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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的念头只在袁否的脑海里一闪就消逝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活时,纵情姿放,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更何况,最后若是他袁否统一了华夏,又岂会给胡人乱华的机会?
袁否很快就将这些负面情绪抛到脑后,挥手示意徐盛将犯人带上来。
徐盛回头一招手,一队全装贯带的羽林卫便押解着张勋、冯氏还有袁耀沿着青石大街缓缓走了过来。
才只是几天不见,张勋和冯氏的气色就变得极差,显然,两人在牢里吃了不少苦。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得意时尽管得意,一旦落魄,管你是大将军还是皇后,那些狱卒牢头照样玩得你欲仙欲死。
走过袁否面前时,张勋对着袁否噗的吐了口血痰。
好在两人距离远,这口血痰落在了袁否的靴子上。
按剑肃立在袁否身后的徐盛勃然大怒,当即上前,想要教训张勋。
袁否却一把拉住了徐盛,一个将死之人,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呢?
张勋已经认清现实,放弃幻想,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冯氏却仍未放弃。
走过袁否面前时,冯氏忽然间就像是发了狂似的,扑上来想要咬袁否,走在她左右的两个羽林卫又岂会让她如愿,不等冯氏扑上去,两人就同时出脚重重踹在冯氏的腿弯,冯氏便立刻嘤咛一声跪倒在地上。
冯氏仰起头,藏在乱发后面的双眸流露出刻骨的恨意,直直的瞪着袁否。
冯氏切齿道:“袁否,别以为你干的好事就没人知道了,需知头上三尺有神灵,你弑父篡位、倒行逆施,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冯氏说的其实是事实,可惜没人相信。
“贱妇闭嘴!”袁否还没怎么着,杨弘就已经恼了,上来直接抽了冯氏一耳光。
昨天晚上,袁否召杨弘长谈了两个时辰,出来后杨弘的精气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杨弘为了讨好袁否,这一耳光抽得极狠,冯氏立刻被抽翻在地,半边牙齿被打脱,整个右半边脸立刻肿起老高,整个都不成人形了。
更狠的是,冯氏下巴都被抽脱臼,话都不能说了。
杨弘为了讨好袁否,以挽回印象,当真也是拼了。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袁耀跌跌撞撞跑过来,搀起冯氏。
杨弘的右手再次高高扬起,却终究没有再抽下去,袁耀终究只是个孩子。
“阿兄,你快放了母后吧,你快放了母后吧,求你了。”袁耀跑过来哀求袁否,直到这个时候,袁耀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袁否冰冷的内心忽然抽动了一下。
对于弑父篡位,袁否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袁术居然拿君臣纲常压他,要他引颈受戮,他就该死!
张勋和贱妇冯氏百般挑唆袁术杀他,两人更是死有余辜。
然而,袁耀终究是无辜的,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当冯氏和张勋算计他时,袁耀甚至还曾经偷跑出来向他示警。
这样单纯、心地善良的孩子,不该死。
然而,袁否也有不得不杀袁耀的理由。
这个不得不杀的理由就是——斩草除根!
留着袁耀,难道等他将来长大了找他报仇吗?
既便袁耀能力平平,可他终究是冯氏的儿子!
有道是小石头也能砸碎大瓦缸,历史上死于小人物之手的英雄豪杰难道还少吗?
何况,既便他袁否不忍心杀他,袁氏集团的文官武将也断然饶不了他,因为世人皆知他是张勋、冯氏通奸所生的孽子,留着袁耀,就是对袁氏的极大羞辱,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放过袁耀,袁氏集团脸面何存?
“阿兄,你就放了母后吧,求你。”袁耀仰头看着袁否,连声的哀求。
这一刻,袁否发现自己竟不能直视袁耀的眼神,当下不着痕迹的背转过身去。
杨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骄阳,距离午时三刻其实还有至少半刻钟,可是看到袁否背转过身,他就立刻猜到了袁否的心思,当下示意两名羽林卫上前拖走袁耀,然后对袁否说道:“公子,午时三刻已到,可以行刑了。”
午时三刻,也就是正午,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刻,犯人被斩首后,阴气即刻消散,就是连鬼都没得做,所以午时三刻斩首是谓最严厉的惩罚!
