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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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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说得诚恳,反倒笑了一笑说道:“有什么好责罚地,你大战之后,远征归来,累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唉,也怪我,在襄阳书院听多了他们辩论,也喜欢说些笑话了,让你听了多心,哈哈哈莫怪莫怪。”说完,他抚着胡须大笑起来。
    曹冲虽然觉得他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却不得不跟着笑了两声,凑趣的问道:“不知岳父大人在襄阳听到哪些笑话,可否说一两个给我们听听。”
    荀笑了一阵,想了想说道:“这笑话我倒是听了不少,不过却想不起来了,倒是有一个辩论地话题,我倒是一直记在心里,不知你有什么兴趣听?”
    曹冲一愣,看着荀那张含着笑,却紧紧的盯着他地样子,估计不听也不成了。他干笑了两声说道:“当然有兴趣。”
    “嗯,襄阳学院前些天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说是如果国君和父亲同时落水,而且时间又只够救一个人,问这个既是臣子又是儿子的人应该救谁。这个问题一出,好多人都无从答,有说应该救君地,有说应该救父的,听起好象都有道理,又好象都没有道理。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最好地答案,仓舒,你们说说看,如果是你们遇到这个问题,该救哪个?”
    荀说完了,笑眯眯的看着曹冲,不时的瞟一眼荀文倩,眼中全是狡猾的笑容。曹冲一愣。抬起头和荀对视了一眼,立刻感觉到了荀眼神中地些许紧张,他想起前世那个老娘和老婆掉在河里只能救一个的老套问题,不禁一笑,轻轻的说道:“当然先救父亲。”
    荀脸上的笑容一收。随即又笑道:“为何?”
    “陛下死了,可以再换一个,父亲死了,却没得换的。”曹冲笑嘻嘻地说道:“我大汉以孝立国,启蒙之经便是孝经,又闻百善孝为先,既然要讲孝,当然要先救父亲
    “那忠孝忠孝,还是忠字为先呢。”荀强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忠。忠是的朝庭,又不是陛下一人。”曹冲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道:“大汉朝四百年,前后换了二十来个陛下,大汉朝还是大汉朝。可是父亲只有一个。死了就是死了,没法换的。这两害相权取其轻。当然应该救父亲。”他想了想又说道:“再说了,如果是桓灵那样的死了更好呢,我大汉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荀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沉着脸看着笑容满面的曹冲,捻着胡须半晌无语。荀文倩有些紧张的看看父亲。又看看夫君,丰腴的脸上一时有些白。
    曹冲却没心没肺的笑着。带着丝戏谑地问道:“岳父大人以为我说得如何?”
    荀瞟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说的虽然有些大不敬。可却是个理儿。”
    “多谢岳父大人夸奖。”曹冲顺杆子上,讨好的笑道。
    荀文倩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荀拿起案上的报纸,用手指敲了敲说道:“周元直说的这些,可都是真地么?这大秦人的君主都是这么选出来地?那岂不是乱了套?”
    曹冲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大秦的传承虽然乱了些,但选出来的人却大多是人中之杰,以王室地小乱换天下的大安,也是值得地。大秦如此,希腊如此,埃及更是如此,元直刚刚写到大秦,我说的那些他还没有写到,到时候岳父就知道了。”
    “是吗?”荀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岳父就算不信我,不会连元直也不信吧?”曹冲撇了撇嘴笑了,“岳父为官这么多年,想必不会相信儒生那一套比较而言,古文尚书里地说法倒是更为可信。我在九嶷山舜帝陵呆过几天,以我看,舜帝以天下共主死在那里,恐怕不是巡游天下,而是被流放,否则继世之君禹应该奉梓还乡才对,怎么会让他埋骨异乡?”
