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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四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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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为了活下去,残酷的现实已多少改变了我原先的一些心态。我们之间究竟
在干什么呢?如果说仅是贪恋她的身体,当然,小芹的身体是很美,和她做爱也永
远让人感到满足,可假如就为了这些,那么我现在的举动是不是陷得有些太深了呢?
这好像不大像平时的我,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后来我又想过无数遍,
直到小芹离开我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其实就是我从来都不
曾相信过的爱情。

    当然,那时候我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但从内心深处还是对小芹关怀备
至。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人家和我一起受苦吧!为了小芹,
我必须改变现状。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种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为了省钱,我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单间,我和小芹都搬了过去。房子
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了,所幸我们俩也没什么东西,拾掇拾掇还蛮像个家。

    家的感觉真好,依靠自己双手组建起的家的感觉更好。我们都沉浸在这来之不
易的甜蜜之中。许多现实的烦恼被我们小心地搁置起来,生怕一不留神便破坏了自
己辛辛苦苦才营造出来的这种美好的气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有段日子我们过
得很平静。家中有从酒吧里拿回的鲜花,有可口的饭菜,有干净整洁的床单和被罩,
如果说世上真有天堂的话,那么我们的家就是天堂。

    小芹比以前胖了,瘦削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人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幸福像一只不知名的鸟,它衔着绿叶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一会儿可以看见,
转眼却又无从辨认。我们的生活很清苦,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内里却潜藏着巨大
的隐患。这主要是由于我的原因。出于某种可怜的自尊,我希望自己能够承担起养
家糊口的责任,于是我说服小芹不让她出去做事了。

    我白天在家里画画,想通过这种方式贴补一些家用。我画的是那种很俗气的西
洋画,与真正的画画完全是两码事。我必须不停地画,因为这种货色很廉价,但是
因为有销路,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我需要钱。实际上我连表示厌恶的一点儿时间
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注满燃油的机器,每天都在飞速运转着,可是我的眼
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出路。

    酒吧的工作令我厌烦,要找别的工作我的资历又不够,没办法,我只好每天硬
着头皮去上班。有时晚上回来晚了,小芹坐在椅子里等我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叫醒
她,于是便悄悄地把她抱到床上。一挨床沿,她马上就醒了,然后便问我饿不饿,
说着就要去给我煮饭。我拉住她,对她说我不饿,让她放心睡觉。她看着我,过了
一会儿突然问:“没事吧?”我说没事。我亲了亲她,这样她才放心地睡去。我猜
小芹和我一样,对未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她不敢认真去想,因为未来的许
多事真的很难预料的。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小芹过上好日
子,绝不辜负小芹。看着她睡着以后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鼻子就酸酸的,
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那一刻,我才真正地领会到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挤在一起,依靠各自身上的体温
相互取暖,彼此鼓励。然而生活的风浪却不给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
的浪头无情地朝他们打来,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风浪吞没。也许这就
是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的命运吧!可这一切又让人多么的不甘心!

    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少改观。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小芹终于呆不住了,于
是瞒着我偷偷出去找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钱挣得虽然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捱不到月中就已经囊中羞涩。我挣的钱除了交房租,
还要寄一部分给小芹家里,剩下的必须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维持到月底。因此我常常
是这个月刚发了薪水,却已经翘首期盼下个月的那一天早点儿到来。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心情也越来越郁闷、痛苦。我白天在家里休息,小芹出去
给别人做工;晚上小芹回来了,我却不得不去上班,有时一整天我们也见不上几面,
大家都各忙各的,活着几乎成了一种不得不去面对的负担。

    有一天临出门的时候,小芹叫住我,但半天却没有吭声。我猜她是想说什么,
便问她:“怎么啦,有事儿?”

    许久,才听见她说:“我有了。”

    “什么有了?说清楚点儿。是不是病了?”我赶紧走到她跟前,伸手去触她的
前额。很正常,没什么不好呀!我看着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芹忽然抱住我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像是在听我的心跳。

    “我怀孕了。昨天我去医院查过,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说完,又抬起头
来用征询的眼神看我,好像要从我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眼下怀孕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小芹才问我:“这个孩子咱们能要吗?”小芹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她
眼里的那种熟悉的目光,好像她第一次求我要在我那儿过夜时一样,我的心里乱糟
糟的,然而为了让她高兴,我还是违心地说:“当然,当然可以要。”我心里重重
地叹了口气。

    小芹重又把脸埋在我的胸前,眼睛微闭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们生活在剃刀的边缘。但是既然活着,就总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呀。小芹怀
孕之后,渐渐行动变得不方便起来。我让她辞了工,安心在家里休息。

    我早晚都在外面瞎跑。到处堆满了人,像是在打仗。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
刚下岗的工人,衣衫褴褛的民工,厚颜无耻的小贩,所有的人都簇拥在一起,喧闹
着,叫嚷着,推搡着,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嗡嗡的横冲直撞。

    他们也要活下去,和我一样,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忍受这种嘈杂。有些刚进
入社会的大学生还抱着实现自己远大理想的天真的念头,他们站在人群外面驻足观
望,寻找机会,他们的表情中没有太多的沮丧,相反更多的倒是踌躇满志。

