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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不想说的问。算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我就和你都坦白了吧。”
我说：“这样就对了，世界上还有过不去的沟坎吗？”王笑聪说：“你没资格教训我，当年你退学的时候了，天天把自杀挂在嘴边上，比我的表现还差得多了。”我说：“这就对了，当时我那么颓废，现在不也好好的了吗？”王笑聪说：“没看出来，现在你和当初一样颓废，就差四处跟人家宣传了。再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犯不着用颓废填充空虚的日子。”我说：“那今天你给我留下的纸条是什么意思？”王笑聪从我手里接过纸条，诧异地看着我说：“这意思你都看不出来，我的意思就是不想还你钱了，为了让你死了这条心，我才对你说下辈子。”
我说：“你有病啊，有什么事不会照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跟咱爸咱妈发生矛盾，被停钱停粮，掐断经济命脉了？”王笑聪嘿嘿笑了一阵，才说：“不是那回事，但是家里真的出事了，我老爸光荣下岗了？家里单纯依靠我妈有点坚持不住。”
我摸摸王笑聪的脑门说：“你不是说胡话呢吗，你爸是名都集团的总裁，怎么下岗啊？再说你老妈也是处长，就是凭她的工资也足够你在外边花天酒地了，凭啥坚持不住！”王笑聪躲开我的手，狠狠心说：“我就对你说实话吧，我爸根本就是不是名都集团的总裁，他一直在名都集团当厨子，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工资挺高的，他对我又宠得不得了，所以我想要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前几个月他下岗了，一直没有找到新工作，家里的积蓄都让我给花了，现在日子特别困难。我妈也不是人事局的处长，她是在人事局外边看自行车的。”我说：“是存车处的处长？”
王笑聪说：“是啊，一个月才赚几百块，比下岗也强不了多少。”我说：“你小子隐藏得够深的，都大三了才露陷，是个干特务的好苗子。可是也犯不着跟我们搞这一套，你说当厨子的儿子就丢人吗？”王笑聪说：“我没那个意思，就是人有点虚荣，都说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我老爸就是脑袋大脖子粗，但他是伙夫，我觉得还是大款比较好。再说我爸赚得也多，足够我当个大款子女了。”
我说：“你纯属有病，当个劳动人民的子女有多好，偏偏硬充尾巴大，你以为有钱人子女那么好当？你们家都快让你败光了吧？”
王笑聪哭丧着脸说：“就是啊，基本没有积蓄，就等坐吃山空。”
我问他准备咋办？
王笑聪说：“凉拌（办），先吃饱肚子再说，能混几天混几天。”
我说：“事情败露了，女朋友也混丢了吧！”
对此王笑聪还是比较从容，“丢就丢了呗，反正将来也不知道是谁的老婆。”
我说：“你倒想得开，我怎么听说当时你差点给杨曼跪下，有这事不？”
王笑聪一下子跳了起来，扎扎虎虎地问：“是哪个这么败坏我名誉的，我非要好好跟他干一仗不可，让他知道说假话的后果。”
我说：“算了吧，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你不当回事，也是被人家甩了，哪儿跌倒了就在哪爬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王笑聪说：“这半天你就这话说对了，我是谁，著名的情圣，身边什么时候少过女人，能为这事操心吗？”
我说：“你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得回工作室呢，你自己在这儿凉快吧，没工夫跟你耗着了。”
王笑聪赶紧拦住我说：“别，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咱们是好兄弟！”
我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陪着你，我的时间就是金钱，要不是看你打算跳楼，来个非正常死亡，谁有心情上这儿来。”
王笑聪说：“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就剩最后一个小小要求，能再借我点钱吗？”
我说：“你还借钱，拿什么还我呀？”
王笑聪可怜兮兮地说：“就一百，让我把这个月对付过去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说：“行了，你拿去花吧，就当我救助了一个贫困生。”
