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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听说曹来了,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曹在许县的那段时间可把他搞得有些怕了,好容易走了,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有什么事?这该来的曹冲到现在还没有露面,不该来的曹倒是来了,真是郁闷。
天子虽然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能不见,
想了想,对魏讽说道:“去让他进来吧,你去看看张)E几天不见他上朝了。”有仪表堂堂、不怒自威的张昭坐在一旁,天子胆量会壮一些。
魏讽笑着说:“张公这两天一直在荀令君府上,听说两个人吵得挺凶,每次张公都是气乎乎的出来,可是第二天又早早的便去了,不知是何缘故。”
天子闻言笑了,他撇了撇嘴笑道:“我看他是被荀令君带回来的新茶迷住了吧,你把襄阳刚进贡来的新茶给他送两包去,省得他天天去令君府上吵架,也不知道来见朕。
”
魏讽笑着应了一声,出殿去请曹。曹正和虎贲中郎将荀恽隔着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天气,曹没有天子旨意不能进宫,只能站在宫门外,荀恽是虎贲中郎将,负责的是宫内殿外的事,依例不能出门相迎,当然他主要是不想出门相迎,看到曹他就不爽,只是碍于面子,再加上这次又躲得不够快,听说门口来了个曹将军,他以为是曹冲呢,哪知道是曹,刚想回头跑就被曹给看到了,只能出来扯两句犊子应应场面,要真是曹冲来了,他早跑出来了拉着曹冲的手说个不停了,哪里会假模假式的遵守什么制度,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的扯闲话。
“将军,陛下请你进去。”魏讽走到曹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有劳子京。。”曹很客气的回了一礼,然后对荀恽笑了笑说道:“长倩,等我办完公事再聊。”
“不送不送。”荀笑。着回礼道,心里却连说,不见不见。
曹见了天。子,将他的来意说了一遍,态度是难得的客气,话里话外的恭维着天子,天子有些诧异,却对他请求派人出使鲜卑的事没有什么异议——当然了,有异议他也不敢说,说了曹也不会理他——能够行仁义于天下,万国来朝,是每个皇帝做梦都想的,即使他已经衰到自身难保了。
“爱卿此议甚好,就依你所言派卢毓出使。”天子的心情好了些,点头很威严的说道:“朕立刻下诏,派使者召卢毓入京,出使鲜卑。”
“陛下圣明。”。曹说完了正事,又汇报了一下征辽东的情况,当然了,刚刚收到的那个消息是不能说的,在他的嘴里,辽东的战事一切顺利,仰仗陛下的天威,辽东公孙康不久就会授首,辽东很快就能重回朝庭治下,天下很快就要统一了。最后他又提了一句:“陛下,臣不知仓舒当年平定江东的时候,有没有提到江东水师和一干部将的事情?”
天子正。奇怪呢,象来态度恶劣的曹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忽然听他提到了江东的残兵败将,他愣了一下,回想道:“当时江东水师不是被荆益水师击败了吗,江东的部将死的死了,降的降了,不过,详细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爱卿有什么疑问吗?”
曹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皱了皱眉:“臣接到消息,辽东有不明来历的水师,武力颇强,打劫来往的船只,为祸一方,就是交州也有水贼打劫过往商人,时有夺财伤人的事情发生,连都督交州的张任一万精兵都无可奈何。臣思来想去,担心是不是江东的溃卒啸聚为寇了,故而问起此事,仓舒当初平定交扬,不会对这件事没有交待吧。”
天子茫然,辽东、交州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只是个概念,至于江东的残兵败将,他就更不清楚了,甚至连当时曹冲有没有汇报这些事都不明白。他想了想说道:“这事不妨去问一下孙权,他应该了解得最清楚了。”
“陛下圣明。”曹顺嘴又送一顶不要钱的高帽子,然后接着说道:“臣奉旨平定辽东,这伙水贼却在一旁生事,如果他们是江东的残兵那还好说一些,臣派青徐水师平定他们就是了。可如若是高丽、三韩的海匪,则不免要与这些藩国打些交道,以臣现在镇东将军的权限,颇有不便,还请陛下赐节,以方便行事。”
天子恍然大悟,带着一丝“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曹,他想了想,微微一笑:“爱卿所言甚是,朕就赐你持节吧,如何?”
