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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汁同墨块,效果是一样的,或者更好墨汁不需要研磨就能用,这个便是很大的优势。”许宣说着,伸手点了点程子善手的瓶子:“这种瓶子的规格,如果有两、三瓶,就能够保正一个月的正常用墨。单比墨来说,价格也要便宜许多。”
“那制法呢?”程子善低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望着许宣:“应该很复杂吧?”
许宣闻言耸耸肩:“如果不知道的话,当然就很难现在么,呵呵。”声音说着顿了顿:“这些东西,暂时还不到说破的时候。不过,比之传统的制墨,这墨汁的制造要相对简单很多。”
虽说按照历史原本的发展,墨汁这东西的出现大概还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不过,这其中并非是因为条件限制,毕竟制作墨汁的具体条件,在眼下其实早已经成熟了。墨汁之所以出现得比较晚,很大程度而言是观念的问题。
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们,已经习惯了传统的一些东西。创新这种事情,更多的只是底层工匠的一些小打小闹,往大的格局里说,因循守旧总归占了很的比重。当然,这个或许可以用卫道或是坚持来解释。但是几百年以后,当这片古老的土地开始面临天翻地覆的变局之时。无论是底层的平民还是高层的一些精英,很多人都只能茫然无措。毕竟这些改变和创新这种东西,对他们而言太陌生了一些。
当然,眼下这些都是题外话,就此时此刻而言,几人都已经被眼前有些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
过得片刻,黄于升总算从水边回来。墨汁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些斑点,不过这些眼下看起来有些令人讨厌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算得上是历史的印记。
“这墨汁可有名字?”
“嗯,就叫‘一得阁’吧。”
“一得阁唔,这个、汉文可是有什么讲究么?”
“只是纪念一下罢了。”
“哦”
这般又聊了几句,过得片刻,只听黄于升嘟囔了一句:“看谁还说我胸无点墨”
虽然是新奇的东西,带来的一定的冲击。不过也不算很离谱,因此待得时间过去,众人也都稍稍适应了。
再往前走,许宣将一些想法在脑海中理了理随后说道:“许家最近所遇到的麻烦不算小,因此我弄出这个东西,也是想要突围。当然,墨汁虽然不错,但若仅仅依靠这个,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他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随后认真地看了看几人:“所以,请几位助我。”
“这个我等能帮上什么忙?”
黄于升闻言,面色上露出几分疑惑。这事情,若是程家插手那还说得过去,毕竟是世代经营墨业的,生意的路子,人脉,都是冲着这个方向去的。但是黄家是盐商,虽说家业庞大,但是隔行如隔山的限制也很巨大。这个墨和盐,毕竟是完全两样的东西。
“如果按部就班地来做,墨汁推广出去,被人们所接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这个需要时间,一年、两年或者更多。”许宣说着,摇了摇头:“但是眼下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所以需要将这个由推广到接受的时间尽量压缩一下。因此,需要你们的路子。”
“虽说是墨汁,但是眼下也无须囿于墨业这一行本身,完全可以当成新的东西来做。你们家中都是有路子的,将这些东西尽量地宣传出去让人知道我也准备了几个后续的计划,只要你们那边准备好了,这边随时都能够铺开”他说着,目光又看了看几人:“这个应该不难办到,就当是还我个人情吧。”
黄于升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后偏头“呵”地笑道:“好你个许汉文,你在这里等我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先前帮我黄家三房,还有县试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方元夫和程子善面上也露出几分复杂。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情绪,其实说到底,即便许宣什么都不曾做,这个时候以友人的身份要求几人帮帮忙,他们恐怕也是答应的。
黄于升县试的案首以及同沈家的联姻,带来的是黄家三房的强势崛起,这背后都是许宣在帮忙运作。而方元夫也是因此,终于摆脱了有可能娶回一个女同志的风险。相对于程子善,许宣的帮助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更大一些。程家眼下能够保存下来,也都是因为他缘故。至于能不能继续保存下去,也是看许宣的心情了。
黄家、程家、方家能做到这一步的商贾,大抵都不会怕事情。对于官府的规避,也不过是一直以来趋利避害的惯性思维罢了,毕竟这样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但话虽如此,并不是说真的就害怕或是恐惧。
因此这一次,程家站在许宣这边,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看着几人的表情,许宣耸了耸肩:“我本来就不是活雷锋。”
“他是谁?”
