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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沉吟着：“这条件好像还不坏。”铁姑：“所以你应该考虑考虑。”叶开：“可是你刚才还要我们跟着你回去的。”铁姑：“现在我已改变主意。”
叶开：“你的主意既然随时都会改变，我又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铁姑：“你只好相信。”叶开又笑了。
铁姑：“我提醒你，连楚留香都不愿和本教作对，何况你？”
她冷笑着，又道：“莫忘记你还带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就算你能照顾自己，她若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你也一样不好交待。”
叶开忍不住看了上官小仙一眼。上官小仙正轻轻抱着那个泥娃娃，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宝宝已睡觉了，刚才你救了他，现在我可以让你抱他一下。”
叶开眨了眨眼：“他会不会把尿撒在我身上？”
上官小仙笑道：“宝宝不会的，宝宝又乖又听话。”竟然真的走过来，将泥娃娃交给叶开。
叶开只有接过来，苦笑道：“我只抱一下子就够了，我一向很容易知足。”
上官小仙拉起丁灵琳的手，笑道：“等他抱过了，你也可以抱一下。”
丁灵琳赶紧摇头：“我昨天已经抱过他了。这么开心的事，不能天天做的，就像吃糖一样，若是天天吃，就……”
声音突然停顿，脸色已变了，吃惊的瞪着上官小仙，失声道：“你……”立即倒下。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泥娃娃肚子里‘波’的一响，叶开的脸色也变了，突然弯下腰去，就像是被人在肚子上重重打了一拳。
他的手已松开，泥娃娃跌在地上，‘噗’的一声，跌得粉碎。一样亮亮的东西从粉碎的泥娃娃肚子里滚出，竟是个打造得极精巧的机簧暗器钢筒。
叶开按着肚子，满脸冷汗滚滚而落，想说话，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上官小仙噘着小嘴道：“你看你，摔破了我的宝宝，难怪你肚子要痛了。”
叶开看着她，眼里充满恐惧和惊讶，突然大吼一声：“你……”这个字没说完，人已倒下。
铁姑的脸色也变了，这变化实在连她都觉得大吃一惊。
只有杨天还是面带微笑，用一只手搂着心姑的腰。
铁姑看了他一眼，又吃惊的瞪着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也笑了，笑得又甜蜜，又娇媚，那种痴痴呆呆的表情，已完全不见。
铁姑忍不住叹口气，苦笑道：“是你，原来是你。”
上官小仙娇笑道：“连你也想不到吧。”铁姑：“我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上官小仙：“你也佩服我？”铁姑苦笑道：“看来我想不佩服都很难。”
上官小仙拍手笑道：“想不到居然也有人佩服我，我简直开心死了。”
铁姑：“叶开一定更佩服你。他一心一意的保护你，想不到你根本竟用不着他保护；他一心想找出那个要害你的主谋，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她又叹口气：“叶开呀叶开，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上官小仙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人的女儿？”
铁姑笑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又怎么会是个白痴？”
曙色刚刚降临，灯光已黯淡下来。
上官小仙的眼睛却更亮，现在无论谁都已看得出，她绝不是个白痴。
铁姑：“看来连荆无命和阿飞也都被你骗过了。”
上官小仙笑道：“男人岂非天生就该上女人当的？”
铁姑：“他们都以为你是呆子，是白痴，却不知真正的白痴并不是你。在你的眼里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白痴。”
上官小仙：“不是白痴的男人还不多。”铁姑：“杨天不是。”
上官小仙：“他当然不是。”铁姑：“只有他知道你的秘密。”