曹笑着,纹丝不动。
天子有些不快,他的笑容有些僵,眼神有些恼怒,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想打人的冲动。他看了微笑不语的曹,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曹爱卿,朕赐你使持节,全权处理辽东以及高丽、三韩、倭国等藩国的一应事务,如何?”
“谢陛下。”曹满意的拜倒在地。这才对嘛,仓舒多少年前就使持节了,只封我个持节多没面子,至少也要使持节,这样前将军夏侯惇也在我的管辖之下,方便多了。虽然倭国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可是狡兔三窟,多要点权利总是好的,万一斗不过仓舒,还有个逃命的地方。咦,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呸呸呸,我这是预先堵死仓舒的后路。
曹得到了他想要的,满意的谢了恩,退了出去。天子却被气得小脸发白,喘着粗气半天没动弹,看看左右无外人,他“啪”的一声拍在案上,拍
的砚台一跳,里面的墨都洒了出来。
“岂有此理,竟敢竟敢”天子“竟敢”了半天,却最终没有敢说出来,他气哼哼的扯了一下被墨污了的衣服,站起身来要走,却差点被自己绊一个跟头。魏讽连忙上前扶着他,轻声说道:“陛下息怒,这正是好事啊。”
“还好事?”天子恼怒的扭着头瞪了魏讽一眼,心道你没看到我被他逼成这样子吗,使持节这样的恩宠他都是想要就要,还是好事,那要我禅让给他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陛下——”魏讽轻声叫道:“陛下以前可曾见到曹将军这么客气的说过话?”
天子愣了片刻,想了想说道:“这倒是,如果是以前,他是直接要的,不会这么客气。那又是为何?”
魏讽微微笑了。一笑,接着说道:“车骑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定了西凉,而镇东将军作为兄长去打一个唾手可得的辽东,现在却还没见结果,他说的那些战事进展顺利都是一句空话,现在已经是初冬,辽东大寒,焉能作战?大军此时只能在幽州呆着,等明年春天再打。我看他说的好事未必当得真,坏事却极有可能。我听说大军是两路出击的,霸、孙观等人从海上出去,说不准是跟这些海盗遇上了,看样子还打了败仗。两相一比较,他不如车骑将军多矣。现在陛下因为长铩军的事压着车骑将军的功劳还没有封赏,但这最多只能压得一时,毕竟长铩只有禁军能用只是惯例,并无明文,车骑将军的功劳还是要赏的。一赏,他可就是骠骑将军了,如果再打胜仗,他就可能接替大将军之位。所以镇东将军这么急着打辽东,这么急着要使持节,又请旨派卢毓出使鲜卑,无一不是想压着车骑将军一头啊。”
天子眨了眨他的小眼睛。,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是说,他们兄弟”
“丞相大人。可是六十二了。”魏讽轻声说道,正欲再往下说,却见皇后曹节从远处走了过来,连忙住了口。天子的眉毛一挑,眼上眉梢,他低声说道:“魏爱卿,莫要离开,朕马上有事找你。”
“喏。”魏讽应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天子拍拍手,笑着迎了上去:“皇后,又带皇儿出来晒太阳么?”皇后听曹冲说的,小孩子多晒太阳有利于什么的吸收,所以每天都要把小太子刘兴抱出来晒一晒,自己没空也要让宫女、乳母抱出来,这已经成了宫中的惯例了。天子虽然觉得曹冲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可小孩子多晒太阳总是好事——特别是在许县这么阴冷的地方——所以倒也没有反对。
“陛下。”曹节。行了礼,拉着小刘兴款款走来:“我听说子桓来了?”
“是啊。,刚走。”天子笑嘻嘻的说道。
曹节有些意外于天。子的情绪,以前曹每次来了之后,天子都要发一通脾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瞟了一眼书案,发现书案上的砚台虽然放得整整齐齐的,但是案上却有些墨迹,她又看了一眼天子的朝服,发现上面也有些墨迹,不禁沉下了脸:“子桓又惹陛下生气了?”
