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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由着你。
他动了手?
他哭了,眼泪哗哗往下淌。我说原你伤心?他说我欢喜。我叹了口气,脱鞋上
了炕;躺在了被窝上,我说原我睁着眼看见的是柱哥,闭了眼看见的才是你,就闭
了,这样好。你快点做,柱哥捡足了钱回来又要赶你走。他说珠我先跪下给你叩个
头。我说这为啥?他说你也知我也知。我说原你不知,上了炕哪个男人不下跪不叩
头……
奶奶的,女人比男人长一辈?
我闭了眼,原就做。他手笨,哪儿都笨,腰带解了好半天。上了身,更乱了
套,是雏儿,眼望大山不识径。我说原你别慌,他应着。我说原你悠着来,他应
着。那声儿像要哭。我说原你忘了?忘了那片大河套?你走后我常到那儿,去想
你,去唱曲。我的嗓子好,曲儿也好听。我想唱给你听,可那时你不在。这遭我给
你唱,你听吧,一边听一边做。我就唱:
小女子,进灯棚,
丁字步,站街中。
杨柳腰,把身挺,
素白小扇遮面容。
上有灯,灯万盏,
下有灯,万盏红。
正月十五耍龙灯,
二龙戏珠满天红。
十五灯,越过去,
接着观观姻缘灯。
比目鱼儿对对行,
蝴蝶双双舞花丛。
天上飞的比翼鸟,
对对鸳鸯游水中。
乐哈哈的老头灯,
笑嘻嘻的老婆灯。
摆啊摆啊的相公灯,
扭啊扭啊的闺女灯。
十八的大姐门前站,
手里拿着个绣鞋灯。
东庄有个俊相公,
西庄有个女花蓉。
年貌相当定姻缘,
男婚女嫁把亲成。
成亲就是小登科,
旗罗伞扇高低行。
坐花轿,把亲迎,
笙管笛子唢呐真好听。
新郎官,帽插宫花身披红,
新娘子,凤冠霞帔耀眼明。
拜天地,拜祖宗,
洞房花烛乐融融。
宽衣解带上了炕,
猫儿狗儿乱扑腾。
一床被子两人差,
你也蹬,我也蹬,一蹬蹬个大窟窿。
……
你唱得真好听,赛戏子。
原也这么说。
狗日的他好福气,听着曲儿弄女人。
是成亲。
是苟且。
是成亲。
成亲苟且没两样。他行了?
他做了。
你教他?
不用教。鸡猫狗鸭都做得欢。
狗日的,到底叫他得逞了,欺负了你,也欺负了你柱哥。
他是没办法。
你恋他?
他走啦。
他又回来缠过你?
没有。他是君子,说话算数,一走不回头。
去哪儿?
踏着水皮过了阴阳河。
投胎了?
嗯,投在本县一户财主人家当少爷。
你知道?
原的事样样我知道。
奶奶的,不公道,弄了女人当少爷。
说完了。
奶奶的。练童子功倒练出一身罪!
说完了。
奶奶的!
天色已晚,小崽进后帐点起松明子。这是山寨使不尽的烛火,照着此时已无言
的七爷和女人。整整一个白日,他们不知说了多少话,不知喝了多少酒,俱醉意朦
胧。七爷从未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屋顶下呆这么久。此时他抬眼看看女人,见女人又
变得像早晨时那么痴痴呆呆,这时他冷丁想起自己的来意:劝她离开二爷回家。可
再细细想想,似已没什么好说。女人的古怪故事弄得他晕头转向,像在心里塞了一
团麻,乱糟糟。他像一头迷途的狼……
他终是要走,议事厅新的夜宴就要开始,众兄弟正等着他坐上首席,然后一边
饮酒一边打着哈哈。这是山寨无尽无了的娱乐,也是七爷唯一的快活。他站起身,
对女人道:“你可有话要说?”女人闻声抬起头,盯着七爷道:“我男人饿了整整
一天,我要去地牢给他送饭,请七爷应允。”七爷盯着女人良久,哼了一声,拨腿
而去。女人迸出哭声道:“你不如原,他是君子,你不是,你不是……”
女人又哭,哭得极伤心。
没过多久,小崽提来一个红漆食盒,还有一壶酒。女人止住哭,诧异地看着,
只见小崽掀开食盒顶盖,用筷子将各样的菜肴夹点放进口中咀嚼,这是证实菜肴无
毒。做完这些,小崽便提起食盒,示意让她跟着。这时她便明白过来,七爷已应允
了她的要求。她慌慌张张跟在小崽身后走出了后帐。
第二天拂晓,一名巡山小崽慌里慌张奔到七爷帐中,七爷正在酣睡。小崽将他
推醒禀报:二爷和新夫人于昨夜双双从牢里的地道口逃走。这消息惊得七爷睡意全
消。作为山寨首领之一,他压根儿不知道关押犯人的地牢竟设有可供逃遁的通道。
想想只能是二爷瞒着众人所为,以备后用。似乎早料到有一天山寨会起事变,会将
他装进牢里。七爷于惊中哀叹不已:二爷厉害,那书生果然胜自己一筹。
这时众头领已闻讯赶来,个个面呈惶色,如惊弓之鸟。三爷道早知如此便该拴
住他的鸡巴不放,看他逃是不逃!六爷道只该一刀将他结果,了却后患。四爷道千
不该万不该,不该让那女人往牢里送饭,只要留女人在山上,二爷自不会一人逃
走,到头来让二爷得逞,保全了鸡巴又带走了女人,可谓两全其美……
悔也好,怨也好,也俱是事后诸葛,全无用处。终是五爷心路敞亮,他道这地
道口终不会掘到山底下去,还在山上。二爷和他的女人没准还没来得及逃下山。如
此只须立即搜山,便能将其擒获。众头领闻听,一齐拍手称是,催促七爷下令搜
山。七爷却迟迟不做决断,全不是他平日的作风。当众弟兄催促急了,他摆摆手长
叹一声:“也是天命,随他去吧。以前只知道人活着不易,这遭总算明白人死也不
易,不可将事情做绝了。”一番话说得众头领目瞪口呆。搜捕二爷的话也不再有人
坚持。
让众头领更惊讶的事情紧随其后。那日七爷与大家在议事厅议事,七爷忽然口
出奇言道:“山寨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一日无压寨夫人。此为山寨之大忌,久之
将灾祸降临。为保住山寨平安久长,他只能以身从道,万蹇不辞。改日哪位弟兄下
山,可选择一堪尤女子带上山寨,以了山寨之忌讳。”众弟兄闻之这番奇谈怪论,
亦惊亦惑,虽未敢顶抗,却也在心中嘀咕:七爷可是中了邪魔?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