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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浑身隐隐荡漾着我很幸福所以希望大家也能幸福的气氛是闹哪样?他绝对不会问对方昨天晚上又甜言蜜语了些什么的。
他只是默默地说:“我很好奇一件事。”
祝决:“啊?”
季京眼神虚无地看他:“你打算把你那句”不管我有多少钱,最起码,他肯要我的钱”跟老板说吗?”
祝决:“”
季京呵呵。
演戏一时爽,现在有没有悔断肠?
他拍了拍祝决的肩膀,道:“没关系,起码我们合同谈下来了嘛,这个项目可以顺利开启,也很好不是吗?按原来的计划的话,下个月初你就可以开始拍戏啦,有没有开心一点?”
祝决:“”
☆、第102章 一百零二
“好——cut。”谢阳冰表情平静地说,旁边的工作人员纷纷行动了起来,片场的氛围还算不错,毕竟这只是他们刚开始拍的第一个镜头,一辆车从远方缓缓入镜,仅此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当电影导演的关系,谢阳冰很小心谨慎,开机第一天的戏份很简单,都是一些过场戏,甚至都没几个演员的特写镜头,往往都只是一个背影或是侧影的摄入而已。
准备妥当,祝决从自己的拖车上走了下来,刚刚站定,一阵干燥粗砺的风就迫使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这里的环境真够呛,要是不关窗,我的电脑上几分钟就能蒙上一层灰。”在他旁边,化妆师嘟哝着道。
祝决睁开眼,不能更赞同了:“没错。”
在他们面前是一片广袤而又荒凉的原野,头顶烈阳高照,阳光下,只有一丛丛枯黄的草丛似生若死地支撑在那里。热气将他们的视野都熏的扭曲了,远远看过去,昨天刚刚搭好的一个小型铁塔像是刚跳了一段波浪舞一样。
天知道谢阳冰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不是深山老林,也不是交通艰绝无人区,从这儿开车,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抵达一处小镇,小镇还挺繁华,人来人往,常住居民就不少,看生活水平也跟全国人民差不大离,能在周边还有这么一大块望不到头的废弃荒原,反而显得是个奇迹。
祝决才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就明显感觉到额头有汗珠沁了出来。
他觉得谢阳冰第一天排的进度表都是些很简单的戏很明智,纵然演员大抵都做好了拍戏总会遇到困难环境的准备,但这里的困难显然不是一般的,自然气候条件的烤灼下,整个剧组想high都high不起来,迅速沉浸入安静、实在的工作氛围中了。
走向机位的时候,迎接大灯袭来的滚滚热浪,祝决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起码导演还给了一天的时间适应,已经够可以的了,不能再强求了。
不知不觉,星月满天,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被摄影基地的灯光照亮的这一小块地盘。
机器的嗡鸣声中,谢阳冰抬起头来:“good,过,今天最后一条结束。”
背朝着镜头,祝决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赶时间,今天第一天虽然没什么正式的戏排上行程,但几乎拍了全片的大部分过渡戏,也亏得祝决在这部片子里难得遵循了一番简朴原则,统共没几套衣服,要不然单单回拖车换衣服再出来拍戏,两边气温的差异就能在第一天给他逼出感冒来。
《希望地》最后的经费问题赶在了最后时限前解决了,祝决投了两千万,谢阳冰另外还拉了一笔投资,祝决不知道是谁,对方似乎是个很心宽的投资人,只管签字,一点都不关心项目进展,但就算这样,比起一开始经费还是缩减了不少,谢阳冰挑的这块地方很符合电影背景,但脱离了成熟的拍摄基地也意味着放弃了便捷的后勤工作,在安顿剧组成员上就花了不少经费,想要控制在预算之内,只能尽量缩短拍摄时间,谢阳冰的压力很大——他今天一天就没怎么笑过。
阿文立刻就从旁边跑了过来,把准备好的外套给祝决披上,手里的水杯更是早早插好了吸管,祝决只需要喝就行了。
他坐着休息了会,就又回到了拖车上。
刚一进去,阿文就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里面第一条讯息就来自还在外地明天才能赶过来的赵影。
“?”
