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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有家室的人,况且又是我的表叔,如何做得这种事呢?”艾园双手捂着面孔,泪如雨下,哽咽道。
“我与老婆早已同床异梦。我此生玩过的女人虽多,但大多为逢场作戏,我真正喜欢的女人只有你一人。因为怕你不允,所以不得已才采取这先入为主的方法。请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有了足够的钱,一定带你到南方闯荡,并娶你为妻。不信,你看我以血明志!”谭富贵说毕,用餐刀朝自己左大腿上猛地刺去,顿时血流如注。谭富贵又好生抚慰了半天,艾园只是掩面而泣,对他不理不睬。
两日后,谭富贵离开了,留了一笔钱作为她近几个月的生活费。艾园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发的事件给她的心身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但她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死,是不足取的,要顽强地活下去,为了老父,为了弟弟。回家乡,也是不行的,如今的她哪有面目去面对乡亲呢?况且经济上的困窘也不容她有后退的余地。如果离开这儿而到遥远的南方去打工呢?她又担心会引起父亲和弟弟的担忧,因为他们满以为她在镇长的关照下,已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呢。况且父亲年老体弱,随时可能病倒,如自己到千里之外,又如何放心呢?
最后,她决定,就在这儿暂住着,先找个合适的工作干干再说吧。
谭富贵自从那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大半年后她才得知,他上次回去不久,就被立案审查,后被判入狱10年。据说,他贪污受贿达一百余万元,在邻近的一个镇上还包养了一个情妇。
“到底是恶有恶报呀!”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在这儿安心打工了。
她做过许多工作,比如便利店的营业员,大厦的清洁员,小饭店的帮厨等等,最后才找到现在的这份工作:红枚瑰小饭馆的女招待。
幸亏有了这份工作,才得以认识任森。现在,任森是她的一切,任森就是全世界。每当她把头倚靠在任森那温暖而有力的肩膀上时,她总喜欢闭上眼睛,体味那无比的温馨和喜悦。只要有他相伴,她就不怕任何艰险,甚至死亡。
艾园看了一下挂钟,已是十点半了,任森为何仍未回来呢?难道今晚不来了吗?不,不会的。只要是许诺过的事,他向来都会做到的,因为他不但是个温情的男人,也是个负责的男人。大约是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电话铃响了,大概是任森的电话吧。
“喂,是我,谭富贵”
电话中发出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响,但艾园却感觉好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艾园僵在那儿,仿佛从头到脚给浇了一盆刺骨的冰水,每一个细胞都冻住了。
第四章
医院的会议室里正在开业务讨论会,外科主任介绍了一例心脏畸形病例的手术方案,大家争论得很激烈。
任森坐在角落里,手指中夹着的香烟烟灰已经很长了,他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缭绕的青烟。会议的内容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际一会儿浮现着许文芳那披头散发的惊恐模样,一会儿又仿佛看到艾园那满含柔情但却透着一些儿抑郁的目光。
艾园的心绪不宁或许预兆着什么。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关于谭富贵?
即使是谭富贵,又能怎么样呢?艾园曾经经历过的不幸已令任森心碎,现在她有了任森,任森的责任就是要全力保护她,不能让她再受到丝毫的损害!往最坏的方面设想,大不了带她远走高飞,为了她,宁可放弃现在的职务!有自己的医术,到哪儿不能生活呢?
但是,那笔钱怎么办呢?
