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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驱车赴东京。到了东京,又一下感到了“日本是没有一天不日本的”。
东京是世界性的大城市,它在二战时几乎被炸成了废墟,现在它在一座在战后废墟上重建的城市,一切都是新的。按理说,这样的城市应永远在内心保持一种疼痛,新生的自己不可能忘却自己曾经死去以及致死的原因。但是,东京看上去不是这样的,它对曾经的死有一种否定感,对致死的原因更少反省。我们到商铺里看,能看到一种纪念神风敢死队的“神风”字样的东西在卖,这不是个别人的逆反行为,而是日本一种普遍的现实。像我这样对当今世界还有点了解的人,面对这样的东西也是目瞪口呆,这是一种战争罪恶价值观的东西,在印象中早已是“全人类共恨之”和“全人类共唾之”,但日本社会却作为正常的、英雄精神的东西在卖,这实在使人感到是进入了战时的敌国了。难道我进入的不是和平时代的日本吗?我买了几个“神风”的条子,恨恨地甩来甩去!
同是二战祸魁的德国,又赔款,又赎罪,举国否定那场战争,全民族否定那
场战争,极少数的新纳粹一露头,全国人就像打老鼠一样打他们;而日本为什么态度截然相反?日本人为什么不知道战争的危害呢?日本难道是个没有正义和是非感的国家吗?以日本民族的智慧,如果反省起来是易如反掌的。但他们就不。他们为什么不?
第四部分 日本面对面的感觉第28节 竖起的钉子必须锤下
人类文明之家,上有穹隆,下有大地,周有山川河流,中间是飘飘荡荡的空气,我们一直生存其中而自己不能知道。现在在日本的凌晨,我忽然“知道”了。
我读日本教科书上对南京30万人大屠杀的文字,是这样写的:“据当时的资料,那时南京人口只有20万,而且在日本军队攻陷南京城1个月后才增加到25万。此外,这一事件还有很多疑问,至今仍存在争论。因为在战争当中即便是不管什么人都杀,也不属于大屠杀。”对于一个铁的事实都能如此造谣胡说,对于一个全世界人都看着的事实这样否认,这种无耻实在需要一点精神呀!
上午在东京的商店里,又见到“神风”的东西在卖,心中真是愤怒。这种现实的内因,是日本是个有神道教的国家,在这种宗教里,日本人认为是太阳造就了日本,日本人是太阳的后裔,而太阳的后裔是不败的,也是不错的。在战争的残酷和苦难都成为过去的今天,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和民族不在痛彻反省,只有日本例外,他们不反省。以前在报纸电视上看到日本不承认侵略罪,我还常以为是国与国的利益冲突的宣传,对日本历届头目参拜靖国神社也只是感到不解,现在在日本,我才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会如此。日本现在对青少年也进行系统的欺骗教育和非正义教育。它的教科书上的内容可以随便摘一点来看:它对偷袭珍珠港的事件是这样写的:“此事被报道后,日本国民精神振奋”;它对侵略中国的战争是这样写的:“战争是悲剧。然而战争难分善恶。不能说哪方是正义的,哪方是非正义的。”它对整个对亚洲的战争是这样写的:“日本政府进行大东亚战争的目的是自存自卫和为了把亚洲从欧美统治下解放出来”。等等。我相信这些教育是十分可怕的,一种模式覆盖了青少年,青少年成年后就是这种思想模式。
与此相反,日本对美国投在广岛长崎的原子弹却大反特反狠反拼了命地反。此前我读过《凤凰周刊》一篇程鹤麟写日本的文章,他说:“我敢预言:从现在算起,50年内,有朝一日,日本人将彻底颠覆(不是抹煞)原爆的事实真相。现在他们绝口不谈美国佬扔原子弹的原因,将来他们会制造一个原因——美国人不满日本为亚洲人民而战,向日本无辜人民施暴。我把我的这个预言写在这里,请国人50年后来验证。我估计我活不到50年后,但我会把我的这个预言作为遗嘱的一个内容,告诉我的女儿,让她到时候去验证,然后把结果写成祭文,烧纸灰给我。”我完全同意程先生的预测,日本人肯定会这样的,甚至会走得更远。日本每年8月都要在广岛和长崎举行盛大集会痛斥原子弹,恨不能把一只受伤的蚊子都找出来当展览品,但绝对不提原子弹扔下的原因——那时纳粹德国战败,北边苏联以150万大军打掉了日本在朝鲜和中国东北的百万关东军;南边,美国与日军在广阔的太平洋上战得惨烈不忍睹,动辄死人数以万计十万计,美国打掉了日本所有的海军,比如1944年10月25日,一战打掉了日军4艘航空母舰、3艘战列舰和20多艘其他战舰。但,日军大本营却坚决指定所有日军战至最后一人,并组织“神风”敢死队以飞机自杀俯冲美国舰队。美军以惨重伤亡逐岛作战,并用“空中堡垒”到东京上空一天炸死10万人,仍没用,日本就是不投降,日本死了心要把执行把全日本历史化为灰烬的“本土决战”。在此情况下,美国投下了原子弹,一次炸死6万人,一次炸死3.6万人。原子弹使战争早日结束。这些真相,日本是从来不提一个字的。
