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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晓茵抬头怔怔地看了他几秒钟,口气很坚决地说:“不必了。”话出口后,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说,觉得很过分,便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你出去肯定挺忙的,不用特意去看他了。”对于她潜意识的警惕性,李珉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老练地没有表露出来。
晓茵见李珉闭嘴不讲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了他,便凄婉地说:“有些事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李珉还是不做声。
晓茵看了他一眼客气地问道:“让我看看你妻子的照片好吗?”李珉起身到书房拿出几本影集放在茶几上。
晓茵慢慢翻着。他妻子长得很端庄,一副善良贤惠的面孔,他们一起照的照片她总是笑得很甜,原来他们夫妻真的很恩爱。晓茵为这些年自己没来找李珉,没给他添麻烦而感到一丝欣慰。他可倒好,他妻子去世了不来找自己却找了别的女人,枉费自己一片苦心,还处处替他着想。晓茵又不平衡起来,继而有些生气。李珉问她要不要再喝点什么,她头也不抬冷淡地说了声“不要!”
几本影集她默默地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从影集中抽出几张李珉的单照,问也没问便装进了自己的小包。李珉见此,问她:“你有没有照片给我留两张。”晓茵瞪了他一眼道:“要我照片干什么?还有这个必要吗?”
李珉对她突然话语尖酸刻薄起来百般不解。犹豫一会儿,他去书房拿出照相机来要给晓茵照相。晓茵说什么也不让他照,穿上外套,拿起自己的小包就往门口走。李珉这次心里非常不高兴了。但他仍然一副你无情我不能无义的君子风度,没让不高兴露在脸上。他放下相机,沉着地跟到门口温和地说:“好吧,我送你去饭店。”
饭店离他家并不太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李珉到前台登记了房间,一位穿制服的漂亮小姐亲自送他们到房间。小姐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又问他们是否满意。李珉问晓茵行不行,晓茵赶快说“很好”。那位小姐一副讨好人的口气和表情,盯着李珉妩媚地微笑着找话说。李珉此时的心情不佳,表情淡漠,近乎严肃地跟小姐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诉小姐没什么麻烦她的了,请她去忙自己的工作。
小姐礼貌地退了出去。
晓茵不喜欢男人不正经,随便跟女人打情骂俏,或者色迷迷地盯着漂亮女人看。她觉得李珉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专心地爱着他的“那个女人”。
李珉坐到椅子上说:“一会儿就在楼下餐厅吃晚饭吧。”晓茵点点头,又踌躇了一下问道:“你家的电话号码或手机方便不方便告诉我?”李珉有点吃惊,“哎,我没告诉你吗?我真是老了,我以为告诉你了呢?”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写了他家的电话、地址和手机号码,写完交给晓茵。他让晓茵也给他写一下她的电话和地址。晓茵撕下半张纸写完递给他。他拿着这半张纸不知放哪儿好,先放进上衣口袋里,又拿出来放进裤袋,似乎觉得还是不妥,最后把钱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塞进去。
晚饭他们都吃得不多。因为常有人过来跟李珉说话,他们也就没谈什么。吃过饭,晓茵说她自己回房间,正好又有人来跟李珉说话,李珉便说明早八点来接她,跟她摆手道别。
这一晚,晓茵整夜没有合眼。
她内心极其痛苦,犹如刚刚见到一缕光明就又被推入黑暗的无底深渊一般。她在内心呼叫呐喊着:你为何不等我?你为何不想办法找我?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竟如此之轻吗?
