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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柔小蛮,黄黎马上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柔大总裁,你可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可能有别的重要会议,不来了呢。”
柔小蛮听不出她的话中含有多少讥诮的成分,只好含糊地点点头,缄默不语。
依次入座时,柔小蛮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影子紧紧贴着她,在一旁坐下。柔小蛮条件反射,起身欲走。
林梦南沙哑着嗓子,眼睛里几乎有一种乞求了:“不要离开,请给我一点面子,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大声地说出来……”
柔小蛮片刻间胸中怒不可遏,她冷静地思考了两秒钟,大力呼吸一口气,强压下波澜壮阔的心事落座。
“我并不想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对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恼怒。也许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魔鬼……伺机就会去做一些邪恶的勾当把真爱消灭……我多么希望有个人替我抓住那只魔鬼,让我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好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乱哄哄的人流从一处席卷到另一处,不断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向柔小蛮敬酒,对她的容貌和能力,喋喋不休溢美之辞,于是林梦南的话头不停被打断。他有点绝望地看着柔小蛮,但是她不看他,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干得底朝天,目光冷峻地抛向别处。
黄黎出现,柔小蛮不动声色地警觉起来,甚至挺直了腰板。
黄黎的笑有如三月春光:“我想和你谈谈爱悦在香港上市的发展大计。”
柔小蛮一时有点迷糊:“在香港……上市?”
黄黎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对,两年内,我会设法让爱悦在香港成功上市。放心吧,我那边有熟练的操盘手来负责具体操作,我们只需尽快在那边注册公司就行了。”
对于这个听上去没有任何缺陷的提议,柔小蛮却隐隐心存抵触。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就算黄黎能够指引她去往西方极乐世界,她也不愿意听从这个女人的摆布。何况,黄黎对她的态度改变得如疾风骤雨,她内心无法接受这种没有来由的变故。
“我目前还没有在香港上市的计划。”柔小蛮如实相告。
“所以我们需要统一思想,统一作战。只有不断地自我壮大,才能与外面残酷的市场抗衡。”黄黎亲亲热热架起柔小蛮的手臂,边并肩而行,边慷慨激昂陈述自己的宏论。
林梦南也对这突然的状况招架不及,愣在原地琢磨了几秒钟。为何黄黎会突然视柔小蛮为一个战壕里的盟友?还百般殷勤地献计献策?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阵冷飕飕的寒意像虫子爬上他的脊梁。
他转身,看见孟飞宇以一种奇特的目光凝视着柔小蛮离去的方向,不禁火从心头起,诘责道:“原来你也是同谋,难怪你会眼睁睁看着她落入人家的阴谋诡计了!”
孟飞宇费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黄黎对她的恨能够烧掉地王大厦?当初你怎么不阻止黄黎对爱悦集团股份的收购?莫非你也想从中渔利?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你也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
孟飞宇夸张地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嘴角还是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讥讽:“林总,你反应过度了。首先,柔小蛮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可欺,再说黄黎也没打算加害她和她的公司,黄黎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做出某种友好的妥协和补偿,让双方冰释前嫌。”
