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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大多数历史人物,不是获得巨大的成功,就是取得辉煌的胜利,并因此而闻名于世。而张保皋则与众不同,他竟惨遭暗杀,以悲剧结束了一生。编纂《三国史记》的金富轼曾在书中写道:“张保皋是一个曾企图谋反的叛逆者。”《三国遗事》中也记述说:“张保皋为出身低微的海岛之人,后生叛乱之心,被其部下阎长暗杀。”
当然,历史是胜利者编纂的,它无法对悲剧命运的人物如张保皋做出客观而正确的历史评价。正是由于这种历史因素,一直以来,人们对张保皋形成了一种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认识。
作为此书的作者,我曾经也对张保皋有过一些误解,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富有成就的民间商人,以及一个怀有政治野心却未成功的革命者。
但是,张保皋不同于洪景来等革命者,他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社会矛盾和阶级的不平等,《三国史记》中说:“他因自己的女儿没有被封为王妃而怀恨在心进而谋反。”因此我曾经以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张保皋是一个因贪图个人荣华富贵而谋反的叛逆者。
由于以上种种误解,尽管很久以前,我就对张保皋怀有作家的强烈好奇心,但却一直没有提笔的勇气。然而今天,当我一踏上追溯张保皋历史足迹的长途征程,一切误解竟然如烟云般渐渐消散了。
与我国历史上的否定评论截然相反,中国晚唐最杰出的诗人杜牧对张保皋的评价极高,他夸赞张保皋是一位仁德义重的天下英雄,甚至认为张保皋在历史上的地位比平定安禄山之乱的唐朝大英雄郭子仪还要高出一筹。
因此,以研究圆仁而著名的美国驻日大使莱莎渥(1920~1991)在他的论文里写道:“毫无疑问,张保皋是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的伟大的贸易王。”
尽管张保皋在韩国历史上是一个悲惨的失败者和卑劣的叛逆者,但是,在中国和日本等邻国,张保皋却被誉为辉煌的胜利者。由此可见,张保皋是一位超越国界的国际历史人物。
于是,2002年我在《中央日报》连载了以张保皋为主人公的小说《王道》;同时,还在KBS电视台播放了探寻张保皋足迹的相关纪录片。
我越来越感觉到,张保皋是一位能令二十一世纪的韩国民族引以为豪的伟大人物。
张保皋遭到暗杀,并非是出于要使自己的女儿册封为王妃,以助自己飞黄腾达未果而招致横祸,而是由于以金阳为中心的新罗贵族,企图在腐败混乱中掌握新罗政权,因畏惧张保皋的强大势力而将他杀害。张保皋死后,他的冤魂在日本被神化,称为新罗明神、赤山明神。
张保皋,在历史中重新复活的海神张保皋。
当看到被海盗贩卖为奴的同族新罗人民,他愤怒不已,立志剿匪,担负起一位人文主义者的使命。而当韩国佛教史上以达摩禅法为宗旨的九山禅门首次传入韩国时,他又积极予以支持,成为一名宗教改革家和思想家。虽然他以一个卑微的海岛之人出生于摇摇欲坠的百济王国,但是,他却对自己低贱的身份从不绝望。为了梦想,他只身来到中国,在招募义军中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军中小将。后来,为了使居住在唐朝的新罗人团结一心,他还建造了赤山法华院,成为一代民族领袖。
如莱莎渥所述,张保皋是一位通过新罗、中国和日本三边贸易,建立了商业帝国的海洋之王和贸易大王。我认为张保皋最大的魅力正是在于,他曾跨越国界活跃在韩、中、日三国领海的舞台上,是韩国历史上十分罕见的国际人物。
如此,张保皋便是指挥无敌船队纵横于南海之间,统治着属于他的海上王国的世界主义者。
如果说,地中海诞生了驾驭着金光闪闪的宝马战车驰骋于大海的海神波塞冬,那么,我们的多岛海就诞生了张保皋!
张保皋,在众多船舶往来穿梭的大海上创造我们韩国民族神话的惟一英雄!
