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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公玄大感震凛,低声道:“他们怎知在下必来此处。”目露不信之色。
邱慧珍道:“无人不知少侠擒囚君山杨玉龙藏在华严寺,实有图谋,辣手人屠庞洪率领君山手下赶至华严寺索放杨玉龙,不料为催魂伽蓝丁大江一扰,更为南天魔头唐天残闻风赶至,少侠虽被逃脱,但辣手人屠庞洪却为唐天残擒去……”
邓公玄点点头道:“华严寺俱为事实,但杨玉龙失踪实与在下无干。”
谷中凤道:“姑无论事实真假,但传闻言之凿凿,杨玉龙及庞洪均身负重大隐秘……”
说著忽止口不言,两道目光注视在一正欲离开的瘦长食客身上。
邓公玄心中一动,道:“此是何人?”
谷中凤道:“此人是唐天残门下。”轻轻一拉邱慧珍,道:“我们追去!”
双双离坐急步追出店外。
邓公玄不禁一怔,欲待赶出,店小二已送上茶点,忙取出一些银两,道:“在下片刻即转。”急步趋出,只见那唐天残门下修长的人影已远在十数丈外人丛,却不见两女身影。
他笃信谷中凤所言绝不致欺骗,杨玉龙来京决有所为,那麽只有找辣手人屠庞洪才可问出真情,遂快步如飞追向那人身後。
城外绿野茫茫,一望无际,邓公玄紧随著那人行经一片修篁夹道小径内。
蓦地——
只见那修长身形转了过来,此人生就一张奇丑马脸将五官拉开,更显得阴森骇人,身著土黄长衫,阴冷如刃目光望了邓公玄一眼,嘿嘿笑道:“尊驾是跟踪兄弟麽?”
邓公玄本想反唇相讥,自忖与其争执不下到反不如承认来得乾脆些,遂朗笑一声道:“朋友委实料事如神,但在下绝无恶意,有烦带路去见唐老前辈!”
那人不禁面色微变,阴恻恻一笑道:“家师僻性怪异,他要见你,你就百计闪避也无法躲开,如不允见你,恃强动武恐罹杀身之祸。”
邓公玄淡淡一笑道:“若在下当面告知‘五行绝命针’真实下落,令师也不愿与在下相见麽?”
瘦长个子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但愿尊驾所说是真。”
邓公玄正色道:“令师名震南天,武功超绝,在下只身一人,焉敢以性命当作儿戏。”
瘦长汉子只觉此言委实有理,鼻中冷哼一声道:“尊驾请随兄弟来吧!”转身施展身法掠去,竟是愈奔愈快,去势如风。
由京北行,乃燕山山脉,邓公玄随著那瘦长汉子疾奔如飞,渐入碧峦翠谷中。
瘦长汉子忽停步回望,只见邓公玄仅距身後七尺,不禁微微一愕,道:“尊驾轻功不弱!”
邓公玄道:“朋友谬奖!”
那人道:“家师就在此处不远谷中隐迹,尊驾姓名请赐告,以便禀明家师……”
言尚未了,突见一块山石之後如风闪电掠出三条白色魅影,悄无声息落在瘦长汉子之前,现出三个无须森冷如冰的白衣人,右腕疾动,寒光如电,两柄短剑指在瘦长汉子两处要害穴道上,只听阴寒如冰冷笑道:“佟环,速领我等去见唐天残。”
其中—白衣人短剑疾弧,指向邓公玄,却蓄势不吐。
邓公玄冷冷答道:“在下亦是来见唐天残!”
那白衣人道:“似尊驾如此来见唐天残,只恐尚未见到,命已断送无常了。”语声低沉冰寒,令人入耳战栗。
邓公玄朗笑道:“那也不见得,但在下到要瞧瞧三位如何面见唐天残。”说时暗中打量三白衣人,只觉三人年岁已不轻,至少也在五旬开外,但颔下光滑无髭,鬓发似已染过,未见一茎白发,大阳穴突高,精芒内敛,武功似高不可测,暗暗纳罕不止,忖道:“这三人是何来历?显非良善,自己不妨采取观望态度,静俟情势演变。”
此刻,佟环面色大变,目中怒光逼射,厉声道:“三位是向家师寻仇麽?”
