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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强举着火把走在最后面,他借着火把的光往脚底一看,惊得大叫“快!快往前面跑,这里也要跨啦!”他转身就去推身后的战士,但路太窄,天太黑,大家只得挤挤搡搡地往前面跑。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他们刚刚走过来的那段路面,顷刻间塌进了山下的深谷里。漆黑的山谷中,又传来一阵阵恐怖的轰隆声。
赵强觉得脚底下像有人在拉他,身子突然就往下载,他清楚自己滚下了山“快救我!”他喊着,手里的火把却紧紧地捏着。他知道那是大家的生命灯,也是他的生命线。
小郭走在他前面,他一听见赵强的声音,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但是来不及了,赵强已经滚下了路边两米多深的悬崖,眼看就要掉进深谷里了。他急忙抓住旁边一棵小树,然后急速地跳下陡坡,一下子抓住了赵强的手臂,猛一使劲,把他从魔鬼的嘴里扯了出来。
赵强吓得好久回不过神来,呆怔怔地坐在地上。小郭检起落在滑坡边上的火把往下面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哥子命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我的包。我的包哪?”马文兵从前面返回来问“伤了哪里没有?”
“他的包不见了。”小郭说。马文兵望着黑黢黢的山坡下面问赵强“落在下面了吗?”赵强没有回答,就想朝陡坎下面梭滚,马文兵立即把他扯住“还是我下去吧。”他从小郭手里拿起火把走到悬崖边,用火把往下面照了照,悬崖下面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根本下不去。
赵强的包肯定是掉进深谷里了,不仅如此,连回去的路也已经被阻断了,马文兵失望地想。“恐怕,恐怕找不到了。”他说“不过,你别急,等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帮你找上来。”
“我要去找我的包哇!”赵强固执地哭喊着,就要往悬崖下面跳,马文兵和小郭都死死地拉住他。“下去就没命啦!你想清楚点呀!”马文兵急切的说。赵强仍然不听,他拼命地跳着,闹着。他们不知道那包里的秘密,那里面装着他这半年挣来的血汗钱,也是他一家人以后过ri子的生命钱。
马文兵见劝说不住赵强,就决定自己下去把包给他找回来。“你们都把腰上的皮带解下来。”他对挤在黑暗里的战士们说。他拿定了主意,只要把大家的皮带连接起来当做一根救生索,下去的危险系数就会大大减低。
皮带很快就连接起来了。马文兵正要把皮带的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小郭一下抢在手里“我的身子轻,还是我下去更安全点。”他很是镇定地说。马文兵激动地望着他,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写着勇敢和坚强。
马文兵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根系着小郭生命的绳索,才放心地把另一端扎紧在一根树杆上。小郭握了握马文兵和身边几个战友的手,就往悬崖下面走去,他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从身上摸出一个ri记本递给马文兵“上面有我的简历和家庭地址,你帮我收好。万一我,”他没有再往下说了。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都提心吊胆地盯着他。“你一定要安全地上来。”马文兵把火把递给他说。
那根用九根皮带连接起来的绳索只有七八米长。小郭就一手紧握着火把,一手紧紧地抓着绳索,慢慢地往黑漆漆的山谷下面溜。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背包,它挂在一根倾斜在陡坡上的树枝上了。“我找到了!”他有些激动地喊。
上面的人听了都松了口气。赵强摸了一把眼睛上的泪水,趴在悬崖边上喊“兄弟。到了寨子我请你喝酒咯!”
