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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起,祝决就过起了特别堕落的日子。
沈弋工作行程也很忙,像他来的那天那样抽出时间陪他去看剧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人只是一起吃个早饭就分道扬镳,沈弋去工作,祝决在l市里游荡。晚上两人再一起吃个晚饭,然后分头睡觉,下属们暗搓搓地窥探了好久,最后也不得不失望地得出一个结论,除了居然跟老板住在一个屋檐下挺让人震惊的,别的看起来一切都很纯洁,完全满足不了八卦之心。
祝决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剧,国家大剧院的票很难买,每天都有全球慕名而来的观众,再加上来l市旅游的游客,一些热门场次的票几乎是在开售十分钟之内就能被一扫而空,不过祝决也并不是非要国家大剧院的剧看不可,l市的街头巷尾都有剧团,大型中型小型还有很多微型剧团,这些剧团的剧有些更有新意也更有趣,如果不是还有季京每天晚上孜孜不倦地把新剧本扔到他邮箱里,祝决恍惚间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度假之旅了。
不知不觉,他在l市就已经呆了一个星期,七天时间在一个脚步飞快的圈子里,足以发生很多事,《神秘访客》圆满收官,最后获得的票房总数又狠狠刷了一把媒体头条,自己的喜好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市场反馈也是东元白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好友和自己的考量下,他也开始构思起了续作,邀请再度合作的邀约已经递到了季京的案头,不过等续作开拍还有很漫长的时间,推理片不同于简单的商业系列片,单单构思一个好故事就比一般剧本要长,毕竟一个好的推理片必须建筑在一个好的故事上才行,所以这个消息对于祝决来说远远不能算是雪中送炭,更糟的是,在这七天里,肯尼·佩格送来了确切的消息,以抱歉开头,以不好意思结尾,原先预计给他的角色已经请了另外一位演员,祝决倒是省了回去试镜的功夫了。
这个消息对季京来说打击很大,不过对于浸淫在l市独特氛围里的祝决来说,那份冲击就小的多了。
他在这七天里也干了不少事,他在不同剧团的剧院里都转了一圈,最后居然还让他临时应聘进了一家小剧团,出场秀就是一个挺重要的配角,他们两人在一起碰头吃饭的行程之外,又多了一样可以一起做的事。
祝决在台上演,沈弋在台上看,结束了两人再一起回酒店,和谐得很。
“嘿,祝,你的合同还剩几天?”后台一位金发高挑男子抹了一把前额的细密汗水,叫住了正要换装的祝决。
祝决一边换衣服一边回道:“还有两天,怎么了?”他签的是一种挺少见的超短期合同,这种合同一般只有两种人签,一种是还处于观察期的新人,另一种就是像他这样从别的地方过来换种方式学习的演员。
金发男子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可惜,老大前两天还想让你演主角,就是因为你合同的事所以黄了——你真的不打算再呆久一点吗?”
越是高档次的剧团,内部竞争可能越是严酷,但在这样的微型剧团里,他们大多都是还在校的学生或者是另有正职的上班族构成,在一家社区规模的剧院里栖身,靠门票收入和社区捐款来维持收支平衡,这样的微型剧团在l市多得不胜枚举,或许就是这样的背景,剧团内部的相处也更为平和,金发男子在祝决来之前是剧团里数一数二的台柱子,像这样热情地邀请别人进来取代自己的位置,在那些大剧团里,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但在这里发生,却显得特别自然。
金发男子又说:“你这两天登台之后,我们的门票收入都提高了不少,你是华国的演员吗?我热爱看华国电影,可是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祝决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我是个无名小卒?”
金发男子夸张地捂住了心口:“上帝!华国的水平已经这么高了吗?!你都是无名小卒?!”就算他有可能看走眼,这几天在观众席扎根了的那几位难道还能看走眼?他们毕生致力于在这些小剧团中挖到好苗子,眼光毒辣判断准确,上次被挖走的那一位,现在已经在离国家大剧院一区之隔的市剧院里发光发热了,虽然他们到底是怎么保持嗅觉,每次都能在最不起眼的剧院中找到目标一直是一个谜,但这回他们看中的是谁所有人都知道,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祝决异国人的外型,担心他只是来玩票,这些人早就递上自己的名片了。
“说真的,祝。”金发男子跟在已经换好装的祝决屁股后面往外走,“你们那儿如果觉得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那绝对是他们瞎了眼,有个同样来自你们那儿的人曾经跟我说过,千里马和伯乐才是绝配,既然你们那儿没有伯乐,那你为什么不来l市呢?这儿是艺术的汇集之地,我相信,在这里你同样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他们已经进了后台,在那儿,等会要跟他一起上场的演员同样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今天要演的是刚排好的一出短戏,没有场景的变化,而且只要一上台,就不会有演员下场再上场,他们要从头到尾将整出戏贯穿,对于所有演员来说,都是一次很大的考验,祝决笑着对他说:“或许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在这里碰面,但不会是现在——安,你为什么不去观众席上欣赏呢?戏就要开场了。”
※※※
剧院外。
“抱歉,黄金区已经没有位置了,需要为您订下别的位置吗?”不大的售票窗口内,传来了售票员语速略快的声音。
“可以,多少钱?”
虽然网络售票早已变得普遍化,但像这样的人工售票也依然还是遍地开花,沈弋默默地排在队伍中央,跟在前面的人后面买票。
他也没买到好位置,有点偏角落,但还好整个舞台看得依然非常清楚,他挑剔了一番,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坐了下来。
“晚上会有祝吗?他好像只演下午场。”还没开场,旁边不时传来压得低低的讨论声。
“我在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了,晚上是新戏初演,或许他会为此破例。”
“他演的真好,不是吗?”