“没有。”天子见她看着自己的朝服,也低头看了一眼,连忙解释道:“曹爱卿请旨派故中郎将卢植的儿子卢毓出使鲜卑,要不战而定鲜卑,朕一时兴奋,故而如此。”
“不战而定鲜卑?有这么容易吗?”曹节听说不是发火而是兴奋,倒也放松了心情,她笑着说道:“鲜卑人嚣张了几十年了,岂是一个使者就能说降的。我看此事还有些曲折,既然是北疆的事,他一个镇东将军管的什么劲,为什么不是大将军来请旨,至少也应该是仓舒这个车骑将军来啊。仓舒也是,这都回来了这么多天了,都到许县来了也不见驾述职,这人长大了,官当得也不小,朝庭的规矩却忘了。”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声音也有些不快。
天子微微一笑,心道你还不知道你们家已经开始内讧了呢,相比之下,朕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啊。他连忙劝道:“皇后,仓舒赶回城,一定是有要事和大将军商量,再说了,他这个车骑将军,理应先向大将军述职,然后再来见驾的。皇后何必见气。”
曹节有些意外的看了天子一眼,没有说话,带着小刘兴晒了一会儿太阳。天子心情不错,他笑嘻嘻的看着小刘兴在并不宽敞却还算平整的殿前空地上撒着欢儿,咿咿呀呀的怪叫着,开心得口水直流。天子笑了,这太子少傅张公不在,小孩子多开心啊,张公要是在,又得让这屁大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坐着,说是从小要培养什么天子风范,谁让他命苦,生下来就是皇太子呢。
天子看着儿子乐了一回,忽然瞥见了自己另外几个皇子畏畏缩缩的站在殿侧,眼光茫然的看着欢笑的刘兴,心头一黯,不免想起了因伏家而牵连致死的几个皇子,特别是太子刘冯,他心中的幸灾乐祸一下子变成了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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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天下一 第十五节 请辞
更新时间:2009…9…25 16:00:25 本章字数:7227
离开了皇宫,去荀家见了赋闲在家的荀彧,刚进了+J彧的书房还有十来步远就听到张昭愤怒的声音:“岂是读几句书、识两个字的人就能叫士人的,襄阳学院、长安学院那些刚读了些孝经、论语的学生也能叫士人?这岂不是对天下士人的轻视吗?连一经都不能通,如何敢妄谈圣人经义,略知句读,不知微言大义,精深妙旨,焉能对敌?研究了多年圣人经典的人皓首穷经,只知道寻章摘句,不出来做官,却让那些仅仅认些字的人出来做官,这怎么可能搞得好?我大汉如果交给这些人,如何能开万世太平?令君,你在襄阳几年就悟出来这么个东西?我对你太失望了。”
话音刚落,书房门哐当一声响,张昭怒容满面的摔门而出,一见曹,他哼了一声,匆匆的一拱手就拂袖而去,曹还没来得及还礼,他已经到了门外。曹尴尬的站在庭中,看着张昭怒气冲冲的背影大惑不解。荀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平和安详的看着曹笑道:“不知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海涵。”
曹脸一红,连声说道:“令君,你就不用这么寒碜我了吧,我可是你的晚辈,这种玩笑开不得的,要是被父亲知道了,非得打我五十鞭不可。”
荀彧笑了笑,挥手示意道:“请进吧,刚泡好的香茶张子布还没来得及喝就气跑了,正好给你了。快请进,这次来许县,见过天子吗?”
曹很恭敬的笑道:“回令君,已经见过天子了,蒙天子恩赐,不仅同意了我请求派人出使鲜卑的表,还赐了我一个使持节,节制辽东兵马,负责相关的属国一切事务。”
“使持节啊?。”荀彧有些惊讶的笑了:“可喜可贺,辽东的战事还顺利吗?天气这么冷,辽东那边还能打仗吗?”
“亏得各项物资筹备得。充分,今年就算打不了,明年开春之后还是没问题的。”曹略带着些得意的笑道:“张公这是怎么了,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气成这样?”
荀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还算好的呢,前几天他恨不得把我这书房给砸了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祸国殃民,要断送大汉四百年的江山社稷。象今天这样只是摔个门,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好脾气?你只知道这个张公是好脾气,却不知道龙也有逆鳞的吗?这治国之本,圣人经义,就是他的逆鳞。”
曹很奇怪,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荀彧,端起案上碧绿的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