等待了二十年啊!将来何去何从呢?自己还有将来吗……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南柯一梦(8)
一度她想把宏宇的事告诉他,这样也许可以把他从别的女人那儿拉过来。可是她又觉得这么做无疑是把儿子作为筹码换回他的人,以前她不愿意这么做,现在也不想这么做。二十年过去了,李珉对自己仍很有情似的,难保他人到了自己身边,心却仍在那女人那里。雪梅说得很精辟,男人有一种征服欲,征服到了,便不怎么珍惜,心里总是想着失去了的和还没到手的。李珉虽快六十岁,他仍有中年男人的魅力。不管他是不是市长,他都是那种招女人喜欢的有男子气的男人。当年自己不也是几面之交就倾慕他以至于以身相许吗?甚至这许多年都难以忘情。二十年后他身上仍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和魅力吸引着她,他身边的女人与他朝夕相处,难免不会像自己这样真心爱他。二十年前他对自己也没做到坐怀不乱,现在孤身一人,一定很寂寞,何况他又不知自己没结婚……
晓茵无奈地认定自己命中注定一辈子都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结合。原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岂知又是南柯一梦!
不想睡,她早早儿起来到外面去散步。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无目的地走着。走了有半个来小时,她觉得旁边的大楼有点像李珉家那栋楼。拿出李珉写给她的地址一对街号,果然是。看了一下表才六点半,这么早他一定在睡觉。转念一想,他会不会去了那个女人那里不在家?这种想法驱使她的脚步移向了大楼。上了楼,她按了一下门铃,半天没动静。又按了两下,断定没人后,她沮丧下楼,按刚才走过来的路又走了回去。
此时,她胸中泛起一股莫名的苍凉,原来自己早已被遗忘!真是自作多情,还以为他心里有自己,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客人”,人还没走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女人寻欢作乐去了。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不想再面对他,晓茵决定不告而辞。
回到饭店,她很快收拾好东西,到一楼前台对小姐说退房。这位小姐正在给另两位客人办入住手续,让她等一会儿。
终于办完轮到她,小姐一查,“噢,你是李市长的客人,他已经付了钱,你可以走了。”
晓茵一看表已经七点四十,赶快出门。她刚才回来时看见有计程车停在外面,她想在李珉来之前离开这里。哪知她刚一出门,看见李珉双手抱胸靠着他的车站在院子中间。晓茵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李珉迎了过来,“怎么?今晚不住这儿了?”他把包接过来放进车里,然后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让晓茵上车。见晓茵怔怔地发呆,他扶她进了车。
“是不是没睡好啊?”
晓茵缓过神来,慢慢地说:“我想回上海,你送我去火车站吧。”
“也好,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样吧,我刚才买早点顺便买了点儿海鲜,中午我给你做几个菜,吃完午饭咱们上路,好不好?”
到了李珉家,他先把买的早点拿出来:八宝粥和素馅包子,还有几根油条。他分别把这些东西加热,然后摆在桌子上。他又打开两瓶罐头小菜,倒进盘子里。晓茵见他忙上忙下,站起来想帮忙,他把晓茵按坐在椅子上不让她动。
二十年来,没有一个男人为晓茵做过什么,就是她重病卧床,也得起来为儿子和自己做饭。李珉这般照顾她吃饭,使她略起宽容之心,看李珉的眼神也温和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心酸,自己为什么无福永远消受这种关爱呢?
李珉见她眼中含着泪水,默默吃着饭,心中油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他不知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他太想为她做点什么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很怪。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不一定感情很深,相处过几年的情人也不一定会终生难忘。李珉与晓茵短暂的相爱却让他们两人都苦苦相思了二十年。李珉做梦都盼望着能再见到晓茵。第一次接到晓茵电话的那天,兴奋得与原教育局局长老林喝了差不多一夜,以至于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发现老林的老伴儿将他溅上酒菜的上衣洗了,连同口袋里晓茵的电话号码也给洗了。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发脾气也于事无补,他或许会不顾老朋友、老上司的面子发顿脾气。后来晓茵很多天没打电话来,急得他有些日子焦躁不安,无缘无故跟小高发了好几次脾气。好在晓茵终于又来了电话。这两天他悲喜交集,每日都难以成眠。他相信晓茵还爱着他。尽管她不卑不亢、不即不离,有时还很冷淡,但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他,那对秋水般的眼睛藏着对他的深情,她没有隐藏好,随时都被李珉的目光捕捉住。从她的眼中他隐约也感觉到一股怨恨。他曾有负于她,有怨恨也是必然的,尤其是如果现在的婚姻不幸福,那罪根无疑源自于他。
他们二人都是有修养之人,太在乎“尊重别人的隐私”,他们都做不出直言相逼,追根刨底的事。否则两人都不会如此痛苦。两人又太有理智,谁也不近雷池半步。李珉控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思念之语,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再度陷入不可自拔的感情漩涡之中,正像晓茵当初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一样,他也不想破坏晓茵的家庭,除非晓茵给他一个清楚的想离开她丈夫的信号。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的期待也只是一枕黄粱而已。
他心中充满遗憾,也预感到此憾必是绵绵无绝期。
第四部分 欲罢不能南柯一梦(9)
咳!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嘛!此次能见到她也算上帝待自己不薄了。
他见晓茵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咖啡给她,他知道晓茵早上有喝咖啡的习惯,早已做好。李珉的周到使晓茵有些感动。她慢慢喝着咖啡,按捺住自己的哀怨苦涩,抬头看着李珉轻声问道:“有没有机会去东京?”