那是两年前的事。
当时,本院外科付主任林医生被确诊为肝癌。林医生是任森的老学长,任森自进入外科后就一直跟着他。林医生不但为人温厚,而且学识渊博,医术精湛。他与任森相处甚笃,犹如兄弟一般。他这次查出肝癌,想必时日无多,于是就把任森叫到病床旁,他握着任森的手,缓缓说道:
“我命休矣,但妻子下岗,小儿年幼,日后还望老弟多多照顾,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学长请放心。你的病如果好好治疗,生命尚可延续些日子。况且,嫂子的事,也就是我自己的事。”任森说道,紧紧地握了握林医生的手。
“都是内行人,不必安慰我了。只是有一事相托。我目前的住房是租来的,我本想用终身积蓄买一安居之所。两月前已与一家房地产公司签订合同,并已首付26万。但按照目前情况,我将不久于人世,妻子又没有工作,如何能承担按揭的费用?思前想后,决定中止购房合同,取回首付款,供妻儿生活。望老弟为我代办一下,早日取回款项,待我死后,烦请老弟送妻儿回江西老家。如此,我死亦瞑目矣!”林医生紧紧握住任森的手,泪如雨下。
任森遵嘱,到林医生妻子处取了购房合同等文件,去寻那房地产公司。整个公司只有一间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任森向他们细说原委,要求退还房款。其中年纪稍大、自称是办公室主任的那人说道,公司由于资金链断裂,目前濒临破产边缘,工地早已停止施工,建筑工人已谴返回家,目前连他们几位留守人员的工资也付不出,如何有钱退还房款?
任森听后大吃一惊,于是据理力争。那主任摇了摇头,颓丧地说道:
“现在确实无钱,你就是告到法院也没用。不过目前公司正在多方联络,打算把已打好地基的工地转让出去。如果有哪家实力强大的公司愿意接手,退还购房款当无问题。但恐怕还要再等些日子呢!你就耐心地等着吧。”
任森无计可施,只好离开那倒霉的房地产公司。由于公司离建筑工地不远,任森又顺便到工地上看了看。只见那空旷的地基晾在那儿,附近杳无一人,不时有几条野狗在周围游荡。任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郁闷。
任森灰溜溜地回到医院,心中异常烦躁。到底是如实告诉林医生好呢?还是暂且瞒着他呢?但如果瞒着,以后又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不觉已来到病房外面。只见几个医护人员在病床边忙碌着,看来林医生已经病危。任森赶忙快步走进去,见林医生躺在那儿,脸色异常难看,呼吸急促,已说不出话了,但他的手却握着幼子的手,妻子则站在旁边暗自落泪,好一副凄惨图画,令人心碎!
任森无法开口了,但林医生那暗淡而凄恻的目光却注视着任森,好像在等待回音,看来,不开口是不行了。但此时又怎能忍心说出真情呢?
于是任森鼓足勇气,弯下腰轻声说,退房的事已办妥,过几日就可领到退房款。
林医生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但到哪儿去筹集26万元付与林医生的妻子呢?对濒临死亡的人所作的承诺是不容反悔的。任森手足无措了,自己的存款不足十万,前年买的桑塔那二手车是八万,现在如果出售,最多值6万,还差得远呢。
晚上到艾园的公寓,艾园见他愁云满面,便细问原委。艾园得知详情后,沉吟了一会,说道:
“谭富贵在这公寓里有一个保险箱,他临走时曾从那儿拿出三千元给我,或许那里面还有些钱也未可知,我们何不取来凑个数,等以后那工地被转让,取回退房款后,再把钱还进保险箱不就得了?只是,我没有钥匙和密码。”
任森听后精神为之一振。翌日找了个锁匠,那人原是任森的病人,与任森甚是熟捻,,三下五除二就把保险箱打开了,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牛皮纸包。
送走锁匠后,两人打开牛皮纸包,顿时惊呆了。那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数了一数整整九十万!
