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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大张着嘴,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长生猛地把他那和衣服一样颜色的褐色脸庞向旁边移开了几分,不满地说道:
“如果我早知道所谓的王还要被臣下缚手缚脚的话,那我根本就不会用王做文章,也不会嘲笑大王的。”
楚善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狠狠地盯着放肆大胆的长生。虽然楚善没有戴着官帽,可是楚善的目光却给长生带来很大的压力,他那猛兽般的目光迫使长生低下了头。
那些艰难度日的普通百姓只要一提到大王,就肯定地以为大王是可以随心所欲、纵情声色、号令天下的。这些可怜的百姓当然不会明白,即便君王的权利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能以一人之力维持下去的。
燕山王接掌的江山可真有点复杂。他这一派的掌权,开始于数十年前的一次政变,燕山王的世祖在亲信的帮助下把外甥端宗赶下王位,然后自己坐上了这个王位。当时,参加世祖叛乱的那些人,各个都受到了开国功臣一般的待遇,在论功行赏之余,世祖还安排他们与王子和公主们缔结了美好的婚姻。当时,世祖用自己的武力威慑着那些功臣,使得朝野上下一番平静。可是到成宗坐上王位的时候,却因其懦弱多愁的文人气质,而使那些功臣的势力一度极度膨胀起来,很快就到了可以威胁王权的地步。
然后,接下这种混乱局面的人正是燕山王。从他当世子的时候起,燕山王就一直受到那些权门世家的压迫,等他坐上王位的时候,他也不像其他王子一样,有母亲的家族可以依靠。而且,燕山王素来不喜欢那些虚伪的谈吐和狐假虎威的架势,因此也一直都没有办法弥合君臣间的隔阂。虽然燕山王也曾发起过“甲子士祸”,覆灭了几个权臣世家,可是也没有办法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抹杀掉那些权臣的数十年之功。他的王位,既寂寞又危险。很有可能,燕山王现在所处的环境就像长生走吊绳一样危险。而楚善,他一直都在默默地辅佐燕山王。从燕山王小时候到三十一岁登基,直至今日。
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的长生竟然在楚善面前,说出了这些目无法纪的语言。
楚善艰难地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殿下只是对你笑了一下而已,你就以为得到了整个世界?”
长生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不对,不禁有些难堪地站了起来,一边拍掉裤子上的尘土,一边对楚善说道:
“请您转告大王,就说我们吃了这么好的一顿饭,谢谢他的盛情款待。”
随即,长生满脸不快地转身向门口走去。这时候,楚善的目光已经恢复到原有的平静,又轻松地研起磨来。
良久,长生正准备迈过门槛,向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的时候,忽然,听得楚善在他身后幽然说道:
“既然都敢嘲笑大王,用大王做文章,那怎么就不敢拿众臣做文章?嘲笑那些大臣呢?”
长生停下了脚步,聪慧的眼珠骨碌碌一阵转动,判断了一下目前的状况,随即转身对楚善说道:
“您是说,我们可以拿众臣做文章,可以嘲笑他们吗?”
楚善轻轻地搁下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可能,他是用无声来默认这个事实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您就让我招集全国最出色的小丑们吧。如果您答应我的这个要求,我就敢保证,可以让众臣连个屁都放不了。”
闪烁不定的烛光照在长生的脸上,更加衬托出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楚善那微闭的眼眸不觉跳了一跳,不过,他依然靠在太师椅上,默不作声。
因为可以给大王带来快乐,因此小丑们的居所已经改名为戏乐园了。六甲一伙就像一个得到新衣服的孩童一般,高兴地在戏乐园的大厅里尽情地玩闹着。大厅内的摆设异常新颖,闪闪发光。
“哎哟,大哥,果然是人靠衣妆啊,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帅啊!”
最小的八福在一边奉承道。七德也加了一句。
“就是啊,大哥,现在都可以去讨老婆了。”
六甲一伙不可能知道昨晚的密谈,因此看到精致而崭新的衣服时,立即就忘记了所有烦恼。他们面前,堆放着用白色做底,再用各种颜色绣上去的短上衣和外套。而且,他们每人还得到了一个用鲜红色丝绸做成的背心。其中,心细的七德忽然纳闷地问道:
“不过大哥,他们是让我们耍弄大臣,还是让我们逗笑大臣啊?”
