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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扳动机纽一样,瞬间即发。以此观看我奇袭战略,不免心中略有痒痕。长于用兵者,谋定后动,一动则雷霆万钧,这恐怕比千军万马所造成的心理威胁还要大罢!
此时,我军攻势已进行了两个半时辰,城下积尸满地,血可漂橹,盾矛靡帜,烟燎于野。两军士卒在城头全力厮杀,云梯座座,仍旧有无数战士奋不顾身地扑上,时有军中力士两人各扛长梯一脚,以己为基令士兵攀登,敌军想在城头推倒云梯却是无论如何不能。
武功两座城门的弩箭已空,稀稀落落的石矢砸下,再也不复前时之威。王巍见久战无功,亲自在营前击鼓呐喊,一时,连中军都起了不小的骚动,武锋营焦则等纷纷请战,然皆被否决。
我也需留后手,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把底牌亮出去。据探子报告,美阳驻军三千人正积极往武功方面移动,我遂命甲骑、长弓两部在城北成国渠予以截击,专等收拾他们。
攻城战以二对一,又是雄城,我军当然不利。不过,根据我对孙奋的了解,此人守城为能,却缺乏战略远见,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敢分兵美阳、邰亭,恐怕正是因他料定了我军不会东犯,故而轻敌。这样他又安能不败?
我趁着鼓声大作,人心振奋的时候,命令备马,亲自到前沿阵地打气。卢横等劝阻不得,只得步步紧随,如临大敌。
“弟兄们,主公来了——”
“主公万岁!主公万岁!”
王巍拼了狠劲地击着鼓,一面吩咐号角齐吹。嘹亮悠远的号角声响破九霄,而武功城池则仿佛随号角的音符颤抖起来。攻城的将兵们士气大振,奋勇登城砍杀,令战局更增险恶。
我远远望去,城墙之下,无数染血的石块和着无数残破的尸首,似在述说战争的残酷。孙奋不亏守将之名,仓促应战,竟然也滴水不漏地守得半日有余。若此地为陈仓,在皇甫嵩的紧密防守之下,我军还能坚持多久呢?此念一发,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彪人马突上城去,斩倒了孙字军旗。方才人声喧哗之时,忽地那几位立了功的战士被敌军箭矢射中,哀号着跌下城楼!阵地不断易主,两军疯了似的拉锯着,真不晓得孙奋是怎么能够挺得住的!
王巍忽地扯下头盔,重重摔在地上,他厉声吩咐备刀,要亲自率队冲锋。
我方自叫了声“不可轻易涉险”,王巍已头也不回地冲出营外,吼声直冲众人耳膜,“王巍忝蒙主公信任,若不能取得此城,愿提头来见!”
“来人,取鼓槌来,我要亲自击鼓!”
我从一队伤兵前慢慢走过,到处是低低的呻吟和痛叫声,许许多多的人正在等待随军医生的诊治,还有待援的士卒,尽皆瞠目含泪地望着我,仿佛都想请命上阵一般。
我用鼓槌撞击了一记,紧咬下唇,奋力地敲起鼓皮。“嗵!嗵!嗵!”
“主公万岁——”
千万个声音呐喊着,嚣叫着往前面冲锋,浑不顾身边流矢和飞石的危险。一人倒下,便立刻有另一人踏过他的身体,往城头攀爬。怀着必死之心的伤员,则甘做人垫抬梯,因为武功城墙超过了一般长梯的高度,故而前几次的攻击并不是很奏效。
战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用刀、剑,甚至手和嘴巴,每一个人都红了眼,在竭力地为生存而挣扎。不用说孙奋军冀望守住坚城,等待援军到来,只是我军被两面包围且毫无退路,便会激发起士兵强大的斗志。况且,这些兵将皆是精锐,他们在外征战多年,不会不了解对手。孙奋的军队的确能守,但是他们太过注重防守,这好比一面精盾,不论他铸造得再坚固,也会有更锋利的矛枪来戳穿它。
几通鼓罢,小校大汗淋漓地来报说西门已被占领。因我军东、北、西三面包抄,孙奋开南门逃窜,其手下兵将斗志尽消,除了负隅顽抗者,便是四下逃散的乱卒。
“东门破了!”
“北门破了!王巍将军正命众军进击戍守府!”