前一晚,激情过后,当黄黎向他解释自己执意要和柔小蛮和解时的这番表白,确实触动了他心灵某个角落,让他深深久久地松了口气,好像放下了一只巨大的包袱,并因此对黄黎的善解人意充满感激起来。
“是啊,黄黎的做法,就像是怕别人丢了钱,把别人的钱不经允许就放进自己的口袋一样。当然,孟先生,你和黄黎才是一家人,我只能说,你们家庭幸福的表象已经让你看不清楚很多东西的本质,所以,别再以各种名目来打扰小蛮的安宁了。”
孟飞宇不能置信地望着林梦南,心中又气又窘。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林梦南跟他说话的口吻,好像他依然死乞白赖着柔小蛮一样。柔小蛮感情的江山确实是改朝换代了,不过他孟飞宇曾享受过拥有过柔小蛮的无限温柔,突然把他像赶条野狗一样打发,还是令他倍感羞愤。
最要命的是,柔小蛮究竟爱上林梦南这小子哪一点?他确实看不出来。年少轻狂,眼高手低,正是林梦南这类公子哥儿们的毛病。
孟飞宇分明能感觉到,妒忌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同时,他又会因为对林梦南这样一个年轻后生充满嫉妒而心存羞愧。
他发现自己与年轻时最大的一个不同点就是,人的年龄越大,身上无形的包袱也愈发沉重,再也不能轻言解脱,去放纵自己沉湎于儿女情长,男欢女爱。
他悲哀地彻底做了一个情场的败将和逃兵,除了无颜面对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心灵,他的迷途知返竟然还会成为道德典范,他只能可悲地遵循着这个世界可笑的现实法则。
但是,只有他明白,只要以后看见艳阳天、温柔的色彩、飘飞的秀发,还有婀娜的身姿等等这些美好的事物,他就会想起柔小蛮来。尤其是,每一个与黄黎赤裸相见的夜晚,他都不能遏止地把她当作柔小蛮,用带有暴力的动作去宣泄思念。
林梦南和孟飞宇直面相对,不断反观对方的面色变化着。他只是凭着感觉,认定黄黎对柔小蛮,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突然大发善心,让新仇旧恨一笔勾销?尤其,她现在掌握了柔小蛮帝国里将近一半的股份。任何人只要看黄黎一眼,就都能感觉到她笑脸之下的重重杀机。
孟飞宇清清嗓子,明显想结束这种幼稚可笑的对话。他正色道:“林总,正因为黄黎是我的爱人,是孟文文的母亲,所以我想请你即使没有善意,也拿出一点尊重来吧。”
孟飞宇嘴里刚滑过“孟文文”这三个字,林梦南顿时如遭晴天霹雳,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想赶快从脑海中抹去的这三个字,又像厉鬼一样缠上了他。最糟的是,他还不知道黄黎和孟飞宇这对父母,对于他和孟文文的关系了解多少,否则事情会更加复杂下去,他和柔小蛮复合的希望又渺茫了一层。
林梦南转身去寻柔小蛮。
在酒店外的停车场旁,一个酷似柔小蛮的身影坐在花坛边。
他看清楚了,果真是黄黎和柔小蛮。大多时候是黄黎在说着什么,柔小蛮不时点头或者摇头,更多时刻,她选择沉默。
当林梦南悄悄走过去,屏息静观时,黄黎突然抬起头哈哈笑了两声,对暗处的他说:“我们正好谈完了要事,林大少爷,过来一起坐坐吧。”
林梦南慢慢从阴影中走出,好像要适应柔小蛮身旁这盏路灯。
她安静地坐在夜晚的光晕中,脸上有一种圣母的表情,如梦如幻,美得让林梦南一呆。但是柔小蛮的面容时时有一些不经意间闪过的哀愁,让她整个人处在一种处子般的美态中。
黄黎识趣地告辞了,她的高跟鞋踩着鼓点远去,像是奏响胜利的凯歌。
“小蛮,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不能忘记我,就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个男声因为颤抖而有着飘零之感,似乎烛光如豆,随时可能熄灭。
林梦南泪光闪闪的脸让她动容,柔小蛮无法再强硬下去。实际上,她的抵抗是徒劳的,林梦南有着将她俘虏的决心,而她却没有坚决逃脱到底的勇气。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一只手递过去,代表宽恕。
“明天,我们结婚,好吗?”林梦南倾尽全身的力气去吻那只手。
柔小蛮没吭声。这种时刻,没反对就意味着应允。
下班后,孟飞宇推掉了一个外出赴宴的邀约,给黄黎打了个电话:“今晚我回来吃饭。”
在外面应酬的黄黎拐进僻静的角落接了电话,马上亲亲热热地说:“好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糯米排骨。”
孟飞宇应诺着,一阵温馨感袭来。
