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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逃离西门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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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总之她就那么泥一样任他捏摆了,任他梦里梦外地云雾了。    
      这当儿,事情砰地一声发生了。    
      天空如一面新砖墙壁样压在窗子上。月色挤入窗缝的声音如水从山缝挤出来。时空呈出粘状的黑色凝在金莲的眼前。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在恐慌的隐疼中,她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息从她的身下漫上来,整个世界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只有汗水如湖一般浸泡着她,只有老大炸裂的喘息和兴奋呢喃如雨滴冰雹一样落在她的脸上。她感到她是死将过去了,感到一辆汽车从身上轧过去,又倒着开回轧过来,就那么反反复复轧着她,直到她成了血浆浆的一片那辆汽车还在来回疾驰着。就这样那辆车也许开动疾驰了上百年,也许就那么一会儿,那辆汽车停下了,如飞奔中突然熄火了一模样。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儿事,就在一息时候她从昏死中灵醒过来了,明白那浸泡她的不是一湖水,而是从老大身上如雨样落下的汗,那汗滴在她眼里,她想擦汗时,举起手,发现如疯如癫的老大在她身上不动了,脸压着她的脸,仿佛一块石碑压在她脸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一件啥样的事,用力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时,才感到她推的不是一张脸,而果真是一块断石碑,可那石碑被她刚推走就又弹回来贴到了她脸上。她又一次有些厌恶地用力去推他的脸,脸却又弹着压回来。    
      心里咚地响一下,她把床头的电灯开关拉开了。她第一眼看见的是老大快活地笑着,然那笑却是扭曲着,犹如画在一块布上的一张笑脸,本来灿灿烂烂的,可那布却被揉得皱巴巴无法伸开展平了。    
      她说老大你咋了?    
      又说你咋了?老大。    
      连问了三声,老大都那么扭曲地笑着不答她,且压在她身上沉沉重重,山一样不知比往日重了多少倍。    
      她知道事情不好了。心里一紧,轰然一声,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喷出了冰凉的汗,并跟着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把老大从她身上推下去,自己立马躲开这间屋。就在她用力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把老大从她身上推下时,她又躺下了,又让老大如停开的车样压在她身上,让老大的脸断碑般压在她肩上。    
      她知道,老大死在了她的身子上。    
      她把脸挣到一边,扯着发紧的嗓子,对着门儿叫。    
      ——老二    
      ——老二    
      ——你快些儿来看看你的哥。    
      她一连叫了几声,直到听见了厢厦那边的开门声,才停止了她的嗓子。    
      老二就立在了静夜的院落里。    
      ——嫂子,你叫我?    
      金莲说,    
      ——你来一下,你赶快来一下。    
      老二说,    
      ——有啥事,你说吧嫂。    
      金莲说,    
      ——你赶快进屋里看看你的哥。    
      老二没有动,    
      ——嫂子,半夜三更,有事你说就是了。    
      金莲默一会,更大着嗓门道,    
      ——你哥死了,你进不进屋来?    
      老二也默了一会儿,压了嗓儿说,    
      ——嫂,我敬重你,你也要敬重你自个。    
      金莲说,    
      ——老二,你不进来就算了,可你不进来你不要怪是我害死了你的哥。    
      老二就迟疑着推开了上房的屋门,叫着哥、哥,试着脚步往北屋里边走,当掀开窗帘,看见老大赤身裸体地爬在金莲的身子上,笑曲的脸半青半紫地面对着门口时,老二哐地一声站下来,脸色噼啪一下青白了。    
    


第五章第5章 潘金莲逃离西门镇(1)

