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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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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森把她左腿的裤脚卷起,仔细地察看小腿受伤处,有些肿,并且一动就疼。 
  “ 最好热敷一下,才能好得快些。还没吃晚饭吧?” 
  她颔首道:“给您添麻烦了。” 
  任森找了一个热水袋,冲好热水,用毛巾垫好,开始进行热敷。然后又到楼下便利店买了许多水果和食品,回来后煮了些速冻水饺,放在床头,又关照了几句,便告辞了。 
  艾园看着他那有序而麻利的动作,双眼中充盈 着泪水。自从她离开老家的农村 至今,何曾有人疼惜过自己呢? 
  任森每天都去看望艾园,有时甚至一日二次,晚上总是陪她到10点钟左右才告辞。任森每次都买来许多水果,蔬菜和食品,大包小包,两手总是满满的。 
  “他为什么不买一束花给我呢?哪怕是一支也好呀!”艾园想道。因为她听说,城里人为了表示爱慕之意,往往是送花的。“难道他仅仅是可怜我,同情我,而对我毫无爱意!” 
  不知不觉十余日过去了,艾园的腿已可以慢慢行走了。其实,她宁愿晚几日再痊愈才好呢。 
  “我明日要去上班了。”她说。 
  “ 你可以吗?但要小心一点才行啊!” 
  任森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说:“我该告辞了。明晚在红枚瑰小饭馆见面吧。” 
  “噢……”艾园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用手摆弄着衣角。 
  任森出门后,艾园关上房门,但仍站在原处发呆,许久都没有动一下。也许他已走远了,再看一下他的背影吧!她猛地打开房门。 
  任森仍站在门口,他没有走,他面朝着她,满面通红。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这火焰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艾园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此时,万籁俱寂,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而强劲的跳动声。此时,整个世界似乎已经消失,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他们近在咫尺。她丰满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她似乎已猜到会发生什么。她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但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任森的眼睛,无限的柔情正从她的眼光中流淌出来。 
  任森猛地扑上来,把艾园紧紧抱在怀中,两人的嘴唇火辣辣地亲吻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两颗破碎的心相互碰撞着,两个孤寂的灵魂融合到了一起。这种融合将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使得他们在人生的荆棘中携手走向下一个驿站,无论在那儿等待他们的是幸福或者是更加惨烈的艰辛!  
第二章
  任森查完病房后,回到办公室,独自坐在那儿发呆。早上艾园说的话仍在耳边回想,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艾园已连续好几天感到不安了。夜里做噩梦,白天也惊魂不定,常坐在窗口发愣,做家务事时经常丢三落四的。每当任森晚上去看她时,她总是默默依偎在任森的怀抱里,一动不动,手臂把任森的腰抱得紧紧的。 
  曾有研究报导表明:女性以直觉思维占优势。比如说,女性对人的面貌特征有较强的识别能力,而男性对于方向和道路有较强的识别能力。这正是由于前者属于直觉思维的范畴,而后者属于逻辑思维的范畴。因此,一般而言,女性的直觉预感能力要强于男性。 
  任森深知这一点,因而他对艾园的直觉预感也并非置若罔闻。他之所以在艾园面前摆出坦然而不在意的姿态是为了不至于引起她的过度恐慌而已。 
  难道真的会出事? 
  难道是那件事?他俩最担心的那件事?难道厄运正在逼近? 
  任森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刺耳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任森感到有些不耐烦。 
  “是任森吗?你快回来!文芳又发病了!” 
  电话那头传来丈母娘慌张的声音,妻子又发病了。 
  任森的面孔上顿时布满了愁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在他脑际立时出现了妻子披头散发的惊恐样子。 
  “你可回来了!”丈母娘从窗口看见任森的桑塔纳,赶紧迎了出去。 
  “她又怎么了?” 
