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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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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光不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但那种危险,却似乎并不是针对许宣而来的。良久,她目光朝外面看了一眼,伸手握住身边的剑。

    她说完之后,径直朝门外走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许宣偏头疑惑地问了一句

    裴青衣站住身子,看了他一眼,继续朝门口走去。

    许宣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你大概理解错了我此次前来,不过是同你传句话,让你们不至于那么担心。不过眼下见到你的态度,我便知道,她大概暂时没有人生安全。或许你知道什么,到底是谁做的,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去试试”

    裴青衣又一次止住身子,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古怪。但最后还是转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说。

    “我是认真的。”身后传来一抹金属碰撞的声音,裴青衣转过身注意到许宣手里的遂发枪。

    “这种东西,对付不了高手。“

    许宣点点头:“这我知道。”他说着,走到一旁黑衣男子的身边,停顿了一下,随后陡然探出手去:“你或许能躲开,但是他就未必了”

    黑衣男子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感,但是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李季元。说起来他的功夫其实也不错,但是燧发枪的枪口如今正抵在他的下颚,特别是许宣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枪里没弹”之后,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白素贞的事情,我有责任。其实,我对很多事情都有责任。但是,无论如何来分析,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终究有限我并没有想过你会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先前看了你的反应,其实也就明白了。你是知道什么的,你大概也不会告诉我,但我想让你明白的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方式。你看起来,并不如何紧张因此我就放心了,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我会做一点事情。希望你保持冷静,不要暴力,也不要做猪队友,因为这样”他说着叹了口气:“会把事情搞砸掉。”

    裴青衣冷冷的看他,站在那里很久才大概理解了“猪队友”的意思。随后看了李季元一眼,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李季元的表情显得有些失落,等裴青衣的身影消失不见,许宣才放下枪,想了想,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别灰心了,至少她刚才犹豫了几秒钟使劲追吧。”说完之后,也跟着出了门。

    李季元将他送出去,望着许宣远去的背影,随后叹了口气。

    县试第一天结束了,书生门从考场里出来,便有人迎上去询问情况。从面色上,能够看出一些东西。那些回答起来简简单单一句“还可以”的,大抵都不至于太差。黄于升是最后一个交卷的,起初的心神荡漾过去之后,便是奋笔疾书了。都是已经反复在准备的东西,倒真有种下笔有神的感觉。一直在写,满满的几页纸,认认真真地写满字迹之后,居然有些舍不得交。过得片刻,有人来收卷子,他才依依不舍地收拾东西离开。走出文会馆,春日午后的日光慵懒得打在他的身上。时候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第一次觉得,原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离他都应该很遥远的县试,似乎也没有那么远了。

    黄家有下人早早地等在那里,见到自家少爷出来,远远地就在喊:“少爷、少爷,老爷喊你回家吃饭。”黄于升低头想着事情,闻言抬头看了那边一眼,又低下头去。

    几个下人小厮窃窃私语着。

    “少爷此次定是没有考好”

    “说不好啊。”

    “嘿,要不咱们打赌,赌什么?”

    “唔,突然觉得你说得很对。”

    他们小声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黄于升不知道什么是已经走到身边了。连忙手足无措地道歉:“啊少爷,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小的是对、对,是在恭喜少爷,考完第一日”

    拼命地想要解释一番,但是黄于升只是抬起头,目光迟钝地看他们一眼:“啊?”随后又看了一眼,才“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去走路,似乎是完全不曾听到他们之前的议论。

    几个小厮在身后面面相觑。

    黄于升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随后把自己埋在床上。虽说只是一日的考试而已,但是突然觉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此刻疲倦得像是完全爬不起来一样。

    先前考试的时候只管写,精神也是亢奋的,但这个时候告一段落了,就觉得有些事就还需要一个解释。

    至少,得有一个能让他自己接受的解释。

第388章 春暮的声音(二)

    最初的反应大概是觉得许宣同几位老人事先有过沟通。而且,今日对方明显过来替他出头,也能看出他们在私交层面是非常不错的

    难怪他那么笃定,黄于升在心中想着,许宣之前的表现就跟事先知道题目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好理解了。但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随后认清了某个现实之后就淡掉了。因为谢榛等人被推出来拟定考题,几乎是严知礼临时所做出的决定,如果不是许宣突然牵扯进什么作弊的事情里,那么本次县试所拟的考题,便还是严知礼的那一套。

    但如果说,如果说那起诬陷事件原本就是许宣策划的呢?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获得一个重新拟题的机会。这种可能性似乎也是存在的。

    但是好像也不太对啊,谢榛等人是当世名儒,他们一方面在学问上很有建树,另外的便是赖以支持他们到如今这一步的人品保证。或许没有人品的人通过践踏节操也能到得很高的一步,但是他们眼下都是清贫的,并不需要践踏人格去获得什么。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固执,他们所面临的是一种尴尬的局面。因为学问和人格并不能带来权势和地位,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在坚持着自己的道。

    因此对于科考也一贯秉持着严肃的态度。其中几人比如汪祉和吴可封还曾在南京国子监任职过,不可能为了一次小小的县试联合起来帮助许宣舞弊。虽然他们对许宣很是看重只是,即便再看重也不至于这样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暖暖的风里,带着春暮的气息吹进屋子,半掩的门穿轻轻摇晃,摩擦出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算难听。

    黄家的下人们不知道在做什么,暂时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就在这个黄昏里,在乱七八糟的假设和否决中渡过了整个黄昏。直到夜色从西边的天空正式铺过来

    此时此刻,许宣正沉默地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窗户微微敞开一条缝,能够呼吸到外面湿润的空气,春日里的芬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他挥手在纸页间随意地写写画画,但是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与他从容的动作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某一刻,他放下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早些时候,许安绮急匆匆的跑来质问了一番。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担忧的成分更多一些。“你这家伙,你又要做什么?”“居然和人打架对了,伤到哪里了啊?”然后又说:“你弃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宣一直沉默着,等到对方接近抓狂的时候,才突然说到:“白素贞,被人绑架了”

    许安绮闻言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到:“你准备怎么办?”

