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乔冠华与美国驻华大使馆官员的来往也比较频繁,其时美国大使是克拉伦斯?高斯,这位大 使可以称作 “中国通”,从1907年第一次到中国担任驻上海的副总领事,除了短时间地
到巴黎和澳大利亚出差之外,他的生活大部分是在中国度过的,先后被派驻北京 、天津、济南、沈阳、厦门和重庆,他办事严谨,讲究效率,对中共的态度也还友好。 (美)伊?卡思:《中国通:美国一代外交官的悲剧》,第80页,新华出版社在1980年8月 第1版。〖ZW)〗当然,这位大使是严格执行美国政府的政策的。
经过我方的工作,美国大使馆出现了不少同情中国共产党的人,其中有大使馆参赞科弗兰、 阿德勒。
这两位参赞过去曾在罗斯福政府当过财政部的高级官员,参与过罗斯福新政的推行 。他们在美国国内时,就和中国的朋友有很多来往,来到中国还是保持着进步的态度。
乔冠华与南方局外事组的其他同志,与上述两位参赞保持了经常的往来,通过他们了解了不 少经济、财政等方面的情况,而我方可以让他们知道的情况,我方也及时提供给他们,彼此 很默契。对此,乔冠华曾有叙述:
“当时我们熟悉到这种地步:经常争论问题,争论得很激烈,不伤害双方的关系,双方的感 情。在辩论当中,他们认为我太容易把一个命题一般化。所以,他们就开玩笑地对我说,我 是一般化之王。这是对我的挖苦,不过在某种程度也是对我的奉承。”乔冠华 :《口述自传》,见《那随风飘去的岁月》,第168页,学林出版社1997年12月第1版。
除此之外,乔冠华与美军司令部和美国新闻处的关系也比较密切。在太平洋战争以后,美国 在中国、远东战区建立了司令部,由史迪威将军任总指挥。他倾向进步,同情中国共产党, 反对国民党的腐化堕落。乔冠华与总部内的主要联络员是戴维斯先生。他是位职业军人,上 校军衔。通过他,乔冠华与美军总部发生军事资料上的来往,就是说我方将大后方的日军动 向的材料传递给美方,美方也将我方急需的军事材料,告诉我方。在乔冠华的回忆中,戴维 斯先生与乔交往较多,他同时也写过客观地反映中共在解放区的民主改革的材料。他回国后 遭到了美国政府无情的政治迫害,受到了残酷的打击。 差不多从麦克阿瑟时代起,他就丢掉 了一切官职,一直到1972年尼克松总统来中国,打开中美关系大门以后,他才被平反了。在 1972 年以后,乔冠华才有机会重新会见戴维斯先生,彼此感喟无已,乔冠华觉得这位老朋友已经 相当老了,远非当年青年时代的样子。
乔冠华对外交往的触角很广,并不局限于与美国的交流。在周恩来指示下,开展了与英国、 苏联等国家大使馆的往来。特别是跟苏联使馆的来往,十分密切非常融洽。据乔冠华回忆: “我记得从1942年到1945年这 几年,年年枇杷山的十月革命节,都是在重庆公开的共产党员、秘密的共产党员、有名的进步人士的一个革命的聚会。特别是在1942年以后,从斯大林格勒开始的大反攻,稳步向前 发展,捷报不断传来,形势一天天变化的时候,人们的心情是很高兴的。他们的武官、文化 参赞,都和我们有很密切的来往,如费迪连科是他们的文化参赞,他们的武官我记得就是后 来在斯大林格勒前线作战的同志,名字忘记了。所以重庆虽小,外事工作的范围是很大的。 ”乔冠华:《口述自传》,见《那随风飘去的岁月》,第171页,学林出版社19 97年12月第1版。
这里值得着重提及的一个外国机构和一个外国人,那就是美国新闻处和费正清先生,他们与 乔冠华也有较深的渊源。
美国新闻处从属于美国驻华使馆及美军司令部,在重庆的美国新闻处规模庞大,聘用不少中 国新闻从业者,其中中文组的组长就是金仲华,还有刘尊棋,在新闻处的其他部门,还有一 些中国的进步知识青年在里面工作,他们这样做曾征求过中共的意见。美国新闻处有两大 任务:一个是揭露敌人的残暴,另一个是宣传盟国的胜利和敌人的失败,鼓舞人民争取最后 的胜利。
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1907…1991),是世界上最负声望的中国问题观察家。在第二 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中国研读、旅行、教学。1942年9月,他以美国国务院文化关系计划 联络官的身份,在重庆主持美国新闻处的工作。