“可惜他呆不了多久,你知道的,我的哥哥在剧团里面做会计,他说祝只演到后天为止,之后我们就看不到他了。”
“真可惜”
沈弋的唇角难以察觉地上扬了些许。
他下意识看了一圈剧院内的上座率,比起他第一次来看演出时的情况,上座率已经上升了不少了,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夸,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祝决来的。
沈弋忍不住都想哼出声了,或许有人看不到祝决的优点,但这个世界上也永远不缺乏把找出金子的慧眼——这里所有人都是明证。
正在此时,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响起的,是一个同样压低了音量,却丝毫无损魅力的独特嗓音。
“你好——”
沈弋一怔,猛地扭头,映入他眼帘的,正是那张被他腹诽了很久的脸。
“虞奇人?!”
☆、第67章 六十七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正当虞奇人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弋却淡定地转了回去。
要开场了,他没空跟闲杂人等浪费时间。
身后坐着一个目前相当不喜欢的人一起看戏是什么感觉?反正对于沈弋来说没什么感觉,虞奇人地位超然色彩传奇,但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演戏演的挺好的演员而已,更何况对于现在来说,还是台上即将上演的戏剧更加重要。
观众席逐渐安静了下去,连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帷幕缓缓拉开,耀眼的舞台灯光下,有人正说出了第一句台词。
这是一出短戏,戏演完了也比平时正常剧目要短了近一半。
沈弋熟门熟路地找去了后台,这几天他在后台刷脸刷的很成功,警卫跟他说了句晚上好之后什么也没问,就把他放了进去。
两人碰了个头,祝决还在卸妆,沈弋就坐在旁边等他,两人偶尔对答几句,倒也轻松惬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沈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等到他们出了剧院,看到在外面等着他们的某人之后,沈弋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把虞奇人给忘了。
※※※
“试试这个,他们的小牛排做的不错。”
一家街边餐馆的落地窗后,虞奇人用令人惊异的态度尽着“地主之谊”。
比起那天突如其来的试镜,今天他显得格外殷切热情,好像祝决压根不是那个被他们无情去掉的备选,而是他要花大力搜寻的知名演员一样。
祝决也不像那天晚上的表现,他又捡起了一贯的温和修养,微笑着道:“我没想到你对l市这么熟悉。”
虞奇人抹了抹唇沿,嘴角一勾:“难以登大雅之堂的爱好。”
他话音刚落,沈弋唐突地皱眉瞪了他一眼,他难以忽视心里泛起的古怪的感觉,不止是在千里之外也能遇到虞奇人让他感到奇怪,也不只是虞奇人邀请他们来享受一顿美食让他感到奇怪,最让他奇怪的,就是虞奇人现在的态度——
他殷勤地有些过分,矜持之中又难掩一点自得,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热情,一种毫无必要的热情,然而他的表现又太自然了,自然得如果不是桌子上还坐着一位知道他的沈弋,所有人不会怀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用自矜的态度来溜须拍马,用恰到好处的自嘲来洋洋得意的人!
可这毫无疑问,不可能是虞奇人!
沈弋被这古怪的感觉惊讶得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面瘫着一张脸,连进食都顾不上了。
不过桌子上的其他两个人似乎也没注意到他的失态,祝决的微笑似有似无,他缓慢地说:“华国有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您通晓的可不是一般的才华,而是可以跟上帝对话的才能呢。”
沈弋又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祝决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当然,每天都被美食包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虞奇人笑眯了一双眼,又殷勤地推荐了一种酒:“美食得配美酒,您觉得呢?”
沈弋木然地转回了视线,太多吃惊显得就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那两人就维持着这种在沈弋看来十分诡异、在旁人看来非常正常的气氛吃了一会,直到虞奇人突兀地打破了空气,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两只眼睛里遮不住的狡猾:“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白穹顶下发生的那件事情——”
白穹顶!
沈弋突然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是他家教良好,他肯定会忍不住加上几个语气助词的!
白穹顶!那是今天晚上祝决演的那出戏的名字!
瞬间,他也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了,他们把今天晚上的戏里的片段搬到了现实的舞台中重新演绎了一番!
啊,如果不是他实在家教良好
沈弋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按捺下破功的冲动,维持住了面瘫的一贯水准。
现在往回看,他们两个人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找回到了位置。
他把握不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两个人就开始的,或许是从上菜时,或许是在进餐厅时,又或许——是在虞奇人站在剧院外向他们打招呼起
沈弋从祝决口中已经得知了那天晚上试镜时他们发生了些什么事,今天晚上就像是一场重演一样,唯一变化的是,这回虞奇人演了祝决的戏,而祝决只能被迫从好几个与他对戏的角色中找了一个来应对。
毫无疑问,虞奇人并不是一个心胸很开阔的人。
在某一方面,他甚至算得上是睚眦必报了。
沈弋沉默地用起菜来,反正他不是专业人士,决定远离那个高水准对决的战场。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起虞奇人来,先不说别的,他到底演的是不是比祝决好,白穹顶这出戏今天晚上是第一次面世,之前剧本如何谁也不知道,就连沈弋跟祝决在一个屋檐下日夜相处,也不知道剧本的内容,事实上就算他今天晚上看了戏,也是直到关键词冒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围观的是什么。
台词并没什么特异之处,它们平常得就像平时生活工作中就会听到的那些台词一样。
然而虞奇人只听了一次,就记得分毫不差,甚至能不动声色地引祝决入瓮——单单这份才能,就足以让人咋舌了。
等到虞奇人心满意足的时候,这顿“鸿门宴”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听说你已经知道决定了。”此时的虞奇人又变回了虞奇人,他双眸中刚才还发自内心的谄媚和自得已经被深渊般的自若所取代,就连把刀叉放回桌上的动作都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祝决也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我的决定,”虞奇人看了祝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