我踏蹬上马,奋力地用酸胀的手臂举起长剑,往前一指,学用羌人长啸呼喝起来。
一时群情激奋!无数士卒随着打开的城门往城内拼命冲锋,开始突击,以多杀敌而增己功劳。
我望向卢横,笑道:“卢兄,我们拣道急追,务必不能使孙奋脱身逃了!”
卢横知道我早有安排,赶忙回禀道:“城南十五里为渭水,萨古尔与芹尔危尼已得军师授命,早已埋伏妥当。”
“好,穷追猛打,让他顺着我们的安排去罢!”我低低笑道,一面催动昔日灵帝钦赐的名驹,往城南驰去。
这场追逐战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李宣早命人将渭水边舟楫统统隐藏起来,只留三两艘小船浮于水中,引得被紧追不舍慌不择路的孙奋只能循迹来此。当他试图呼喊舟船靠岸渡人之时,潜藏已久的萨古尔等率兵将一拥而上,将他们生擒活捉。
我提骑来到渭水边上。此时日高半天,河面笼罩着的雾气已消散,显出大河的沧桑悠远。几座丘陵青姿不改,其下的村落乡邑,则是一副繁忙之态,袅袅炊烟,和着驾牛耕种者的号子,令人身心俱爽。
“禀报主公,孙奋带到!”
一个铠甲靡裂,浑身带伤的将军被绑至马前。我下得马来,见他面有愧色地垂下头,不禁叹息道:“孙校尉别来无恙?为何竟助纣为虐,帮助董卓这个匹夫呢?”
孙奋摇头道:“朝廷有命,在下不得不从。”
“废话!前次在漆垣也让我听到此言,到现在还死守不改,你难道是要做叛逆的帮凶,为天下人耻笑吗?”
孙奋肩头一颤,随即淡然道:“董卓是凶是奸,与在下毫无关系。在下奉命于武功驻防,谁知将军不顾上公之尊,进犯天子之地,难道我还可以坐视吗?”
我冷哼一声,“董卓之命和天子之命是有区别的!你枉称君子,满口仁义,却没想到董卓给黎民百姓造成的危害!你有本事统领一军,怎无本事执器进攻洛阳,诛除凶顽呢?而当我军开进扶风,竟又与皇甫嵩等抗拒义军。你作为朝廷武官,不为天子分忧,反而为虎作伥,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吗?”
孙奋咳嗽一声,吐出半口淤血,“将军……所言,在下不敢领受!”
我露出关心之色,吩咐军士松其绑缚,缓缓道:“孙校尉,你我当日在并州一会,你该知道我颜鹰的心意!朝廷待我不仁,几次来讨,我却不能不义。以我军之威,取得关中乃至京师,易如反掌,迟迟不发,实因予志在匡扶汉室、自奋效命故也,我没忘记天下动荡、生灵涂炭的局面,故不愿忤违天意。然此际董卓擅权凌上,国家蹈难,凡汉室忠臣,孰能坐视?大丈夫以何立身?献媚于乱贼,虽荣必灭,勾恶于天下,虽盛必败!孙校尉,难道你没有这种觉悟吗?”
孙奋抬眼望着我,又长叹一声,垂下头去。我见状知道一时还劝降他不得,只好吩咐把他先软禁起来,其部下凡愿降者,按才能高低,斟量录用;又命安抚城中百姓,不得滋扰地方
上卷 大隐于朝第七章 武功会战(7)
※※※※
“传令,步兵校尉王巍以先锋功劳,率先登城,加品秩一级,暂统前锋、步兵两部。前锋营陷城有功,赐金百斤,杂帛五千匹,死伤各有抚恤。”
“传令,步兵校尉王巍率军击槐里,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传令……”
戊寅日这一天我都在紧锣密鼓地安排我军东进剧幕。卢横闻知令臂伤严重的王巍即刻出发攻槐里,不禁大忧,连忙谏道:“主公,王巍死战得城,我军伤亡又很是惨重,马上命令拔营起兵,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况且王将军有伤在身,不如让末将替他前去!”
我搁下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叹道:“戏要演活,不得不如此呀!此战我军伤亡三千,已是不小的损失,但相比起能调动敌军,这些伤亡还是值得的。王巍虽带伤,但有破武功城的勇名,况且孙奋已为我军捕获,长安沿线仅有精兵,却无应变之将。他带伤上阵,便可激励士气,不然则多沮将士之意,反难收佯攻之效!”
