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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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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面镜子是波斯国王所宠幸的妃子所拥有的最好一面,这面镜子被波斯高手几经艰辛揄出来後,旋为中原飞贼俸化天所夺,单此为了这面清明如月,就死了不少高手,听说连当今天子也派出高手来夺取这面镜子。
  ——一面美人照则要人心碎、平凡人照也心悦的镜子!
  楚奇儿一直想买真正正着着自己的样子:她在水影里照过,那映出纤弱如水中月的倩影;她在黄铜镜里照过,那娇丽的容颜比她小时冥想中的仙女更美——但是,都还是着不清楚啊。
  ——如果真有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自己。
  楚杏儿咬着薄而红的唇,心里已经一直往“去”的决定想,直至她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笑了。
  她已决定去了。
  因为那个人在等着她。
  不管天荒地老,物是人非,那个人一定会痴痴地等着她。
  那个人叫做“兜玉进”。
  “兜玉进”是她爹的门下弟子,跟唐多令、冷秋帆叁人都是江湖上鲜衣怒马的年轻一代高手。
  冷秋帆和唐多令对她一向都千依百顺,只望得她青睐,就算做牛做马也甘心。
  冷秋帆是“点苍派”高手,这人在十七成的时候已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外加嫖赌饮荡吹也无一不晓,但他的武功,却绝对不是□纫子弟绣花枕头,在他廿一岁的时候,以一柄剑,一夜之间,一口气蹂平了七座连环山寨,把七大匪首六伤一杀,才奠定下他如日中天的名声。
  唐多令却从来没有杀伤过那麽多人。
  他今年甘五岁,平生只遭遇过叁场战役。
  第一次是在七年前,“雪山派”掌门人陈离山瞧不起他,当面侮之,唐多令与之决战,当时观擂台约有二十一百叁十叁人,除了一个人之外,足有叁千一百叁十二人全买雪山派掌门人必胜。
  结果陈离山没有输,他是死了。
  一枚小小的铁蒺藜,嵌入他的胸口里,他就直挺挺的倒下,死了。
  他当然至死不相信会死在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手上。
  叁年後,另一个武林大豪郭天涯也不相信,他以九索飞环决战唐多令,使得唐多令叁次几乎坠崖,身上负伤十一道,终於还是唐多令以一枚蜻蜒镖打中了额心,登时惨死。
  去年,唐多令又遇上一场战役。
  唐多令是蜀中唐门的人。
  唐门有一个出类拔萃的暗器高手,叫做唐敢。
  依辈份而言,唐敢说来是唐多令的七叔父。
  可是唐敢因某事与唐多令不和,要用暗器杀他。
  这一场决战的结果是,唐敢镳囊里的暗器用光了之际,唐多令还没有倒下。
  等到唐多令发出第叁度暗器的时候,唐敢已经是个死人。
  所以唐多令年纪虽轻,在武林里有一定的地位,在暗器界更享有盛名。
  唐多令追求楚奇儿的时候,他的情敌正好是冷秋帆。
  这两人眼着就要为这件事而流血的关头,却发现他们的一位好友跟楚杏儿往来频密。
  这个人就是兜玉进。
  唐多令马上“拱手让贤”。
  唐多令“让贤”的原因得简单,年轻一辈里他就只服兜玉进一个。
  当年在与陈离山的决死战中,唯一买他嬴的人,也就是挚交兜玉进。
  唐多令退让,冷秋帆可不让。
  於是在将军约主持下,冷秋帆曾藉事挑衅,与兜玉进比武此文。
  这一文一武,一比下来,冷秋帆一败涂地。
  事後,冷秋帆逢人就说:“这一战,输得心服、口服,更服膺的是:兜大哥的相貌气度、修养学识,无一不在我之上。”
  至於兜玉进怎麽败服冷秋帆的过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不过,当儿杏儿身边的追求者多了个儿玉进後,很多人都知难而退,静悄悄的转移目标,死了这条心了。
  “人贵自知”,虽然迷恋於爱情中无疑飞蛾扑火,但清醒的人仍是有的。
  兜玉进後来当了官,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人才,加上官威,更是相得益彰。
  兜玉进也把唐多令和冷秋帆提携,进入官场中。
  叁人聚成一个班底,很有点实力。
  而今,楚杏儿□知,五福镇中,兜玉进必定会等着她,而且连同唐多令与冷秋帆,也必定会在。
  有他们叁人在,那怕对付不了齐九恨与谭千蠢?
  楚杏儿决定去了。
  一个刁蛮的女孩子要决定一件事儿,其实有没有理由都一样:只要地想怎麽做,她总会找到藉口去做的。
  至於後果如何,她楚大小姐是一向不管的。 

