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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级的士族豪强还没有站出来呢。
但是,袁否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一天了。
所以,借实战练兵的进程必须提速了。
为了加强练兵的效果,为了尽快使麾下这支缺乏训练、更缺实战的军队成长起来,袁否想到了后世解放军的一个招数:战后总结!
同样的士兵,在**阵营是渣,在中原战场被解放军打得到处乱窜,可一进解放军阵营却立刻成了强兵,在朝鲜战场打得以美国为首的十五国联军满地找牙,有人总结过其中缘由,认为有两大原因:其一忆苦思甜,其二便是战后总结!
忆苦思甜是大招,可惜现在没法采用。
因为忆苦思甜针对的是地主老财、土豪劣绅,对应到现在,那就是各县士族豪强,袁否要真发动麾下军队忆苦思甜,分分钟就众叛亲离,最后不用孙策来打,庐江的士族豪强就会把袁否捆起来献给孙策,就连刘晔、纪灵也会弃他而去。
忆苦思甜不能用,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搞战后总结。
千万别小看战后总结,这个听起来似乎没啥大不了,其实作用大了!
战后总结有三大好处,一是新兵能够从老兵那里学到血的经验教训,二是传授经验的英雄老兵会成为新兵们崇拜的偶像,进而激励新兵成为战斗英雄,第三个好处却是真正重要的,那就是通过老兵与新兵间的互动,使军队变得空前的团结!
一支团结的军队,才是真正强大的军队!
秦军为何能兵吞六国,为何能一统天下?
一曲《秦风·无衣》道出了老秦人的心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举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然而,老秦人终究只是一个特例,秦军的举国血战也完全不可复制。
战争历来就残酷,而且动辄便要死人,士兵为自保,就会变得冷血,一些从战争中得来的血的经验教训,他们绝不会轻易教给别人,所以在古代中国,军队里有一种很普遍的现象,除非是同乡同里熟人,否则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关系都很冷淡。
现在,袁否要设法打破这种疏离,使他麾下的军队真正的团结起来,使麾下的军队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从此之后,成千上万个人,将只有一个思维,只有一种声音!唯其如此,在接下来的残酷的转进冀州的千里征途中,这支军队才不会分崩离析。
袁否走进骁骑部左曲驻地时,邬思良正集结了左曲的四百人在搞总结。
看到袁否在纪灵和刘晔的簇拥之下走进来,邬思良灵便要打断台上正大声演讲的那个老兵,却被袁否制止了。
袁否制止了邬思良,然后走到角落,站着静静倾听。
“俺老牛要说的就一条,上了战场你千万不要怕死。”
“因为你越是怕死,就越死得快。”
“这是为啥呢?”
“因为你的对手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来哪个是胆小鬼,哪个是狠人。”
“一个是狠人,一个是胆小鬼,如果换成是你,你愿意跟哪个干仗?”
“嗳,所以说,你越怕死,你的对手就越是要干死你,因为你的人头是头,别人的人头也是头,同样是人头,同样是战功,你们说他会选哪个?反之,你只要够狠,狠到让你的对手一见你就绕着走,嘿嘿,你就是不想活都难。”
老兵在热烈的欢呼声中下去了。
看得出来,底下的士兵还是很认同这个老兵的发言的。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仍需努力,使这种认同变成互相间的信赖。
袁否正在思索怎样增加将士之间的信赖,忽然感觉到场中有些异样。
抬头看时,却发现四百名将士已经齐刷刷回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从四百将士的眼里,袁否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他们崇拜自己!
邬思良也快步过来,拱手作揖,说:“公子,你给将士们讲几句吧?”
“好,我便讲几句。”袁否欣然应允,走到了台上。
“今天我要跟大家讲的是《秦风·无衣》”袁否先背诵了一遍无衣,又用通俗的语言给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头兵们解释了三遍,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给大家说无衣?因为这首无衣却道出了老秦人的心声,老秦人在危急关头,每每能举国血战、共赴国难,这是为何?”
