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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给他一个大白眼,匆匆忙地拾起木棍,一溜烟的跑到对面二楼窗口,沿着柱子爬上去。好歹他也是爬树高手,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他。
到了屋顶,目睹杨明轻易闪过二名汉子的央攻,其余六名有没有挂彩,他是不知道,但他是来保护杨明的呢——
他深吸口气,大喊:“八个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一对一,不,凭你们其中一人的身材还比他大上二倍呢!”手挥舞着木棍,完全没注意到场明差点呆住的表情。还得意洋洋地说道:“现下有我吕玮宝出马,也算你们倒了八辈子楣!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要你们好看!”总之是废话一堆,最好那些大汉能将注意力转向他,好让杨明有逃命的机会。他是该好好感激他的。
他哪知他突然闯来,反而给了那八名大盗有逃命的机会。
他们心底早有谱了!斗杨明是绝斗不过的,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因为杨明并无伤他们之意——他要累死他们:瞧他们哪个人身上挂彩了?可曾见过像他一般不伤入半毫,却也让他们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高手?
有!让盗贼闻之色变的,除了“赏金猎人”还会有谁?
想来就令人咬牙切齿!跟前俊美的男子一派悠闲,一点也不像酣战中的男人,可他们就不同了,不过接了几招,就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的,想逃偏又让他轻易拦住——最后他们不是虚脱倒下去,就是自刃而死,但现在就不同了——“还不快走!”杨明朝她怒吼。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她面对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
为首的汉子瞧出阿宝对“赏金猎人”的重要性,急忙捉住一线生机,朝老六大喊:“捉住他!”押阿宝作人质,还怕“赏金猎人”不放过他们吗?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了。
离阿宝最近的老六冲上前去,挥舞着大刀,将阿宝的木棍砍成两截,眼看就要碰触到她的身子——哪知腿一软,惊觉自己的右臂忽地一麻,滚下屋顶!原来是教杨明使暗器给废了右臂。
杨明冷冷瞧着另七名汉子,道:“倘若谁再敢碰他一根毫发,后果可就自行负责。”换句话说,谁要敢拿阿宝作人质,后果就跟那人一样!
“你到底想怎样?”当中首领恨得牙痒。“既不杀我们,也不放咱们走。你到底是何居心?”
“自然是盼你们自个儿上衙门投案。”
“要咱们兄弟去蹲苦窑是绝不可能,好歹你说出个数目,通缉榜文上明明白白写的是五百两银于,就冲着你‘赏金猎人’的封号,咱们愿意拿出五百两黄金孝敬你,你意下如何?”能留下一条命是最重要,至于钱财,再“赚”就有。
杨明嘴角一撇,冷笑:“这五百两黄金我还看不在眼里。今儿个送你们上衙门也算是造福百姓。一句话,若是不想自个儿进衙也成,赶明儿起早,我让李掌柜的亲自送你们过去。”换句话说,若是他们不自动自发的报到,就算是尸体,他照样叫李掌柜的送过去。
阿宝看呆了!
平日瞧杨明没一副正经模祥,动不动就欺负他,今儿个还是头一道见到他这般威武可怕——虽是如此,他还是不怕他的。敢对他凶,大不了就凶回去嘛!怎么瞧那几名大盗发起哆嗦?他瞧了半晌奇怪的场面,想了想,再细瞧杨明与八名盗贼。
好像他误会了呢!看扬明似乎没受到一点伤,连汗也没流半滴,反倒是那八名大盗又喘又累,既是如此——
就帮他一把罗!反正二个人好过一个人嘛!
趁扬明在说服他们的当儿,他俏俏的走过去,再俏俏的走过去,一直到离那几名大汉中的一个两步远的距离,拿起被裁成两半的木棍,用力朝他挥过去“阿宝!”杨明发誓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台杀了那个不知轻重的丫头!
她到底以为她在做什么?
趁众人不注意之际,朝盗贼挥摔过去?没错!是将那个该死的大盗打落了屋檐,她的力气是出奇的大,这点是无庸置疑,可另一名盗贼眼尖,一把弯刀跟着朝她的颈项砍来!偏她力道过猛,踩地不稳,也滑落下去——
怒吼一声,随手一弹,那手持弯刀的盗贼跟着哀嚎一声,捧住废去的右臂。杨明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快步跃起,趁着她未落地之前“捞”回她一条小命!
