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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行长-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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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伟伦若有所思地看着凌欣月,慢慢又把视线转向云烟深处。看来,海州F行一场人事变动马上就要来了,这次人事变动,也许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凌欣月刚走进家门,电话就响了。 

  “姐……” 

  没等对方再说,凌欣月焦急地问:“泽霖,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公安局的人没找你吗?” 

  “找过,姐你放心,我没事。我能干那种事吗?那是要掉脑袋的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几天我和博彦的心都吊着,担心你一时感情冲动,做傻事。”凌欣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姐,我有个重要东西给你,你能不能来西港一趟?” 

  “什么重要东西?我明天要去总行,等回来以后再给我行不行?” 

  “姐,电话里不能说,你最好来一趟,我去怕丢了。”任泽霖焦急地说。 

  “好吧。”凌欣月放下电话,匆忙出门。她想,任泽霖的“重要东西”,是跟爆炸案有关,还是跟西港F行乃至整个海州F行的腐败问题有关?这样想着,凌欣月不由得紧张起来。 







十二




   女行长 第六章

  伴随着汽车爆炸案若隐若现的侦破进程,海州F行纷纷攘攘的班子调整之事,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尘埃落定。庄亚群升任F行常务副行长,党委副书记;凌欣月任海州F行行长,党委书记;白如芸任海州F行副行长,党委委员。 

  五月六日,是阴历三月十八。庄亚群选定这个日子上任,是要图个吉利和完美。 

  早晨七点,庄亚群就进了办公大院,他要向自己那传世的伟大杰作、海州F行的形象工程——雄伟、壮观的办公大楼道别,向大楼里的下属们道别。 

  “庄行长,您早!”朱朔才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朔才,这次调整不尽如人意,你别介意,你年轻,机会多,千万别闹情绪啊。”庄亚群昨天和他谈了两个小时,今天见了他又忍不住叮嘱道。 

  “庄行长,您放心,我保证按您的教导去做。只是让凌欣月干行长,我做梦也没想到。” 

  庄亚群撇撇嘴:“我也没料到老郭会走这么一步棋。丁伟伦要求辞职调出,我当时就想,真是天赐良机,不管他是以攻为守也好,还是以退求进也罢,反正给了我说话的机会。他这一走,这行长还不铁定是你的了?谁料想,临到最后关头,老郭坚决不同意你,说你年轻,还需要历练。任凭我怎么游说,他就是不同意!朔才,以后的路长着呢!好好干,该坚持的原则要坚持,该灵活时要灵活,一定不要和凌欣月闹僵了。一个班子如果团结出了问题,上面来解决时,一般情况下主要责任是副职的,你一定要记牢了。和凌欣月搞好团结,这样,我在总行也好为你说话。凌欣月她并不愿意干这个行长,曾经表态坚决不干。我真纳闷,也不知老郭头儿犯了什么邪,一门心思坚持让凌欣月干。” 

  “可能郭老头儿真和凌欣月有一腿呢!人们不是说嘛,女人当官,主要靠的是她那件秘密武器。”朱朔才讪笑着说。 

  “不要老把这事儿挂在嘴上,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不过,老郭头儿这决定真是莫名其妙,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事前半点口风也没透露,弄得我措手不及。” 

  八点三十分,庄亚群在凌欣月、朱朔才和白如芸的陪同下,谈笑风生地来到四季厅。 

  “欣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的担子不轻啊!以后有事你们多商量,有朔才和如芸给你当助手,你们一定能把海州F行搞得更好。”庄亚群很亲昵地拍着凌欣月的肩。 

  凌欣月有些不习惯,往后退了半步,刻意和庄亚群拉开了一点距离,笑着说:“庄行长,您真会开玩笑,担大任的是您,海州F行的工作,以后还要请庄行长多帮助指导。” 

  “那当然!我们一个锅里磨勺子这么多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你尽管说。” 

  突然,四季厅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罗志雄冲进来大声道:“凌行长,办公楼上挂出了大幅对联和标语,好多人聚在院子里!” 