小郭没有回答,他意识到自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那包离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拿到它还很不容易哩。而且他的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只有一只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他思考了片刻,就把火把插在石头缝里,然后慢慢地把身上的绳索解下来。
他一只手抓紧绳索,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崖石,朝那根横在悬崖上的树梭下去。他的脚终于踏上那根树杆了,但是绳索不够长,他就只好松开索子,双脚踩在树根上。
那根树子突然往下滑了一下,树根周围的石头也滚落了几块,小郭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跌下山谷,他急忙俯身抱住树干,伸手抓住了那个包袱,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悬崖边,把包系在皮带索上。“快点拉上去哪!”他朝上边喊。
赵强的包很快就拉上来了,他欣喜地抱住自己的包,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解放军同志。你快上来呀!”他朝悬崖下面喊。
马文兵急忙又把绳索放下去“快些抓住绳索。我们拉你上来!”他大声朝下面喊。其他战士也都望着深谷里,紧张得捏着一把汗。
突然。悬崖下面传来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小郭!”马文兵感到事情不妙,紧张地喊叫着。赵强和战士们也大声地呼叫“小郭!——”黑森森的山谷中,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滴滴答答的雨声。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战士,就这样失踪了。
第三十八章 天降救兵
一缕破碎的曙光洒在小学那片惨不忍睹的场地上。赵强和小分队的战士,终于赶到了村寨学校的cāo场上。他们满身都是是泥水,定定地伫立在那里,望着面前一滩躺在血水里的尸体,还有一群满脸满身都是血迹和泥污的羌族灾民。
惊讶,震撼,恐惧,悲恸,一起涌上每个年轻战士的心里,泪水像喷泉一样涌出他们的眼眶。他们也是从死亡线上走过来的,从黑暗的地狱里爬到了这里······
自从小郭掉进了山谷,小分队的战士们都绝望地瘫坐在悬崖边,雨水淋着那一张张惊恐的脸,猛烈的山风刮着四周的树木,吹拂着他们柔弱的身子。“该怎么办,现在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面走?”马文兵的脑子里反复地想着。每个人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直到天空出现了一缕淡白的晨曦,也没有小郭的一点点音信,“赵哥。这里有路通到山谷下面吗?”马文兵镇定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站起身来问赵强。
赵强揩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要是有路,我还坐在这里不顾那个英雄战士的死活么?”马文兵听了,心里痛苦地想“即使有路,那也非常危险。我不能再把这些战士往魔鬼嘴里送啊!”“战友们。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大家手牵着手,别掉队了。”马文兵沉痛地说,那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悲伤。战士们默默地站起身来,最后望了一眼黑森森的山谷,便在赵强的带领下,继续往大蜀山深处前进。走在前面的赵强仍然流着泪,他摸一把泪水,又看一看前面的路和周围的环境,还不时地提醒后面的战士。一个武jing战士为了找他的包已经生死不明,他心里既伤心又很愧疚。我欠人家一条命啊!他边走边痛心地想。
黑暗的山岚上出现了几点闪亮的火光。赵强发出一声感叹“终于到家了!”大家也暂时忘记了一夜的疲痨和心里的伤痛,加快了步伐朝那个目的地奔去。
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目的凄惨和悲凉,是人鬼不分的恐惧场面。他们就像从黑暗的地狱里爬出来,又走进了一个足以让人魂魄出窍的魔窟里。活着的人和躺地上的人,都用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双惊恐呆痴的眼睛望着这些从天而降的战士。
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老芋头那只羌笛声还在大家耳边回响。那悲怆的笛声已经吹了整整一夜。一群黑老鸦停在那些废墟的残墙上,盯着地上的一滩尸体哇哇地叫唤。
夏老师和他身边的一群娃娃,一起默默地走到马文兵面前,他紧紧地握住马文兵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孩子们围着每个战士,拉着他们的手,“解放军叔叔。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崔浩东问道。站在废墟上的王军和姜玲认出了马文兵,姜玲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鼻子一酸,本来已经哭干的泪水又一下涌了出来。
她立即从废墟上跑过去,一下扑进马文兵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两颗跳动的心贴得更近了。“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啊!”她激动地说。马文兵有些尴尬,许久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还沉侵在惊恐和悲痛中。
