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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局势不容乐观,可我军出击长安,绝对是一步好棋。关中长安之富,兼之西汉在此为都两百多年,虽然当年为王莽之乱和赤眉军虐杀后荒废了下去,但仍旧是汉廷苦心经营的重要城市。占据是处,则可攻可守,兼有马腾、韩遂的协助,我军可以源源不断地从西海甚至熊戎地运兵来此,粮草给养、装备物资等也可安心屯于陈仓诸地。一旦关中战略要地为我军夺得,那么剩下的诛董之事便指日可待了。
只是,皇甫嵩这家伙,始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因素。
相信这位名将不会有前几次一样的拙劣表现了,对于我,他从不存好感,这在当年参加何府宴会时就能看出。另外,他手握大军三万屯驻要冲,依托有利地势防守,足可与我抗衡。在一个月之内,若攻克不了这道防线,那么董卓援军西救,我军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那样,恐怕还白白地给袁绍那些低等弱智者捡了个便宜。
韩遂、马腾两人,表面上与我合作,但实际制肘他们的,仍是利益。二人都宣称己方兵微将寡,凉州不定,缺金少粮等,并且对我传示发兵长安的计划只有响应,而无反应。眼下只有一战成功,才能扭转这种局面罢。
走向李宣的帐幕时,我看到的是令人吃惊的画面。军师面前,是个身穿黑衣长袍的驯鹰人,他的右臂缠裹的厚牛皮上,停着一只神态萎靡的勾隼。而李宣则正展看一张小帛,脸色苍白,容色中隐隐有极大的不安。
“宣夫人!”我脱口叫道。
驯鹰人和旁边的仆婢见我从帐外而来,赶忙跪迎。李宣一面将帛布递来,一面焦急地道:“神海族欣格已撮合唐羌、发羌、参狼、白马、先零、钟羌、赤脊族、赐支族等诸部秘盟,共发大军积石山北,计有二十多万人!三天前,格累与其周边昊、邓两小城遭到羌军突袭,我军伤亡千余,另有七千余户百姓为贼所掳,牛羊马匹不计其数!”
我心中一阵剧震,无力地接过帛书,“什,什么?!”
在我军前几次与羌军的大战中,神海、赐支是伤亡最惨重的两族。他们的诸多优秀部队长被我杀的杀、俘的俘,所剩无几,因而此次来攻,真的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理说欣格即使知道我亲率军出,也不可能立即就聚集起大兵来犯呀?难道说,是我对他们的判断有致命的错误了吗?
联合了八部前来……好壮的声势!
“司马恭有什么动作?”我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挥手斥退了下人。
李宣颤抖地收起书帛,摇了摇头道:“他已亲率大军出援了,我只怕……他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句话提醒了我。将羌军实力综合起来分析了一番后,我颔首道:“不错,羌人乃马上民族,抢掠为性,去年他们损失巨大,越冬又消耗了十之八九,亟待补充。他们又安肯费力攻城呢?此中必有诡计。”
李宣苍白的脸颊上闪出一道晕彩,咬牙道:“妾以为该从速招回司马恭,着熊戎地坚壁清野,稳屯稳守。至于许翼那边,因这两年格累城加高了十余尺,应保无虞,可令霍统出一疑兵南山,以制约羌军攻势!”
我望望她,果然只要事关司马恭,她的冷静姿态便会消失殆尽。女人啊,真是感情丰富的动物!
不过我仍故作没有察觉她这种情绪般淡淡道:“就依军师之意,速派勾隼传命!”
李宣深深揖首,急传营中文牍令史伺候。一仆躬身单膝跪下,令史执笔铺帛于其背,乃是在紧急情况下传发军令的姿态。
我一口气讲完诸多命令,又加了句道:“羌军不耐苦战,务必坚守待机,不可轻易出战!”
文牍令史将书帛递上,我与李宣览过无误,乃盖好印签发出。
我忽然想起一事,道:“军师,羌部与我积恨已久,入寇之事决不可能是草率为之的。我更料司马恭为救许翼,定会轻兵急进,届时被欣格那老狐狸击败的可能性很高。”
“那,那却如何是好?”李宣眼圈一红,急急地道。她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而是她根本不敢去想。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司马兄弟武功高强,定不致有失,我只是担心他过于恃勇啊。宣夫人,如今我俩一出,西海、熊戎地无人统领,而他的脑筋太直,凡事转不过弯来,看来还是需要你回去一下。”
“将军,那你呢?”李宣道。
“我不能走,长安已在眼前,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上一把……”我一时心中浮现破釜沉舟的雄心,回看李宣时也觉轻松了许多,“帮我好好照顾丝儿和我的孩子,我拜你为羌中侯,杀了欣格!”