“主公究竟要王巍去佯攻槐里,还是果欲拔之呢?”卢横终忍不住问道。
我呵呵一笑,道:“我虽言佯攻,却并未指派他究竟带多少兵马,王巍应该能体会得到我的用心。若可乘勇夺城最好,至不然也需威吓敌军,迫使皇甫嵩、盖勋等人从陈仓、雍县来援!”
“主公用兵,鬼神莫测!”卢横衷心赞道。
“啪啪!”
随着几记掌声,李宣微笑着走进帐中,先赞了句好,这才随口道:“近闻将军多次吟诵孙武十三篇,‘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以此观之,将军的计策果然是厉害呀!”
我反倒吃了一惊,道:“军师怎知此事?”
李宣自知晓我调遣小清回赴西海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想来清夫人的那些神妙高超的技艺,早已在她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记了吧。她笑道:“近来多听将军侍婢朝夕谈论,妾不知也不行呢!”
我哑然失笑。卢横赶忙向李宣深施一礼,谦恭地退步出帐。
李宣道:“将军在三辅兴风作浪,恐怕已经震慑了董卓、皇甫之流。下一步是该想办法如何突围而去了。”
我对她向来佩服,此时忍不住笑道:“夫人莫不是颜鹰肚里蛔虫?什么事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李宣面色微微一红,作礼道:“将军怎可如此比拟?妾又不是那……那什么……”
我哈哈大笑,起身道:“见你这么高兴,便开开玩笑啦!对了,何事劳军师亲来帅帐,莫非,是司马兄弟的捷报吗?”
李宣很快地敛容起来,也使得我不禁在心里责怪了自己一番,只听怏怏不乐的女诸葛轻声道:“这倒不曾,不过清夫人能随机应变,又素来令建威心折,应能使他服从将命,再不济也可得保性命无虞……妾此来,是向将军贺喜的,闻报说尹晏已在成国渠附近全歼敌军,还俘虏了亲来督战的上唐乡侯周慎!”
※※※※
我又惊又喜,连忙与李宣迎出帐外,不多时,整齐的鼓乐传来,随即甲骑部伍皆昂首跃马,随乐声现身于远处。弓箭部队亦在其族统领,在加官“射日校尉”的著名白夷将领龚升的指挥下,整齐地排成数列,浩浩荡荡地押着成群俘虏和缴获的辎重,向营前开来。
数千甲骑兵士整齐划一地向我致礼,“主公万岁”的口号与沉闷的兵器撞击声响彻原野。随后,尹晏等打马飞奔,至辕前甩鞍步行,直奔至将军大帐前跪倒叩首。
我亲自搀起,呵呵笑道:“孝平,这一仗你打得好啊!”
尹晏道:“龚升之力!”
我问了甲骑营偏将,才知敌人来时,龚升指挥若定,以密集的箭矢破其阵角,随后尹晏指挥甲骑奋勇突击,两相配合,遂大胜。
我赞许地拍拍尹晏肩头,眼光望向龚升,不由得颇多感慨,“我们白夷族的苍鹰终于开始飞翔啦!”
龚升揖首谢恩,满脸肃然,“还未向主公贺喜,主公顷刻间拔下武功,这等功勋可比我们要强得多了!”
尹晏也慌忙道贺。我摆手笑道:“你们就不必谦虚了,都到帐中坐罢!”
回顾起战事,龚升眉开眼笑,连一向矜持的尹晏也不禁露出淡然微笑。实在这一仗胜得太过轻松,在敌军完全无备的情况下,以八千对敌三千设下埋伏,完全击溃并全歼了敌军,从敌军督战官周慎开始,十几名军侯、都尉皆成俘虏,此外还缴获了一批辎重,看样子原来是打算西运的。
“当初周慎为荡寇将军,率兵三万入金城讨羌贼,然而不听孙坚之言,反被断粮道致败。不过,除了董卓全军还屯扶风以外,周慎所折极少,不像其他四路讨剿的汉军般丢盔弃甲,看起来倒是个温和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宣道:“周慎之才,守城护粮俱可,唯不可单独领军作战。若在将军帐下,恐怕尚可雕琢一二,妾以为……”
我闻言不禁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就怕他像孙奋般难以抚定呢。”
被俘的周慎被押进大帐,他脸色苍白,虽个头不矮却显得稍微单薄了些,嘴唇悸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周慎,你可知罪?”我慢条斯理地冷冷打量着他道。
“末将,末将何罪?”他颤声地道。
“跟随董卓兴风作浪,一罪;不辨是非来攻我军,二罪;见上官不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