2004年3月于海仁堂
崔仁浩
第一卷 第二章
第一章 新罗明神之谜
从京都出发的火车驶入一条长长的隧道,车内顿时暗了下来。当火车驶出隧道时,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闪一闪地映入眼帘。火车出发时,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而此时天色已经放晴,雨后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这是琵琶湖,沿着湖水极目远眺,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皑皑雪山。
“啊!雪!”我望着窗外,不觉惊叫起来。
那是四月的春雪吗?
哦不,那不是春雪,那是樱花。
盛开的樱花漫山遍野,好像前一晚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放眼望去,仿佛一座座白雪皑皑的雪山。
樱花不仅开满了山野,急速行驶的火车外瞬息闪过的一间间独特的日本住宅门前也开满了各种各样的樱花,就像耀眼的瓦斯灯一样不停地闪耀。
望着眼前的景色,我不觉想起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穿过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浓浓的夜色中,地上一片雪亮,火车在信号所徐徐停下来……”
如同川端康成在《雪国》中的描写,“穿过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一样,只是,我眼前出现的不是白雪覆盖的雪国,而是樱花盛开的花国。连同第一眼的感觉也如川端康成所说的“地上一片雪亮”一样,火车刚刚驶出隧道,波光闪闪的琶琶湖和沿着湖水盛开的雪白的樱花,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琵琶湖,日本内陆地区最大的湖水。
自古以来,日本人就把这里称作近江地区。由于雨量丰富,湖面宽广,这里成为以韩半岛移民为主的外来人的居住地,直到现在这儿仍保留着一些外来人的遗址。因此,对研究古代历史的人来说,这里是他们的必访之处。
“下一站是大津站,下一站是大津站。”当火车播音员的声音从车顶的扬声器传来,我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下一站是大津站,有下车的旅客请从右侧下车。”
播音员亲切而柔和的声音再次从扬声器里传来,几乎与此同时,火车停在了站台上。
我按照播音员的引导,从右侧下了车。
从东京出发向湖水东岸行驶的火车,停在了湖水地区最大的城市大津。大津站有几个干线交叉行驶的交点,所以旅客很多,车站上一派繁忙景像。旅客大部分都是去湖水地区的名胜古迹游玩的观光客,因为今天不是休息天,因此,观光客大部分都是平日闲暇的老人。老人们都穿着轻便的运动鞋,背着装了简易饭盒的背包。他们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悠闲地欣赏湖边盛开的樱花,沉浸在美丽春色之中。
以琵琶湖沿岸的大津市为中心,有被称作琵琵库线的东海道本线和向湖水西部行驶的湖西线。另外还有其他几个支线,一并呈放射线状向四处散开。
车站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蚂蚁窝。每次在日本旅行时,我都有这种感觉,因为日本的铁路和地铁铺设得非常科学,各种交通连接得十分精巧,因此总有一种像一个蚂蚁群建筑的庞大的蚁穴。日本人通过这巨大的蚁穴,来来往往于任何一个地方,就像一只只又盖房子,又找食物,从早到晚不辞辛苦的蚂蚁。
我从车站走出来,走到车站广场上。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广场上,出租车依次排开等候着客人。我本想也乘一辆出租车,却转而点了一支香烟,然后抬手看看表,还不到九点半,时间还早呢。
记得去年秋天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由于环境的陌生,一出车站便搭了一辆出租车。可是,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我的目的地三井寺。我想从车站走到三井寺也用不了三十分钟吧,于是,便慢慢向三井寺走去。
沿着湖水西岸建成的道路叫做坂本,就像坂本二字一样,是一道缓缓倾斜的山坡。这个山坡一直连接到长等山,我要去的三井寺就座落在长等山下。继去年秋天以来,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三井寺。
走上山坡,越往上道路越狭窄。沿着山坡是一排排日式小木屋,木屋前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做成精致的小花园,每个小花园里,都开满了洁白的樱花。
一看到樱花,我便不由得联想到日本女人性感的后颈。我觉得日本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后颈。因此,日本女人穿上传统的和服之后,都要在后颈和后背上敷上香粉,而脸部则像戴上面具一样擦得雪白。
天暖暖的,没有一丝风,樱花却好像情不自禁似的,纷纷飘落下来,如一个思春的风尘女子,再也无法掩饰成熟女人的魅力和娇态,将后颈和后背袒露出来。
花瓣撒着娇,含羞带笑地纷纷飘落,仿佛嫉妒春天的春雪,随风飞扬。上山的路上,堆满了飘落的花瓣,一片雪白。
这样美丽的花瓣怎会如此无情的飘落呢?