“因为老秦人深深懂得一个道理,他们乃是由蛮夷受周室王化而来,并非真正的炎黄子孙,他们若是不能够上下一心,共赴国难,就会被中原列国斩尽杀绝、亡国灭种!老秦人为了生存,所以才有了君臣百姓齐心,举国血战、共赴国难之壮举。”
“老秦人不过蛮夷后裔,尚且能够上下一心共赴国难,我们难道就不如他们?”
“将士们,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在战场上,你唯一能够依靠的,不是我袁否,也不是你们的将军,而是你们身边的袍泽!”
“当你面向敌人、奋死拼杀时,你永远都不要忘记,站在你身后做为你后盾,替你抵挡来自侧面,以及背后刀枪箭矢的,他不是别人,而是你们的袍泽!”
“袍泽袍泽,何为袍泽?”
“当你需要依靠时,给你坚实臂膀的,是为袍泽!”
“当你感到孤单时,给你坚定支持的,是为袍泽!!”
“当你感到绝望时,给你最后鼓舞的,是为袍泽!!!”
“当你面临死亡时,毅然替你挡箭的,是为袍泽!!!”
袁否的音量逐渐拔高,到最后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大吼。
底下的四百将士也跟着心如潮涌,袁否的话,使他们对袍泽这两个字有了全新的定义,更使他们对身边的兄弟有了绝不相同的认识。
“将士们,好好看看你们身边的袍泽吧。”
“向他说声谢谢,也许明天,就是他替你挡下致命一箭!”
“再向他道一声拜托,因为,也许明天你就会战死沙场,而你的袍泽,将会为你赡养年迈的双亲,抚育年幼的孤儿。”
“最后告诉你的袍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哪怕天都塌下来,你都会在他的身后,当他最坚实的后盾!永不相弃!”
袁否语含至诚,四百将士立刻就被感染。
先是一个老兵,然后是两个,到了最后,现场四百将士,全都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袁否也为自己的说词所感动,眼含热泪,再次开始吟诵《秦风·无衣》。
先是旁边的刘晔跟着吟诵,然后是纪灵,再然后,邬思良和四百多骁骑也纷纷跟着吟诵起来,尽管不少将士是在滥竽充数,但他们的情感却是真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举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111章 霹雳车
从骁骑驻地刚回行辕,袁否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徐盛回来了!
徐盛离开居巢已经将近十日,若是从皖城到居巢,骑快马走十个来回都够了,所以袁否一度怀疑徐盛是不是私自潜逃了?
不过最终的事实证明,徐盛还是可靠的。
不仅徐盛回来了,他还真的带回了马钧。
不过徐盛带回马钧的方式有些不太恰当,是绑回来的。
袁否看到马钧时,马钧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里,听到脚步声,马钧睁开眼,冷冷的瞟了袁否一眼,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表情。
不过,当马钧看到袁否身后的刘晔之时,眼睛却立刻亮了一下。
但是,很快,马钧的神情便又恢复冷漠,还从鼻孔里轻哼了声。
显然,马钧把他被徐盛绑来的这一笔帐,记在了刘晔身上,认为是刘晔出卖了朋友。
徐盛上前来,向袁否禀报说:“公子,末将幸不辱命,一直追到寻阳,才终于追到马钧。”
“文向,我是让你去请马钧先生,可没有让你绑人啊?”袁否跺跺脚,又下令说,“快,快些把囚笼打开,请马钧先生出来。”
“公子,不是你说的要不惜代价,不择一切手段……”徐盛瞠目结舌,有心要分辩几句,可被袁否一瞪眼,后半截话便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当下徐盛便上前打开囚笼,想要扶马钧。
马钧却一掌拍开徐盛的手,冷冰冰的道:“我自己能走。”
待马钧走出囚笼,袁否才上前长揖到地,笑着说:“在下袁否,拜见先生。”
马钧便神色稍缓,袁否的大名他早听过,仲家皇帝二世,不过自除了帝号,还算明事理,尤为难得的是并没有自恃袁氏子弟的身份,对他还算恭敬,需知他马钧可不是什么匠人,而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只是喜欢钻研器械罢了。
虽然对袁否不满,但是礼不可废。
当下马钧回礼说:“不敢当明公如此大礼。”
袁否知道马钧心有怨怼,当下打了个哈哈,说道:“文向用囚笼硬取先生,却是在下指使,实在是在下急于想与先生一晤,又恐先生不肯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在下谨在此向先生赔罪了,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孟浪。”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上,袁否态度如此之好,身段摆得如此之低,马钧却是不好再揪着了,他若再揪着不放,岂不是显得他很没雅量?
