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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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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楠师兄端着饭盒凑过来,踢踢我的脚尖,低声问我,“唐君然没把你怎么了吧?”
  我眨眨眼,装无辜,“你的怎么了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深意么?”
  他立刻被挫败,忿忿然,“江止水,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问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专心于牛肉面,无心应付,“好像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唐君然。”
  他“哦”了一声,“你是喜欢唐君然,还是喜欢过唐君然?”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告诉他,“喜欢过,只是我不清楚现在是否还是喜欢,对了,他刚才问我喜欢他是不是让我自己挺难受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喜欢自虐。”我笑笑,“其实我想告诉他,喜欢他不痛苦,就是喜欢那么久没有回应才痛苦,而没有回应还被忽视,是痛上加痛,被忽视还执迷不悟是痛苦之极。”
  他静静的看着我,手指捏在饭盒的边缘,久久的都不动一下,我看见那碗面条在他手里渐渐的凉了下去,周围人都在吃喝玩乐,谈天说地,可是我们两个各怀心思。
  良久,他说,“我不多说,仍是那句,算了吧。”
  我的脸埋在手臂间,努力的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啊,是呀,其实这么多年我就在等对他亲口说出这些话,现在我倒是有种解脱的感觉,那么就这样算了,算了吧。”
  日子平淡的过了几日,没有韩晨阳,没有唐君然,只有电脑上跳跃的计算式,还有桌子上堆满了漫无边际的涂鸦。
  难得常泽来电话找我,说是要请我帮忙,我在实验室待到发霉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那时候我和他在女装柜台逛,我存心打趣他,“怎么,圣诞节想给小女朋友一个惊喜?”
  他叹气,“是比小女朋友更难搞定的,我家太后呀。”
  “——”我挑眉,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阿姨要过生日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他赠我一记脑门,凉凉的说,“亏我妈对你那么好,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罚你改天去我家负荆请罪去。”
  我大笑,连忙摇手,“得了吧你,要是我真去了你妈一定会把我奉为上宾,让你这个宝贝儿子给我端茶送水,捏手揉脚的。对了,你干吗把我拉过来,你小女朋友呢,这时候正是讨好未来婆婆的时候唉!”
  他苦笑,“江止水,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我妈怎么就那么喜欢你,按理说你这个人又别扭,又倔脾气的,绝对是让人抓狂的那种。”
  我瞪他,他微露薄笑,然后长长的叹气,“江止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我们不那么倔强,我对你妥协一,你对我让步一,也许结局会不一样的。”
  我眨眨眼,强作无谓,“常泽,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我们两的性子都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而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
  他头,“是的,我们那时候真的是太小了,如果是现在,我定是会向你妥协的人,不过可以已经太迟了,算了,不说了,你得先帮我搞定我妈再说。”
  漫步在寒风里,任由那稀稀落落泛着黄色的树叶伴随着阵阵轻风飘过头顶,拂过面颊,在眼前翻腾着,翩翩飞舞着,薄凉的阳光下悄悄地掠过心头。
  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有些失落。
  和他逛完商场,刚准备去取车吃饭,常泽的手机响了,没说几句话,他笑容徒然凝结,匆匆忙忙结束对话,然后脸色凝重的对我说,“赵景铭出事了。”
  闻言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猛烈的跳了几下,声音有些颤抖,“出什么事了?”
  “车祸。”他看我脸色不对的样子连忙解释,“不过没事了,只是皮外伤和胫骨骨折。”
  惊魂甫定,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跳还是剧烈,“哪家医院,送我去看看。”
  “其实都是昨晚的事情了。”他望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你没事吧,刚才脸色惨白一片,上车,我送你去鼓楼医院。”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进了住院部,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我听见自己的紊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从未有过的紧张,此时长廊的尽头传来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我听来很清楚。
  “赵景铭,我告诉你,你酒后驾车就活该,没撞死算你运气,但是你要死就别死在这里,你有种就当场撞死算了,本小姐还不乐意伺候你!”
  “我说赵景铭,你到底是打算绝食还是什么的,你多大人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排骨汤我丢这儿,你爱喝不喝,没人有这么多闲工夫看你脸色过日子。”
  然后就是一阵安静,只有高跟鞋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我微微皱眉,旁边的常泽面色诡异,拉住我压低声音,“我忘了告诉你了,赵景铭有女朋友了。”
  我和他对视两秒钟,然后轻轻的笑了,“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进去了。”身体微微前倾,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背对着门,脸朝向天空,看不清楚,在空洞的窗棂间,背影极其生动,可是看不见赵景铭,只有一床的白色被褥。
  转身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常泽,不要说我来过。”
  “来了你还走!赵景铭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伸手想拉住我,我身子一偏就闪过了,笑容凝结在我的眼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平和,“常泽,可是我是现在最不能出现的人。”
  一个人往楼外走,天气很冷,夕阳隔着玻璃照进来,给窗户上镀上了一层白气。我伸出手擦出两个圆圈,可以望到医院内科楼的草地上,有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在跑来跑去,我不由的微笑,到底是孩子,病了在医院里也可以这样快乐。在他们的头上,天空那样黯淡,晕黄的夕阳转瞬即逝,永夜快要降临。
  头,不知怎么开始隐隐作痛,两侧的太阳穴毫无章法的乱跳,我颓丧的叹气,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下。
  就在我准备走出住院部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拐角处有人喊我,我停下脚步,微微笑,“真巧,基本上我来医院都能见到你。”
  唐君然转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走到我面前仔细询问,“是医院太小了,我太忙了,不过这次你又是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吧,还是牙又发炎了?”
  我无心搭理他,手无意识的按在太阳穴上止痛,“不是我,是一个朋友出了车祸,骨折,所以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微微皱眉,然后试探的问,“是不是头疼?”
