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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当然站在小严立场上。既然她老公对她不忠实她当然没必要跟他客气,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严胜利地看向他俩。
小赵做了个鬼脸没再说话。老周却还在摇头,说年轻人没经过事。“杜鹃,”他说,“你还记得不,那会儿有多少事是因为日记引起的?我们中学一个教政治的老师,在日记里说,最能激动年轻人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爱情,一是战争。学生抄家时发现了,立马把那老师打成现行反革命,说是侮辱革命小将,革命小将一心想的是保卫伟大领袖,保卫革命成果,怎么可能被那些黄色的东西所激动?是可忍孰不可忍!结果那老师差点被打死。还有一个教美术的老师,我记得姓李,在日记里写了自己对恋爱婚姻的感受,抄家时被发现之后,学生们就抄成大字报,贴的一校园都是。还加上了标题:《看!流氓的自白》。多少人围着看,水泄不通,一拨人走了一拨人又挤上去。说实话,我对黄色读物的最初印象就是打那来的。”
小严和小赵都笑起来。
我没笑,严肃着脸对他俩说:“没错,不仅是老周他们学校,凡是打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日记都有一种病态的敏感。你们根本不可能真切地了解我们对日记的心情。白纸黑字,想不承认都不行啊,打你反革命你都不带喊冤枉的,对吧老周?”
老周连连点头,说:“可不。”
小严笑说:“可要不是日记,我们同学哪能打赢官司啊。再说,你们是不是也有点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说着细眉也蹙起来:“不过,杜姐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白纸黑字,我同学想打赢官司还真是没门。这以后,还真得注意别写些什么日记不日记的。”
老周若有所思地摇头,想说什么动动嘴却又没说。
我本想说,但愿永远没有蛇,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蛇咬。但人类的弱点之一就是健忘,谁知啥时候撞上了蛇又不认识了又会被它咬一口呢?或者它今天变成一美女,转天又变成一英俊小生或龙钟老太呢?但动动嘴我也没说话。有些事你可以在心里想,无论怎么想反正不会有意识犯罪这一说,可要说出来而且在那么多人面前,总归是不合适,还是那句话,万一有蛇呢?妈过去爱说,能吃过天饭可不能说过天话。
于是我岔开话题,问小严:“小严,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同学找个好律师?”
小严说:“杜姐,放心,我去找我朋友。保证问的清清楚楚的。”
我说:“要是可以,就让你朋友做我们校友的律师行不行?”
小严迟疑一下:“这个我可说不好。他们都喜欢接经济案子,提成多。离婚案子又费劲又没有多少钱,他不知接不接?”
我不以为然:“律师不能老盯着钱啊,还要为正义而战嘛。政府还提倡保护妇女儿童的利益呢。你动员动员,做做工作。我校友她老公不有公司嘛,听我们校友说怎么着也值个几百万。只要能赢官司不会少给钱的。”又对老周们说:“像咱们每天都在替那些婚姻不幸福的妇女呐喊,也没考虑过报酬是不是?人嘛,得有点正义感。”
老周点头:“可不是,有没有报酬咱们根本不考虑,人嘛,是得有点正义感,不能惟利是图。”
小赵“扑哧”笑了。
我瞪他一眼:“小赵,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小赵笑着说:“杜老师,咱们干的就是这一行,有没有报酬都得干。况且工资不就是咱们的报酬了?人家做律师,干的就是那一行,当然要看报酬了。”
我说:“不对吧?律师也不能惟利是图啊。再说,也不是没有报酬,钱多钱少而已。是不是小严?”
小严没回答我的话,只是说:“我问问我朋友吧。”
中午我吃饭回来,小严还抱着电话在聊,看我进屋,边听着电话边用口型对我说,我同学。
我很高兴,觉得这姑娘还真挺顺眼的,怪不得老周说她今天漂亮,也真是漂亮,这身鹅黄色衬的她脸蛋分外细腻,尤其是脖子到领口那一块,水葱似的雪白。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上一把白金小锁在轻轻晃动。不错,欣赏品味独特,一把小锁。跟那些挂颗心呀桃呀的姑娘们一比,这层次、品位就出来了。我笑着坐下听她说。
她对着话筒“嗯嗯”着,然后说:“行,谢了,我就这么跟她说。”说完放下电话。
我说:“先去吃饭吧。吃完再说。”
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苹果核、一小堆开心果的皮和一个空牛奶袋:“吃完了。”
我睁大眼睛:“就吃这个?这哪是饭呀。你得吃饭。米饭馒头碳水化合物,肉丝肉片脂肪高蛋白。吃这些零食怎么能算吃饭!”