“呵,你猜。”
夜色随着谈话的进行,慢慢地朝更深处推过去。因为时候已经到了四月初,天空中的新月如钩,也并不怎么明亮。水中画舫之上,歌妓们唱完了几首曲子,暂时到了歇息的时候。其间就能听到书生才子们朗读诗篇的声音夹杂着传过来。还有莺莺燕燕的女子声音,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若不去论是非,仅仅是欣赏的话,着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良宵。
“只是,这墨汁”想到某一个关隘,程子善皱了皱眉头,迟疑地说道:“严大人那边,会不会也有些想法,毕竟一样是墨的配方。”
许宣闻言笑了笑:“这个、我自然还是有后手的。所有的事情,到得发生的时候,自然能够解决我这一次所说的危机,其实并不单纯是因为严知礼的缘故。真正的危机,其实还是在于眼下徽州府墨业里面。”
他说着声音稍稍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不同的声音太多了,这个比较麻烦许家虽说眼下情况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毕竟时日尚浅,根基上难免有些不足。我过一些时候,大概会离开这边出去一趟。因此想要借着此次机会,将徽州府墨业的格局彻底定下来。”
“眼下虽然许家已经崛起,总的格局也开始改变,但是这个程度远远不够就比如这一次,只是一些小小的风波,一些跳梁小丑就开始上蹿下跳了。”他说着眯了眯眼,眼中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随后笑了笑,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总之,能看出许家的薄弱至少在掌控力上还是不及你们程家当时的程度。”他说着摇头笑了笑:“所以,就看这一次了。严知礼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摆出来,随后一个个地敲打过去就可以了。”
程子善闻言,张了张嘴,随后偏过头,将心头才泛起来的一些情绪努力的压下去。随后的一段路,他的情绪一直很难平静。
想着许宣先前的一番话,他的心头甚至有几分荒谬的感觉。
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此前一直以为来自严知礼的压力,是许家所面临的大麻烦。并且在这之后,许家所有的运作也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过去的——大幅度的抽离资金,削减缩进生意事项,看起来损失不小的样子。
这些举动都看在有心人的眼中,通过许家举动,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许家的具体情况。但是此时听许宣的口气,这些在常人看来已经相当棘手的事情,在他这里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将价值巨大的墨方无偿的分给其余的墨商,又搞出来这种叫墨汁的东西,原本以为是用来应对严知礼的,但眼下看起来完全不是。
他想要做的是更有高度的事情——将所有对许家抱有恶意,或是有不安分心思的墨商通过这样的机会狠狠地敲打一下。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个时候,他确实是朝这个方向去的。
只是,严知礼已经决心对付许家这个真的很好解决么?
暂时也没有人来解答他的疑惑,所有的一切,都是会在随后就见到分晓的。
几人虽然都还年轻,但是在家里也都能说得上话,这个时候只是将所谓的“一得阁”墨汁进行推广,他们还是能够点头的。
夜很深沉了,风里有些明显凉意,再到下一个路口,几人分道扬镳。至于那瓶墨,被程子善要走,说是拿回去给家里人看一看。许宣叮嘱几句,大抵也是要对方注意保密,对于这些程子善点头表示知道。
随后就是正式地分开了。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县衙里一些消息传到曹家的时候,曹功英才刚刚起床。
“许家将墨方交出来了?”听了管事的汇报,曹功英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严大人真的想将那些墨方转让给曹家?”
“回老爷,县衙里传来的消息是一万两银子,那些墨方就归曹家了。”管事的声音有些激动。
“一万两这么多。”曹功英皱了皱眉头,随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思索了片刻,随后声音干脆利落地说道。
“买了!”
第419章 獠牙(一)
心中做出决定之后,曹功英又想了想,方才问道:“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了,这样的话,要早做准备才行。”他说完之后,注意到管事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那边的意思是,先交一半的定金,随后的待墨方交接了之后,再给另外一半。只是要在这两日决定下来。”
“这么急?”曹功英皱了皱眉头,心中开始盘算着。曹家经营这些年,家资也是有一些的,不过一万两银子怎么看都不是小数目,即便分两次付清也是很有压力的。原本觉得这事情可以慢慢来,但是没有想到严知礼那边居然催得这么紧。
这一万两,几乎就是曹家眼下所能调用的资金总和了。毕竟还是要做生意的,虽说因为许家的关系,生意的状况是每况愈下,但是总归还是在运转,只是盈利变得少了很多。
“五千两的话”他又皱了皱眉头:“不能通融一下么?”
“老爷你也知道,眼下许家的墨方是很抢手的,不怕没有人要。若是曹家吃不下去,那么等着那些墨方的恐怕大有人在。在对付许家的事情上,我曹家立场鲜明,为这事情是上了心的,严大人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决定可以先期交一半。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说的也是。”曹功英闻言揉了揉额头,算是肯定了管事这样的说法。随后又想了想才到:“这墨方是必须要拿到手里的,最近这些天所做的准备一直是朝这个方向去的。若是便宜了别人,那就太亏了”
“这样吧,今日我去走访一些老友,看看能不能匀来一些,就当是应应急。”曹功英说着站起身:“你去回复那边,这墨方,我曹家是要定了。”
管事点点头,退了出去。曹功英在里头,突然问道:“正儿近来在做些什么?”
“回老爷,少爷县试不太理想不过近日参加了一些诗会文会,状态比之前还是要好很多。”
曹功英皱了皱眉头,低声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想了想:“你去将他给我叫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是。”
曹正睡眼惺忪地走进院子里,昨夜同一些友人去喝了花酒,回来的很迟,这个时候其实并没睡下多久,表情恹恹的。
之前的县试,他没有考好。其实这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他虽然以读书人自居,但是平素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交际上。曹家不缺钱,也支持他去交朋友。只是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他这般层次的人。
但即便如此,县试没有考好,他依旧觉得心中抑郁。感觉就像是怀才不遇,于是就更有理由借酒浇愁了。
不过这个时候,既然曹功英要见他,他还是不敢怠慢的。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他心中还是存了几分敬畏。毕竟曹家不比程家和方家,本身的人丁不多,这些年几乎是曹功英一个人撑住这个家里面。而他又是独子,除了必要的宠爱之外,很多时候也是比较严厉的。
曹功英正在屋里坐着,借着晨光拿了本书在看,但目光游离,其实心中在盘算着今日去筹款的事情。曹家这些年的关系,筹集些银子,难度并不大,只是这势必要消耗一些人情了。
这个时候见到曹正,几乎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昨夜又去了烟花场所。随后有些不悦地将书放在一边。
那边曹正呵欠连天地走过来:“爹。”
“嗯。”曹功英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问道:“精神这般差,昨夜可是不曾睡好?”
“哦,去赴了个诗会,多喝了两杯,回来迟了”
曹功英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还是比较疼爱的。虽说曹正暂时而言,没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