一唇角长有一颗豆大黑痣白衣人阴森森一笑道:“我等与令师并无仇怨,但面见令师却不可不防他心辣手黑,反脸无情。”
佟环冷冷一笑道:“那麽请随在下来吧!”转身大踏步走去。
一双白衣人紧随著佟环,唇有黑痣的白衣人却与邓公玄联袂同行。
邓公玄见此人监视甚严,淡淡一笑道:“朋友,你把在下看得很紧未免舍本逐末,须知三位朋友已身入险伏中,且不可稍有旁鹜分心,免遭不测。”
那白衣人闻言一怔,四外凝目巡视,只见翠翳出谷中似笼罩著一片薄雾,别无异状,正欲冷笑讥言邓公玄危言耸听,突见佟环发出哈哈大笑,身形疾闪无踪。
紧随佟环的一双白衣人不料竟在眼前略无遮蔽之处失踪,不禁心神大感震凛。
只闻森冷长笑腾地,荡回山谷,令人心神欲飞。
半晌笑声才住道:“你等来此求见老夫则甚?”
邓公玄道:“近闻唐前辈擒住辣手人屠庞洪,意欲与庞洪当面问明一句话,是则……”
“问明什么?尊驾心中之话最好暂时隐忍。”
“问他杨氏父子潜隐之处。”邓公玄胡乱答话,一心想察出奇门破解之法。
唐天残冷哼一声道:“老夫已问出了,不用枉费心机,四位请在此歇息片刻,俟老夫燕京返回时再作长谈。”
言罢寂然无声,邓公玄微微一笑,倚在一株大树旁坐下瞑目沉思。
三白衣人知陷身禁制,不由心中大感焦燥,互望了一眼,转身奔出。
甫一掠出数步,猛然一片排空如山潜劲撞来,眼前景物倏变,浓雾郁勃滚滚涌生,弥漫眼目。
邓公玄忽睁眼冷冷笑道:“三位别妄想图逃,不如待唐天残擒来杨镇波再作计议,可惜在下一番心机图谋,却被三位一扰顿成幻梦空花。”
唇有黑痣白衣人,自露疑容,诧道:“尊驾图谋,与我等何干?”
邓公玄淡然轻笑道:“事已成过去,多言无益,三位且养精蓄锐,稍时当有激烈拼搏。”
三白衣人果然不再言语,六道目光频频巡视四外,表面上镇静如恒,但掩不住内心之激怒愤懑。
邓公玄本以为谷中凤、邱慧珍两女一路暗随而来,不能见危不救,必邀约能手赶来相助。
他心内思潮起伏不定,纷乱如麻,唐天残不急於问明自己“五行绝命针”下落,分明已察出自己用心,更唐天残获知辣手人屠庞洪吐露杨镇波父子隐秘,急於赶往燕京,显系异常重要,不禁暗生急燥……
…………
谷中凤、邱慧珍藉追踪佟环避开邓公玄纠缠,忽发现邓公玄亦离开三义园匆匆追来,急扯著邱慧珍跃入一条僻巷内,道:“邓公玄已赶来了,你我不如改弦易辙回去了吧!”
邱慧珍诧道:“回去!去那儿呀?”
谷中凤柳眉一扬,娇笑道:“自然回转南宫少侠兄长家下,守候南宫少侠,我想他已返回燕京了。”
邱慧珍目露诧容道:“难道姐姐不回白鹭崖了麽?”
“谁说不去。”谷中凤道:“但不知他是否能与我等同行。”
邱慧珍知她情有独锺,也不再言,随著谷中凤东转西弯,走向一家恒泰兴布庄。
对街旁下正有两道锐利目光注视著二女後影,这人正是南宫鹏飞,与身旁蹲著一个鸠衣百结老化子低声道:“他们不是谷中凤、邱慧珍麽?怎不赶回白鹭崖,去家兄店内何为?”
老丐微笑道:“她们向令兄自承与少侠交厚莫逆,已在恒泰布庄内住了两天了。”
南宫鹏飞不由愕然。
只听老化子又道:“看来少侠不知情,崔湘蓉余翠娥两位姑娘已先後到达府上,尤其余姑娘自称与少伙已订下鸳盟,令尊令堂煞费苦心,为诸位姑娘分别安排住处……”
南宫鹏飞未待老化子言毕,忙道:“在下不愿回家了。”
老化子闻言不禁一呆,道:“本门弟子已奉命诱骗杨镇波赶来……”
南宫鹏飞忙道:“我们迎上,不让杨镇波前来恒泰兴就是,说著身形一晃穿入僻巷内……
那大四合院後小楼上君山总寨主混江金龙杨镇波坐卧不宁,只觉心惊肉跳,来回踱步,暗道:“莫非我儿遭了什麽祸事麽?”
只听窗外传来庞洪语声道:“寨主速出,此非善地,迟则不及。”
杨镇波面色大变,呼地一掌震开木窗,身如脱弦之弩疾射而出,翻上屋面,凝目望去,但见辣手人屠庞洪在五七丈外屋面上向自己招手,毫不迟疑,向庞洪掠去。
庞洪不待杨镇波掠近,立即腾空扑出,一前一後,宛如流星划空出得城池。
杨镇波忙道:“贤弟,我儿出了何事!”察出庞洪仅剩下一只手臂,面色一变。
辣手人屠庞洪满脸苦笑道:“寨主,小弟已遭唐天残毒手所制,寨主暂择地秘藏,俟向王……”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庞洪,你是不要命了麽?”