    “你的奇闻怪论还真是多,连书上言之凿凿的话你都不信?”荀文倩见荀脸色不豫,连忙推了一下曹冲,故意打趣的笑道。
    曹冲却不以为然,他见荀虽然脸色不太好,却没有暴跳如雷,估计他这几年想得也不少,不再是那个一根筋的荀令君了,便又接着荀文倩的说道:“书上有的就对吗?圣人喜欢为尊讳,好用春秋笔法,周天子明明是被晋文公逼迫到河阳会盟,却写成王狩于河阳,这不是欺欺人是什么?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
    荀看着理直气壮的曹冲,嘿嘿的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争了,这个怪论虽然离经叛道,相比于你说我华夏之祖炎帝是羌人的说法要好多了。你知道不知道,许县、襄阳为这事已经闹翻天了?偌干书生要来找你辩
    曹冲一滞,干笑了几声,却不服气的说道:“这又不是无中生有,炎帝姓姜,姜字,不正是羌女吗,我不过说他是羌人,还没说他是女人又好气又好笑,撇嘴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黄帝姓姬,也是女人了?”
    “嘿嘿嘿,他就算不是女人,也是从母系社会来的。”
    “不说这个了,无理取闹!”荀挥了挥手,阻止了曹冲进一步胡说八道,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说炎帝是羌人,只怕是安抚那些羌人的心,如果能达到目的,减少异族之间的隔阂,加快他们融入我大汉的速度,虽然有些取巧,倒也是个办法,本来这些蛮夷羌胡都是我炎黄子孙,虽说不太靠谱,却也相去不远,匈奴人、鲜卑人也称是炎黄子孙的。只是我现在担心,羌人大量迁入关中,会不会留下后患,就跟匈奴人迁入河南之地一样,中平年间他们可为祸不小。”
    曹冲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要说他一点担心没有,那也是不是实话。匈奴人从败落以后,南匈奴投降大汉,被天子恩准迁入河南水草丰美之地,大汉强盛的时候,他们还不错,接受征役,安分守已,大汉一乱,他们也跟着捣乱,跟着为祸中原,蔡琰就是被匈奴人掳去的,其他的百姓被祸害的更是不计其数。现在他以强力控制着羌人,万一己失败了,大汉哪一天再衰弱下去,这些羌人会不会反过来再咬他们一口?实在是不可预料的事。他现在让羌人读柄双刃剑,可能把羌人同化为汉人,同时也可能埋下了个大地雷。
    他想了想,收了笑容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与岳父大人商量一个能让我大汉长治久安的法子,如何避免一代不如一代的尴尬局面。岳父大人,我大汉虽说是四百年,可是中间隔着新朝数十年,如果不是王莽迂腐蛮干,我大汉的火德只怕早就熄了。光武中兴以来,大汉又是二百多年了,按照那什么五德之说,是不是”
    “胡说!”荀怒声喝道。曹冲被他一喝,立刻住口不言。荀也没有注意到曹冲有些尴尬,他愁眉不展,对目前的局面有些无计可施,曹家的势力现在已经大得惊人,先是出了个曹操已经强大得吓人,现在又出了个曹冲,更是惊才绝艳,不管从哪方面说,现在的天子虽然不笨,可是要跟这父子两个相比,只怕还是不够格的。如果按照圣人所说,天下唯有德居之,那曹操征战数十年,挽狂澜于既倒,曹冲六七年间平定天下,新政让数百万的百姓过上了温饱的日子,相比于已经衰败的刘家,他曹家是不是更有资格做天子?
    荀苦恼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曹冲,见曹冲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神气郁闷还带着些委屈,这才觉得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他缓和了声音说五德之说,现在看来也是胡说八道,别的不说,大汉是火德还是水德,那些书生就吵过无数次,至于谶纬,更是虚妄不可信,光武皇帝如果得知现在谶纬把大汉搞得这么乱,只怕他会后悔莫迭”
    曹冲见以前一心为皇帝说话的荀居然说五德和谶纬之说是胡说八道,不免笑了,看来荀这几年在襄阳,虽然还是个保皇派,思想却变了许多,要是以几年前的想法,且不说他不会说这些话,就凭己那句陛下可以死父亲不能死的话,他就要翻脸了。
    “岳父大人,你这可是对光武皇帝的大不敬啊。”曹冲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提醒道。
    正沉浸在己混乱的思维中不可拔的荀一愣,立刻回过神来,他看了曹冲和荀文倩一眼,茫然的说道:“我对光武皇帝不敬了吗?”