  
  
  
   
第十四章 画生在看和尚吃面

 
 
  五福镇。
  残月如钓,午夜凄寂如魅影。
  江鸿桥下,一灯如豆,映着热烘烘的暖气,一个老驼子,低垂着脸在煮面,七八张油腻腻的椅子,两叁面油垢厚积的桌子,显示着生意惨淡,贫人无告的苦楚。
  只有一个客人,屈着膝盖,在熟呼呼的吃面从背影望去,这人似乎是个和尚,身形十分高大壮硕。
  这时候,长街突然响起急促的蹄声。
  随着马蹄声急起,健马已自长街尽头出现。
  马上的人,几乎是与马背贴在一起,一支箭似的上了桥,马仰首嘶,刹那间,已俯冲下来,直奔面摊档处。
  眼着那马蹄疾急,要撞翻街口的桌椅碗筷,也必撞到那和尚,但忽地马首转向,往长街另一端疾驰而去,马上白衣一闪,一人轻巧如鸯的翻落,坐在和尚的对面,刷地亮开摺扇,扇子绘着典雅的山水画,真似这儒生早已坐在和向对面,看对方吃面,已着了很久很久一般书生在着和尚吃面。
  和尚照样吃面,吃得津津有味。
  书生仍在看,似乎看着人吃面也是门高深的学问。
  终於和尚吃饱了面,双手捧着碗,仰着脖子咕噜咕噜,把面汤直喝下去。
  书生终於说话了:“面里有狗肉?”
  和尚抹了肥腻的嘴,用葵扇般大的手往脸上揩油汗,还来不及说话,那煮面老汉就沙嘎着声音道:“什麽?”
  他扬起切鹅肠的刀来:“我还做人肉的面哩!”
  他显然已抑压着自己的愤慨。
  他虽然只是个卖面的小贩,但他吃饭的绝活儿,是不容人轻蔑的。
  书生冷笑一声,目中寒光一闪,扇子一□,和尚忽低声道:“你真的想吃人肉面?”
  书生道:“我只想见人的肉如何煮面,倒没这个雷口吃下肚子里去。”
  和尚摊摊手道:“你既不想吃,就少动一次手好了。”
  书生把目光移转到和尚身上,微笑道:“你吃完了罢?”
  和尚道:“还想再吃。”
  伸手往长着短发的头顶上一拍,扬声叫道:“老板,再来一碗牛肉面!”
  那老板冷冷地道:“是你吃还是他吃的?”
  这一问道和尚都为之一楞,道:“我吃的怎样?他吃的又如何?”
  老板道:“他吃的我就不煮。”
  和尚望着书生一眼,道:“我吃的。”
  书生额下青筋一现,摺扇已向着老板的驼背,和尚道:“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做买卖的?”
  书生强忍怒道:“你跟他是相识的?”
  和尚道:“我常来吃他的牛肉面,他死了,就没有人煮出这个味道了。”
  书生冷笑道:“好,好,货物我带来了,你的东西又在那里?”
  和尚自腰间掏出一件尖的事物,沉甸甸的像一面铁牌,『拍』地放在桌上,桌子似乎也承受不起这骤然的压力,吱了一声。
  和尚道:“免死铜牌就在这裹。”
  书生抓起铜牌,反反覆覆的把赏着,彷佛非常珍惜,然後抬目道:“出入皇宫通行金牌呢?”
  和尚伸手道:“你的东西呢?”
  书生突然一记手刀,劈在桌子上。
  桌裂为二,拍地掉下一件布裹着的长形物体,书生一手抄住,和尚脸色一变。
  和尚冷笑道:“”原来你早已来过。
  “书生道:“这老驼子又老又瞎的,我把镜子藏在桌下,他还懵然不知。”
  桌子虽裂为二,但书生掌力运得恰到好处。
  桌子两片各以二脚撑持,居然不倒。
  和尚道:“镜子在里面?”
  伸手要拿。
  书生把手一缩,抄起摺扇,道:“通行牌呢?”
  和尚冷笑道:“你怕我走得了你的?”
  书生道:“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和尚狠狠地瞪住他,道:“俸化天,你不当飞贼的话,倒该去做生意。”
  书生笑道:“谭千蠢,你其实也不蠢。”
  和尚踩了踩足,道:。
  。
  “好,好。”
  伸手浸入旁边滚热的面汤里,。
  驼子老汉大吃一惊,双眼直楞楞的只见和尚自热汤里捞出一件事物,书生赶忙接过,拆开油包,脸上现出满意和奋悦的表情。
  那滚烫的汤,对和尚谭干蠢及书生俸化天的双手而言,彷佛根本毫无感觉。
  谭千蠢道:“你要的,都有了。”