  我头,“可能是没睡好,然后又累着了,太阳穴跳的厉害,有没有芬必得之类的药。”
  “你呀!”他轻轻的叹气,“到我办公室来吧,你这个是在外面吹风吹的风寒痛,弄热水喝喝就好了。”
  他给我冲蜂蜜水,甜甜的,暖暖的,捧在手心热度刚刚好。
  乳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眼帘微微下垂,专注着手上的病历,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宁谧,仿佛,时间可以悄悄地停留在我这刻的静静凝视。
  他忽然转过头对我说,“我想了一个晚上。”
  一霎那,我对上他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相接,复杂的难以言喻,他的眼神深邃,让我不敢碰触,那样毫不避讳地看过来,从未有过的坚决。
  “你想什么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里忽然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笑容清浅,一如与我初遇一般,我听见落叶唰唰落下的声音,还有时间在嬉笑而过,开着青春的玩笑,爱恋很远了,可是并不随风飘走。
    他问我,“小丫头,我想问,如果我现在对你好还来不来的及?”
  我笑起来,低头看杯子里的蜂蜜茶,眼眸映在其中,闪闪亮亮的,我努力的抬起头,“唐君然,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在我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
  他有些意外,目光顿时暗沉了下去,我只是装作没有看见,静静的说,“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因为时间在嘲笑青春,爱恋却不知道被我们丢到哪里去了。
  月日
  该如何形容那份爱恋,埋在青春中,葬送在时间里,还有不明的身份里。
  可是那个男孩,每天下午三从未相许未曾失约,怯怯地向那个女孩伸出一只表,然后坐在一边安静看她,心照不宣的平静。
  在他们的青春里,好多的情节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些大色块的画面和慢悠悠行走的小细节,在心底淡淡地飘过去。青青在火车边吹着口琴,满溢的平和,看不出悲喜;陈柏宇年轻自负有些张狂表情,可是在蔡子涵的面前畏畏缩缩和欲言又止;还有在泉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里少年一跃纵身而下的样子,穿过十年矛盾地成长却依旧抵达了相同的终。
  可是,当忧郁怅惘的口哨在结局响起,好像时间倒退,回到从前。她每天守着同一个时间的火车,来来去去的纷扰里,可是她要等的人,终究是不会回来。
  好久之后才恍惚相信,她等到的玫瑰花,终究不是十年前的那一朵。
  我静静的凝视屏幕,好久才恍惚的觉得似曾相识。
  三年时间,是不是爱恋在青春中沉睡,醒来后,我等到的小王子,终究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他向我伸出手,我却忘记问他,他是否还记挂着他的玫瑰花。
  为什么我会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


隐藏在心中的爱(上)


  江止水。
  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海洋馆里有一种鱼,我趴在玻璃上看着它,它闲散的游荡,从此端游向彼端,了此不疲,我开口想问它累不累,却看见黑色的液体从它的眼角滑过,融入湛蓝的水中。
  一丝一缕,像极了袅袅的青烟,但是又不是,那份墨色,流淌在水中,长长的永不退去。
  我开口问,你在哭,它却吐出几个轻快的水泡,我又问,你在笑,它却流出墨色的眼泪。
  最后,我问,你累不累,它终于闭上眼睛,静静的依偎在玻璃上,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摸索下去吃了一颗芬必得才觉得能够活动。
  镜子里的女孩子,苍白的脸,浓重的黑眼圈,杂乱的头发垂在额前,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我低头问阿九,“小美女,我这是怎么了?”
  她“哇呜”的叫,眼睛里尽是不屑和鄙夷,我却只想笑,伸手掐她脖子,“这么快就嫌弃你的衣食父母了呀,没良心的女人!”
  伸出肉敦敦的爪子,示意要桌上的小鱼干,我抱住她,看她想要抓又抓不住的窘态,不由的莞尔,“啊呀,小美女,还是你最有乐子,唐君然整人就是一闷葫芦,韩晨阳那家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讲话暗语连篇,文绉绉的,累死了,而且他又不在这里。”
  “还有赵景铭,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想破坏人家的好姻缘,江风他和董安妍到底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有事在瞒我,小美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四年的人跟我变相告白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还很——很烦恼!”
  “怎么说呢,我现在都搞不懂是不是喜欢他的了,真纠结!”
  下午去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找王教授,老人家精神奕奕和一群师兄们谈天说地,我很是紧张,战战兢兢的跟他描述了一下实验的构想,他倒是没说什么,依然笑眯眯。
  我站在一边有些促狭,没想到老人家指指一边的其他师兄,说,“来看看,有没有比韩晨阳看的顺眼的,有的话我就做个媒。”
  我大窘,大家哄堂大笑,有一个师兄连连摇头,“教授,您这不是害我们的,谁都知道江师妹是韩师兄的女朋友,您可别乱鸳鸯谱。”
  老人家“嘿嘿”的笑,“我可没听说过小韩说过这件事,反正当事人在这里,我就来求证一下好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脸刷的一下就莫名的红了,后面有师兄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承认算了,老头子也狡黠的看着我,我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恩,是的。”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哇的叫起来了,老头子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于是我眨眨眼,露出一个叵测的笑容,“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但是不是韩晨阳说的。”
  拍桌子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纷纷指责我,“师妹,你太狡猾了,明摆着耍赖不是吗!”
  我抱歉的笑笑,却悔意全无,“是你们先联合起来耍我的。”
  老头子也笑起来,对他们说,“你们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跟小江有话要说。”
  午后的阳光难得的耀眼,一瞬间让人有种置身在深秋的错觉,树干上稀疏的枝桠和深绿色的松树和冬青昭示着真正的季节。
  从实验室一直到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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