她仍然笑嘻嘻的:“杜姐,苹果里有丰富的维生素C,牛奶里有脂肪蛋白。”
第四部分股东了吧?(5)
我说:“这哪能吃饱啊。减肥是吧?小严,你一点不肥,窈窕适中,再减就成干了。看我,”说着我转动着身子又摸摸脸,说:“我还不减肥呢,你减什么肥!”
小严笑起来:“杜姐,我跟你不一样啊。”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你年轻我老了呗。我老了还不怕丑你年轻倒怕丑吗?”
她笑着说:“可你并不丑呀杜姐。瞧你的皮肤多细腻,一点褶子都没有呢。”
我也笑了:“得了,你别拍我了,打小就没人说过我漂亮。现在谁再说我能信吗?”
她倒认真了:“杜姐,是真的。有些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女人,脸上已经爬满了块块黑斑,抹上的化妆品不仅没有遮盖住那些斑,反而浮在斑上如土豆上挂一层霜。一点不像你的皮肤。”
我心里很高兴。照说,我绝不是那些浅薄的女人,一听人家说我漂亮就轻的浑身骨头没有三两,一阵风都能吹到九霄云外去。人贵有自知之明。但听到人家夸我皮肤好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皮肤真的是好,尤其是洗过澡后,真的是一条褶子都看不见,也许是因为我胖吧?看来中年女人还是稍稍胖一点好,太瘦了就整个是褶子妈了。但我不能不表示一下谦虚,否则小严会觉得我浅薄。我笑着说:“我的皮肤真的好呀?主要是因为我不用化妆品。夏天呢,什么都不用,凉水洗洗就得。冬天弄点护肤油一抹得了。皮肤没受损害可不就保持原状?”
小严似乎不能相信:“什么都不用?”
我更高兴,不由得笑出声来:“当然什么都不用。小严,我告诉你,所有的化妆品都是双刃剑,有利有弊,在保护皮肤的同时也对皮肤造成了伤害,它们到底是化学品呀。”
小严摸摸自己的脸:“杜姐噎,那还是你天生皮肤好。搁我就不行,我皮肤本就干燥,秋冬季节一起风,干癣就起来,摸着都剌手。一般水性的化妆品都不成,要用油性的。人家说,有些女人不漂亮可气质好,有女人味,尤其是到了中年更有韵味。好比是酒,越搁越醇。有些女人——”
“小严哪小严,”我大笑起来,“如果谁告诉你女人像酒越搁越醇,你可千万别信。酒是越搁越醇,但女人却是越搁越不值钱。再漂亮的女人都这样。我们这个校友你要见了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她才真叫漂亮,眉毛天生细长,眼睛是标准的丹风,睫毛扇子一样,嘴唇总是红嘟嘟的。当年追她的人跟苍蝇似的营营嗡嗡。她老公不知费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追到手。现在跟当年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小严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杜姐,让你这一说,觉得挺没劲的。”
我笑说:“唉,什么有劲没劲的。要认真起来,世上哪有多少有劲的事啊!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抓住生活每一天。”
小严又高兴起来:“对,管他呢。”
我问:“你们同学怎么说的?”
“差点忘了,”小严笑了,“我们朋友说,因为你们校友没证据,只是猜,所以很不好办。如果她老公说自己一直负债经营,那么分家产的时候就得分一半的债务。而且律师也不好查证。因为银行要保护储户的利益,不对其他个人公开,哪怕你是律师也不行。如果她老公说为了经营把房子和汽车也都抵押出去了,再找他的朋友出示抵押证明,哪怕是伪造的,只要没有证据你校友也没办法。”
“照这么说是没辙了?”闹了半天,还是一个打不赢,法律不是帮助弱者的嘛?