他不爱黄黎,并不代表他不眷恋自己的家。这个家是由一杯一盘,一书一柜组成的。你可以拥有很多的度假别墅,但给你归属感的家却只有一个。当初买下数码城的高尚社区当做第一居所,也就是他、黄黎和女儿孟文文的家,从一无所有到布置得富丽堂皇,可以说都是黄黎的功劳,她喜欢添置家具,把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撑得满满当当的。
筵席吃得久了,自然会怀念家常菜的味道来,孟飞宇舔舔嘴唇,好像已经吃到了糯米排骨。
一个影子横在他面前。
“是你。”他并不意外,也全然没有惊喜。
蔓琳用复杂的目光审视了他好一会儿。
她分明消瘦了,双颊都凹陷下去。他只觉得别扭,没有比一对曾亲密无间的男女突然界垒分明更让人心生尴尬。
蔓琳一声不吭,但是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巨大的震慑力,使得孟飞宇不敢拒绝,只好跟着她去。
直到坐进车里,蔓琳才把头扭向一边,眼泪刷刷直朝下流。
孟飞宇既怜惜又厌烦,而且厌烦大于怜惜。你很难了解一个男人想要摆脱一个女人时恩断义绝的决心。
“我出事了。”蔓琳开门见山地说,这种干脆也代表她终于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什么事?”孟飞宇一时脑筋没转过弯来。
蔓琳突然转脸,愤恨地瞪着他。
他顿时低矮了三分,口气也柔软起来,迟疑着说:“不是……做了预防措施吗?既然出了失误,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只有打掉。我找人陪你去。”
他宣布了他的决定,给她最后渺茫的希望判了死刑。他想要将她彻底抛弃的心迹是那么毅然决绝,迫不及待。
蔓琳屈辱的感觉汹涌而来,将她残酷吞没。同时,理智在游离她身心之外这么久后,慢慢地一点点回归、渗透,让她看清面前这个她曾不顾一切想要弄到手的男人,原来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衣着光鲜的市井之流。
可是,她却为了他,跟最好的姐妹反目,在黄黎的淫威之下偷生,更为他而想要生个孩子!
她不能自控的泪水又多又急,打湿了驾驶室的每个角落。空气潮湿而浑浊,逐渐腐蚀掉她秀美的妆容,单纯的心灵。她突然茫然地找不到方向,像溺水之人没有生路。
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让孟飞宇一个激灵,情不自禁想要找借口给予良心解脱:“你知道,蔓琳,我还是喜欢你的。但是这次文文回来,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职。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爱,我愿意对你作出补偿。如果你愿意继续在天高发挥才干,我非常欢迎你;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强留;你若想去国外读书或者定居,我可以以投资移民的方式帮助你办好手续,你一个月内就能离开这里。希望你能够找到更好的归宿,我会怀念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蔓琳浮肿的眼睛幽幽打了个转,竟然露出一抹笑意,突然又收住,像一朵转瞬凋零的花。
啪!
她劈手一个耳光,准确无误掴在孟飞宇左脸上,她慢条斯理,又举起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无一遗漏。
啪啪啪啪……
边打她嘴里边咆哮:“这个是为了小蛮!这个是为了我自己!这个为了我肚子里你的贱种!为了孟文文和黄黎!为所有被你辜负的女人!为了小蛮再来一下……”
不知是震惊还是疼痛,他被打懵了,双耳轰鸣,呆坐着仿佛一尊雕像。等他想要抓住歇斯底里的蔓琳,她早已离开,不见踪影。
驾驶室里只剩下她泣血般的控诉声,和那些与他就这么蹉跎了的青春岁月、对他来说刺心刺肺的名字们。
这个言归于好的夜晚,没有欢爱。
柔小蛮还不想让林梦南看见自己臃肿的身材,沐浴后,她换上了一套厚实的睡衣,坐在被窝里看电视。
林梦南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她的凛然不可侵犯,于是只敢凑近吻了吻她,便在床的另一侧乖乖躺下。
“明天去登记,好吗?”他小心翼翼试探着,老调重弹。
柔小蛮不置可否。她并不是刻意不搭理林梦南,虽然凉一凉他的心思是有的。
这个夜晚让她坐卧不安,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表面上,她的目光流连在港台三流电视剧的嬉笑哭闹上,脑海里她一个个捕捉着最近没有联系的相关人等的名字。
刚才她给老家的母亲打了个问候电话,汇报自己的平安。母亲啊啊地应着,然后两头是片刻的沉默。
柔小蛮知道母亲在等待什么,她期待着女儿能说说自己的婚期,或者类似的这么一个消息。但是柔小蛮动了动嘴,不知道该如何去圆自己的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