    许宣偏头看她:“凉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贫”

    “找出是谁做的,然后按照自己的方式看着办吧。”

    

    虽然口中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但也只是到这个时候,才堪堪梳理出一个大概的思路。这其实是信息不平衡所造成的差距,可以弥补,只是需要极为精细的推理和分析。

    绑架了白素贞的人似乎对他时分了解,但自己此时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因此,从理性和非理性的角度来分析,约莫也能有一个大致靠谱的推断。

    对方所需要的便是自己无法应考,几次三番的针对性举动,包括绑架白素贞来威胁自己,都是为了这一目的。

    但为什么会这样

    能做出这种事情,甚至将所谓的县试题泄露出来栽赃自己,应该是很厉害了。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权势,最好的办法其实也应该是在他应考之后的过程里下手。县试的卷宗交上去之后,反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很多事情。

    但显然对方知道并不能这样,因为一些原因,他是受了一些人的关注的。而这些关注他的人,身份和地位高的吓人。

    思前想后,其实最不想自己去考试的,自然有一些人。如果说里面有严知礼,那么并不难理解。从这个方向去考虑,却也发现了很多奇怪之处。当时所面临的情况非常混乱,整个过程毫无征兆地砸在他面前,严知礼当着众人的面认准了他的舞弊行为。

    他虽然处在那样的局面里,但是并没有影响他去留意一些东西。对于自己他所面临的诬陷,对方显然是知情的。原本以为是他一手策划了整件事情,但是随后注意到他刻意隐藏的愕然,才知道做这些事的另有其人。

    有一个隐在暗处的人,而且这个人年纪或许不大。做事情有些神经质,有些自以为是多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以前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早就练就了从为人处事中看出人性格的能力。虽说从这些方面来看人,或许并不准,比如判断一个人的高矮胖瘦,好坏与否都很难做到。但是多少也是能看出人的某一的面。眼下的局面里,这应该算是他所能的出来的不多判断了。

    还有一点也比较重要,这个人,同严知礼关系肯定比较密切他对自己所做的诬陷等等,说不定就是严知礼授意的。但若是这样的话,对方的举动还是明显有出乎严知礼意料的地方,显然严知礼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对方。

    有本事的人都不喜欢被控制许宣摇摇头,尤其是自以为有本事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有些事情凭空去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顺着有限的东西摸索到这个程度,按理说也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整张纸页上都是顺手写下的一些想法,零零碎碎的,到某一刻进行不下去了,他才有些无奈地放下笔。稍稍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推门出去走了走,烦乱的心绪如同纠缠在一起的丝线。

    静静的庭院,人力拉车停在院落的一角,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也就是不久之前,它的第一位乘客出现了。但是那夜白衣女子,如今身在何方?面对怎样的麻烦?这些都说不好而且猜测也让人很不好受。

    许宣抬头看看天,巨大的天穹,漫天的星斗光芒自头顶上方的夜幕上绽开。如同银盘里哔哩哔哩跳动的珍珠。他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庭院觉得渺小。但与天空相比,大抵所有的东西都是渺小的。

    时候已经快到春末,能够听到一些虫儿的鸣叫,倒是给夜色中增添了几分声色。想起那一晚,他拉着人力拉车,和她是要去做的事情

    思绪转到这里心头浮现出一些事情,猛然间停顿了一下。随后,微微“咦”了一声,他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人力拉车的后椅,快步走回书房。原本是想散散心,却不曾想到,果然有些启发。

    重新拿起笔,纸页的空白处又多出一些内容。因为是临时想到的东西,这个时候写起来有些潦草。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良久之后,他再次放下笔,眼神中已经是一片复杂。

    岩镇先前的一些事情还不曾完全过去,当时的那场暴雨,所造成的结果,所流的血、死的人,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过去的。这个时候将二者联系起来,发现有些东西是可以说得通的。

    白素贞的师师父药池公同罗长生是故交,她本人又在岩镇行医治病,赢得了许多名声。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人,而即便不认识人,但名字也肯定是听过的。因此,一般人要通过黑路子绑架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瞒过罗长生的。但眼下却是毫无消息。

    如果情况再坏一点,比如某个富家公子看上她,将其虏去这个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对方分明是冲自己来的。

    不是岩镇本地的势力。心中有了想法,有些东西慢慢变得清晰之后,他在纸上写下严知礼三个字,紧接着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原本还以为官府对牛痘接种的漠不关心,是因为这事情里有自己的影子,而严知礼对自己毕竟厌恶。眼下倒是意识到或许有更加合理的一种解释。

    那么,天花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他

    也是晚间的时候李毅伸手在一间宅院的门上敲了敲,口中嘟囔一句:“三长一短”有人过来开门,他走进宅院,门从背后关上。

    “她怎么样了?”

    “吃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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