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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芟嗨疲阈戳薭ird/world让学生念,她告诉学生按照英国英语发音念,因为美国的发音有很重的“儿”音。有的学生马上掌握,有几个学生把bird念成了霸道,把world念成了哇鲁道,英语发音差的人这种方法当然也不得要领。晓茵又把手指放在口中上下齿之间,强调口不可张得太大,上齿与下齿之间的空隙只可放入一个手指……学生们很认真地练习着,晓茵走来走去个别指导。又练习一会儿声调就到了下课时间。她出了教室门,后面“妈麻马骂,八拔把爸”的声音仍阵阵传入她的耳中。
中午,晓茵跟高欣亚、白滢在教员室吃饭。以前他们去教师食堂吃,后来吃腻了那几种永不变样的“定食”,便自己带饭或者在便利店买三明治、饭团子等。今天早上晓茵匆忙,没来得及买什么,跟高老师一样请事务员给订了一个盒饭。白滢按减肥食谱带来一个柚子、一个煮鸡蛋和一小片面包。
吃着饭,白滢抱怨文学系教授选的课本极其简单,用不了一会儿一课就学完了,上课得补充很多东西。她羡慕经济系的老师们可以自己选教材。
第三部分 咋喜还愁教汉语(4)
晓茵理解地说道:“学生想轻松地拿学分,权威者选择简单一点儿的教材也是考虑学生的立场。”
白滢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什么权威呀?误人子弟权威!你以为他们是教育家吗?非也!他们是企业家,学生就是顾客,我们就是为顾客服务的……随便你叫什么‘员’吧,反正不是‘教员’。你看老狐狸那作派,哪像个教师?”
高老师开玩笑道:“反正日本没有‘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要为人师表’的提法,像不像教师有什么关系?”
白滢瞟了高老师一眼嘟个嘴说:“老狐狸说了,日本的大学不需要中国人来教。”
“老狐狸”是白滢那个学部的一位资深教授。他不学无术,喜欢搞权术。一把年纪了,常道出恬不知耻的肉麻语言来,由于他在人前总是假惺惺满脸堆笑,可是做出的决定却常常冷酷无情,令人感到他阴险狡猾,所以有的老师背地里叫他老狐狸。晓茵问白滢如何得知他说此话的,莫非他在公众场合说过?白滢轻蔑一笑道:“还不是他那二百五小蜜说出来的。”
白滢说的“二百五小蜜”是位中国人。因她与老狐狸关系密切,大家便叫她“老狐狸的小蜜”。说她二百五是因为此女子缺少些常识,言语行为常令人惊诧。保守的中国女人会觉得她没有教养,中国男人会觉得她风骚轻浮,日本女人搞不明白中国女人怎么这样,她最对像老狐狸那样的日本男人的口味。其实,她的一副身材和长相极普通,尽管她不惜花大血本补救她那天然不足或不完美部分,她还是不能算有什么姿色。她能令人感到她的醒目存在实在要感谢她超人大胆的着装和不知廉耻的举止言行。也许她感觉到了同胞中射向她的蔑视眼光,便如同街头小混混们似的,“哼!你凶,我比你还凶!谁怕谁呀?!”她公然说:“我在哪儿都不愿意搭理中国人!”好像她会讲几句鬼子话就摇身一变成了鬼子,而对自己的民族和同胞满腔仇恨、深恶痛绝似的。她的文化知识,若在中国,就是在什么部门做个事务员老板也会嫌她白字太多惟恐误事而拒绝雇用她的,想登大学讲坛,门儿都没有。
白滢又抱怨课程安排得不合适,根本没有考虑如何才能让学生学得更好,也没有考虑到老师们的能力和特长,在这里还是讲究“关系学”。对满脑子“不能误人子弟”的教师来说,想忠诚于教育事业都无门。
在日本的大学里,像安排课程、支配非常勤老师这样的工作,醉心于研究的学者是不愿意做的。他们觉得事务性的工作浪费时间,所以留给愿意做的人或比他们资格浅的人去折腾。有的人做了一二十年教授也没在哪一领域研究出什么名堂来,甚至连篇像样的论文也没有。可是这种人天性喜欢玩政治、搞权术,他们乐于拿着鸡毛当令箭行使一下自己的那么一点点权力。这种人本来该做政治家的,中国古时候有“学而优则仕”,日本是“学而不优则仕”。但想做政治家并非谁都能成功。如果没有一定的资金,或者不是投胎在一个世袭官宦、政治家的家庭,从一个政党的小员熬上去是很难出人头地的。与其做个人前人后的跟班,倒不如挂个大学教授的桂冠更受人尊敬一些。