现在在日本,要有好心情到处看,可真是要点儿克制的功夫。不过在东京各处走,眼前的现实还是让人很感慨的。一个西方人说过,到东京的第一印象就是惊人的活力和不可思议的生活。平心而论,东京可取之处甚多,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交通。因为半个多世纪来的人口暴长和汽车的突然到来,大城市的交通成了一个极为突出的问题,千万人口以上的城市,像韩国的汉城,车那个堵,人的气都喘不过来。中国的北京也有这个问题,北京今年只有140万辆机动车,可是已经相当堵车了。但东京却是非常不错,东京面积与北京相同,机动车有500万辆,却是基本畅通。东京的办法,一是加大地下交通网,二是将地上的交通网立体化。在东京开车走,路常是一会儿在三四层楼高的地上,一会儿下到了地下,整个东京,如同一个大立交桥一般。环球大市,像日本这么搞的,不多,也不怎么美观,但,适用。它若是不这么搞,500万辆车的东京,恐怕也是个半死之城。
还有,就是只要留心,就能处处看见日本人是在一个相当高的文明程度之上,细节非常多,不说别的,就说在商店上下电动扶梯,日本人总是靠一边站齐而把另一边空出来,空出来的地方,是留给有急事的人急步上下的,很多时候那里并没有人上下,可大家仍是把它空出来。我在日本几天,留心了几天,任何地方全是如此。这个不动声色的平静现实让我震惊不已:全国全民族能在一件小事上像一个人样,像一个专门训练出来的军队一样,这种心理力量的方向一致性,真是十分的可怕,你只要看这个细节,就能理解为什么说“一个日本人是一条虫,三个日本人是一条龙”了。
话说回来,日本就这么一点地方,这么多的人,它必须是有秩序的,集体力量的方向性在这个意义上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日本有一句谚语:“竖起的钉子必须锤下。”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一个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什么原因而扎了别人。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小岛上,在既定秩序下的生存的重要性胜过一切,它要求个人服从整体,每个人都努力工作,从扫大街的工人到跨国公司的总裁都一样。这种心理要求给了日本人一个价值观: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如果个人利益与整体利益发生冲突,日本人肯定是牺牲个人利益而保护整体利益。1亿多人的日本,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这也是日本在全世界拔地而起的原因之一。
往访都厅、银座、国会议事厅、堂皇宫等处,其中皇宫不能入其内,仅在外围看看而已。在繁华而拥挤的东京,皇宫在一片林木深处,外有护城河,天皇的居室就隐在其中。如今的日本,居然有一个皇帝,在我的堕性思维中,这是一件很奇怪很不和谐的事情。我过去的想法是:要前进 ,就得有先进的社会制度,而皇帝是旧体制的代表,只要他存在,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发展的。可是,日本有皇帝,它却飞速地发展了,这是为啥?实际上,有没有皇帝,这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关键是看行世的制度,看这个制度能否代表全民族的利益,是否真能选出民众中的精英,是否能法制而不人治,而不在于形式上是什么。法国是共和国,英国是皇帝国,谁灵谁不灵?都很灵。小日本也一样。天皇是日本的传统,在历史上也曾大权旁落,明治维新时才夺回权来,日本的《明治宪法》规定“天皇神圣不可侵犯”。可是二战后,日本实行新的《日本宪法》,日本变成了一个资本主义的内阁制国家,天皇只是一个象征了。天皇的应该说是一种历史和文化的延续,它的作用的实际性已低于文化心理的需求性了。