     老大死了。    
      真真切切是快活死了呢。    
      整个刘街的老少都知道,老大的病好了,一时抑不下那种激动便快活死在了金莲的身子上。也有人说,老大人儿小,金莲的井太深,活活生生把老大淹死了。可卫生院和街上的私      
    家药房的人都说,老大死是因为脑溢血。无论咋样,老大是死了。一时间连刘街将成为镇后公章又多了一个也没人议论了,老大的死如好香食样把每个村人的唇嗓占满了。在葬了老大,且过了七七之后,老大才从人们嘴边退下去,金莲的去留却又上了人们的嘴。    
      谁都说不出半年金莲会改嫁,改嫁前会回到娘家住些日子的,可金莲不仅没有回娘家,连改嫁的意思也没有。金莲一如既往地睡在那张水曲柳做的双人床铺上,一如既往地无论逢集、背集都按时开着时装店的卷闸门,有人买时帮人家选衣服,帮人家试衣服,生意成了那衣价能抬高到哪儿就往哪儿抬,抬不上去,乡下姑女又想买,人家若叫她一声姐或妹,有时赔钱她也卖,没人买衣服时她就坐在卷闸门下的竹凳上,望着街上行人的脚步,望着不时阴晴变幻的西门大街的天空,既看不出她有什么死了丈夫的伤悲,也看不出她有死了丈夫的喜悦。老二是更多次数地不在家里吃饭了,有时人虽在刘街忙着那所谓的社会治安,每天都从自家门前走过三五次,却是一连几日不回家里吃饭,甚至夜里也不回家里睡觉。金莲知道,他是在有意躲着她,于是她守在店的门口,看见老二领着几个民兵,手里提着涂有红漆白漆的木棒,从远处走来时,她就当众拦着说,老二,你晌午回来吃饭啊,不能老是做了你的饭,又剩在锅里,家里没有鸡猪,剩下的饭咋办?    
      老二也就当着众人回答,嫂子,你吃你的,别等我哩,改镇的批文快下了,大家忙得没有黑地,没有白天。金莲说我就不信忙得回家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老二指着他的手下们,说你问他们,有谁回家吃饭啊。就有一千手下答,别人想不回家吃饭还没人管饭呢。    
      终于就过了老大的百日,因为老二是村里的人物,百日这天家里就来了许多老二的朋友,连村长也都亲自来了呢。摆了几桌酒宴,一旗人马全都在老大的像前磕头烧纸,说了些听起来一脉情深的话,开宴喝酒后,老二和朋友们都围在村长左右,又说了满地让村长听了高兴的话。    
      金莲在人家吃喝时候,没有忘了给王奶端一碗大锅熬菜,拿两个白蒸馍,更没有忘了给村长媳妇端两碗让厨师特意烧炒的小锅肉菜,拿两个雪白的细面蒸馍。这也都是刘街红白事的规矩,可以忘了给年迈的王奶端菜,不能忘了给村长媳妇的端菜。所不同的,是金莲端着去时,村长媳妇拉着金莲在自己身边坐了许久,说了许多有关她人生的话儿。    
      说,金莲,听说有许多媒人找过你。    
      答,我烦哩,两个月就有十几个提媒的。    
      说,新的社会,该嫁了就嫁。    
      答,表姑,我不嫁哩,老大刚过百日。    
      说,你对得起老大了,不用再为他守着活寡啦。    
      答,我真的不嫁哩,我在家里老二还可以吃一碗热饭食。    
      村长媳妇就叹了一口长气,说了金莲很多善良的好话,也说金莲你真的傻呢,哪有男人死了,为着小叔子而守活寡的人哟。这时候村长家的姑女月就回来了。月在院里看了金莲一眼,金莲主动去和她搭腔说话,月却撇撇嘴,回自己屋里去了。季节已是初冬,有人都早早穿了毛衣,月却仍然穿着毛裙,只是腿上裹尸样穿了一件紧身的呢绒弹力裤。她是真的丑极,几个月前,金莲在街上有意地仔细端详过月,月脸上如小麦杂面的黑灰,无论如何有粉也是涂盖不下,盖得厚了,反而有些青色,如在冰天雪地冻了一番。加上她左边那只上吊的斜眼,每当看人时候,那只眼球就躲到一侧,眼白铺天盖地地露在外边。还有她的双腿,那样的短,那样的粗,立在地上如两个麦场上的石磙呢。    
      金莲想她不该穿裙暴露她的双腿哩,可她总是穿得最早,脱得最迟。想她不该在脸上涂抹粉油,青色不如黑色滋润人的眼目,可她却总是要涂,以为那就是美,是乡间领潮的时新。想她幸亏是村长家的姑女,不然怕难以嫁出门去,要嫁出去,也得找一个老大那样的残缺或是瘸秃呢。金莲想,自己总是对她那样热情主动,她也常叫着表姐同她说话,可她今儿为啥却撇撇嘴,不答不言,回了自己屋里。金莲不知她是哪儿得罪了月,从村长家回来时,一路都想,你长得不好能怪我吗?我长得好也没瞧不起你呀,想我长得好不是也才找了老大这样的男人。    
      找了老大这样的男人也守了活寡,你凭啥不仅不同村人们一样同情可怜我,还冷眼看我?    
      金莲一天都想着这样的问题,直到宴席上喝倒了几个,被人抬着送回家里,直到散席时,金莲出门去送村长,村长立在过道说,金莲,有的话我都给老二说了,老二今夜跟你谈时你态度硬着,有我给你撑腰啥都不要怕。金莲才把月的冷眼放到一边,开始想村长说的话,开始想老二他要和我谈啥儿。当时金莲想问村长老二他要和我谈啥儿,可老二的朋友都打着酒嗝出来了,她只好让村长走去了。村长走时像父亲样推推金莲的肩,又摸了一把金莲满头的发,说回吧金莲,有事了你就去找我。金莲开始想老二要和自己谈啥儿。金莲仿佛猜到了老二要和自己说啥儿,想证实老二要说啥,可她偏偏不去问老二,而是收拾了残席,和厨师一道洗了锅碗,规正了满院的摆放,原计划是连夜把借来的桌、椅、碗筷和酒具都还给各自主人的,这时候她偏偏决定不还了,在老二让他的手下去还时,她果敢地摆出了大嫂如母的架势儿,完完全全是一家之主的模样说,都早些回去睡吧,累了一天啦,明儿再还也不迟。    
    