  凌欣月脑子里“嗡”的一下,难道又和上次一样?忙问:“标语上写的什么?” 

  罗志雄迅速扫了庄亚群一眼:“凌行长,您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凌欣月为难地看着庄亚群:“庄行长,您先到会客室休息,我去看看就回来。” 

  “凌行长,马上到九点了,庄行长九点必须准时起程去机场。”朱朔才提醒道。 

  庄亚群一挥手,打断了朱朔才的话,微笑着说:“欣月,你去吧,我不急。” 

  凌欣月点点头,跟着罗志雄急匆匆地离去。 

  办公大楼院里不许停车,不许逆行,只有两条六米宽的进出车道,所有车辆均停在大楼地下停车场。此时,院里进出的两条车道上,已密密匝匝地站满了人,比上一次更多。既有离退休的老干部,也有市行机关的员工,更令凌欣月吃惊的是,还有县、市、区行的员工,西港区F行的最多,任泽霖也在其中。凌欣月回身,顺着罗志雄的手势抬头一看,办公大楼从十五层的窗户上垂下一副对联。上联是:你贪钱,他贪色,庄大头什么都贪,越贪越升官; 下联是:这改革,那改革,胡传魁样样都改,越改越发财。横批是:F行公仆。对联左侧的条幅更醒目:大腐败分子庄大头,你既是胡传魁,又是高俅,你跑不了了!在庄亚群准备乘坐的车上,用白漆喷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借问瘟君欲何往;下联是:纸船明烛照天烧。横批是:庄大头滚! 

  墨迹未干的大字触目惊心,凌欣月定了定神:“老罗,这是谁搞的,马上把它撤下来,外人看了影响不好。” 

  “凌行长,我也不知道。八点半我上班时,楼上什么也没有,院里也空荡荡的。前后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就成这样了。” 

  “快去撤下来吧。”凌欣月说完,转身面向院里的员工道,“同志们,欢送庄行长的大会昨天已经开过了,今天就不搞什么欢送仪式了。请大家回吧。” 

  “凌行长,我们不是来欢送庄大头的!我们是要他说清楚,以前承诺的事还办不办?不说清楚,他别想走!” 

  “就是,今天庄大头非给个说法不可。” 







十三




  群情激昂,呼声震天。马路上的过往行人不由得驻足围拢过来,有的透过铁栅栏围墙看着院里的热闹,也有的抬头看着大楼上挂着的对联和条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院里的骚动之声越来越大,站在前面的几个人喊着就要冲进办公楼里。凌欣月拼命劝阻。她明白,若是这些人进了楼,见到庄亚群,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就是稳住他们的情绪,才不至于闹出大事。 

  朱朔才从楼上望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焦急地问:“庄行长,怎么办?” 

  庄亚群冷笑,没吭声。 

  朱朔才猜测道:“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捣鬼?” 

  庄亚群一瞪眼:“你指谁?” 

  “丁伟伦和凌欣月。” 

  “丁伟伦有可能,凌欣月恐怕不会。” 

  “哎呀!该去机场了。庄行长,外边这么乱,是不是改日再走?” 

  “走,今天一定要走,我不愿在这多待一分钟!”庄亚群气哼哼地将烟头扔在纯毛地毯上。 

  “他们堵着路怎么走?”朱朔才上前踩灭烟头,为难地问。 

  “老子要走,就是阎王爷也休想拦得住!”说着,庄亚群起身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朱朔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跟在庄亚群和白如芸身后:“车怎么办?” 

  “坐奔驰走。” 

  庄亚群有三辆车,一辆是奥迪,挂着省O的牌子,这种牌子省里只给每个地市十个,主要是市委 、市政府五大班子头头的车挂,庄亚群能搞到省O的牌子,靠的是钞票;另一辆是最新款奔驰,说是接待外宾,实则成了他自己的私家车;还有一辆是公羊工作车,里面豪华至极,既可睡眠,又可看电视。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库二层,白如芸驾着车熟练地七转八拐,到了一个铁门前。庄亚群把钥匙一甩道:“朔才,下去开门。” 

  朱朔才不明所以地下车开铁门……他从来没注意到,这车库里还有一道神秘的偏门。车沿着斜坡开到地面,朱朔才的嘴巴顿时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在隔壁的市委大院里! 