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祝决想了想,回了一条:“记得查天气预报,多带点药。”
季岚安今天也跟他一样拍了一天的过场戏,她比他更惨,女生的戏服要比男生要多,换衣服的频率也更高,拍到后来她的状态明显有点不对,但是准备不足没有带药,还是来他这边借了点吃下去才hold住了后面的拍摄。
季岚安还好,她虽然演他的妻子,但总的来说戏份不多,要是赵影过来也跟她一样有了生病症状,整个拍摄进度因此变慢的话,祝决也会有点心塞的。
——他全部财产都在这个项目里呢,要是最后亏本了,他真的就只能让沈弋来养了
“啊什么?”电话那头,沈弋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祝决舒舒服服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我是说,接下来又要开始拍戏了,通话时间又没法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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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的一声闷响,镐锄在阴暗的矿道里划出了一条不自然的轨迹,翻到了地上。
“妈的——”关见顾不上地上的工具,皱着眉按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的脸上烦躁被严酷地压了下去,他的手腕似乎伤的不轻,按揉了一会后,弯腰捡起镐锄的动作还是有点僵硬。
他嘴角抿得更紧了,浩劫过后人口资源成了全世界的阻碍,他一直没能为自己找寻到足够的人手,很多时候他不得不自己亲自下矿工作,而且从他倾家荡产买了这块地之后,局面就一直未能打开,别说一开始的美梦了,就连他在清醒下的预测都没能实现。
他的钱就像放在一个只有出没有进的水池里,每分每秒都在轰泄的金钱甚至能在这个水池中卷起漩涡——再过不久,没有补充的话,它就要见底了。
在空无一人的地底,手腕还在执著地用疼痛戳刺着他的神经,关见向后靠在矿壁上,一向显得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崩裂走投无路的痕迹。
他甚至不敢想,万一这次失败的话——
万一——
他在脑海中凶狠地阻止着这个念头,却就像现状一样,只能无能无力地任由它蔓延。
万一——
他颤抖了起来。
“cut——”
谢阳冰难掩兴奋地站了起来。
祝决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恢复笑容,朝着导演走了过去。
虽然还穿着洗的发白的戏服,浑身上下满是灰尘和洗也洗不掉的污迹,就连他的脸也还是那张经过化妆师特意打造,憔悴、疲惫、气色不好的脸,但刚刚镜头里那个灵魂在绝望中渴求的关见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站在谢阳冰身边看自己表现的是祝决。
这份出戏跟入戏速度一样快的本领,谢阳冰是第一次见——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之前邀约祝决的举动是正确的,但他现在依然还是很想狠狠表扬一下一个月前的自己。
他知道祝决演的很好,虽然还很年轻,作品也还不多,但满溢的才华单单透过荧幕就充沛地好似海浪一般拍在观众的脸上。
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
祝决出道以来拍过的所有角色,就算是在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也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总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东西,那些东西支撑着那些角色不同于常人,拥有着辨识度极高的光环。
但关见不一样。
关见是一个彻彻底底来自于社会底层的人。
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没有享受过一般意义上的普通生活,他甚至没有感受过丰富的爱。
他的一切来自于本能,来自于他想要脱离看不见未来的现状的野心。
之前他担心祝决能不能放下架子演好这么一个挣扎在生命中的底层人物,这个世界上演员有很多种,但公认演技基本可以分为两个流派,而祝决的风格很明显属于体验派为主,他忧心祝决能不能找到这种小人物的心态,毕竟他一路走来顺遂地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并不是陷在可见的巨大危机中,又总有一根细细的绳索吊在脖子上、窒息感身影随行的角色,跟他是两路人。
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了。
在镜头前,祝决就是关见,他甚至比他的关见更像关见。
祝决看起来比他平静多了,确认过自己的状态,他的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落到了另外一个鹤立鸡群的人身上。
赵影两个小时前抵达片场,婉拒了导演让他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开拍的好意后,半个小时前就收拾妥当,出现在了祝决的拍摄现场。
他看起来比上一次跟祝决见面时要瘦,五官更为明刻,他的气场似乎还没脱离他那个最后战死沙场的沉默寡言的老兵的影响,但他投来的视线却激起了祝决胸中熟悉的火焰。
演戏最快乐的,不就在于此吗?