在此之前,费正清已到中国来过一次。那是1932年2月,已经接受过哈佛、牛津大学正规学 术训练的费正清伴随着“一?二八”淞沪抗战的炮火声,抵达上海。随后,他赶往北平,在 西总布胡同21号租下了一套相当惬意的住宅,并迎来未婚妻费慰梅,他俩是在京城成婚的。
在中国4年,费正清夫妇到过许多地方,探讨学术,查阅档案,观察社会,调查出土文物。 他们结识了中国许多一流的学者:金岳霖、梁思成、林徽因、蒋延黼、钱端升、章士钊、 陶孟和、陈岱孙、周培源等等。这时候,“费正清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东方强盗正在撕咬 着一个已衣不蔽体只剩下文化的巨人。事实上,正是这博大精深,不会衰落的文化和那群维 系着灿烂文化的开明学术精英深深吸引了费正清,使他开始把近代中国作为一个专业课题确 定下来。因为透过近代,上可以更充分地认识中国的古老文明,下可以历史地阐释中华文明 何以到了近代就开始没落,政权凋败,社会堕落,人民贫穷。他对腐败的国民党的前途表示 怀疑。”傅光明:《费正清:解不开的中国结》,见费正清《观察中国》第284 ~285页,世界知识出版社2001年9月第1版。〖ZW)〗4年以后,费正清回国。
1942年到重庆,这是费正清第二次来华。在此期间,他接触了重庆的一些左翼人士,这当中 先 有龚澎、乔冠华、杨刚,后有周恩来、叶剑英,并与进步人士郭沫若、茅盾、胡风、周扬等 ,以及孙夫人宋庆龄交往。
对乔冠华的夫人龚澎,她的外表、为人和气质,使费正清赞叹备至。在费正清的印象中,“ 她年轻活泼,又对共产主义事业充满信心。她既具有战地记者的老练,又具有令人喜爱的幽 默感。她的勃勃生机在1943年沉闷、单调的重庆,就像一缕缕清新的空气。她举出了一系列 事例揭露国民党的种种暴行,如暗杀、压制新闻报道、查封印刷厂,捏造罪证陷民主人士于 囹圄,禁止示威,不准罢工,等等。
在分析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异同时,龚澎立场超然而洁身 自好。其实,她知道双方的特点,因为她在国共斗争的阵线双方都生活过。”
《费 正清自传》,第327页,天津人民出版社1993年8月第1版。
龚澎还教他学汉语会话, 送达自延安的新闻稿。
这样龚澎与费正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周恩来会见费正清,就是由龚澎进行翻译的。在 交谈之中,费正清不禁为周恩来的多谋善断,悟性敏锐,英姿勃发等种种魅力所倾倒。
不久,乔冠华通过龚澎结识了费正清。在费正清笔下,乔冠华的形象跃然纸上:
他个子很高,几乎与我差不多,留着学生式的长发,戴着一副大眼镜。他大大咧咧地笑着, 还带着点太随意的幽默。我在清华任教时,他曾在清华读书。……[后来]从日本人手中逃 出,来到重庆,为中国共产党新闻通讯社(察:此处有误,应为《新华日报》)主编国际新闻 。我发现他登载在《群众》杂志上的文章,笔锋犀利,没有一句赘词。他的哲学观点和信仰 就是革命。我曾经对他说:“你似乎研究过许多极权主义的理论。”他说:“我就是一个极 权主义者。”
1943年9月,传说国民党准备突然袭击延安的中国共产党。但这一计划遭到一些熟悉延安地 形的国民党将军的反对,重庆方面也不敢采取冒然行动,以防其他省反对派的对抗。监视周 恩来办公室人员的密探骤然增加。龚澎、乔木这一对有着坚定信念的知识分子和共产主义思 想的宣传家不再单独外出了。(就像美国传教士那样)他们随时准备被捕、甚至殉难。这样, 与他们的会面就更富有戏剧性。《费正清自传》,第332~333页,天津人民出版社1 993年8月第1版。