“救星来了。”王军很激动地说,他也走下废墟,把玲玲从他的怀里拉开问道:“兵哥。外面的情况咋样了?”马文兵这才回过神来“我只知道,白龙镇的情况和这里一样惨烈!通信和道路都被阻断了。哦。你们都没事吧?”他喃喃地问。“苏大哥他已经···遇难了啊!”姜玲指着地上的一堆尸体,哭泣着说。
正在废墟上搜救的灾民,看见解放军来了,都从寨子里跑上来,大家紧紧地拥抱着战士们,哭声又响成一片。“天神来了!救星来了!解放军来救我们了啊!”许多人激动得大声呼喊。那喊声像一声惊雷,劈开了大山的死寂,劈开了锁在山谷里的云雾。天空忽地冒出一缕朝霞,那霞光给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崔浩东站在孩子们前面,眼泪汪汪地盯着马文兵问“叔叔。你们真的是天神派来的救星吗?”马文兵望着这个满身血污的娃娃,无声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悲痛得泪流满面了。
“喂!——天神来了!天神派救兵来啦!”东东呼喊着,转身就朝山下跑去。他跑进下面的寨子里,跑进每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跑进躺着几十个伤员的诊所。“天神来啦!解放军来啦!”他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呼喊着,就朝老寨子上面跑去,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那里的人们,告诉阿妈兰嫂。
天神来啦。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山谷里,在yin云密布的天空回响。那些没有受伤的和能够走动的都朝着山坡上的学校奔去。
杜月娥抱着她刚出生的婴儿走出避雨棚,情绪激动地朝山坡上的学校走去。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男人回到寨子里了,“死鬼啊!总算把盼回来了呀!”她哭泣着骂。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男人赵强在人群里,便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咋么才回来呀!我们母子差点就变成死鬼了啊!”她大声哭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在悲伤地哭泣。
赵强瘫坐在战士们前面,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抱着那个背包,满脸污泥的脸上尽是惊惶和木然。眼前看到的和昨夜经过的情景,使他像做着一场噩梦,他还没有从这个噩梦里醒过来。“你们······不是还活着么?”他望着妻子,好久才这样问。
杜月娥哭得泣不成声,只点了点头,然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赵强,哽咽着说“这是你的儿子。昨天下午刚刚地震时候生的,你就给起个名字吧。”赵强看了娃娃好久,心里沸腾得像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你娃娃生的不是时候啊!他心里痛苦地想“就叫震生吧。让你娃娃一辈子都记住这个难忘的ri子。”他说。
第三十九章 庄严的军礼
邱凤兰听到救援的解放军来到了,就立即从老寨子赶到学校来。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崭新的,没有来得及换的羌族衣裙,只是那上面的绣花和鲜艳的sè彩已经被泥水和血水覆盖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和脏乱的头发上还挂着露水珠,只有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里还包含着她那独特的女神般的魅人风范。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啊!”邱凤兰握住马文兵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年轻的武jing战士,而是镇上或县上的某个领导,她会扑进人家怀里大哭一场,她心里的苦楚太沉重了。
马文兵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他想到了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义务,望着面前这些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同胞,他无语地,庄严地向邱凤兰和她的山寨村民,向每一个遇难的父老兄弟姐妹敬起一个军礼。他身边的几个战士也举起了手,那一张张脸上都写着极度的哀恸,一双双眼睛里都滚出了悲痛的泪水。
学校旗杆上那面倾斜的国旗在晨风中飘扬,战士们的手久久地没有放下,大家此时的心情都包含在这个庄严而又悲壮的军礼上了。兰嫂和陈宏chun一起,心里怀着无比的激情,代表山寨幸存的三百多名灾民,紧紧地握了每个战士的手。然后对马文说“战士都熬了一夜,先去棚子里休息,喝一碗热汤吧!”马文兵望着满脸悲痛的战士说道“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大家放下背包,放下一夜的困苦,化悲痛为力量!立即投入抢险救灾中去啊!”
战士们齐声回答“为了灾民同胞!雄起!”cāo场上的人们听了都振臂高喊“雄起!雄起!雄起!”兰嫂看见赵强仍然在伤心落泪,就走过去安慰他。赵强摸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把怀里的背包递给杜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