“就是嘛！”王笑聪说：“那咱俩就签个合同，你每个月供给我五百块钱，我给你写一封两千字的表扬信。”
我说：“你把表扬信给别人吧，我可没兴趣要。你一个字两毛五的稿酬比作家的都高。有这机会我还想写表扬信呢？”
“那你说怎么办？”
“想让我给你钱，你得拿劳动换。在我的工作室里打工，每天工作六个小时以上，一个月给你四百元，怎么样？”
王笑聪思考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说：“我以后就跟着你干了！就是把自己卖这么便宜有点不舒心。”
我说：“你爱去不去，这事算我学雷锋，就当救助失学儿童了，你要是有意见就算了，我还找失学儿童去。”
王笑聪赶紧拦住我，说：“别，明天早晨我就上班！”
大难临头
第二天早晨，王笑聪果然来我这里上班了。他加盟我的数码影音工作室以后，人明显地变了。他每天勤劳勇敢地干活，也不再像原来一样追女孩子了。甚至杨曼托人向他表示复合，也被他拒绝了。我说你这样太矫枉过正了吧，人家杨曼这么主动，你什么时候这么铁石心肠啊？
王笑聪说：“我找女朋友只是心里空虚而已，什么时候当过真？现在都快大四了，再谈恋爱也无非是黄昏恋，到最后还得默默无语两眼泪，劳燕分飞各西东。不像你和乔琳爱得那么磁实，今后还想一辈子长相厮守。所以我现在还是扎扎实实赚点钱比较好。”
我说：“环境真能改变一个人。”
第四部分 数码影音工作室 青春向左，社会向右（7）
王笑聪说：“根本不是改变，只是我的伪装被剥去了，从此以后能够活得更真实一些。”有了王笑聪给我帮忙，我的工作室很快红火起来，每天的活儿一个接一个，通常都是王笑聪负责录像，我负责用视频软件进行编辑和刻录。不久王笑聪就表现出一个天才儿童的潜质，对视频软件的运用比我还要炉火纯青。所以我们俩就不再有明显分工，谁有时间谁去做。
过了几天，杨宁也向我提出想到数码影音工作室打工。他说：“在外面打工太辛苦了，你就当资助贫困生了好不好。再说我的电脑知识多少也有点，也不是白吃饭的。”
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叶红，杨宁的确需要我的帮助，我说：“那你就来吧，反正我干这个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有个事儿做。就这么着杨宁也到这里上班了。
和王笑聪相比，虽然杨宁的学习成绩很不错，但那仅是表明他比较擅长机械方面的工作，在摄像和软件方面，他还接近于电脑盲，所以他也帮不了我什么忙，每天尽管忙忙碌碌，但是没干多少实质性的工作，也就是打打水，扫扫地，接个电话之类的，算是我和王笑聪的高级秘书。
随着毕业的临近，学校里充斥着浓郁的颓废气息。每天晚上都有人在学校北门或者东门外的饭馆酩酊大醉，每天晚上都有人坐在女生楼的楼下唱歌，直到被楼管的老太太们赶走。当然我的业务也发展的如火如荼。每天我都会收获颇丰，自己感觉像个发国难财的黑心商人，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搂着票子。
晚上我一直在工作室里睡觉，因为编辑的工作经常需要在晚上做，等耗尽精力做完了，也就十二点多了。为此我买了一张床，放在屋子的角落里，用布帘隔开。累了就倒床上呼呼大睡，倒也安然香甜。
这天早晨，我一觉醒来发觉已经八九点钟，太阳高高照进屋子，我推开门，意外发现从门缝里掉下一张纸条，纸条是用打印机打的，看不出是谁的手笔，上面写着：
郭飏，你太招摇了，有人想要整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注意来自外部的危险。
底下没有署名，我很纳闷，这不像是敲诈勒索，因为敲诈勒索目的是为了钱，底下总得署名，不敢写真名，也要用斧头帮，黑龙会之类的代替。也不像报警，要是报警的话总得告诉我有什么危险，不能这样含含糊糊的。
我思来想去认为这也许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吧，校园是个相对平静的社会，能够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呢？我随手把纸条塞进衣服口袋里，就把它忘到一边，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去了。
最近我很忙，找我预约的人不断，这天我的手机又连续收到了几个短信，电子系二班晚上在邀月楼二楼聚会，需要我现场录像，然后制成告别光盘。我看看表，已经五点多，我把店交给王笑聪，自己背上数码摄像机到了邀月楼。