乘JL7813航班回中国,飞机非常地晃,上颠下颠,不少人脸都白了,样子像被人凭空打了一拳,十分的好笑。日本一游,意犹未尽。
第五部分 瑞典:“人民之家”的国家第29节 北欧土地上的一个大国
旅行的深层次是超旅行的。那些超出的部分,有的可以用语言表达,而有的则完全不能够,那些不能表达的东西,就是精神上飘渺的私家花园,它似乎有伟大的鲜花盛开,又似乎根本不存在的,它在而不在,不在而在,只以一种青虚无形的力量盘旋在旅行者的内心深处,使旅行者终生得以有超现实的云水为伴。从这一点讲,一个有充沛旅行经历的人也是举着人生飘逸旗帜的人。
早晨,从挪威赴瑞典,路上大家讨论这些观点,每个人都发了许多的议论。
东行的路是极好的,沿途森林连天,麦苗遍野,远近村庄,零零点点。没有一幢破旧的房子,没有一点儿残败,房子都是极鲜丽的颜色,结构紧凑简洁,是日子过得非常好的样子。在这样的路上东看西看,不免心气飞扬。
坐在车上“意识流”,想到一些事儿,忍不住自己笑起来。我故乡中国安徽凤阳县,原红心公社白云大队,大跃进时代,族叔刘如滔,是个很好的人,那时任大队长,却拿了个铁皮子卷的广播筒子,见谁打谁,不是吓吓或开玩笑,是真打,稍有心气不顺,见了谁半句话不说,举筒子就打,没人反抗。为什么?因为那时的“干部”都这么打人,有谁不打,便是异端;为什么不反抗?因为那时的“老社员”(百姓)没人反抗,有谁反抗,便是异端。还有一个邻村调来的大队长,矮个儿,剃个光头,名字叫汤七广,他来当大队长时,夏天不穿上衣,仅穿一条短裤。在“男不露跻,女不露皮”的传统农村,他的短裤却挂在跻下三寸的地方,他是大队长,谁也不敢说他。。他肩上扛了个小铁锹,也是见谁打谁。他一出现,全大队的人都瑟瑟发抖。后来形势一变,妇孺皆以唾唾之。他只要出现,小孩子就拿了洗衣服的棒锤,一股劲追打,汤七广光着头,甩开两条短腿狂跑,小孩子一大群,不停从后面拿棒锤往前甩,汤七广边跑边叫:“不能打了!”小孩子说“怎么不能打?你打我们的时候,忘了吗?我日你妈!”汤七广边跑边叫:“我的妈呀,要死人了!”小孩子在后面越发打得急。现在在欧洲的土地上想这事,那个笑,真是忍都忍不住。同行者问笑啥?我讲了,大家听了都大笑,并引出了一大串类似的故事,都是笑中含泪,很是黑色幽默。
东行。宁静干净。北欧此处,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这里海拔低,雨水多,土地肥沃,到处都是草木愉快生长的地方。沿途见那些松树,一株一株相邻,笔直,密密地结成森林,停车时下去摸摸树干,一股很沉郁的树干的气息扑来。人仰一下,拍一下,绕一株走一圈,靠在树上,心生幻觉,感到自己的两脚生根,刺刺地扎下去,我也成了松树了。
自挪威入瑞典不需任何手续,如同中国一个省到另一个省一样,公路上了一个坡,这就是瑞典了。这里有一个停车场,一个小小的商店,是公路上的休息站。在停车场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木质厕所,它太小了,一次只能进一个人,许多人在那儿排成一条线等着。厕所紧靠森林,它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茂密的树木,正是乱搞随地大小便的好地方,但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迹。我指此问同行的尹壮有何感想?他说:若在中国,我早就不排队,早到树林里去搞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在中国我是不文明人,在瑞典我是文明人。我问:为什么?他说:这叫大家文明我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