李宣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妾……妾责权过重,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我若不放心你,还能再放心谁呢?”忆起了贾晦文的那一番话,我不禁唇角漾起一丝苦笑,“宣夫人,我有你这样耿直忠心的属下,也是上天托福了啊!”
此时乌云大作,不久天空竟渐渐飘下冰凉凉的细雨丝来。初平元年的这第一场春雨,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谁知道。
上卷 大隐于朝第七章 武功会战(5)
※※※※
我军明进实退的战略,没料到被左将军皇甫嵩、京兆尹盖勋轻易识破了。
盖勋字符固,敦煌广至人,家乡离玉门关仅五百余里,相当靠近西域长史府了。当初我在凉州起兵造反时,他为汉阳长史,奉命拒乱陇右的北地羌胡与边章、韩遂等人,解了凉州刺史左昌之围。其后羌人围护羌校尉夏育,勋往救不利被俘,英勇不屈,羌人素为所服,乃释之还,表汉阳太守。
中平五年,灵帝陈兵于平乐观,问曰:“吾讲武如是,何如?”对曰:“臣闻先王耀德不观兵。今寇在远而设近陈,不足以昭果毅,只黩武耳!”也算相当不恭之言了,然灵帝不但没怪他,反而说道:“善,恨见君晚,群臣初无是言。”勋故谓袁绍曰:“上甚聪明,但蔽于左右耳。”与绍谋共诛嬖幸,上军校尉蹇硕惧之,将他明升暗降弄出京师,当了现在的官职。
此人还真是个将才呢,这多少也让我增添了一些棋逢对手的感觉。
不过,他们的动向却让人琢磨不透。对于我直取长安的姿态,皇甫嵩却好似没有任何准备。除京兆虎牙都尉部一万人分屯长安及周边茂陵、宣曲、县与渭桥之外,另四万步骑却突然出现在右扶风境内,陈仓、邰亭、雍县各陈军万人,听说分由皇甫嵩、盖勋和校尉孙奋指挥。
“敌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从吴岳地区传来的情报看,自我军进入凉州以来,皇甫嵩并无调动过军队。然而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他的兵马便越过县,在我军眼皮底下赶到那条唯一的退路上设防!现在,他与盖勋两军三万人扼守雍县、陈仓,互为依凭,皆难拔也。而我军却恰恰要回师西海,这难道仅仅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呢?
无论如何,皇甫嵩也不会与羌族有所勾结,莫非是内贼泄密?知道羌族来攻消息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无不是我忠诚骨干,怎么也不会做出如此不义之事吧?那么,到底会是谁呢?我军现在退路被截,还剩下几个月的粮食,是进,是退?
当晚,包括李宣在内,所有将领都被召集到中军营辕参加会议。
情势不能不说紧迫,然而宣夫人却一改白天急切的态度,首先提出不可强攻陈仓、雍县,不能与皇甫嵩、盖勋等人在攻城战中一较短长的建议,否则,只是“取己之短,攻敌所长”罢了。
这个提议我很是赞同,然而西海和熊戎方面,却因羌军进犯,而迫切需要援军以及一个可以作出决断的主帅。皇甫嵩不知何方神仙,竟然提前预料到我军撤退的消息,否则又怎会不在长安坐镇,而亲率大军来断我后路呢?
不过,孙奋的一万军队屯扎于我军出击长安的要道邰亭,恐怕也是皇甫嵩用兵谨慎的表现罢?
加上长安的京兆虎牙营的人马,我军的前、后两方都有重重围堵,难道他们还想将我留下?
“前方两万,后方三万。不同的是,皇甫嵩、盖勋的三万人是货真价实的土匪,想要对我们进行拦路抢劫!你们瞧瞧,他们伏在陈仓、雍县,两地相距不过数十里,扼守着我们撤军的要道。而前面呢,校尉孙奋的军队不但屯驻在邰亭、武功,还分兵防守隗里。至于长安的虎牙营虽号称精锐,却更为分散……”
李宣的神情微微一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将军的意思,是我军还需要继续前行罢!”