说实话录像这个活儿心理落差挺大的，“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着我看着”是最形象的描绘。电子系二班的班长高良是我论坛上的好朋友，经常在论坛上唱和，互相吹捧，属于肉麻到不知脸红的朋友，这次给他们录像多少带点帮忙的性质。
高良看我来了赶紧来抢我背上的数码摄像机，我说：“你干什么？想抢我饭碗？”
高良说：“你来了我也得尽地主之谊，我来拍，你替我吃饭。”
我说：“算了，地主你还接着当，之谊我就不要了！要不这录像里光有我没有你，还不留下终生遗憾？”
高良这才停住手说：“也对，我咋就没考虑这么多呢？那好，回头我再请吃饭。”
我说：“你的时间也挺紧张，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吃，就不用你陪着了。”
和他说笑一阵，高良又把我介绍给他们的班主任和指导员，我说：“不用客气了，我马上开始工作。”
我拿出一个脚本给高良看：拍摄的顺序是老师和指导员们进行致词，同学们的离别赠言，四年精彩回忆，最后是聚餐的场面。高良说：“好，就这么办了。”略作准备之后，我开始给他们每个人单独录像。大约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完成了第一部分，高良说：“四年的精彩回忆你得回头再拍，我看大伙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是先开饭吧。”
我说：“全随你，你们怎么进行我就怎么拍呗。”高良走到最前面，高举起酒杯说：“今天让我们端起酒杯，永远记住这个时刻，记住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四年，记住人生中美好的回忆。对于清X大来说，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永远让人铭刻肺腑的一段时光。我不想再说什么，一切全在酒里了！”
高良扬脖把啤酒一饮而尽，眼圈竟然有些潮湿。一时间，三张桌子上觥筹交错，笑声，哭声，祝福的话语全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毕业的弦歌。张石头曾经写过一首毕业的诗，很有李白的风骨，里面有两句是“津门酒肆罗金盏，酒尽人归总哭声”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我不失时机地拍摄着一系列动情的画面，很快度过了三个小时。
高良此时已经酩酊大醉，舌头打着卷儿说兄弟，这次多谢你了，给我抓点紧，做得漂亮点，哥哥先谢谢你了！
我说：“没问题，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我找你补录第三部分。”高良说：“算了吧，不要那部分了，说实话这四年我们有什么精彩回忆，还不是春天睡觉夏天泡妞秋天打牌冬天喝酒，不拍了，你就抓紧把今天晚上录的整好了就行了。”
高良扶着门框，晃着身子把我送走之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被紧急送到医院洗了一夜胃。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最需要经受考验的大概就是每个人的胃了，数不清的饭局足以让最坚强的胃反酸呕吐溃疡穿孔。
第四部分 数码影音工作室 青春向左，社会向右（8）
回到数码影音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喝得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些迷糊，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宁？”他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做什么？难道又重操旧业开始偷车子？就在我眨眼的工夫，他已经从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是我喝高了？
推开门，王笑聪还在电脑前边忙乎，我说：“还忙着呢？”王笑聪说：“有个活儿得刻三十二张，我已经刻了三十张，还差二张。”“刚才我好象看见杨宁那小子了！”“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我说：“你回去吧，我还得编一个视频。”
王笑聪打了一个哈欠：“你小子生命力可真强，今天晚上又得三点来钟才能睡了，这样浪费生命不怕英年早逝？”
我说：“爱迪生说得好‘生前不用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