☆、第103章 一百零三
“我认为我应该得到一个解释。”关见说,他的视线匆匆地从窗外土黄色的土地上掠过,眼睛里原本应有的、对这片土地发自内心的爱意被克制着的怒火所取代,背对着窗户的他眼睛看起来黑的发亮,亮的有些冷,他尝试安抚自己胸中汹涌的怒气——毕竟这是他的好朋友,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从安全的堡垒走进这片什么都没有只有危机四伏的荒野的好友。
他向来认为他的好友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们心有灵犀,方向一致,无需多言就能抓住同一条绳索攀援而上——
而他也应该知道,他有多么重视现在他所拥有的这块土地,特别是当它下面蕴藏了一块代表无价财富的矿藏的时候,他为之设想过无数个画面,里面总有一幅画面属于他和他,他们总会并肩站立在山巅之上。
他们度过了相持相扶的一段艰难时期,而现在才刚刚看到曙光,他没有料想过没有想到过,他的好友,会在不通知他的情况下,当众拆他的台,毁掉了他苦心积虑无数个夜晚想出来的演讲稿,他精心准备好的出击还没出手就夭折了,一切又要重头再来,他努力忽视但又强硬的压力袭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收紧了呼吸。
“我需要一个解释,陶子时。”关见压低了声音说,他坐在了桌子上,脊背微弯,从下而上注视着陶子时的脸。
陶子时不适地抿了抿嘴——这个姿势他很常见,就在上一次,关见就是用这个姿势迎接来自dt公司的交易人,然而他很快就把这点不适忘记了,想要规劝好友不要热血冲头的苦心占据了上风,他往前走了几步,言辞恳切地说:“我没办法,阿见,要是当时我不插那么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做呢?”
关见缓慢地勾起了嘴角,就像一把刀慢慢脱出了它的刀鞘,他道:“你知道的。”
陶子时叹了口气,也坐在了关见的身边,比起好友的紧绷,他看起来要更加松散,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几个工人劳作的身影,在看不到地平线的土地上他们渺小的就像几只蚂蚁,脆弱地一捻即碎。
“阿见,我们违抗不了他们的,他们拥有这个州大半的产业,只要他们愿意,一个晚上就可以让我们倾覆,让我们的心血血本无归,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条件呢?”陶子时苦口婆心地说:“他们的合同已经很优渥了,阿见,你得相信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为什么非得冒险呢?我们完全可以享受地更轻松——”
他觉得自己为自己的好友构思了一个很好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他的好友拥有财富也拥有地位,更无需牺牲太多,保有自由,还不用跟那些庞然大物小心周旋,胆战心惊地当心自己不会成为它们爪下的一粒烟尘。他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他不想让自己的好友陷入到那样的境地中,白手起家是一件好事,但单枪匹马效仿螳臂挡车却不是一件明智的事,不是吗?
他低下头,无意间跟自己好友的视线撞上了。
关见依然还是那个姿势,静默着一张脸看着他。
那张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偏偏有一种极冷极寒的东西冻住了他的话头。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cut!”谢阳冰话音刚落,凝滞的片场按下播放键般动了起来。
谢阳冰的视线只从监视器上移到真实的两张脸上,毫不意外那两个人已经脱离了“关见”和“陶子时”的躯壳,又恢复成了祝决和赵影。
虽然看了已经不止一两次了,谢阳冰在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惊诧。
他从前拍的纪录片,对象都是真实的东西,即使是挖掘历史中的尘埃,也总有可证的证据支撑,每一个镜头每一句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