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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四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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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感动。这么说的时候,我扭头看着蟑螂,有些羞赧。

    是的,我就在这时候看见了蟑螂,我看见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从头发里淌下
水来,晶亮亮的挂在他的脸庞,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泪珠。他正侧头看远空,
也许是在看一些街道和楼房,或者是姑娘,或者小街的拐角的那只绿色的邮筒,或
者是楼顶的灰色的鸽笼,不知道,都太远了──这些物体。它们在雨中,在他的身
外。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明白了蟑螂,这个走在我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他
貌不惊人,可自有他吸引女人的方式,他的方式很柔软。我不知道他用这种方式吸
引了多少女人?他爱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个女人,他爱她们的过去。

    这是个沉浸在过去的男人,有不多的一点现在,但没有将来。这个男人,他曾
经历尽沧桑,死了,又活了过来。现在,他对待感情的方式是坦然的、享用型的。
他像过去一样热爱女性,可是有点玩世不恭,有时也显得天真而迷茫,可是他的天
真和迷茫是善良的,可是他的善良也是玩世不恭的。

    就是这样,我和蟑螂走在冬天的雨中,偶尔也会开一些玩笑,互相拍打对方的
肩膀。外人以为我们是一对恋人,然而我们不是,永远也不可能是。我们是这样一
对适龄男女,都是可怜人,都需要安慰,一路从泥泞般的过去跋涉而来,很辛苦。
现在呢,谢天谢地,我们还活着,很坚挺,很快乐,我是说,虽然有万般不如意,
可重要的是,我们活着。我们享受着新鲜空气,物质生活,和异性的友谊,一顿丰
盛的蛇晚餐。活着真好。

    我后来才得知,蟑螂为我辞职一事曾和老板交涉过,并且谈得很不愉快。我是
愤然辞职的,因为被怀疑,在和客户的交往中有些帐目不清。我并且还得知,蟑螂
在我离开公司不久,也递交了辞呈。当然不是因为我,蟑螂是他那个部门的负责人,
和副总之间有矛盾。

    我决定打个电话给蟑螂,因为感激。这个为我仗义执言的男人,在我离开公司
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联系。这一年多来,我不知道
他还好吗,他快乐吗,他是否又有了新的女朋友,他是否还像从前一样怀旧,或者,
他是否找到了一个比我更妥当的女性听众?

    我呢,我生活着。我拼命地工作,赚微薄的薪水;想起未来,我觉得渺茫。我
心情不好,倍感孤单。有时我会喝酒,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单身公寓里,我把全身涂
沫上各种牌子的香水,然后抱着香水瓶安然入眠。我和可爱的男士拍拖,一起去看
通宵电影,为真正的爱情而感动,而哭泣,而欢喜。我的笑声阳光灿烂,可是我不
允许他们碰我一根手指头。

    只要一有可能,我就去购物,假如没钱购物,我就逛街,逛各种牌子的专卖店。
把最昂贵的时装穿上身,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可是我不准备买它们。遇着阳光很好,
我就会来到天桥上,看着天桥底下的人们,看见老人和孩子,那些身着艳装的人们,
那些正在爱着的人……我以为自己是站在一个相当的高度来看着他们,很冷漠,我
不需要投入感情。可是有时候,我也会心疼,真的,莫名其妙的,我感觉到我的身
体在疼痛。

    我知道,我正在衰老,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得了这个年龄的女人所常见的
“综合症”,我焦虑,害怕孤独。也许我应该有一场婚姻,或者爱情,总的来说,
我应该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很安静,很慈祥。

    不管怎么说,在一年后的某个夏天的傍晚,我和蟑螂联系上了。我向他表示感
谢,并同志式的关心和问候,并祝福。没什么别的意思,因为他是我的友人,曾经
的同事,仅此而已。

    他正在酒吧里,他说,你怎么样,过来一块坐坐吧。我说不了,我现在正在街
上,我还要去逛商店。他说,什么商店,在哪条街上。我告诉他我所在的街区的名
字,具体的地点。大约半小时以后,蟑螂从街头走过来了。我远远地看着他,我看
见了一个矮小的、强有力的年轻人,他大踏步的样子,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觉得
欢喜,也有些心酸。