日本大学等级鲜明,教授、副教授、专任讲师、非常勤讲师,一级压一级。一个系或学科的主管有着莫大的权力,下属若与他过不去,那便是自找苦吃,后患无穷;再有什么不满,心理再不平衡也只能等到媳妇熬成婆时再对你的下属施威。很多非常勤在多所大学兼课,有的人也不在乎上边的“威风”,顺心就干,不顺心就不干,东家不打打西家,本来就是自由人。
在大学几乎没有什么叱咤风云的机会,只能在比自己资历浅不敢反抗的常勤中和无反抗立场的非常勤中搞一下杯水风波,从而满足一下某些人的好斗本性。对有权力欲的人来说,在这块小天地里他就是皇上,就是天。看谁不顺眼,管你好老师孬老师,不是砍你的头就是减掉你几节课;看谁马屁拍得正点,管你称职不称职,加上几节课鼓励你继续拍。这样恩威并施,俯瞰着下属对他的巴结,从中体味着自己的存在价值。
晓茵想着李珉对他说过的“哪个社会都有人渣”,她还是相信大多数学者是好的。她劝白滢不要为这种事影响自己的信念。在日本的教育界这种情况毕竟是个别现象。
高老师也说:“是啊,这种人毕竟是极少数,碰到了只能算你运气不佳。去年跟我教一个班的日本老师一年中课本没学几课,常给学生讲他的中国见闻。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倒霉,在中国遇到的事都是坏事,遇到的人也都是坏人,学生听了吓得不敢去中国旅行,来问我是不是真那样可怕。”
“我越来越理解蔡元培提倡的政教分离、教育应该超越政治的观点。学校是培养人的地方,应该是块净土,民族间的互相歧视、仇恨都不应该发生在教育界……”
不等晓茵说完,白滢打断她道:“你省省吧,那只是理想而已!”
晓茵平静地说道:“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尽职尽力吧。”
“也只能如此了。唉!学生的水平越来越差,这些年轻人也越来越幼稚。在国内大学教书时,只要发挥你自己的才能讲课就行,在这儿我们哪能摆大学教授的谱,简直就像小学老师一样,不时要强调一下‘请不要在下面讲话!’遇到睡觉的学生得走过去轻轻推他一把请他起床。还得点名,计算出席率……”白滢满脸的灰心丧气。
第三部分 咋喜还愁教汉语(5)
晓茵刚开始教汉语时也有这种感觉。她的几个洋人朋友常开玩笑说,“Wearehighpaybaby-sitter。”(我们是高薪保姆。)也许由于是语言课,上课常常鹦鹉学舌般地说一些极简单的话,更感到教室犹如幼儿园。她和白滢在国内大学教的都不是语言课,当然可以摆摆大学教授的谱了。
他们吃罢午饭时,衣着讲究的陆老师过来与他们打招呼。陆老师四十左右,在国内时是歌剧演员。她也是经济系的非常勤老师,上午在别的大学有两节课,下了课急急忙忙坐电车跑到这个大学再上三节课。一看还有几分钟,她拿出三明治往嘴里塞着,晓茵赶快给她接杯绿茶。
这时伊藤老师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仍然一副大将风范,三分礼貌七分傲慢地冲他们几个人略点一下头。高吴二人早上已跟他寒暄过,便坐着回敬略点头之礼。白滢不是经济系的老师,但也客气地点了一下头。陆老师非常礼貌地站起来,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请他“多多关照”。伊藤老师无表情地收了陆老师的大礼,例行公事地道着“今年也请多关照。”临走,见陆老师仍站立恭候着,又赏了一句:“如果明年什么课有变动,或许请你帮忙。”这后一句话介乎于客气与例行公事之间。晓茵常听教授对非常勤老师这么说,如果听者真期待什么的话,等待你的没准儿便是失望。这如同日本人常对人说的“いつかあいましょうね。(什么时候见面吧。)”你最好把这个“什么时候”当成“无时候”。
伊藤老师离去,四个人站起来拿着课本去教室。
晓茵的第三节课是三年级的会话课。讲完各种事项,她发给学生一页她准备的教材。有生词表,有拼音,不用预习也能读下来。这是一篇关于中国男人买菜的文章。读译后,她让学生谈感想。没有人举手。她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问题以启发学生思考。