  他吃惊的样子把白如芸逗笑了,嗔道:“朱行长,发什么愣你?” 

  朱朔才竖着大拇指道:“庄行长,我真服你了!” 

  “就为这点儿小事?” 

  “不,不!过去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 

  “朔才,‘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狡兔三窟嘛!” 

  朱朔才回头看着一墙之隔的F行大楼,担心地说:“庄行长,恐怕此事对您影响不好。” 

  “咳,没事,螳臂当车,他们那是不自量力,阻挡不了老子前进的脚步。老郭头儿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两年以后,F行的第一把交椅上将坐着谁呢?” 

  “欣月,我已到机场了,行里情况怎么样?”纷乱之中,凌欣月的手机忽然响了。 

  “庄行长,你说什么?”凌欣月拿着手机不敢置信地问。 

  “你没听清吗?”庄亚群不高兴地反问。 

  “可我一直在院子里。”凌欣月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堵满保安的楼门,公羊车仍被员工围在门口。她又四下瞅瞅,院子里水泼不进,针插不下,别说跑车的道儿,就是一个人要挤出去也是要费很大气力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海州F行的事,从今天起,就由你全权处理了。欣月,我是了解你的,你是个好同志,有事给我打电话。” 







十四




  不能到机场送行,凌欣月想说几句抱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庄亚群就把电话挂了。 

  人们仿佛意识到什么,院子里突然死一般沉寂。众人都盯着凌欣月。凌欣月看着一张张愤懑的脸,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是同情,是惶恐,还是对自己艰险前路的畏惧……太多的情感一下子聚焦在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凌欣月只清楚一件事,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从此就是她的责任。 

  “庄大头跑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好像一瓢冷水浇到滚油上,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叫嚷、咒骂响成一片。 

  “老罗,马上打开多功能厅,把大家请到屋里。” 

  “庄大头这个王八蛋,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到机场找他!”任泽霖在人群中喊。 

  “泽霖!不许胡闹!”凌欣月提高声音,“同志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庄行长已通过安全检查进了候机厅,没有机票是进不去的,请大家冷静一下,有话到屋里说。” 

  “呜……”一个精瘦精瘦的老者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草坪里号啕大哭。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里。 

  凌欣月急忙喊道:“区医生,快看看佟主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康遥来考察时,我写过书面材料;总行审计时,我当面向审计组反映过问题;公示时我实名给总行党委写过信,反映庄亚群的问题。为什么总行不认真分析一下群众的意见……” 

  “佟主任,有话慢慢说。”凌欣月上前扶起佟主任,递给他一沓面巾纸,“让区医生给您检查检查。” 

  “凌行长,我没病。”佟主任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继续道,“总行看不到庄亚群把海州F行搞得天怒人怨吗?就是看不到,群众意见那么大,呼声那么高,上访的人那么多,人民来信那么多,总该打个问号吧?如果说那些呼声和来信一时查不清,总该让他原职不动,先弄明白再说吧,为什么还提拔?再说啦,一个计划单列市行的行长,一下子提为总行副行长,有这个先例吗?中央不是明文规定干部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不能越级吗?怎么庄亚群就能特殊呢?” 

  听着佟主任声泪俱下的倾诉,看着院子里愤怒的人群,凌欣月心里左右为难。过去庄亚群是班长,现在是总行领导,自己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于公于私,都应当维护他的威信。可佟主任和群众提的意见不是没有道理,一些事自己也有看法,怎么办呢? 

  这时,满头银发的高峻岭老行长在金静兰的陪同下,从大院门口走进来:“同志们,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大家还是听欣月的话,她现在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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