众将神色俱是一变。此时,甲骑副统领尹晏、步兵校尉王巍、历锋校尉卢横、武猛都尉芹尔危尼和历锋司马萨古尔等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从中级军官中新近提拔的东莱人,参军韦搴道:“司马镇军近领大军出西海,情势微妙,在下窃以为不妥。戎狄之徒,素喜劫掠弱小,岂甘自瘗于坚城之下?格累十数日告急,此中大有别情。司马镇军遣军就援,岂不是正中了羌人的下怀……”
李宣额头青筋凸现,厉声断喝道:“住嘴!”
韦搴吃惊般地打住话头,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连我居然都屏气噤声起来。李宣岂会不知司马恭凶多吉少,且我也早已向她提过,只是,她那颗外表坚强实际却很脆弱的心,实在受不了这样三番四次的打击。
众人明了般哀怜地望向韦搴,只见他好像也方才想起司马恭与军师关系般的,豆大的冷汗滴滴落下,“扑通”一声,颤抖着跪伏在地。
“下……下官该死!”
李宣以手支额,容色苍白,隔了半晌方摇了摇头,勉强放缓了语气道:“没事……是我心情焦虑,失了礼数,还请参军包涵。”
我连忙也打了个哈哈,道:“没事了没事了。来人,快快送宣夫人回帐休息!”
我亲自把她搀到帐口,在她低低道了声谢后,望着她满面倦容,没来由地掠过一阵心疼,“军师,你请安心吧,早晨我已命清儿去接应他了!”
李宣肩头一震,随即明白我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揣摩到我的用意后,不禁珠泪滚滚,返身不顾一切地跪倒,泣不成声,“将军……宏恩……”
安慰了她一番,命人好生看顾后,我这才重新回到帐中。刚刚那种紧张和窘迫的气氛稍稍缓和,众将仍旧兢兢不已,尤其是韦搴,坐立不安,看样子甚至有点失魂落魄、欲哭无泪。
“韦参军,我已经向军师解释过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不至于公报私仇,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我哈哈地开着玩笑道。
“下官岂敢!”韦搴赶忙立身作揖道。
“坐,坐吧。”我满脸笑容,打趣了他一下,惹得众人又复欢笑,这才转向正题,“刚刚韦搴所言,与我甚合,司马恭性子太直,怕会中了欣格那老东西的计谋。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熊戎地精兵至少还有十万,去掉一半,还有五万,此中更有三万余老兵,可以一敌五,对付羌寇,那是绰绰有余的。眼下,大家都可以想想办法,若是我们可以避开与皇甫嵩等人正面交锋,立刻撤兵的话,大概有几成机会?”
王巍劝道:“主公,我军应速出榆中,一面会合韩遂、马腾的凉州军,寻机在西海与羌人会战,眼下实不宜再做攻伐长安的准备。”
韦搴咳嗽了一声,小心地道:“西海、熊戎地乃我军立身根本,自主公中平五年出凉州以来,粮草、马匹皆多赖其地,如今羌贼入寇,我军势必军心难定,不如速还,待日后再伺机重夺长安。”
我微一蹙眉,眼光望向自己的心腹爱将,“卢横,你的意见呢?”
卢横先望了我一眼,随后抱拳道:“属下愚蠹,不过属下以为,硬攻陈仓绝不妥当。昔日王国等众十余万攻是处,八十三日未破,而今皇甫嵩拣选精兵一万守之,以我三倍之力,恐怕难以遽下!”
他微微一顿,再道:“末将觉得,我军或可依渭水而上,夜行晓宿,一面命冯将军北出呼应,牵制敌人,那样也许可以成功。”
“好计!”我脱口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确不错!不过,我军暂无渡船之资,沿河行又易遭敌军埋伏,看起来这个计划还是有所欠缺啊。”
卢横躬身谢罪,我摆摆手以示无妨,“各位,且不说皇甫嵩等怎能未卜先知,屯驻于我军必经之路,只看他这样子布阵,就该清楚他是巴不得我军去攻城的。各位都知道他与我颜鹰虽没有正式交战过,却一直视我为大敌!他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