谭富贵在结案时查出赃款一百余万,没想到这儿还有隐匿金九十万!说不定别处还有隐匿金也未可知。小小一个镇长便如此贪婪,这还了得!这些贪官和奸商可谓是一丘之貉,死有余辜。
“这钱本是民脂民膏,林医生也可谓民之精英,既然他眼下有难,不妨暂借26万一用。待日后退还房款再如数归还,应无不妥吧?况且,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更何况林医生为病人辛苦了一辈子呢!”任森说道。
艾园颔首同意。
就这样,任森把26万元交予林医生的妻子,并把她母子二人安全送回江西老家。
可是,如果谭富贵现在回来,那怎么办呢?因为林医生的退房款至今尚未拿到。
任森猛然感到手指疼痛,香烟已燃到手指了。
会议已近尾声。任森看看表,已是10:40。他走出门外看看天,天上黑漆漆的,但雨已经停了。他驾车往艾园的公寓驶去。
第五章
任森走近艾园的公寓门口,就听见从门内传出的叱责声。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很低沉,有点像野兽的吼声。他知道这是谭富贵,因为在途中已接到艾园的短信息了。谭富贵由于保外就医,已提前出狱。“大概是花钱贿赂了有关人物吧?”任森想道。
任森掏出钥匙,迅速打开房门。
艾园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颤栗着,眼眶内噙着泪花。 一个陌生的粗壮男人靠在沙发上,脚上穿着满是泥浆的皮鞋,架在茶几上。听见开门声,他迅速扭过头来,他那古铜色的面孔上布满了深陷而坚硬的皱纹,眉头紧锁,双目中散发出目空一切的冷光。
他睨视着任森,用鄙夷的声音哼道:
“就是那个小白脸吧!”
任森对他毫不理睬,径直走到艾园身旁,右手搭在她肩上,温和但却坚定地说:
“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离开这儿!”
“混蛋!”谭富贵吼了一声站起来,那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他的仇恨、愤怒、妒忌随着这一声吼叫同时喷薄而出,他跨前一步,右手像钢钳一样封住任森的领口,用力将任森摔倒在地,紧接着用膝盖顶住任森的腹部,指着任森的鼻子骂道:
“无论在镇上还是在狱中,我都是老大!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玩我的女人,偷我的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艾园不是你的女人,她是自由的。那钱也只是暂借,决不像你贪污民脂民膏!”任森虽然无力招架,但仍色正词严,毫无惧色。
艾园深知谭富贵蛮横无理,与流氓无异,怕任森遭其歹毒,便扑上来企图拉开谭富贵。谭富贵见她护着任森,更加火上浇油,在狱中压抑了几年的怒火立时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左手一把将艾园扔到地上,右手挥拳朝任森的面部打去。可怜任森一介书生,何曾遭受过如此殴打?任森的脸上顿时血肉模糊。
艾园见任森遭受如此毒打,心急如焚,柔肠寸断。她来不及思索,顺手从桌上捧起大花瓶,用足全身十二分的力气,直向谭富贵的后脑砸去。轰然一声,谭富贵应声倒地。
艾园赶紧抱起任森那伤痕累累的头颅,小心抚摸着,呼唤着,涟涟泪水滴在任森的脸上,任森渐渐地清醒过来。艾园把他抱得更紧了,亲吻他那受伤的嘴唇,舌头伸进他的唇间,温柔地蠕动着,吮吸着,生怕有谁会把这温情脉脉的时刻夺走。
任森渐渐地恢复了气力,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谭富贵,只见谭富贵身下的地面上已出现一摊殷红的血液,那是从他的脑袋里流出来的。谭富贵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任森用食指搭在谭富贵的劲动脉处,已经触不到脉搏了。
“杀人了!”两人猛地醒悟道。
只觉得“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好像全冲到脑子里。两人呆坐在地板上,四目相对,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任森逐渐冷静下来,站起来说:
“我去自首吧,就说是我杀的。如果定为误杀,也不至于死刑。”
“不行,人是我杀的,要自首也应当我去,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沾上这种事呢?”艾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说。
“那是绝对不行的!监狱那种地方岂是你能去的?我是你的男人,理应承担起责任来。况且,我是医生,即使蹲大狱,也可以当狱医,不至于受苦,你不必担心!”
“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是宁死也不会让你去自首的!”艾园紧紧地抱住任森,泪如雨下,浑身颤抖着。
“如果不报警,只有抛尸了。但问题是,如果近日内尸体被发现,警察是否会追查到这儿呢?”任森疑虑地说。
“这套公寓的业主是他的同学,应该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吧。”
“既然如此,谭富贵与这房子似无直接关系。但另一个问题是,谭富贵与你的这种说不清的关系有没有别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