这样美丽的春天又怎会如此无情的消逝呢?
这一带过去叫做大友乡,而现在叫做坂本,正如其名,这一带原来是大友姓氏的聚居村。
大友姓氏的人,大部分都是从韩国渡海迁移而来的移民。他们在这一带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选出自己的族长,并以独特的“村主”一词来称呼自己的领袖。
古代日本语中,“村主”发音为“斯古里”。据证实,这一发音源于韩语发音。著名的历史学家佐伯有清说:“在历史长河中演变而来的‘村主’一词的含义,很难从单一的某个方面解释。‘村主’一词与族长有一定关联。这一称呼成为新罗的官职名称之前,由归化人把表示族长名称的‘村主’带入日本,并用做对归化人集团领袖的敬称或尊称。”居住在这一带的大友姓氏人,以新罗地区土著势力使用的“村主”名称称呼自己的族长,表明自己是从新罗迁移而来的移民。
据记载,三井寺原名圆城寺,建于672年。该寺建立的背后隐藏着一段历史悲剧,而大友王子正是这个时候死的。因此,在这儿有必要向读者简单介绍一下大友王子临死之际日本的历史背景。
公元660年百济即将灭亡时,当时义子王的胞妹——日本女王齐明为了拯救百济,不顾众多臣子的反对,向百济派遣了三万余名士兵,支援百济。但是这支军队在白江却遭遇罗唐联军(新罗与唐朝)的袭击,竟全军覆没。至此,百济彻底灭亡。
齐明女王也在这场战争中丧命,其子天智登上王位。天智的胞弟天武,与力主拯救百济的天智不同,他主张在日本建立一个独立王国,断绝与百济的渊源。然而最终,其兄天智接纳了百济流民。为了创建“新百济”,他还从飞鸟迁都琶琶湖附近的大津。今天,在大津仍能看到当年创立新百济时建造的天智宫殿遗址和守护天智亡灵的近江神宫。
但是这种局面,随着天智的去世而告终。天智和其子大友王子在位期间,曾以僧侣身份度日如年的天武,于兄长去世之后,在这个湖畔展开了一场新的战争,这就是著名的“壬申之难”。
这场战争最终以天武的胜利而结束。身为叔父的天武弑杀了自己的侄子大友,篡夺王位,并把王都重新迁回飞鸟,建立了独立王国,也就是现在的“日本”。
叔父天武给死去的大友王子赐谥号为“弘文”,葬在长等山下,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另外,他还下令在大友葬身之地修建寺庙。一年后,寺庙建成,天武亲笔赐字“圆城寺”。从此,圆城寺即三井寺,成为居住在这一带的大友姓氏的宗祠。
那么,在琶琶湖沿岸建立新百济的天智之子大友王子的名字该如何解释呢?或许这正是大友王子与栖息此地的外来移民,即曾是百济和新罗移民的大友姓氏之间具有某种渊源的有力佐证。
因此,我推测我所要探寻的新罗三郎与曾是新罗移民的大友姓氏有着某种历史渊源,这种推测使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人收获。
去年秋天,我在偶然寻访三井寺时,意外地发现了传说中的红色铠甲,就是那件日本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武士家族——武田家世代留传的铠甲,那件武田家族的始祖——新罗三郎曾经穿过的红铠甲。它是世上任何锋利的刀枪无法穿透的“盾无”红铠甲。
不仅如此,我还获得了比发现红铠甲更惊人的收获,在三井寺,我不仅发现了那件传说中的红铠甲,还发现了活生生的新罗三郎。那不是虚构成新罗三郎的“影武者”,而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新罗三郎。
去年秋天我踏访三井寺时,正是满山红叶的晚秋季节。三井寺是近江地区历史最悠久的寺庙,藏有日本三大名钟之一的晚钟。
晚钟铸造于1601年。尽管铸造年代并不悠远,但是凭其优美的形态和独特的钟声,被列为近江八景之一。
三井寺成为真正的名寺,是在建造一百多年以后。天台宗五祖圆珍自唐朝归来,成为三井寺第一任住持长吏,自此,三井寺从单纯的新罗土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