第二十五章
六甲正在给这些兄弟系黑色的丝绸腰带。那是用优质的丝绸做成的腰带,和他们以前用的那些七拼八凑出来的破腰带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听到七德的问题,六甲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是那个……我们耍弄了大王,然后大王就笑了不是吗?所以,我们也就耍弄那些大臣,然后大臣也应该就笑了。”
“啊哈……”
七德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听懂了一般。他那本来就窄小的额头,此时更是挤成了一团,滑稽无比。最小的八福好像也产生了疑问,吐出了自己的不满。
“那些大臣早就想把我们赶走了,我们竟然还想耍弄他们,是不是在自讨苦吃?”
“哎呀,所以才要把那些有本事的小丑全部都招来,然后让大臣们连话也说不出。”
六甲已经换好了衣服,满是亲切地对八福解释。
六甲、七德和八福换好衣服,就向孔吉和长生走去。
“大哥,做完了吗?”
孔吉和长生仅穿着一件长衫,并排坐在那里,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要贴到街上的榜文。令人称奇的是,两人的字体竟然完全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八福眨着他那圆圆的双眼,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哇,怎么两个人的字完全一模一样啊?就像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一般。”
长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用舌头舔了一下毛笔尖。很快,他的舌头就被墨染得一片漆黑。
“以前看孔吉写字的时候,学过一阵他的字体。”
“反正,大哥你模仿的本领肯定是天生的,这么厉害。”
七德就像是一个老人赞扬小孩一般地称赞道,隐隐露出以长生为荣的意思。
长生在大厅的柱子上贴上榜文,随即把六甲一伙叫到了身边。
“我们要把这个榜文贴满整个都城,只要是小丑有可能经过的地方都要贴上,知道了吗?来!你们也试试写写,最好写得完全一样。”
六甲一伙本来满脸轻松地嬉闹着,可是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却瞬间变得僵硬,仿佛一块石头一般。说实话,叫他们去街头打架做力气活都不在话下,可是让他们写字,却是比赶鸭子上架还要难呢,可是既然大哥发话了,六甲一伙也只有不情愿地拿着笔墨和纸来到一个角落,乖乖地装模作样起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七德和八福美其名曰是在模仿孔吉的字迹,其实两人则是蹲在地上画着鬼符。而六甲则背对着他们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偷笑。
“做什么呢?”
此时,长生正靠坐在大厅里的柱子上休息着,看到六甲的异常,不禁疑惑地问了过去。听到长生的问话,六甲再也没有偷笑,而是直接就笑了出来。
“喂,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长生纳闷地从地上站起来,大踏步地向六甲走去。七德和八福也心有灵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毛笔随手扔到地上,屁颠屁颠地跟在长生后面。
“没什么,说实话,现在会有几个小丑能看懂你们写的那种榜文啊?这个方法是最好的。”
六甲举起手中的纸张,大声说道。那张纸上竟然画着一幅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宫殿,还有很多小丑站在宫殿门口一字排开,纷纷表演着各种技艺。有转象帽的,有在地上空翻的,还有像长生一样走吊绳的。
虽然长生和孔吉对六甲的做法很不屑,但他们两人根本架不住六甲他们一伙的软磨硬泡,无法,只好同意届时将两种榜文全都张贴出来。
等到贴榜的时候,人们发现发挥作用的正是六甲的画。小丑们根本看也不看旁边孔吉他们写的榜文,而是全都围拢在六甲的画前。
汉阳城已经很久没有值得一看的小丑的表演了,可是这并不是说小丑在汉阳已经销声匿迹。到了审查技艺的日子,无数的小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三五成群地向戏乐园走去。还没有踏进广场,那些小丑就已经纷纷表演着自己的绝艺。一时间,皇宫门口难得一见地人声鼎沸,吵闹不已。一些小丑正在表演转象帽,还有一些小丑表演的则是空翻。八福兴致高涨地把那些小丑排成了几排,仿佛就像是在集市上收钱一般。
小丑也是人,因此他们也喜欢看别的小丑表演。有的小丑在纸伞上放上一个着火的铁轮,然后把铁轮在纸伞上滚来滚去;也有双人舞狮的小丑。还有的小丑可能不满足于转盘,竟然把空手提着也感吃力的石板放到棍子顶端来转动。有一个小丑竟然还用脚趾表演木偶剧,也收到了其他竞争者的一片热烈掌声。
“唉哟哈!”