上官小仙瞟着杨天，媚笑道：“一个女人至少总得找一个能使她倚靠的男人，否则她岂不太寂寞了。”铁姑冷笑道：“看来你并没有找错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多。”
上官小仙笑得更甜：“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铁姑：“那封信是你写的，还是他写的？”
上官小仙：“当然是他。他写的字比我漂亮多了。”
铁姑：“你要我们到这里来，为了你而找叶开拼命，等我们两败俱伤，你才好坐享其成？”
上官小仙柔声道：“我总觉得这世上的人太挤了，多死几个也没关系。”
铁姑叹道：“看来你这计划实在是天衣无缝，难怪叶开都上了你的当。”
上官小仙：“要他上当，的确并不是件容易事。”
铁姑突然冷笑道：“只可惜，你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上官小仙：“什么事？”铁姑冷冷道：“你不该把我们也拉进这浑水里来。我说过，无论谁要跟本教作对，都绝不会有什么好处，你也不例外。”
上官小仙瞪着眼：“谁说我要跟你们作对的？我根本就没有这意思。”
铁姑：“你真的没有？”上官小仙：“我当然没有。”铁姑：“可是你……”
上官小仙打断她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们的魔教最近跟一个人有了密约？”
铁姑的脸色又变了。她当然知道，却想不出上官小仙怎么会知道，这本是个极大的秘密。
上官小仙点点头，又道：“你知不知道，跟你们魔教订约的那个人是谁？”
铁姑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那个人难道就是你？”
上官小仙嫣然道：“其实你早就该想到的。”
第八章 密约
铁姑苦笑道：“我还是连做梦都想不到。”
上官小仙：“你至少总该知道，魔教的四大天王是多精明多厉害的人。”
铁姑承认。上官小仙：“不是我们早已有了密约，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一封无头信而劳师动众？”铁姑：“他们难道早已知道，那封信是你写的？”
上官小仙正色道：“这件事本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铁姑也笑了：“你做的事，好像每件都是别人连做梦也想不到的。”
上官小仙嫣然道：“我若不是这样一个人，魔教又怎么肯跟我订攻守同盟的密约？”
心姑忍不住道：“我们既然是朋友，你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上官小仙笑道：“你看我，竟差点把你忘了。”
心姑也笑道：“只要你现在能想起来，就好。”
上官小仙：“杨天，你为什么还不拍开这位姑娘的穴道？”
杨天：“是！”微笑着，一掌拍下去。
心姑突然一声惨呼，一口鲜血随着惊呼声喷出，身子突然软软的弯了下来，脊椎竟已被他一掌生生的拍断。
上官小仙皱眉道：“我只不过要你拍开她的穴道，谁叫你用这么大力气的。”
杨天：“我岂非已经拍开了她的穴道。”上官小仙：“可是她也被你拍死了。”杨天淡淡道：“我只管拍开她的穴道，她是死是活，我管不着。”
上官小仙嫣然一笑：“这话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铁姑突然凌空翻身，想冲出去。可是她的去路，已被上官小仙挡住。她咬了咬牙，一把拉下自己的头发，抬腕抽出柄弯刀。
刀光一闪，竟不是刺向上官小仙，反而向她自己的肩头刺下去。
谁知上官小仙的衣袖里也已飞出一条缎带，就像毒蛇般缠住她的手。
铁姑：“我想死也不行？”
上官小仙叹口气：“你当然可以死，我却不想死在你手里。”
铁姑：“我并不是要杀你。”上官小仙淡淡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想用‘神刀化血、魔血大法’来对付我而已。你的血溅出来，我只要沾上一点，还不如被你一刀杀了反而痛快些。”
铁姑变色道：“你也知道魔血大法？”
上官小仙：“你们魔教的十大神功，我不知道的倒还不多。”
铁姑突然张嘴，像是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她的下巴忽然也被缠住。
上官小仙的出手，竟仿佛比她的思想动得还快。铁姑的全身都已冷透。
上官小仙叹道：“我说过，你们的十大魔功，在我面前是连一点用都没有的，我甚至可以表演一两种给你看看。”