辣手人屠庞洪闻声不禁脸色惨变。
杨镇波循声望去,只见唐天残寒著一张脸立在三丈开外,冷冷说道:“杨兄,别来无恙。”
语声森寒低沉如冰,令人战栗。
杨镇波冷笑道:“唐兄,你我无仇无怨,为何施展霹雳梭炸断庞贤弟一只手臂。”
唐天残道:“他自取其祸,怨不得唐某,杨兄,令郎现在唐某处,你如不想今郎丧命,立即随唐某一往。”
杨镇波闻言机伶伶打一寒颤,怒道:“我儿何辜?”
庞洪厉声道:“寨主,令郎不在唐天残手中。”
唐天残道:“在何人手中?”
“邓公玄!”
“是你亲眼目睹麽?”
庞洪不禁无言。
杨镇波道:“我儿何罪?”
唐天残阴阴一笑道:“令郎是唐某所救,怎道唐某所害,岂不令好朋友寒心。”
庞洪厉喝道:“寨主别听信他谎言!”
杨镇波不由得呆住,他舐犊情深,高声道:“唐兄欲有所求,倘犬子安然无恙,杨某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唐天残不禁朗笑道:“究竟杨兄是一寨之主,出言如山,唐某当然有所求,不过唐某先将令郎送在杨兄手中再说。”
杨镇波道:“那麽杨某就在此恭候就是。”
唐天残面色微沉道:“令郎身受重伤,经唐某救出,点了十二处穴道,并服下独门灵药,但须静养七天不能动弹,恕唐某有所碍难。”
杨镇波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天残已无五行绝命针,岂奈我何。”点点头道:“唐兄乃武林成名人物,必不我欺,请带路吧!”
唐天残微微一笑,转身飘然如风走去。
杨镇波正欲招呼庞洪同行,不知何时庞洪已倒地气绝丧命,由不得面色大变,施展百步凌风之行,赶上天南魔头唐天残,冷冷说道:“唐兄未免太心辣手黑。”
唐天残回首一笑道:“庞洪并非死在唐某霹雳梭,而是丧命催魂伽蓝丁大江奇毒暗器下。”
杨镇波怒道:“这话杨某不信。”
唐天残哈哈大笑道:“唐某又非懦夫,焉有不承认之理。”
杨镇波因非目击,无法再加斥责,随著唐天残疾奔如飞而去。
片刻时分,奔入幽静优美山谷中。
一条身影迎面飞落,现出一个黑衣劲装汉子,神色惶惧道:“杨玉龙又为邓公玄劫走,不过却已陷身奇门禁制中,奇门内另有三白衣人早陷身在内,属下等不敢妄动,恐危及杨玉龙性命。”
唐天残面色一变,向杨镇波道:“唐某所言如何,究竟令郎身怀什么重大隐秘,成为众矢之的。”
杨镇波道:“此乃无中生有之事,中伤流言,焉可听信。”
唐天残笑笑道:“唐某并非歹意,邓公玄剑法超绝,除了五行绝命针唐某无法稳操胜算。”
杨镇波道:“唐兄请领杨某一见邓公玄。”
唐天残注视了杨镇波一眼,点点头道:“杨兄如不面见邓公玄,永无听信唐某之言。”
杨镇波随著唐天残转过一道弯谷,眼前云气猛生,弥漫眼目。
只听唐天残道:“云雾中便是奇门禁制,杨兄请入内循七星步法便可面见邓公玄,救出令郎须以智取。”
杨镇波道:“多承指教了。”在怀中掣出一根银丝蛟筋鞭,可柔可刚,鞭鞘拖出一只三棱钢刺,信手一晃,抖得笔也似地直,疾闪而入。
云气中突闪现一白衣人,手持一柄短剑,青虹闪跃,冷笑道:“来人站住!”
白衣人喝声中,混江金龙杨镇波银丝蛟筋鞭已自先发制人唰的一招“分波寻月”点出。
杨镇波鞭法堪称江湖一绝,点、刺、震、打,均辛辣狠毒。
白衣人虽避开杨镇波一招奇袭,但先机却为杨镇波所占,一柄短剑无法施展开来,暂采守势。
另一白衣人却疾跃过来,流芒电奔,破空锐啸,形成合攻之势。
双剑合璧,威力骤增,剑势宛如惊涛骇浪。
只听杨镇波闷哼一声,疾跃开去,左臂上中了一剑,血涌如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