双足才轻踏着地,就巴不得摇晃她!她以为她是谁?绿林高手吗?还是轻功了得?知不知道这一摔下来没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还好!还好!”他在怀里的阿宝喃喃道,拭去冷汗。
“只是还好?”他的口气轻柔得可疑;脑里真正想做的其实是掐死她?
“那当然嘛!要不是你接住我,我可能就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不?”
“这点你倒清楚得很。”虽是无法克制怒火,可也知道那八名盗贼恐怕已逃了六个——眼一沉,耳朵忽地听见“飕飕”两声,全身寒毛不禁全竖了起来。
先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庭院一隅站着的那名黑衣人冷冷地凝视自己半响,然后没啥表情的转身便走了。
循着杨明的目光瞧去,阿宝生气地大叫:“就是他!在那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帮忙!”意识到还躺在他怀里,恨恨道:“你可以放下我了!好歹我也是个男的,男抱男,成何体统?”竟不知不觉的脸红起来!八成是天气太燥热,晚上连一丝凉风也没。
杨明收回目光,冷笑;“若不是我,只伯你小命不保。”
“喂喂!”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倒不如说是杨明自动放手,让她狠狠跌到地上,再爬起来仰头瞪着他。“你懂不懂报恩啊?我可去保护你的,怎么没听见一句感谢话,还在这里奚落我?”
“保护我?”这下他可怔住了。
他何曾要人保护来着?
“当然是去保护你!不然去聊天吗?”气呼呼的。“早知道换来一顿骂,我何苦来哉要去保护你?呸!你这种人也需要保护吗?就算被狗吃了,我也不全觉得可惜呢!”
杨明犹自沉浸在刚刚令他震惊的事实当中。
“你想保护我?”他重复地问。
他用力推她一下。
“你真烦闷!真该让你被那群人给千刀万剐!”干嘛这么好心?宁愿教狗把心给吃了,也不要施舍给他!先前干嘛为他这般担心受伯?该回头睡他的大头觉才是。
“阿宝,你——知道我有功夫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天!这项发觉实在太惊人。
“那又如何?”再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而你还想保护我?”
他皱起眉头。这个人是疯了还是什么?听不懂他的话吗?也许是被吓呆了,才会一句话重复个二、三遍。他是该同情他的。
“阿宝?”他催问。
“论说你有功夫就不需要保护?有功夫就表示每场必胜、不必人家来救你吗?真是奇怪,也未免太自负了些——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咱们可是劫后余生啊!”这个疯于是不是吓呆了?
“小宝儿——”正要迎上前抱她。
“叫我阿宝!”用力拍开他的手。“还有,我不准你抱我的。”气得哇哇大叫。使劲吃奶力气推开他,转身跑回房间去了。
既然他这么觉得不可思议,就让他去对付其他人好了。呸!好心帮他,换来的下场是什么?谁说好人有好报的?全是屁话!
而这头的杨明简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保护他?
她可知在江湖中“赏金猎人”非泛泛之辈?她可知为了守护杨家产业,打消事起便接受一连串的苦练,否则今日又哪来的好武艺?她可知他曾以一敌十,击毙一群江洋大盗,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不需要保护的人吧?
但她却想保护他。
嘴角一场,浮起奇异的笑容。不知为何,这丫头傻气的行为竟勾起了他陌生的情感。人人仰赖他,她却想保护他——
她保护他?这念头不赖!
沉浸在莫名的情感中,忽地想起先前黑衣人的两枚暗器分明是对准那数名大盗,只怕如今——眉一皱,施展轻功一跃至屋顶上,这才发觉那六名盗贼已然没了鼻息,分明是教人用暗器打中死穴。他拾落在屋顶上的两枚状似梅花的镖子,心想,仅凭两枚梅花镖就能致数名大盗于死地,恐怕功夫不在他之下。
不过,他倒也不以为意。
他向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性情中人,那黑衣入是敌是友都还不清楚,如果现在就来愁眉苦脸,显然有违他的作风。
现今他挂心的就只有那小宝儿。
一想起阿宝,心中竟莫名地滑过一抹柔情。柔情?他一惊!那可是打娘胎出来之后就不曾经历过的玩意,现下出现了,倒也不感到讶异,算是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股异样的情愫。
这杨家人的性情便是如此。对于既定的事实,向来不找理由去反驳,剩下的,就瞧怎么去说服那小宝儿了。
该怎么说?