当下马钧只能郁郁的说:“明公,真乃雅人。”
马钧这话,却不是褒奖,而是暗含讥讽之意。
袁否大喜,知道徐盛得罪马钧这事算揭过了。
当下袁否让开行辕大门,肃手说:“先生里边请。”
一回头,袁否又吩徐盛:“文向,快给先生烹茶赔罪。”
徐盛应了声诺,赶紧下去取来茶具、茶叶,开始烹茶。
直到袁否、马钧分主宾席落了座,刘晔才在马钧对面入座,然后隔着厅堂向马钧作揖陪罪:“德衡,向公子举荐于你的却是小弟,小弟谨在此向你赔罪了。”
“子扬你……”马钧指了指刘晔,埋怨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刘晔向公子否举荐他都是出于好意,至于后来发生的不甚愉快的事情,却又怎能怪到刘晔头上?
袁否作揖说:“在下谨在此,再次向先生赔罪。”
“明公客气。”马钧跪坐起身回礼,又道,“不过,在下德薄才疏,委实当不起明公如此非同一般的礼遇,呵。”
袁否摆手道:“先生此话却是太过谦虚了。”
“谦虚?”马钧摇头苦笑说,“在下既不知兵,亦不懂方略,真帮不上明公什么忙。”
袁否大笑道:“在下之所以不惜用非常手段也定要留下先生,不是因为先生知兵否,更不是因为先生懂方略否,而是因为先生精善器械之道!”
“器械之道?”马钧闻言讶然,这个他真没想到。
在这个时代,工匠的地位是非常低的,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也就比商人稍稍高些,比起士子和农夫却差一截!马钧虽然喜欢钻研器械,却从来不以器械之道自夸,因为在这个时代,手艺精湛实在没什么好夸耀的。
所以,听到袁否这么说,马钧很错愕。
还从未有一个诸侯这么重视器械之道。
“对,器械之道。”袁否又重复一句,接着说道,“在下若是能够得先生倾力相助,胜得雄兵十万!”
胜得雄兵十万?
马钧悚然动容,袁否这话,对他的评价可说是相当之高了。
袁否的这句话,也是对马钧一身手艺的莫大肯定,马钧心里不禁浮现出一句老话来,士为知己者死!
不说别的,就冲袁否如此重视匠人的姿态,马钧便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马钧毕竟不是刘晔这样的高士,他虽然也是个读书人,却更多被世人视为匠人,便是马钧的内心,也会不自觉的自我矮化为匠人,所以袁否的器重和尊敬,就尤为难得,至少在此之前,马钧还从未遇到过一个能像袁否这样礼敬匠人的诸侯。
当下马钧起身走到厅堂中央,长揖到地说:“明公若不见弃,钧愿效犬马之劳。”
袁否闻言大喜,当即起身上前搀扶起马钧,又拉着马钧的手,大笑说:“哈哈,袁某今日得德衡相助,大事谐矣。”
听袁否这么说,马钧脸上不禁涌起一抹潮红之色,给激动的。
刘晔也不失时机的跪坐起身,给袁否道贺:“在下恭贺公子喜得大贤。”
“不敢当,在下岂敢当大贤?”马钧听了连连摇头,又道,“子扬你才是大贤。”
袁否大笑,又拉住刘晔的手,说道:“子扬、德衡,你们全都是大贤,只不过,子扬善韬略,德衡却善器械,术业专攻不同耳,哈哈。”
刘晔和马钧便赶紧拱手作揖,连说愧不敢当。
袁否再请两人入座,又对马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