  “从昨天起,她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让我进去,声称有人要杀她,怎么办呢?”岳母焦急地说,一边擦着眼泪。 
  “只好送精神病院了。” 
  任森打电话叫来精神病院的王医生,可是卧室的门从里面锁着。幸而王医生身高力大,一脚跺开房门,只见文芳倦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浑身哆嗦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口中嘟囔着什么,其实她也已筋疲力尽了。任森看到她这样,顿生怜惜之意,心中一阵酸楚,不禁潸然。一边好言抚慰着,一边在王医生的协助下把她抱进救护车。 
  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王医生为她打了一针,她慢慢睡着了。 
  任森坐在床边,长叹一声。 
  “我的婚姻难道不是个噩梦吗?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醒呢!”他茫然地望着窗外,外面的毛毛细雨无边无际地下着。 
  自5岁起,任森的幼小心灵就被笼罩在深深的不幸之中。那一年秋天,任森的母亲因心脏病突然去世。父亲是本市第二中学 的数学教师,为了不使孩子受到任何委屈,他终生没有续弦,宁可自己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成人。父亲是个学究式的人物,完全不 谙家务。对他而言,只要食能果腹,衣能遮体,就万事大吉了。因此任森少年时代的生活是在极其俭朴的状态下度过的。父亲所唯一强调的,便是任森的学业。在父亲的督促下,任森自小学到大学,学习成绩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可是,作为代价,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庭是缺乏温情的。 
  当任森大三时,父亲因肝癌去世,这或许是他多年积劳成疾的结果吧。于是,只剩下任森孑然一人了。当时他的感受,就仿佛一片孤零零的浮萍,在风雨交加的水面漂泊着。 
  任森从医学院毕业后,就进入市人民医院外科工作。一方面是由于他生性腼腆,不善于追求女孩子,另一方面是他认为自己年岁尚轻,理应将精力放在业务上,以不辜负亡父母的期望,所以暂时还没有交女朋友。但是就在此时,他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这个人就是本院的一位老医生,也就是现在的岳母。她见他诚实敦厚,于是主动把自己的女儿许文芳介绍给他。 
  许文芳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职员,她虽非美艳绝伦,但也不失为端庄秀丽。况且正值如花妙龄,丰满的身体散发着成熟少女的妩媚。对于从未与女性有过亲密接触的任森而言,如何能抵挡这番诱惑?再加上岳母对他的嘘寒问暖,使得自幼就失去母爱的任森更感到无限的温馨。于是,听从岳母大人的建议,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匆匆结婚了。 
  许文芳在婚前一向寡言少语,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但任森把这理解为少女的羞怯、矜持与端庄。他甚至想,如今像这样有家教的女孩儿已很少了,心中还为找到这样的未婚妻而暗自庆幸。况且,婚前他与许文芳接触时,岳母多半在场,因此,许文芳的矜持就更加显得正常了。 
  婚后不久,任森就开始感到妻子有些儿不对劲。但到底有什么问题也说不轻,只觉得夫妻之间有一层隔膜,妻子的眼光中好像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当他与妻子谈话或聊天时,他看着妻子,可是妻子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又似乎有些茫茫然,什么也没看。 
  直到有一天,妻子突然拒绝他的亲昵甚至拒绝他的接近,眼睛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最后扬言丈夫要杀她,把自己一人锁在卧房中,拒绝任森与母亲进入。任森这才明白,妻子精神上有问题。 
  当任森把妻子送到精神病院诊治后,他才知道,原来妻子早就患有精神病。而且,关于此事,岳母心知肚明,只不过瞒着任森而已。 
  家庭的柔情尚未来得及温暖任森的孤寂心灵,一盆刺骨的冰水就兜头盖脸地朝他泼下,任森陷入绝望之中。 
  不幸的婚姻把任森带进了泥泞的沼泽,那沼泽漫漫无际,看不到哪儿是边。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着。他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期盼着世界的毁灭,期盼着时间和空间的消失,他的灵魂正在慢慢地腐烂、发臭。但愿这一切进行得快些儿。 
  就在这时,有人猛地打开了他的心扉,那是艾园,她站在那儿对他微笑。她是那样的清纯美丽,那清纯美丽就像一盏灯,照亮了任森那久已封闭的孤寂灵魂。她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儿凄婉和无限柔情,那凄婉似乎在对他的悲剧命运表示惋惜,而那无限柔情又仿佛汩汩清泉,抚慰着他那颗在人生荆棘中饱受创伤的心灵。 
  是爱,使他懂得了人生的意义。原来,生活并非是那样惨淡无光,而人生也还有另外的灿烂一面。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缱绻缠绵,动人心魄!他虽未摆脱沼泽,但他已在其中找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绿 州,他尽可以在那儿暂息,体味人生的春花秋月。 
  这一切都是拜爱所赐,都是艾园带给他的。每当想起艾园的柔情万种,他不由得情丝如炽,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无限的幸福洋溢着全身。如果没有艾园,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几日艾园心神不宁,像是预感到什么事要发生。难道真的是厄运正在向他们走来? 