他心中早有定;早在阿宝拿着木棍爬上来之际,就已注定她的命运———
她是注定一生一世再也离不开他了!
第四章
杨府一大早便喜气洋洋。昨儿个夜里打张良赶回府里,见过场老太爷后,说也奇怪,京城里的媒婆全给连夜了去,不知在密议什么。直到天明,媒婆们吱吱喳喳,又是兴奋又是盘算的各自回了家,杨府这才暂时安静下来。不过仍有不少家仆穿梭在院里,或是打扫,或是交谈,谈的话题不外乎在回杨府路上的杨家少爷;还有——老太爷的红线缘到底牵了谁。
坦白说,也该是杨明少爷成亲的时侯了!就不知在老太爷的眼光里,有哪家的姑娘配得上少爷的?城东那个琴棋书画样祥精通的阮二小姐?还是莫府那天仙似的美人莫愁姑娘?莫愁姑娘的年纪是稍嫌大了些,约莫二十来岁;可其府乃是京师十大富豪之一,若娶了其家人,等莫老爷死后,杨家产业不啻又多添上一笔!这样说来,城北的曾家也有三个未出阁的小姐,听说她们的亲成中还有让姓朱的王公贵族收作妾的呢!攀得皇族关系总没错吧?就不知老太爷是看上谁来做杨家的少夫人。
“小姐,你猜杨明少爷这次回来到底会娶谁?”说话没大汉小的小:丫头片于看来不过十五、六岁。打五岁起,她便被捡进杨府做丫鬟,跟着杨家小姐也有十年时间了,彼此的感情亲热得像是姊妹般,说起话:来更是没分没寸,反正私下聊天嘛!也不必拘束太多。
正绣着“鸳鸯戏水”的杨月美得像幅画呢——每回小渔儿一见到:自家的小姐,就会忍不住赞叹几声;并不是她存心夸杨月,实在是天底下的好全教杨月给得尽了。
先莫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光是那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古典美容轮就让每个男人一见即失了魂,再也没法子去想其他女子!加上杨月天生聪慧,杨家上上下下的产业起码有一半是靠她在打理,不然杨明少爷敢作闲云野鹤吗?
这一二年来,哪家媒婆不上门来说媒的?也算王家公子前世修来的福份,能娶到像杨月小姐这样十全十美的媳妇。将来她小渔儿陪嫁过去,若是瞧那姑爷没几个月便敢寻花问柳,非整死他不可!
杨月抬起眼,樱桃似的朱唇扬起一抹笑意。
“大哥谁也不娶。”她停下手边的刺绣,道:“每年老太爷总要和大哥玩上几次成亲的游戏,哪次不是教大哥给逃了?”
“可这次我瞧老太爷是很认真的呢!连媒婆都送来画像。我听张良说,老太爷这次是定要少爷娶个妻子了。”想了想,小渔儿续道:“反正少爷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娶妻生于的时侯了。依我之见嘛!老太爷八成是想让少爷的婚事同你一块办。”说来她也挺机灵的,算是天生的吧!
说到场月的婚事,小渔儿还是忍不住插嘴:“我说小姐,我东想西想还是觉得不要。不是我爱嚼舌根,可是想到你连人家王公子一面部没瞧上一眼,也不知他底细,就糊里糊涂嫁了过去,我怎么想怎么不对!”
“是你多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太爷决定的事谁也设法改。再说,老太爷不会害自个儿孙女的。”
那可不一定呢!小渔儿翻了翻白眼。这年头就是这样,只要女方肯多给银两,让画师违背职业道德,将自个儿画得像天仙美人似的,反正到时候拜过了堂,就算是麻子脸,可也不能后悔了。想了想,谁知道王家公子长相是何德性!也许是丑八怪、麻子脸也说不定!她小渔儿也算够义气,跑了几趟街坊问人,人人都说王家大公子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但说归说,谁知道真假呵?人家也道莫府的小姐是天仙似的美人,可上回陪小姐去上香,亲眼一瞧,美是美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