    我想,蟑螂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能够引发女人的同情心和怜悯心。对于她们
来说,他是个不幸的孩子。他让她们想起了她们的过去,那些悲哀的日子,那些年
轻的、美好的,却又充满了呜咽声的年华。虽然蟑螂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蟑螂的家就在附近,吃完了晚饭,他问我,是否去他家坐坐?他还说,他妻儿
不在家,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声调很单纯,很平稳,并且莫名其妙地,他先笑了起
来。我也笑了,我并不怕什么,或者说,我不愿意显得我很害怕。这不好。

    就这样,我和蟑螂踏进了他身居闹市的家,也许就是从这时起,我和蟑螂之间
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怎么说呢,我有些紧张,我扶着墙壁的手是安然的、坦荡的,
但是我知道,我很紧张。蟑螂呢,他在我的身后,他一路愉快地说着话,可是鬼都
看得出来,他赔着小心,非常非常地小心。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也许他在想着一件事情,今晚,和一个女人在
一起……现在,他带她回家,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他是个
善良的、正派的男人,尊重女士,可他到底也是个男人。

    我突然打了个寒颤,扶着墙壁的那只手停住了。我不想说,我是个胆怯的女人,
对待男女之事,我不能够做得很坦然,落落大方。但是很不幸,我确实是这样的一
个人。

    蟑螂说,你怎么了?有点害怕了是吗?──他突然朗声笑道,我又不会吃你。

    我也笑,弯下腰来笑,声音很大,很夸张。我知道,这时候往回走肯定是不行
的,蟑螂不会阻止我,他会很绅士地送我回家,可是我知道这厮会笑话我,他会笑
话我一辈子。我只有往前走,勇敢地、挺直了胸脯往前走。

    蟑螂的家很漂亮,日本榻榻米式的布局,但是感觉很中国化。房间里没有空调,
蟑螂打开窗子,更多的热气从窗外流进来。蟑螂说,在城西他还有一套房子,现在
由他老婆和孩子住着,平时他常回那边去。

    他把我带到他的书房里,他席地而坐,并打开电风扇。他问我,你是坐沙发还
是坐地上?还没有等我回答,他又说,地板很干净。可是你要需要席子,─他看着
我,他的脸色在幽蓝的灯光下显得捉摸不定。

    我说,我愿意坐沙发。

    我微笑了起来,因为我明白,在这间奢华而又闷热的屋子里,并不仅仅是我一
个人紧张,还有蟑螂,某种意义上,他比我还要紧张,为什么呢,因为他是男人,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拿不准是否去做它,该怎样做?假如失败了怎么办?──他
是个胆怯的男人。

    我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一边喝可乐,一边看蟑螂的画册。蟑螂冲凉去了,沐
浴室里有冲浪的声音。现在我笃定多了,我拿手指轻轻地拍打沙发的扶手,我对自
己说,今晚我要打败这个男人。我简直要笑出声来了,因为幽默。

    有生以来,我还从来没有打败过任何男人,我逢男人必输,我是个没用处的女
人。可是今晚,我想在蟑螂身上试试运气,说真的,那也许会不错。

    蟑螂从沐浴室里出来,他穿着短裤和背心,君子模样。他的身体散发出香皂的
气味。蟑螂说,你也去洗洗吧。

    我说不。我有些奇怪,蟑螂会提出这个建议,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在一个男士
家里洗澡。

    蟑螂便笑了起来,说,你紧张了?

    我说没有,我为什么要紧张,洗澡又不代表什么。

    蟑螂说,是呀,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刚才说起洗澡时,你有个下意识的小
动作。

    我说,什么小动作?