袁否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杨弘挥了挥手。
杨弘得令,便立刻神气活现的向羽林卫下令:“公子有令,行刑!”
杨弘为了讨好袁否,让袁否早些离开刑场,竟连验明正身环节也省了。
负责行刑的三个羽林卫便立刻高高举起环首刀,下一霎那,三把明晃晃的环首刀同时斩落,张勋、冯氏还有袁耀三颗人头便已经滚落在地。
袁否猛然回头,正好看到袁耀的人头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静止下来,一对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正好对着他,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袁否背上的汗毛顷刻之间倒竖起来。
袁否终究是个现代人,有着现代人的世界观!
恍惚之中,袁否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恍惚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世界中坍塌了。
恍惚之中,袁否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然后他就从恍惚之中猛然惊醒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满脸关切的杨弘。
再定睛一看,他竟然躺在了杨弘的怀抱中。
“公子你怎么了?”杨弘关切的问袁否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袁否微微摇头,然后挣扎着爬起来。
袁否站起身来,游目四顾,张勋、冯氏还有袁耀的尸首仍未拖走,还摆在那里,不过当袁否的目光再一次对上袁耀那双空洞的眼神时,心里却已经无喜无悲,古井不波了,袁否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不同了。
或者确切点说,他袁否已经变得不再善良。
有句话说的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没有绝对的公平以及公正,有的只是利益与交换,他袁否如果要想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就必须适应这样的乱世法则,否则他就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一刻,袁否也格外钦佩起刘备的为人,刘备终其一生,都能始终如一的做到以仁义为本,当真是大不易!
纪灵也自责道:“公子,都是老臣不好。”
纪灵还道是这几天他督促袁否太狠了,以致袁否累着了。
其余几十个文官武将也大多聚在周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袁否,其中有不少人咒袁否早死,不过更多的人却担心袁否会英年早逝。
说起来,这似乎已不是袁否第一次昏厥了。
上次在寿春南门,好端端的他就突然昏厥。
“没事,我没事。”袁否摆了摆手,又说道,“传令,大军即刻开拔。”
第49章 庐江
曹操、吕布、孙策、刘备四路联军大举讨伐袁术,不仅寿春,就连整个淮南郡都成为了战场,尤其是吕布,不仅来的时候大肆烧杀掳掠,从寿春撤兵回徐州的途中,更是变本加厉大肆屠城,给淮南百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从三月上旬开始,就不断有难民涌入庐江郡。
到了四月上旬,也就是寿春大战前夕,涌入庐江郡的难民数量骤然增加。
时间进入五月初,聚集在庐江首府皖县城外的难民数量已经超过了两万,而且大多都是老幼妇孺,这么多难民聚集,很容易滋事。
辰时刚过,两员身材长大的武将从南门匆匆进城。
这两个人,一个是庐江郡的步军都尉张多,一个是水军都尉许干。
有汉一代,都尉是掌一郡军务的高级武官,秩比二千石,身份尊贵仅次于郡守。
不过到了汉末,汉室衰微,地方诸侯并起,地位在都尉之上的校尉、中郎将乃至杂号将军大量涌现,都尉就不鲜见了。
甚至于,就连庐江这么个边远小郡也敢于设置两个都尉。
这张多、许干,原先其实不是刘勋的部下,而是庐江郡的地方豪强。
汉承秦制,于全国设置郡县二级行政机构,由中央直接派官员治理。
但是,仅凭中央政府派谴的区区一个郡守、几个县令外加几个佐贰官,是不可能真正有效治理地方的,所以,地方官员就必须借重宗族的力量。
所谓宗族,就是以姓氏血缘为纽带聚众而居的群体。
绝大多数宗族的影响力仅限于本里、本乡,但有些宗族在机缘凑巧之下就会有机会脱颖而出,将影响力扩展到本县,本郡乃至于本州!