    “嗯。”曹冲和荀文倩互相看了一眼,强忍着笑,不约而同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哦。”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这好象也没有说错吧,这不是说,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改也,人皆仰之吗,我这么说,也是为大汉好,想必不算大不敬吧。”
    曹冲和荀文倩咬着嘴唇,拼命的想忍着笑,可是实在忍样子,越看越觉得有趣,终于放声大笑起来。荀看着他们大笑,也有些不好意思,咧了咧嘴,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九卷 天下一 第九节 境界
     更新时间:2009…9…3 11:01:44 本章字数:6979


    三人笑了一阵,荀慢慢收住了笑容,用手指点了点周不疑写的那个西游记,瞟了一眼曹冲,似乎是随口问道:“你觉得以这个大秦的办法,抑或是那个什么腊、什么埃的制度,就能实现你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
    曹冲刚要开口,忽然又灵机一动,他笑道:“不知岳父大人以为可否?”
    “不可。”荀断然摇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岳父大人何以这么肯定?”曹冲颇有趣味的看着荀,荀文倩本来要开口说话,却被曹冲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曹冲定有深意,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这翁婿两个有长话要说,便起身出去安排茶和点心。
    荀沉思了一下,脸色变得渐渐严肃起来,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开了口,声音低沉而稳定的说道:“仓舒,我在襄阳这几年,虽然人不在朝庭,可是你也知道,我并没有闲着。只是人离开了朝庭,那时身体又不好,总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余日无多,再费尽心力也无济于事,颇有万念俱灰之感,亏得从兄相劝,带我四处游看,于是我索性放了手,用一种平常来看你襄阳的新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反思这几十年的宦路历程。当我跳出这些纠纷,再来看朝中的事情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事情并非我原来想象的那样。”
    曹冲淡淡的笑道:“岳父大人所言甚是,有些事固然是非亲历而不能为,有些事却需要置身事外,方可得旁观者之清,不过若非岳父大人曾深陷其中,即使置身事外,也无法明白其中的关窍。就和读书一样。尽信书固然不能得真知,不读书却是连假知也没有的。夫子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需得教学相长,方能通透,庶乎此
    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仓舒。我本以为这些我都想得透了,怎么到你这儿一说,便又透澈了一层?夫子这句话人人皆知,可是能这么解释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曹冲一怔,连忙摇摇头笑道:“岳父大人过奖了,我不过是偶一得之罢了。理我虽知道一些,事却未必做得到地。还是一个卖嘴的,哪里能和岳父大人一样理解得那么透彻。还是请岳父大人说说,你在襄阳这些时间。都想明白了些什么事情,也好让我开开眼界。”他心中暗笑,你要是知道二十世纪新儒学为了把老夫子重新抬上神坛做了多少挖掘整理工作,你就会对这个不屑一顾了。
    荀又好奇的看了曹冲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我在襄阳细细的看了你的新政。也经常到襄阳学院去见从兄他们几个人辩论,开始对那些狂悖的言论我确实无法接受。常常忍不住要拍案大怒,可是后来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们所说地虽然听起来大逆不道,却自有道理在其中。你也知道,到我这个年龄,又经历了这么多地事情,早就不相信所谓仁者无敌之类的事情了,可是对于圣人所说只有克已复礼,方可天下大治之类,我却从来没有过怀疑。只是为什么那么多先贤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总是事与愿违,我百思不得其解,半夜醒来常常无法入眠,彻夜枯坐,忽然有一天竟觉得圣人这些话,全象是空话假话一般,件件落不到实处。”
    说到这里,荀停住了话,他禁不住长吸了一口气,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这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时带来的惊悸,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许久才渐渐的恢复过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从心底冒上来的紧张:“仓舒,我那天突然这么想的时候,一时惊得冷汗遍体,惶惶不安,连忙强自把这个念头压制了下去。可是这个念头就象水中的木头一样,不时地露出水面来,后来我索性按这个思路想了下去,却发现以往凝滞不通之处,豁然开朗,诸般与圣人相违之处,也顺理成章了”
    荀文倩正好走进来,看着荀脸色苍白的叙说,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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