    我和他们不同。我在南方好歹也混了几年,自然知道要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决不
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有一些运气的成份。我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我对此并没
有寄予太大的希望,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开始把酒吧里存的洋酒偷偷地拿出来卖。起初并没有人发觉,因为我每次总
是把剩下一半的酒预先留着,等攒到一定数量再倒在一个现成的空瓶里封好,然后
才拿出去低价卖给别人。

    计划本身很周密,如果谨慎些,相信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最先得到第一
笔钱后,我带小芹出去吃了一顿海鲜。一起逛商店时,我看中了一条裙子。小芹嫌
贵,我知道她喜欢,所以我不顾她的拼命反对,死活要买。当然她拗不过我,裙子
最后还是买了。小芹穿上那条裙子显得更美了。我在一边看着,既开心又难过。因
为这笔钱来的不是正道,是我偷偷摸摸做贼得来的。是呵,为了小芹,我竟然会去
偷东西。要是在以前肯定没人会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说起来我也并不后悔。
我为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证明我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我没把这事告诉小芹,而且就算告诉了她又能怎么样呢?我干得比以前更凶了,
有时酒还没拆封,我就偷偷地藏了起来。很快,我的劣迹便被人揭发了。

    老板把我找去臭骂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把我送去法办。当然,最后他并没有这
么做,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他觉得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我被赶出了酒吧,
失去了这份无论对我,还是对小芹来说都很重要的工作。

    刚丢了工作那几天,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小芹诧异地问我:“不去上班能
行吗?”我对她撒谎说:“没事儿,我请了几天假回来陪陪你。”她不再问我了,
高高兴兴地对我讲起她身体里面的种种变化以及许多微妙的感受,还让我把耳朵贴
在她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让我听她肚子里面的胎动(老实说我什么也听不见)。我
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和她说话,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感觉。

    我觉得很苦恼,想得最多的是自己今后究竟该怎么办。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芹睡得很香,我没打算吵醒她,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
天花板,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眼前浮现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幻像。

    许久我突然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样真切,那样
清晰,仿佛就在我的头顶上方。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古脑儿坐起身茫然地四处环顾,
但黑漆漆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是一个梦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我清楚
地记得自己刚才明明醒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不知道。也许是幻觉也说不定。

    夜很静,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巨大的黑暗包围着我。放眼四周,所见皆
是荒凉可怖的泥潭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一双无形的手隔空伸来紧紧掐住我的脖
子。我想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耳膜深处是类似金属
般的轰鸣。

    我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揪着,不知不觉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你怎
么啦?”小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再揪自己的头发,胸脯
急剧地起伏着,眼里闪着泪光,她一定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坏了。

    “你这是怎么啦?干吗要这样糟践自己。”

    于是我对她讲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讲得很急也很乱,但小芹还是听懂了。

    听懂之后,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得已,我又开始反过来劝她,
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的傻话。后来,小芹不哭了,我们都安静下来。

    这时空气像是一潭死水,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下一片薄薄的阴影,汽车声飞
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芹去堕胎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她事先也没对我讲,就自己去了医院(也许
是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我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但那段时间我自顾不暇,很少
考虑到她,所以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得而知。

    她平静地从医院回来,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身子还很虚弱便执意要出去找份
工做。她的想法让我又气又恼,但又没办法,谁让我不能给她一份稳定的生活呢?
我让她又多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给她找了一份替人看孩子的工作。原以为是件轻
松的活,但没想到却累得要死。一个星期除了礼拜天,剩下的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得
去那里。有时候她回来晚了,我就去车站接她。她一回到家,说不上两句话就倒在
床上睡着了。我看着心疼,就劝她无论如何别再去了,她说不去怎么行呢?眼下正
需要钱呀!

    的确,我们现在太需要钱了。房东隔三岔五地进房里要房租,弄得人很憋气。
后来他来得太频繁了,我忍不住就跟他大声吵了起来,还差点动了手。也许是被我
的过激行为吓住了,这家伙不再像开始那么勤地往我这儿跑了,但他给了我一个最
后期限,下礼拜三之前再不交房租,他就要找街道办的人来了。

    小芹皱着眉头,不安地问:“怎么办呢?我才干了两个星期,人家怕是不会给
钱的。你能不能找找以前的朋友?”

    明知希望渺茫,但我还是硬起头皮到市区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找朋友去借钱。

    那天鬼使神差,朋友不在,房里只有那个满脸雀斑、令人讨厌的女孩在睡午觉。
我进去的时候(因为我有门上的钥匙),她正呼呼大睡,上身赤裸着,下身只穿一
条粉红色的三角短裤。我抬起腿正要往外走,那女孩不知怎么回事儿却突然醒了。

    她在上身套了一件汗衫,下到地上,睡眼惺忪地走到我跟前,问我有什么事。
我只好说明来意,并且解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女孩突然笑了,她笑的样子更加显得愚不可及。我硬着头皮问,他什么时候能
回来。女孩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我,拿指甲当零食一样地啃着,我猜想她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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