  “不行,一定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幸福,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艾园已经饱受太多的创伤,不能再让任何事情损害艾园,要拚命庇护她,哪怕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任森暗自下了决心。
第三章
  艾园从红枚瑰小饭馆下班后,回到了位于春水街的公寓。稍微休息之后,便开始做芝麻元宵。因为今晚任森要来,要为他准备一点夜宵。 
  任森很喜欢吃她做的芝麻元宵,她在馅子里放了些生猪油,煮熟后那一块块的生猪油就会变成透明,如水晶一般。任森每次吃时总会先咬开一个口子,一边品尝着味道、嗅着芝麻的香气,一边欣赏那晶莹透亮的馅,也就是所谓的色香味俱全吧。 
  “那神态就像个大孩子呢。”艾园想着,嘴角边现出两个浅浅的笑靥。 
  元宵做好后,任森还没来。每当听到楼下的汽车声,艾园都要跑到窗口去看一下,但每次都不是他。艾园打开电视,一个个频道切换着,除了新闻之外就是无聊的电视剧。艾园眼睛盯着电视机,但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不由得又想起这几天夜里做的恶梦。 
  不会出什么事吧?不会是因为那个人吧?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令她惊恐的那个人就是谭富贵。 
  艾园出身于一个山野农户之家。母亲在她13岁时便已故去,父亲独自把她与小两岁的弟弟拉扯成人。由于没有了母亲,艾园自小就开始操持家务,一日三餐及洗衣之类的事全由她承担。父亲有类风湿病,所以农田的收入少得可怜。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艾园在初中毕业后便辍学了,全力供弟弟上学,总望弟弟终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弟弟就是全家的希望。 
  在艾园20岁那年,弟弟终于不负所望,考取了大学。全家人在喜悦之余,也为沉重的经济负担而忧心忡忡。 
  父亲的风湿病越来越重了,由于近几年常去县里看病,家中已是债台高筑。而弟弟去上大学又需要大笔金钱。怎么办呢?在这穷乡僻壤,即使艾园拚命干活,也只够全家人一日三餐,如何供弟弟上学及老父看病呢? 
  艾园虽然从未离开过家乡,但为了年老多病的父亲和努力上进的弟弟,她必须进城打工。她多方打听外出打工的情况,这时,谭富贵来到了她家。 
  谭富贵是当地的镇长,可谓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也算是艾园的远亲,艾园喊他表叔。虽然他年纪只有三十二、三岁,但靠着在县里当副县长的老丈人的关系,他在仕途上扶摇直上,居然如此年轻就当了镇长。 
  他告诉艾园,如果她去市里打工,他可为她介绍工作。另外,市里春水街上有一套公寓,是他的老同学交由他代为看管的,那同学已出国留学了。那公寓现在空着,可借给她住。 
  于是,艾园千恩万谢地随着谭富贵上路了。艾园在四乡八邻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谭富贵对她觊觎已久,可是,这一切艾园又何尝知道呢!到达春水街的公寓后,谭富贵在酒里下了安眠药,第一夜便占有了她。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睡在谭富贵旁边,羞愤交加,这下可怎么做人呢?已无面目再见乡亲,还不如了此一生。于是她像疯子一样奔向厨房,拿起餐刀,就向自己的左腕割去。谭富贵见状,赶紧夺下餐刀,跪在地上抱住艾园的双腿道:“都怪我不好,我该死,我仰慕你已久,昨日实在按捺不住才干出这种事,但我一定对你负责!” 
  “你是有家室的人,况且又是我的表叔,如何做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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