“我们朋友说,最好还是协商。在三居室和债券、股票的基础上再争取一定的金钱。”
我说:“她老公跟别的女人相好了,还应该有精神损害补偿呢?”
“我们朋友说,得有证据啊,她有证据吗?”小严问。
证据?我想想,哪有证据?一个什么手机来电,柳紫玉也没记住号码,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打来的。于是摇摇头。
小严手一摊:“没证据也不行。她老公如果不承认,法庭不能硬说他有相好。”
哟,那怎么办?
我看着小严,小严看着我。算啦,只好这么跟柳紫玉学了。谁叫她没出息,窝囊,什么都不知道,让老公蒙在鼓里玩。瞧人家小严的同学,多有本事。
“谢了,小严,我跟她说说吧。”我没精打采的仿佛自己受到了打击。
第四部分文明任重而道远(1)
下午老周说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他走过之后,我瞅瞅正看稿的小严,西落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正好照在小严的头发上,头发便如染过似的发出黄棕色的光晕,细腻的面庞上能看到茸茸的汗毛,仿佛挂在树上待摘的桃子。
年轻真好。当年人家只要当我面说年轻无丑女,我就恨她,认为是在说我不好看,面对镜子时往往是心灰意冷。现在看俗话还真有道理。小严老说自己不是美女,可此时此刻看这丫头还真挺上眼的:圆圆的脸蛋饱满水灵,头发蓬松有形,和小赵挺般配的嘛。
眼光转向懒懒地在桌上东翻西翻的小赵:一米七多,健健康康,架副眼睛文文雅雅的。多好的一对呀。这小严,还挺挑剔,嫌人家没钱、没房、没地位。年轻人,婚姻不能不讲钱,可又不能全讲钱。李玉东是有钱,可他还不要柳紫玉了呢。有钱的男人靠不住的多,因为钱是好东西,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即使在众多的竞争者里头拔了头筹,为了巩固胜利成果也不得不呕心沥血,时刻睁大警惕的眼睛如护犊的母狼。多累呀。所以,真正懂婚姻的人看钱更看人。
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这会儿很多余,要是我也走了,那就只剩下俩年轻人,说说聊聊的不可以增进感情吗?只要有了感情,小严就不会嫌弃小赵。别管时代怎么发展,我还真不信,金钱能战胜感情!我找老穆时,他不就是农村出来的?那个土,虽说经过大学四年的熏陶可还是土的如干涸了几年的黄土块,一碰就掉渣,蓝的卡上衣竟然配一条咖啡色裤子!我也没嫌弃他呀。当然,说这些小严准不爱听。现在的女孩子是呼吸着现实主义的空气长大的,一个两袖清风的穷小子很难得到青睐,爱情的土壤等同于房子、车子、票子。常见报纸上报道,一骗子装大款,登报求婚,应征者蜂拥而至,于是这骗子骗钱又骗色。众多被骗的女子得知真相后花容失色,涕泪横流。其实,怪谁呢?
人呀,如果选择的机会多就心猿意马,机会少就死心塌地。好比穿衣服,只有两件衣服,想眼花缭乱,挑挑拣拣都没条件。对对对,重要的是机会。我也做一回有眼色的红娘,愿天下有情的人都成了眷属,不,不对,愿天下合适的人都成了有情的人。不,这么说似乎也不合适。管它三七二十一,走了腾地方给机会就是。我打开眼镜盒把眼镜放进去,正准备往包里装的时候,电话铃响起来。我拿起电话。
是孙晓林。
“我是杜鹃,”我说。
“杜鹃,我就在附近,来找你聊聊。可转来转去的头都大了也找不着你们单位。”她说。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小赵,杜老师是想给你制造机会,可人算不如天算哪。“你现在在哪儿?”我问。
“我也说不清楚,就在一个胡同口。”她说。
“等着吧,我去接你。”我说。撂下电话。
小严抬起头笑了:“看看,难找吧我们这地方?要不我们同学说是鸡肠子呢。”
小赵赶紧顺上:“保密单位嘛。”
我笑着说:“呆着吧你们,有利则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