忽然放开铁姑的下巴，夺下那柄弯刀，送到自己嘴里，竟像是吃甘蔗一样，将这柄刀一截截咬断，吞了下去。然后她又微笑着道：“你们的‘嚼铁大法’，我岂非也一样能用？”
铁姑连眼珠子都似已因恐惧而凸出，惊声道：“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上官小仙：“你自己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铁姑：“你既然是魔教的盟友，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
上官小仙柔声道：“就因为我是魔教的盟友，所以魔教才想不到我会对你们下毒手，所以我才可以放心杀了你们。”
她微笑着又道：“你自己也说过，我们的事，都是别人连做梦也想不到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已突然出手，将半截弯刀刺入铁姑的咽喉。
铁姑的眼珠子立刻凸出，连一个字都没再说出来，就已倒下。
上官小仙看着她倒下去，轻轻叹息：“我从来也不觉得杀人是件愉快的事，为什么偏偏有很多人喜欢杀人呢？”
杨天微笑道：“因为这世上的人已太多了。”
上官小仙嫣然道：“看来这世上，也只有你才是我的知己。”
杨天：“我本来就是条狐狸，会飞的狐狸。”
上官小仙笑道：“这外号起得倒真不错。”
杨天：“一个人的名字会起错，外号却是绝不会错的。”
上官小仙：“可是珍珠城的那两兄弟并不像珍珠，最多也只不过像两个土豆而已。”
杨天大笑。上官小仙：“现在他们的人呢？”
杨天：“之前他们要我带他们到飘香院去，我就将他们带进了棺材。”
上官小仙叹道：“可惜了那两口棺材。”杨天：“然后我就把他们的断剑，放在飘香院外的雪地上，故意让人看见，别人才会认为他们是被叶开杀了的。”
上官小仙又笑道：“你果然是条狐狸。”
杨天：“他们若是真到了飘香院，逼着冒牌的叶开、丁灵琳出手，把戏岂非早就揭穿了。”
上官小仙：“你千万莫小看了这位丁姑娘，她的功夫很不错。”
杨天笑了笑：“我从来也不敢小看任何女人。”
上官小仙又问：“韩贞呢？”杨天：“他想必还站在那梅林里，等着卫天鹏去救他。”
韩贞是卫天鹏的心腹，白白的脸，留着两撇小胡子，看来很斯文，也很和气。
不认得他的人，谁也看不出，这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就是卫八太爷门下第一号最可怕的人物，黑白两道全都闻名丧胆的‘铁锥子’韩贞。
他这人的确像是铁锥子，无论你有多硬的壳，他都能把你钻出个大洞来。但看起来，他绝对是个温和友善的人，总是带着种安详的微笑，声音缓慢而稳定。
只不过，他遇到了‘飞狐’杨天，也只能乖乖的站在梅林里，丝毫动弹不得。
上官小仙：“他想必已等得急死了。”
杨天笑道：“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雪地里，那滋味的确不好受。”
上官小仙眼波流动：“你为什么还不去解除他的痛苦？”
杨天：“用不着我去，他自己迟早会替自己解决的。”
上官小仙：“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让他少受点罪呢？一个人总该做一两件好事的。”
杨天：“你要我去？”上官小仙柔声道：“我要你去。我喜欢做好事的人。”
杨天叹口气：“我本来规定自己，一天最多只杀一个人，今天看样子要破例了。”
上官小仙：“还有那些白衣人。你清楚他们的来头么？”
杨天：“多年前，有一家姓墨的人，为了避祸而隐居到青城山，墨白也许就是这一家的人，但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隐居处，只不过每隔三五年，他们却要出山一次。”
上官小仙：“出来干什么？”
杨天：“管闲事。他们不能不管闲事，因为他们自称是墨翟的后代。墨家的弟子，本就不能做一个独善其身的隐士。”
上官小仙：“墨翟又是个什么东西？”
杨天：“他不是东西，是个人。墨翟就是墨子。墨家的精神，在于急人之难，甚至不惜摩顶放踵，赴汤蹈火，所以墨家的弟子，绝不能做隐士，只能做义士。”
上官小仙：“难道那些白衣人，都是个义士？”
杨天笑了笑：“义士也有很多种的。有一种义士，做的事看来虽然冠冕堂皇，其实暗地里却别有企图。”
上官小仙：“这种义士好对付，宰一个，少一个。”
杨天：“宰不得。义士就跟君子一样，无论真假，都宰不得的。”
第九章 渔翁
上官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