第五章第5章 潘金莲逃离西门镇(2)

    老二的手下都望着老二的脸。    
      老二说,嫂,还了吧,还了心净哩。    
      金莲说,都为你忙了一整天,你让人家歇一夜明儿再还可咋了。    
         
      老二犹豫一会,转身对手下的说,那就都先回去吧,我哥不在了,家里的事都听我嫂的。    
      在人走席散,一院冷清之后,金莲想老二该和她说啥了,看见老二给她递来一张凳,又叫了一声嫂,她却偏偏没有坐下来,而是说睡吧老二,累了一天,你也喝了不少酒,有话儿明天再说吧。说完金莲就先自回屋里,在屋里弄出了很响的铺床声、洗脚声和关门声,然后她就坐在床上关了灯,听院里老二的动静了。    
      老二在院里站了站,又回屋里呆一会,重又回到院里来。他这样来回几趟,到夜色降临得严严实实,连村街上的路灯不开人就不能走路时,金莲听见老二终于站到她的窗下,轻轻叫了几声嫂。    
      金莲说,谁呀。    
      老二说,我,嫂子,是我。    
      金莲说,老二呀,有啥事?    
      老二说,我想给你说个事。    
      金莲说,明儿再说吧,我睡啦。    
      老二说,明天村长安排我有别的事,今夜不说我就睡不着,你起来把门开一下。    
      金莲说,你哥不在了,有话你就隔着窗说吧,我不想让村人背地里嚼你和我的舌根儿。    
      老二说,嫂,你开一下门,这不是隔着窗能说的话。    
      金莲依然坐在床上,拉亮了灯,弄出一些明明亮亮的穿衣扣扣的塞搴后,趿着鞋把屋门打开了。老二进屋先在灯光下揉了眼,坐在床对面的一张条凳上,望望扶着下巴坐在床沿的嫂,默了一会说,嫂,有个事我想了多日了,不和你商量不行哩。金莲说你在村里人五人六哩,酒饭桌儿都坐不完,能有啥事和我商量呀。    
      老二红一下脸,说再人物也是嫂促成了我当村干部的事。说村改镇就缺地区行政区域划分办的一个公章了,谁都知道村长快当镇长了,镇党委书记、副书记和副镇长由县里派,别的干部都由村里选,可我跟村长说了想当派出所所长的事,村长却说难办哩。    
      金莲说半夜三更你把我从梦里叫醒就是为了说这呀。    
      老二说还有别的事。说我知道你早晚要改嫁,可又不想离开这刘街。说刘街改成镇,怕比县城的繁华也不差,先前你来我们家时我隐瞒了我哥离过婚,如今哥已不在人世了,缺你人情我还你。说你和村长媳妇是亲戚,要把我当派出所所长的事情办成了,你提啥条件我都答应你。    
      金莲说,话可是你老二说的啊。    
      老二说,我说话从来不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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