组:赵建军、孙智忠、李小倩;
第三组:杨湘燕、李南下、赵和平、赵奠军。
10个人分手了,带着北京的风尘、南疆的雾气,带着父母的照片和对家人的思念,带着未褪尽的少年的稚嫩和不成
熟的热情,也带着对领袖的狂热信仰和对“革命路线”的忠诚,分手了、离别了。
可赵建军、孙智忠等人的脚步声刚在国境线上响起,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后面就闪出了乌黑的枪筒。“站住!干什
么的?”两名巡逻兵把他们拦住。
“我们,我们是北京来的红卫兵。”赵建军急中生智,连忙亮出了红袖章。
“我们是到边境来慰问解放军的。”孙智忠的谎话也是说来就来。
两名战士笑了。孙智忠把几枚精致的毛主席像章递过去。
“我们不晓得是红卫兵,闹误会罗。”一个战士操着四川口音说:“北京来的客人,当然不敢怠慢哟。”言毕,就
把他们让进了哨卡小棚子。
几乎就在同时,武热河、瞿绍东、王莒生也被截留在友谊关。
杨湘燕、李南下一行四人组成的第三支小分队运气最好。他们步行数公里,不想竟让越南人民军抓了“俘虏”。看
着这一个个全身军人装扮却又没有帽徽领章的越境者,他们判定是一群解放军的逃兵跑错了方向。于是,二话没说就把
他们押到了同登公安局。然后又与中国方面联系,送到中国边防站,打了防疫针,最后发了回国签证。这一路人马虽然
初战告捷,但也是“全军覆没”了。
当晚,凭祥市委的紧急会议一直开到深夜。议题是怎么处置这些“毛主席的小客人”。
第二天,凭祥市委按上级决定,把赵建军、武热河、孙智忠、瞿绍东、李小倩、王莒生六人“解往”南宁。准备从
那儿直接送回北京。
可以想象这几个人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心里那股窝囊劲儿了。不行,得跑,他们故意放慢了速度,他们在寻机发起
第二次行动。
机会来了:街角拐弯正是一处厕所。阳光烘烤下,臭气熏天,隔着多远就听见绿盈盈的苍蝇在四周飞鸣。走在前面
的两个姑娘像躲避瘟疫似地绕开了,押送人员也只好跟着走到街的对面。当时正值中午,土路上人来人往,尘土飞扬,
汽车一过,一片隔步不见人的白尘。赵建军连忙向武热河、孙智忠、霍绍东3 人一使眼色,立即消失在人群、尘土里。
为了造成假象,还把军用挎包放在厕所外,示意他们只是小小“方便一下”。
赵建军等人凭着一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返回边境,越过国界,进入异国他乡。
在凭祥,他们可以从店铺内墙上贴、挂的胡志明像判断,那一定是越南人开的。他们以为,在越南,可以凭一句
“胡志明主席万岁”,找到同志、朋友。像在中国似的“毛主席万岁”就是全国人民的共同语言。
他们在越南的山林里,偶尔碰到人,他们喊“胡志明万岁”,对方只表现出惊恐、迷茫,似乎不知所云。倒是中国
的人民币他们还认识,换了些吃的东西。
后来他们才了解到,胡志明在越南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阮爱国”,而且越南没经过中国的土改运动、“文化大革
命”运动,山里人的阶级觉悟有限,对国家大事也不怎么关心,甚至有的人还以为南方人民正在与之浴血奋战的仍然是
骑在他们脖子上多年的法国殖民主义者。
赵建军等人感慨之余,更急于找到自己人。他们日夜兼程,终于找到公路,拦住一辆卡车,高喊:“巴亭,巴亭。”
巴亭是河内的一个大广场。越南人熟悉巴亭广场,就像中国人熟悉天安门广场一样。卡车司机示意让四人上车。在
车厢里颠簸了一天一夜后,四个人终于到达越南当时的首都河内。
这里的山形地貌、房屋样式,除了留下不多的法国洋楼和日本的小窗户厚墙壁的建筑外,与我国的广西边区并无二
致。梧桐树叶和别致的椰林装扮起来的大街小巷,看上去真有点像南宁。只是灯火管制,夜的沉寂和隐隐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