见晓茵开始说话,李珉赶快回答:“其实很容易找机会去,以前不知道你在东京,以后我会找机会去看你的。”晓茵告诉他如果今年去她还在,明年春天打算辞职回洛杉矶了。李珉点点头,没问为什么,只是嘱咐她无论将来搬到哪里都别断了联系,口气中带着央求的语气。晓茵惨笑道:“不会的,也许以后来往会多起来。”李珉听她这么一说,露出几分高兴。他深情地望着她小声说:“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看我。我有机会的话也会去美国看你的。”见他这副神情,晓茵又难过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李珉的眼睛也潮湿起来。晓茵抹了一会儿眼泪,觉得头痛欲裂,说想休息一会儿。李珉站起来示意让她去自己的卧室躺一会儿。晓茵没去他的卧室,进了一间空着的卧室关上了门。
李珉昨晚彻夜难眠,早上刚睡了一会儿不知谁那么讨厌来按门铃,气得他也没起来开门。醒了就睡不着了,索性去早市买吃的东西。现在也是昏昏沉沉,便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晓茵迷糊了有一个多小时,觉得好一些,起身出来。
到客厅见李珉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刚转身要回卧室,李珉一把扯住了她的手。晓茵回头见他睁着眼睛有几分凄凉地望着自己。她正茫然无措,李珉坐起来将她揽入怀中,用力地搂着她。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晓茵急忙挣脱着推开他站了起来。
李珉接电话。
晓茵听他与人谈工作上的事,便进厨房沏了两杯茶端过来。李珉放下电话,又打了几个电话交待一些事情。
听他跟人谈工作,晓茵感到有些吃惊,他的语气和措辞都很不客气,充满霸气,这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另一张面孔。难道真是“官升脾气长”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尊重一下对方、温和一点儿呢?他怎么变得这样没有耐心?晓茵皱了一下眉头,见他放下电话,把茶递给他。
“你要是忙就不必跟我去上海了。”
李珉望了晓茵一眼,默默喝茶不语。
晓茵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婉转地劝李珉千万不要卷入什么经济问题中去。
李珉点头,说他不会有事,让晓茵放心。沉思片刻,他说:
“现在问题确实不少!在经济上是迅速崛起,在道德上是迅速崩溃。原来的信仰解体,新的信仰似乎就是实实在在的钞票。意识形态和价值观都已大变,跟你在国内时的情形完全不同了。有些人为了私欲而丧失良知,甚至走向犯罪,害人害己。君子爱财,应该取之有道,可是现在有些人为了钱不择手段……”
他叹了口气又说:“老一代干部和老一代知识分子对这种情况曾经迷惑、困惑,对旧的观念有些留恋,但又不得不适应新的形势。现在的年轻一代,包括你们这一代人,很多人缺乏教养,骄纵恣肆,不知是非,胆子大得吓人。”他停下来喝了几口茶,换了一副市长的表情和口气:“现在有很多事确实