日本学生习惯并善于背书。背当然可以累记一些知识,但只背书无法使一个人变得更聪明。
由于学生习惯于照本宣科,学课文死记硬背,学句子死抠语法句子结构,让他们造句或按照课文内容发挥一下自己的感想便一筹莫展。
等了一会儿,仍无人发言,晓茵又启发了一阵,然后指名让一个学生发言。还不错,她中文说了几句,又补充了几句日文。对于中国男人分担妻子的家务,而且会买菜的情况她表示吃惊。她说她妈妈也工作,但是他爸爸从不帮妈妈做任何家务。晓茵问其他人有什么感想。全班鸦雀无声,她只好又指名让一个男同学发言。这位学生平静地用英语说了句“Nocomments(无可奉告)”宛如什么大人物不屑回答记者的问话一般。
回到教员室,晓茵与三位老师道再见。高白二位还有一节课,陆老师还有两节课。想想自己比他们还好一些,往车站走时腿也轻松起来。
在电车里,晓茵想着回去赶快给李珉打个电话告诉他黄金周去看他。她又想雪梅家的事,担心刘志勋处理不好东窗事发会伤害雪梅。
晓茵到了家马上给李珉打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两次仍然没人接,也许下班了?昨天没问他家的电话,可是他怎么也没告诉自己他家的号码或手机号码呢?他是不是已再婚?或许金屋藏娇,往他家打电话不方便?晓茵胡乱猜想着。
第二天下班回来又给李珉打电话,还是无人接。晓茵非常沮丧,不想再打了。反正他有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他还在意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打来的。
过了一个星期,李珉一次电话也没打来,晓茵有些心神不宁,莫名的失望油然而生,也许自己在他心目中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众女人之一,他早已不在意自己了!
虽然她很渴望听到李珉的声音,她亦有她的自尊心。她再也没有给李珉打电话。
第三部分 咋喜还愁物伤其类(1)
吴晓茵对雪梅惺惺相惜的同时,
她对男人也失去了信心。
一个未婚妈妈的手记
星期天早上九点半左右,雪梅打电话让晓茵过去喝咖啡。晓茵正在看NHK的时事辩论,说看完了再过去。雪梅不耐烦地说:“听他们啰嗦什么,尽是废话,快来吧。”
晓茵和雪梅看电视一般只看新闻和天气预报。但晓茵每周日NHK九点、朝日台十点的时事讨论节目必看。有时也看看电视剧。雪梅见她看电视剧就嘲笑她“有什么好看的?不是温泉杀人就是新干线杀人,千篇一律,既无文学性又无艺术性。想耗时间的话还不如借几套中国的电视剧看呢。”特别是对一些搞笑节目,她绝不让刘志勋和刘浩看。她不能相信那么低级的节目也能搬上电视。
雪梅家的门开了一条缝,下面有一小块木块儿挡着,一定是雪梅故意开着让晓茵径直进去的。晓茵敲了两下门进去。咖啡的浓香扑鼻而来。
“你一大早让我过来不只是为了让我喝咖啡吧?”晓茵从咖啡容器往杯子里倒着咖啡,瞟了一眼两腿放在窗外阳台上屁股坐在客厅地板上一直没转过身来的雪梅轻声问到。
“刘志勋有外遇了。”又干又涩,没有睡足觉的声音。
晓茵没表示惊奇,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人写了封信来,在桌子上呢,你看吧。”
晓茵见桌子上有封开了口的信,拿起来看了一下,收信人是江雪梅,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姓名。晓茵没打开看又把信扔回原处,“这女人是什么人?”
雪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开始骂刘志勋:“我真够幼稚的,以为找个丑的安全,我怎么就忽视了这丑人照样有色心呢?你看他那德行,也学起时髦来了……”骂了几句,回头见晓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