即使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乔冠华与费正清还是想尽办法见面,传递信息。乔冠华与 龚 澎结婚后,他们夫妻俩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被一个小偷全部偷走,小偷是用一根前端装着 铁钩的竹竿从他们的窗格子里伸进去作案的。一时间,乔氏夫妇颇为窘迫,正无计可施时, 费正清帮了大忙。
由于费正清的身材与乔冠华相仿,都很修长,加上费正清正准备搭机回国,便取出一 套原先在天津时做的蓝哔叽西装,极力说服乔冠华把它作为友谊的象征接受下来。在这种情 况下,乔冠华愉快地收下了这可贵的纪念品,他笑着对费正清说:
“物质的东西是供人们使用的。重要的是使用者是谁……我相信,我文章里的观点是你所 同意和欣赏的。我们正在追求一种共同的理想,并在同一条战线上作战,不是吗?”
费正清听了,连连称是。
乔冠华与费正清的友谊一直保持着,后虽因麦卡锡主义施虐一时中止,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前期又恢复了。
第三部分第9节 旧雨新知(7)
194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一年。早在上一年8月,盟军就解 放了德军占领的巴黎。这一巨大胜利鼓舞了人们。
在西方盟国解放法国的同时,苏联红军正从东方迅速地向前推进,在将德国军队赶出克里米 亚 和乌克兰之后,苏联红军开始向近200万德军发动总攻(而西方盟军在法国和意大利面临 的德军仅100万),先后解放了芬兰、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匈牙利等
。其 时,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法国军队正在西线取得相应的进展。
这是令人兴奋、亢进的时刻,1945年新年伊始,激动人心的消息接踵而至。用乔冠华的那种 富有诗意的语言来说,“光明从山上来”,“曙光从海上来。”乔冠华在开春首篇国际述评 《迎接人民的春天》中宣称:
“起来吧,时候已经到,美军的吕宋之战揭开了1945年的新页,苏军的冬季攻势写下了欧洲 战争1945年的序言。”
乔冠华在第二篇国际述评《站在命运的河边》中,起首第一句就是“解放的旗帜终于在马尼 拉的城头
升起了。”其中还写到了苏联红军已经渡过奥德河,他说:“希特勒叫奥德河做命 运之河。如今苏军就站在命运之河的那一边。”
乔冠华在这篇述评中告诉读者:“世界战局的重心在柏林的东边。世界政局的重心在黑海的 西头:罗丘斯三头会议正在西头进行。”这个会议在苏联的克里木半岛的雅尔塔举行,史称 “雅尔塔会议”。
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三巨头就德国问题、波兰问题、联合国安理会否 决权问题和苏联对日作战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并达成了协议(其中有些内容是损害盟国 中国的主权和利益的)。在会议的所有问题中,“民主”是题中应有之义,故而乔冠华激动 地写道:“未来将是民主的欧洲的再生。”
在东方,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取得节节胜利。日本人在太平洋上的前景也愈益暗淡,因为美 军加紧了反攻。对此,乔冠华以《不能再拖》为题发表了国际述评,在开头的小标题《马不 停蹄》中作者提到了2月16日,“美国第五舰队出动了一千五百架飞机轰炸了东京和琉球岛 ,这是太平洋战争中破题儿第一遭的大事。轰炸东京不自今日始,1942年有过从黄峰号起飞 的航舰飞机对东京的轰炸,1944年有从塞班基地起飞的超级空中堡垒对东京的轰炸,轰炸东 京不是一件希奇的事情;然而出动这样多的飞机,战斗机配合轰炸机,继续地,大规模地, 低空轰炸,这是第一次。假如不是因为日军丧失了它附近的海面的制海权,这样的轰炸是不 可能的。从严格的军事意义上说,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