    他说,你拿手按住了衬衫的扣子,仿佛它会一下子松落下来。

    我也笑,把头埋在胳膊里。

    蟑螂说,我决定你还是应该去洗澡,我不喜欢跟一个汗渍漓淋的女人谈话。

    我站起身来就往浴室走,你知道,蟑螂是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我不想在这个
问题上和他纠缠,因为会显得我很小器,我不想让蟑螂难堪,以为我不信任他。就
是这样。

    我冲了凉出来,在沙发上坐了,和蟑螂说一些闲话,发现在那太平的空气里,
谈话几乎是无法进行下去的,为什么呢,因为原来支撑我们谈话的那个安全的背景
变了。

    蟑螂蜷缩在角落里,在幽蓝的灯光下,乍看就像个鬼。此刻他是那么的安详,
寥落,他也许又想起了他从前的女人,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忧郁症里去了,也许呢,
正好相反,他在想着男女之间的一些小事情,不太正经。谁知道呢?

    在那空寂的空气里,我坐着,我感觉到深夜正在包围我,它是如此强大,就像
死亡,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要是在平时,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我可能就会跳起
来,在梳妆台前打开各式各样的香水瓶,把香水涂抹在身上,然后安然入眠;或者
呢,来到阳台上,跳健身操。可是现在呢,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对我来说几乎
是陌生的,他是我的好友,可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人,他不爱我,我也不
爱他,可是我们却在一起,想着跟爱相关的另外一些事情,却永远不是爱。

    我来到门边,我对蟑螂说,蟑螂,我得走了。我想我的声音一定伤感之极,我
想落泪。

    蟑螂跟过来,在我的面前站住了,这是第一次,他离我如此之近,我看见了他
的脸庞大而夸张,他说,今晚,你不留下吗?

    我说不了。

    他说,我原来以为你会留下来,因为,好像你心情也不好。

    我再说,我不了。

    蟑螂点点头,他抱住我,把下颔抵在我的头上,许久许久。


                继续爱你

                                  秋子

    阿美双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一边哼歌一边腾挪出手开了大门,再用屁股
轻轻把门撞上,这个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很可爱。阿美有着一般典型快乐家庭主妇的
模样,个子娇小玲珑、秀丽的五官、与世无争的笑容。每当踏入家门,她都会满意
地迅速浏览整理得几净窗明的起居室一遍,证实自己验收的成果无一漏失。

    午后是段安全偷闲时光。她啃着苹果,窝上舒适的沙发,翻阅一本刚在超市随
手买的女性杂志。电话响时,她毫无意识到在如此平顺的日子中,会飞来那种超乎
她理解范围的横祸。

    是她先生,许刚在电话里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经过多次的呼吸调适:“小美,
你先不要惊慌,好吗?……我这里出了一点事。”

    阿美不甚有感觉,因此也无太过失措的反应:“怎么啦,什么事?”

    “我……绝对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阿美发现苹果被咬的地方很快出现锈色,维生素破坏了一些,心情有些紧张。

    “小美……”

    “我在听,你说啊,别吞吞吐吐的。”

    “有人……要告我性骚扰,你知道我的。”

    音调因自励的气壮而微微高扬:“我是个妇产科医生,每天不知要接触多少女
人……”

    “你是说,”阿美突然开窍般抓住了重点,“你马上要被吊销执照了吗?以后
再也不能替人看病了?!”

    她的先生倒给她的反问弄得有点错愕,仿佛与期待的不一样!

    “小美,我不会有事的,也不至于被吊销执照——”

    “那就好。”

    “但是,你……必须替我作证,”非常谦逊与讨好地,“因为……那个女人一
口咬定我非礼她,而护士……刚好不在。小美,我想我们俩可能得共同来作一次澄
清和声明。我是这么地爱你和孩子,多么地珍惜我们的家……”

    这时阿美却毛骨悚然了起来,不自觉地回头看,好像从窗口那儿送来一阵飕飕
的凉风,晾在外头的衣裤弓成一个人形,悠忽地飘荡着。她忽觉手里的苹果正急剧
地腐烂发臭,忙不迭,扔进了垃圾桶。

    “喂喂?……你怎么不出声?……电话里说不清,你等我回来……晚上吃烤鸭,
好吗?”


    吃烤鸭对许刚两口子来说,有特别的意思,每周吃一次烤鸭,每周做爱一次。
再好的烤鸭吃多了也会腻,再好的女人久了也没激情了。是以近来许刚“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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