  俸化天把手上的东西一丢,道:“你要的,在这里。”
  谭千蠢慌忙双手接住,正拆开来着,俸化天尖啸一声,白马自巷口奔至,俸化天手一按桌子,急掠而起,落在马背上。
  马长鸣一声,俸化天正要催马,忽觉背後一沉,不知何时谭千蠢已坐在他背後。
  俸化天怒道:“你——”谭千蠢一面拆着布包,道:“你的货我还没验过哩,稍待片刻才走如何?俸化天长啸一声,整个人在急驰的马背上,一拔而起,直投向屋顶。谭千蠢这时手一抖,布包震得片片飞碎,露出一面漾着白光的事物,谭千蠢迎着月光一照,怒叱道:
  “假的!”
  喀啦一声,手中的东西,突碎成千百片,形成一串冰块银泉般追射屋瓦上的俸化天背後。
  说时迟,那时快,白九追射如银龙,俸化天掠了七丈,白光已追至六丈,俸化天猛回首,双袖一扬,白光分折为二,全吸入了他双袖里去。
  谭千蠢在马上平平升起,升上了屋顶,冷冷地道:“你不是俸化天。”
  那书生闷哼一声,血痕自他垂下双手手腕滴落。
  谭千蠢道:“你是谁?!”
  书生忽一低首,背後摺扇扇纸如弯月刀一般旋斩而出,而扇骨在中途爆开,数十收斋射向谭千蠢!
  扇纸在呼啸割切!
  扇骨在尖啸飞射!
  谭千蠢只做了一件事。
  他忽然俯下身去,双手抽起了整张屋瓦,那整大片的屋瓦竟给他以极其迅疾的手法扯起,书生踏脚一空,往屋下掉了进去。
  屋瓦在谭千蠢手里化作千百道雷霆般的暗器,往屋内打落。
  只听几声惨嚎,“□”地一声,一条人影箭也似的破窗而出,不过身影已略为摇颤。
  谭千蠢仍站在屋梁上,春雷股大喝了一盘:“辛巳泣:你这想清命?!”
  。
  那书生听得谭干蠢这麽一喝,巍巍颤颤的挣扎了几步,终於一摇,再摇、激烈的抖动着,最後仆倒於地。
  月光下,他身上至少有二十五处伤口在淌血。
  血迅速地染黑了一大片草地。
  谭千蠢继续在屋梁上冷笑,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乍看去无限狰狞。
  0
  其实在屋檐下,一直卷伏着叁个人。
  他们像一块砖,一张凳,一棵树,一个影子,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等到谭千蠢下了梁,回到路摊那儿吃面的峙候,其中一个修长英俊的青年,拖着一个杏目秀气的女子的小手,往另一个方向全无声息的疾掠。
  这疾掠连一丝风声也不带,那女子忍不住说:“怎麽?你们”
  硕长男子用手置於唇边,嘘声禁止她说话。
  後来一位五短身材十分精悍的男子一直跟在女子身後,意在押後同时保护那女子,看得出来的是这两人对女子都十分关心,可是那女子的神清却十分懊恼与不悦。
  掠了约莫两里路,那欣长男子才放了手,他剑眉星目里蕴含了很多惶恐与焦虑,正要回身说话,那杏衣女子一跺足道:“你们怎麽啦?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这算什麽?”
  这娇呕的女子正是楚杏儿。
  回答她的是眉如剑目若星的兜玉进:“杏儿,你刚才没瞧见麽?”
  楚杏儿道:“瞧见什麽?”
  兜玉进叹了一口气,道:“刚才假冒飞贼俸化天,被谭千蠢用碎瓦切断全身七大血脉,再以『早天雷』喝声震碎心脉的人,就是在江湖上被称为『千变人。万化手』的辛巳泣!”
  楚杏儿道:“辛巳泣又怎麽样?”
  兜玉进有点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在旁的那短小英悍的汉子道:“辛巳泣也没有什麽,只是他发射暗器的手法,是我们唐门子弟未入江湖前的必修功课。”
  楚杏儿叉腰侧过去,轻蔑地道:“那你是说连你的暗器也不如他了?”
  这精壮的汉子唐多令倒没有生气,脸不改色地答:“我们倒没真的比试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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