第二十六章
几天以来闲得发慌的八福好不容易赶上如此热闹的场面,只见他兴高采烈地一边打鼓,一边给场上表演的众小丑助兴。七德亦系上了红色丝质头带,在红色丝质头条的映衬下,他那布满皱纹的额头仿佛也显得年轻许多。
一个矮子走进场中,舞动着两头有火的棍棒,使场上的气氛更上一层楼。还有一群小丑,完全是在模仿中国的京剧,而且颇有看头。假扮关云长的小丑,贴着长及腹部的胡须,手拿青龙偃月刀,展示了一番豪迈的剑术。
可是,长生和孔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双双坐在一个石板上叹气。场上的那些小丑竟然很快就纷纷出丑了,没有一个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在棍子顶端转动的石板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舞狮的那两个小丑则不知怎么回事,控制尾巴的小丑竟然被甩到了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周。用脚趾表演木偶剧的小丑则一不小心把舞台给弄倒了,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挠着头发。一言不发地盯着场中情况的孔吉忽然难得地大笑出声,他那好看的眼角也出现了一丝皱纹。仿佛被笑声传染,长生也大笑出声。
一边数日,王宫都忙得像过大年一般,外面不明白的人都以为王宫在准备什么庆典呢,而那些熟悉情况的大臣则惊得目瞪口胆,他们当然不明白燕山王和这些小丑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宫殿的后院被数十个火把照的亮如白天一般。几名内侍隐蔽地蹲在草丛里,另外几名内侍则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燕山王这时的穿着仿佛将帅一般,头戴宽大头带,身背弓箭,双手举弓。这时藏在四处的内侍们纷纷向天空扔出手中的瓷碗。夜风徐徐,燕山王的衣袖在轻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狡洁的月光照在他那金黄色的衣袖上显得格外耀眼。燕山王每次拉弓射箭,空中的瓷碗就会“咔”的一声破成碎片。接着耳畔便会响起内侍们的喊声——“中了!”,侍卫们的喊声整齐划一、尖厉明快,与打碎瓷碗的声音一样尖锐,看得出来,那扔碗的动作和喊“中了”的声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但燕山王亦是非常不易,他那百发百中的箭术固然惊人,更值得一提的是连续不断的拔箭,瞄准瓷碗的姿势,竟是如此娴熟、敏捷、迅速,犹如一名久经沙场的将相骑马战斗时的姿势一样干净利落。
似乎有些疲倦的燕山王回头看着楚善,楚善则迅速地向草丛方向使了个眼色。刚抛起来的瓷碗借着月亮洒下的光耀在空中闪烁出一条美丽的银色的弧线。燕山王迅速转身,拉弓射箭,这次也是“咔”的一声击中目标。楚善面带微微的笑容点了点头。
连续的射击使燕山王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边喘息着边问道。
“嗯,那些小丑玩得开心吗?”
楚善大行宫礼,深深地弯着腰答道:
“是的。”
燕山王听完则是一脸冷笑。
“那我们也开始玩吧。”
那天晚上的他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根本没有以前在宴会场上被那些小丑逗得哈哈大笑的模样,也不像在皇宫迷路的小孩一样哭闹的模样,反而像面对神权建立了绝对权力,怀着远大抱负的君王。
第二天,王宫里,燕山王大会群臣宾客。
令到场诸臣意想不到的是,那平时只能在平民市场听得见的太平箫曲声,今天竟然在庄严肃穆的九重宫殿高高地响了起来。
音乐进行之中,只见两排小丑头戴象帽,上面还贴满了长长的韩纸。跟着节拍摇头晃脑地跳起了小鼓舞,很是尽兴。如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