譬如袁氏,原本也不过是汝南的普通士族,但自从袁安在和帝朝当上大司空之后,之后连续四代都有子弟位居三公,于是袁氏很快显耀天下,影响力迅速走出本郡乃至本州,达到全国,成为望归海内的第一大族。
本来,地方宗族的影响力再大也没有武装。
但是到了东汉末年,尤其是黄巾起义之后,中央政府的影响力极大削弱,尤其是军事上无法给地方宗族提供保护,地方宗族为了自保,便纷纷招募乡勇、筑起坞堡,于是地方宗族就摇身一变成了地方豪强!
譬如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曹仁、曹洪兄弟,乃至许褚,投奔曹操前都是地方豪强,周瑜投奔孙策之前也是地方豪强!
甚至,三国前期大多数豪杰都是豪强出身!
张多、许干原本就是庐江本郡的地方豪强。
最初,张多、许干依附于另一个势力更强的地方豪强,郑宝。
去年春,郑宝纠集乡邻抗租抗捐,刘勋几次派人催缴,郑宝非但不按数缴纳税赋,反而将刘勋派去催缴的小吏给阉割了,更过分的是,郑宝还邀请张多、许干,一起拿那个小吏的卵蛋下酒,实在过分。
刘勋被彻底激怒,愤而发兵进剿,结果却反被郑宝打得大败!
最后还是刘晔设计斩了郑宝,接着招降了张多、许干,刘勋于是委任张多当了庐江郡的步军都尉,许干则当了水军都尉。
张多、许干进城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去郡守府,而是先来了刘晔府。
当初刘晔孤身前往郑宝巢穴,并于酒席之上斩杀郑宝,张多、许干震惊之余,却也十分钦佩刘晔的胆识以及才能,当即出面弹压住郑宝部曲,并且表示愿意拥刘晔为主,不过刘晔拒绝了,并将两人及郑宝的部曲交给了庐江太守刘勋。
尽管刘晔不愿意当两人的首领,不愿意争霸天下,但是有了这层渊源,张多、许干跟刘晔就十分亲近,遇事都会先找刘晔。
张多、许干是刘府常客,无需通禀就能直入内府。
两人走进刘晔书房时,只见刘晔跪坐在席,正在调试案上摆放的一架七弦琴。
这架七弦琴长约六尺,宽约一尺,厚三寸,楔形,以梧桐木为裁,蚕丝为弦。
刘晔的神情高度专注,张多、许干两人进了书房,他都懵然不知,只是十指不停的在弦统上或揉、或滑、或叩弹,一边侧耳专注聆听,时不时的还会点点头,或者摇头,说此处音色不圆润,尚需再调云云。
见刘晔神情高度专注,张多、许干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从这处细节,可以看出张多、许干对刘晔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刘晔才终于调试完,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张多两人,便赶紧跪坐起身作揖见礼,说道:“呀,竟不知两位将军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某等拜见子扬先生。”张多、许干不敢托大,同时向着刘晔长揖到地。
刘晔一摆衣袖坐回席上,笑道:“不知两位将军光临寒舍,可有何见教?”
张多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子扬先生,聚集在南门外的饥民刚刚抢了许氏粮行的运粮船,虽说最后粮船夺回来了,可船上的粮食却失落大半,末将担心,长此下去恐怕会激起民变,要不然还是在城外开设粥棚吧?”
刘晔便皱眉道:“两位将军,此事当与郡守商议才是。”
张多、许干对视一眼,说道:“郡守根本不听末将等,何况还有刘威居中挑唆,只有子扬先生去说,郡守才会听。”
刘晔默然不语,心中也是好生为难。
张多、许干口中的刘威是刘勋兄子,由于刘勋长兄早亡,刘勋视刘威犹如己出,结果就惯坏了刘威,这个刘威打小不愿意读书,只喜呼朋引伴、骑马射猎,更兼贪财好色,平日里鱼肉乡里,可谓作恶多端。
一次,刘威淫辱了许干同宗的族嫂,许干盛怒之下,将刘威好一顿暴打。
虽然,这事最后被刘勋弹压了下来,可许干跟刘威之间的仇怨却结下了,此后,只要逮到了机会,刘威会在刘勋面前编排张多、许干两人不是,刘勋原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久而久之,对张多、许干两人也就日见疏远了。
许氏粮行是许氏的产业,许干为了许氏的利益希望官府开粥棚赈济难民,此举固然有私心,可刘晔个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